反复有常

    【让忱视角】

    估值公司上午给出穆盛的最新市值报告,Klara说高于她原本的预期10%。虽然明面上穆盛与上言没有直接关联,上言那边却对穆盛了如指掌,祖父或许比我更早拿到报告。下午两点,祖父的秘书就来电,要我晚上回一趟老宅。

    “你不错,忱儿。”祖父沏好茶在书房等我,开门见山,“五年时间,能把一家小工厂变成今天的穆盛。”

    我喝了口茶,对茶叶没有研究,都是一样的味道。猜到他不会松口,我没有接话。

    “如今我也不得不服老了,只盼儿孙满堂。你姐姐同肆棠也成婚多年了,婚姻不过是一场长期交易,你和钟媛也不会例外,犯不着再任性威胁全局的利益。”

    我想起前两天Leo打电话来叫我替他在申市买一套德国已经下市了的望远镜,我怕手下人弄错型号就下班自己去商场挑选,凑巧在一家珠宝店门口看见庄肆棠和另外一个女孩。我突然有些想笑,但这与我并没有关系。

    “钟媛手上有正隆生前在上言的股份,她不提离婚,让氏不能跨出这一步。”

    “祖父,我的婚姻,本就和让氏没有干系。”当初答应对赌协议的这项附加条件,我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对赌的股份,月底前律师会整理好文书。钟媛的事,再放一放。”祖父的眼睛看似无波,却始终盯着我,只是试探,没有其他,“怎么,忱儿,有心上人了?”

    祖父并非在意子女感情的长辈,言语当中是防备,不是好奇。我将杯底的茶饮尽,摇头。

    “没有牵绊,何必跳脚。忱儿,你会明白,身边人,她的姓名永远比不上她的身份。耽于情爱,放手核心利益,才是彻头彻尾的荒唐。”

    祖父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及当年答应我的,对赌结束把爸爸生前留在母亲那儿的证明集交给我。他明白,那才是我最在意的事,我不会拒绝和钟媛,和让氏捆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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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祖父家出来,月亮已经高悬,今天是满月日。Camel来了电话,叫我去华茂会所一趟,张霄远出事了。

    我本以为是什么大事,赶到后推开包厢门看到张霄远正坐着好好喝酒,只有他和Camel两人。Camel拉我进厕所把事情前后和我捋了一遍,他和张霄远是从小的好朋友,然我和他不过平昔之交。

    “跟我说也没用,他们两个人的事。”我不想待在厕所。

    Camel拉住我,说:“这个B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觉得自己没问题。我兄弟当中就你最懂商业经营,你同他讲讲,他已经停职大半年了,前不久又被分手。不指望他明天上任申澜董事长,也不劝他求复合,他上不上班谈不谈恋爱也跟我没关系,但他比我还烂,我看不下去。”

    “Camel,我没接触过酒店管理。”

    “道理都是一样的,你和让董事长对赌都能赢,你的话有说服力。”Camel推我。

    “你消息这么灵通。”我拗不过他,“那我试试吧。”

    Camel坐到张霄远身边,给自己也倒满酒,示意我也坐下,还没等他开始游说,霄远就搂住我,问:“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对,她要和我分手!我真的,册那啊啊啊!”他真的醉了。

    “恋爱是什么感觉?”我很少和女性有过另外的亲密关系,所以只能反过来问他。

    张霄远趴到桌子上,眼神浑浊,过了很久才回答:“很开心,也很着急。每天下班,她会来找我;有假期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去旅行;每天不在一起也会一直发微信。和她在一起就是很开心,她对我很好。可是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怎么刚刚还会亲我,下一秒就不高兴不爱搭理我了,我就很着急。恋爱很好,所以我也很想和她结婚,就是有时候会冷战……这不好。”

    “我没有类似经验,但任何形式的关系,双方都有各自的出发点,如果不能达成一致,那就及时终止减少损失。”再如何,我也只能泛泛而谈。Camel这家伙边看手机边附和。

    张霄远趴在桌子上很久都没再说话,眼睛闭着,或许睡着了。Camel摇了摇他,觉得没救了,转而给我看他的社交媒体,我觉得无聊不想看他硬推到我眼前。一对新人的订婚礼合照,蔚蓝旗袍下羞涩的女孩,是言照。言照和陆丹尼三天前举行了订婚仪式,即使几个月前就知悉了两人的关系,如今还是觉得好像这两个人的结合不像是属于这个时空。

    “怎么了?”我看着照片里的人四五秒钟,把手机还给Camel。

    Camel没有接过,挑眉看我,见我没反应像是很失望,只说:“当我没提过,你小子还是没这份心。那现在这货怎么办呀?”Camel眼神指了指醉酒的张霄远,他又突然醒了,和Camel拌起嘴来。

    我刚想起身,手机响了,一看竟是言照的短信,我和她很久没见过面了。言照传了一张绿色围巾的照片给我,这个颜色,是外婆之前寄来的毛球。

    ——让二哥,阿婆的毛线,变成我织的很丑的围巾,送给你。(言照)

    我走到包厢角落,拨通她的电话,道谢。她像是对自己的手工很不自信,说怕我不喜欢。我挺欢喜的,只记得小时候外婆会给我织毛线衫,编毛线帽,爸爸去世后外婆与我多少有隔阂,也已经很久没有人再想起给我做这些了。我问她回学校了没,叫Austin去取。她或像是很奇怪,问我怎么知道她不在学校的。

    “你订婚了,我知道。”

    “哦哦是啊,我订婚了。”我听不出她语气里的情绪,大概是开心的。

    “纽约好玩吗,言照?”

    “还好,没待很久,没什么好吃的。”大概她又没那么开心。

    我察觉她的情绪,想逗逗她:“那是,怎么会有大厨言照的手艺呢。”

    我和她不紧不慢聊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张霄远站到了我身后,手机被抢走,他鬼吼:“照照,鹿鹿明天要去相亲,你帮我想想办法,我怎么办啊!”他找言照,病急乱投医。

    “你前段时间不是拽得很吗?不去找不去找,现在急个屁。”Camel心软嘴硬。

    张霄远似乎和言照争了起来,言照比我们年纪都小,但霄远也像个三岁小孩,他不懂得迁让。“跟你说没有分手!臭小孩,听不听得懂!”

    我拿回手机,耐下心和言照简单解释了几句。她听完,也对霄远说:“我帮不了你,霄远哥哥。”

    “你们怎么都这样?!”张霄远又夺过手机,Camel又风凉话。

    “言照,你不用管他们。”霄远和Camel又吵了起来,我拿回手机,问她后天下午三点Austin去拿围巾是否有空,她欣然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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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北的成品包装工厂最新竣工,各条生产线这周都陆续启动,后续也将推进与中陆的相关产品合作,这将是双方携手的新发展方向。视察结束后我问老余工业园到H大有多远,他说十几公里,二十分钟不会耽误晚上的饭局,我便回程路上去取言照的小礼物。

    老余把车靠在路边,我一下车就望见黑色栏杆里面言照趴在电瓶车上看手机,等我走近她依旧没发现,知道她害怕被人发现我拨通了电话。

    言照有些迷迷糊糊的,我朝她招招手,她脚滑车过来,顺带套上了口罩,她不爱戴口罩的毛病和在慕尼黑时一模一样。

    我们的样子像是在探视犯人,言照扒着栏杆问我:“让二哥,我还以为是Austin来呢,谢谢你啊。”

    我解释:“我今天去城北的工厂看看,顺路过来,也不用Austin跑一趟了。”

    言照点头了解,挤出来一个橙黄色的纸袋,要我戴上看看。我没忍住笑了,掏出来围在脖子上,豆蔻绿的围巾有几处开线,但到了冬天肯定会很暖和,因为织围巾的人就一直是暖洋洋的。

    “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言照。”言照听了憨笑,她是个很喜欢被夸奖的孩子,而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我要走了,再见言照,快回去吧。”

    “好嘞,我看你走了我再走。”

    上车前我回头看了一眼,言照果然还在栏杆里朝外望,这种感觉挺奇妙,我朝她挥挥手叫她快回去,她也招招手叫我快走,即使隔了很远我也好像看到她在笑。我上车摘下围巾,才发现纸袋里还有一盒草莓蛋糕,就像上次我随口叫Austin拿一份芝士蛋糕塞在毛线袋子里一样。

    不过短短十几分钟,我分享了她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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