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m 阿言

    我总是很羡慕你为什么学新东西能够那么快，工作可以这么专注高效，为什么外语可以说的这么好，我怎么都做不到呢。你十年做的事，我可能三十年都未必做得到。我和多多说，二哥是我的榜样，我做梦都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多多说我有毛病。我想，即使可能分开，我还是爱你。可很多时候我又不希望你知道，我那么喜欢你。

    但我还是更喜欢，喝酒应酬的时候关心自己肠胃健康、工作时也记得多喝水、讲外语能慢一点让我跟上的人。每次离别，我们都没有说“你要照顾好自己”，因为都很惭愧不能说“我会照顾好你”。但愿望可以说吧，我希望你健康快乐。

    To 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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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照视角】

    “照照，我记得，你们学校保研政策里头是不是也是参加大创项目或者发论文能加分的？”澄澄姐周一一大早给我打电话，开口就击中我。

    刚洗好脸，我也没多想，实话实说：“对啊姐，比重好像还挺大的。”

    她估计在对面白眼，她语气不善：“什么叫‘好像’，你自己要多留心。我部门里有个同事一直在走环保方向的校企合作，下个月穆盛和你们院汤教授的项目就要启动，我卖个面子替你说一声，你去参加吧。”

    我仿佛被一把金豆子砸中，不在意被训，也没敢犹豫就连连答应。

    “照照，最重要的倒不是加分，你记得主动跟人家学，给前辈打下手也比自己无头苍蝇瞎琢磨好。你之前也不是抱怨过本科生导师没空带你，参加普通的大创项目又没什么收获吗，这次机会记得好好把握。你自己的学业也很重要”林澄细细嘱咐。

    “我晓得，谢谢你啊澄澄姐。”我感动。

    汤教授那边派了个博士生带我，准确来说，是段博给我派什么活，我都得乖乖干。

    其实也没像之前听说的水那么深，段博本人胖嘟嘟的总是一件格子衬衫很好相处，工作上一般都会考虑到我本科生有限的能力再指派任务，平时指导也很耐心。我这些天做下来一直很感激他。但汤教授是位一五一十一丝不苟的老学究，或许是知道我是走了后门才进的项目组，我不找他他也不会搭理我。

    项目进行到中期的时候，我基本是上课教室和段博办公室两头转，时间被填得满满的，一直都在不停地找数据找资料。倒不是因为真的时刻忙到缝都插不进，其实是我总怕出了纰漏给段博增加工作量，一般工作做完又要检查很久，即使给我分配的一些数据处理、问卷发放、会议纪要云云的工作都很不关键。

    周五傍晚段博有事提前下班，让我稍等会儿课题组另一个成员要过来拿规划图纸，就放在书架左数第二格。

    “好嘞，没问题。”我反正没事，周一到周五弟弟都有小阿姨照顾。

    想着应该就快过来了，也怕人家过来不见人，我没先去吃晚饭，等久了就在门后的小箱子里掏肉松面包吃，那是段博常备的。我们两个唯一的共同点是消化系统优秀得异于常人。

    等到窗外已经不投日光进来了，月亮高挂，我打开日光灯，颇为不爽地翻着段博给我的资料，什么人啊都不守时的。我就差把脚丫子搁到办公桌上了，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还不回去啊，小周？”是汤教授。

    我慌忙坐正，马上站起身，见老师就紧张的马脚露出来了，更何况是不待见自个儿的。毕恭毕敬：“汤老师，我还在等人，有人要到段师兄这儿取图纸。”

    “这么晚了，人估计不来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汤教授说完就要走。

    我犹豫着还是开口：“汤老师，那个……我姓言，‘语言’的‘言’。”

    汤教授作抱歉恍然状，每个老师叫错学生名字都是这个样子，末了“真是，老了记忆力都退化了”。

    “不不不，是我平时做事不够积极。”我很想问问看能不能给个寒假留在课题组继续学习的机会。

    “行了，这两天夜里天凉，早点回宿舍啊小言同学。”汤教授回头看了一眼，准备下班班去陪小孙孙了。等到四周再度恢复沉静，我在追上汤教授和收拾东西回宿舍之间犹豫。

    恰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丹尼。老生常谈“How are you today”之类的话他也每次都能说出不同的语调，细水长流平淡无痕的感情和陆汀寿宴当日碰到的那个“酷似”Daniel陆的浪荡子完全不符合。

    挂了电话，我也彻底错过了跟上汤教授脚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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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末周前的周末我带弟弟去接种水痘疫苗，大哥工作交接接近尾声，难得空下来开车送我们。他聊起上次老奶奶在寿宴上催霄远哥哥赶快领证结婚，可没过几天他工作上又出了问题挨了大批，心情不好和鹿露姐姐吵架闹分手。

    我断言：“那肯定是霄远哥哥不对。”

    “你又来了，你对男士一向有很大的敌意，太主观了。”大哥抨击我。

    “对啊怎么啦？我就是厌男。”我破罐破摔。

    弟弟人小鬼大，平时总和小阿姨一起看电视连续剧他什么都懂，后座儿童座椅抗议：“孃孃也讨厌弟弟啊？”

    我哭笑不得，大哥却阴飕飕一句：“那陆丹尼呢，厌男还和他订婚？”

    怎么又扯上他了，煞风景，我慌忙转移了话题：“大哥，你今年年三十和弟弟一起回大伯伯家过吗？”

    “不回，年三十我已经在燕市了，弟弟和我一起。我看你在我爸家也不自在，亚男不在许阿姨把对她的苛求全加在你身上了，我叫小周给你订张机票一起去燕市过新年么好了。”我看他就是不想和他爸一起过年，还开始给我安排。

    “孃孃和弟弟一起过新年吧！”弟弟帮腔。

    “不行啊，本来多多新年就不回国，大伯伯他们两个老人太冷清了，我留下来就好。”

    “那随便你，改主意了告诉我。”他也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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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一门门考试陆陆续续结束，大家纷纷拖着早早收拾好的行李踏上返乡的路途。

    宿舍里，因为一个室友外出交流而本就只有两个人的宿舍只剩下我一条惨狗了。一帆上午最后一门高数结束就速速打车去机场了，画着精致的妆容、穿得异常靓丽，拖着着行李箱高跟鞋“咣咣咣”，只给她的可怜室友剩下温存的香水味。

    一帆走之前，说她做护士的娘叮嘱她飞机上带好口罩，近些日子传出来江城有病毒传染。一帆那时只觉得是荒唐的谣言，该是她娘夜里值班时网上乱看的帖子。

    我正慢慢吞吞地收拾着带大伯伯家的行李，提醒着自己不要忘了走之前在学校公共数据库里登记离校申请，也不要忘记这两天给兰馥阿姨打个电话告知过年安排，自己的手机却先响了。

    “言照同学，你现在在学校吗？没返乡吧？”对面是令我本能性害怕的程式化女声，十有九成是老师，且语气焦急。

    “啊，我在宿舍。请问您是？”

    “我是学院徐老师。是这样的啊，汤教授这次的项目组要赴英国England地区的几个大学考察，这你应该是知道的。昨天凌晨，考察队伍里有个研一学生身体临时出了状况去不了了，也挺可惜的……汤教授让我问问你能不能顶上。放心，退出的那位同学原先的工作你做一定没问题，也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徐老师向我解释了事情原委。

    “我能，随时可以出发。”我没多想就答应了，表面沉住气，心里乐开花。

    其实，我在等人取图纸晚归的那天晚上回宿舍给汤教授写过一封邮件，内容就是询问寒假有没有机会跟着他的团队一起外出实习或者假期继续留在课题组学习。但是有趣的是，我事先其实对汤教授团队计划去英国访学的事不知情，更不知道会瞎猫碰上死耗子撞大运。

    “那行，你明天抓紧把证件交到资环楼536办公室，学院会帮你加急，然后下周日晚上出发。”徐老师对我应该有印象，又叮嘱了一句，“这个季节英国还是挺冷的，记得多带几件冬衣啊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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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注意安全，别什么人的话都相信。”大哥调任在即，周日那天抽空亲自来机场送我，“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过春节。”

    “我知道啦大哥！我走了，你快回去吧。”我当然很开心大哥能来送我，但也清楚他最近每天睡三四个钟头，趁大哥不注意重重拥抱他，就拖着沉甸甸一箱子的冬衣和书本进了安检。

    我也以为两周后就能顺利回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