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时羽回到驿站,把收集的信息整理汇总后,决定再上蟒山看看,他想知道那些妖魔鬼怪的胆子究竟有多大。
他堂而皇之地进蟒山,一切都正常。
一路拾了不少新鲜玉菇,也捕到了肥硕的野兔。此行仿佛就是来找山珍、打野味的。
“哐当—”
在南麓以刀挖笋时,刀与东西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拿起两枚他快速与石头调包的腰牌,在阳光下看了看,放入怀中收好。
“咝—”
暗处的呼吸加重,显然对方知道两块腰牌的重要性。
韦时羽能确定,这腰牌很重要,但他目前还不知它隐藏了什么秘密。
……
把蟒山转了个遍,也采了不少的山珍,下山时已是傍晚,就顺道给韦九命送去。
一路行来,发现山下的泥石清理干净了,路面也已平整。
牛半斤有当个好官的潜质。
韦九命家就两间土坯屋,一间住人,一间作饭。牛半斤已派人送了油米,显然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阳奉阴违。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他发现牛半斤办事还是有点魄力的。
昨日卖出的刀,现在就在县衙,衙役正在到处找卖刀的人......
玉伯温那斯是不会招一个平庸地上门女婿的,当然有能力的上门女婿也要可控。
牛半斤能得岳父大人的赏识,显然是很有手腕。
牛半斤想升官发财他能理解,是个人都会有这种想法。他想早日破了蟒山案,动机当然还是为了升官。
这个热衷升官的老油条,其实做官还是有底线的,他不仅不鱼肉百姓,还对百姓有一点悲悯之心。
东辰官场中这样的官其实都很少。
牛半斤这样的人,需要多些压力,他才能更好的发挥自己的能力,这样也更利于他的成长。
跟踪他的人看到了新腰牌,牛半斤就得一边加派人手尽快找到丢失的证物,以免他被自己弹劾失职;一边还要查明大刀的来源和当刀之人,向上级汇报。同时也要防止有心者向朝廷举报,蟒山县有人私藏兵器。
东辰法令:私铸兵器者腰斩;知情不报,连坐;地方官府失查,罢官问责。私藏兵器者,鞭五十,遣边陲为卒。地方官府追查不利,罢官问责。
韦时羽知道,唐秋送他的那把刀,不论材质还是锻造技术,均在东辰国官方配刀之上。一旦兵器司进行比对得出相同结论,必然会惊动朝廷。
如果朱半斤敢在此事上动手脚,他的乌纱帽就真的不保了……
他最近会忙得焦头烂额的。
在四国会盟敏感时期,蟒山县不仅出了奇案,民间还出现了如此高端兵刃。就是玉伯温手眼通天,吏部也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在考核中放水。
牛半斤正处在风口浪尖,如果再在治理地方不利上加把贼人保护伞的罪状,玉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朝廷和商场是阴谋阳谋纵横之地,有心人比比皆是,大家都在等待着翻盘、晋升的好机会!
玉家富可抵国,垂涎他家财富的人也是数不胜数……
县衙、玉玲珑的工作,已被他安排的满满当当,保证他们无暇助纣为虐。
他已经在此处下好了饵,就等对方上钩了。
“大人,来送油面的官差问老汉是怎么和您认识的。我都告诉他了。他还问什么时候和您去的三碑镇。老汉想多和您套近乎,这样这些衙役也会少找老汉麻烦,就说一早和您一起上路的。”
韦九命显然不想让自己的谎言穿帮,他料定韦时羽不会因这点小事和他较真。
“您老就放心吧。他们不敢问我,万一说起,我就说和您一起走的。”
……
韦时羽没有回驿站休息,而是快马加鞭回了京城。
“这么着急找我,什么事?”韦时羽在半道上就碰到了许晌。
许晌传了信还不放心,要亲自到蟒山找自己,显然情况万分紧急。
“大人,您哪儿找的那个混小子,他就是个闯祸精。”许晌一见面就吐槽叶天真。
“他闯什么祸了?”
“他竟然偷吃醉仙楼给圣上做的御膳。那可是用温火煨了二十四小时的琼脂翡翠羹,过过嘴馋也罢了,还连锅都舔了。这祸闯大发了。”许晌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就是用蟒山玉菇炖的肉羹?”韦时羽听明白了。不过当今圣上不是不好先皇这口吗?现在怎么突然喜欢了,而且不让御膳坊作,却要醉仙楼供?
他们终于捺不着性子开始动了吗,即然他们动了,那也就从暗转明了,真正的较量就要开始了吗。
“就是它。”
“这有什么着急的?”
七个字都是嫌弃,此事对许晌来说并不难解决。
蟒山被封,玉菇市面不该出售。抓住这一点,对方肯定会不了了之。有些事情,暗地里可以干,但是你不能拿到明面上来。
许晌这方面很在行,怎么这会儿脑蛋瓜不灵光啦,
“大人,那小子不仅不该罚,还要奖?”许晌终于反应过来。
他是关心过甚才草率了……
“这事就交给你处理了。带好新人,他还是个孩子,别教你的那些歪门邪道。”
韦时羽可不想叶天真学会许晌好色的坏毛病。
“大人尽管放心,我肯定教好他。”徐晌保证道。他知道自家大人最烦他好色,可他未纳妾,只是偶尔花天酒地罢了!
这已经是官场清流了好不好!
“天机阁、风月阁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了。”
“大人,风月阁、天机阁我都想法子查了,但暂时未收到任何消息。”
“唉。”韦时羽心中虽然早有预感,但听到这个结果还是大失所望……
“大人,尚书大人知道东辰国还藏了这么两个神秘组织,嘀咕了一句“万民泣血”,和您在秘信上写的一样。大人回京问一问尚书大人。”
许晌想让大人见一见尚书大人,尚书大人一定有一肚子的闹骚要发。
这几天尚书大人肝火旺,谁见了他都绕弯走。自家大人最不怕触霉头,这二人硬杠起来吵一架,尚书大人的泄火了,大家的日子才能好过点。
......
二人刚进西门,许晌就被守株待兔的京兆府的衙役带走,说是他牵扯到一宗失踪案。
“证据呢?”韦时羽拦着,许晌刚查了风月阁、天机阁,就有了一出失踪案,这也太巧了。
“韦大人,韦大人。尚书大人让小的在此候您。说是许大人的事儿等您回去说。”刑部的同僚忽然冒出来拉他让开。
“大人,我许晌是什么样的人您是知道的。这是诬陷,您要查明真相,还我许晌一个公道啊。”许晌在看到刑部同燎不让自家大人碍事,心知此事定不简单,急声大叫着。
“必须的。”
韦时羽看到同僚就也知道此事不简单。拿刑部的人,就是太岁头上动土,如果他们没有真凭实据,就是京兆尹亲自来,也休想带走许晌。
“时羽,许晌的事儿真的很麻烦。人证、物证据在,如果找不到怡香楼失踪的姑娘,本官也无能为力。”张尚书看到韦时羽就倒苦水。
韦时羽连饮两杯水后,对本案案情也有了大概了解。
怡香楼的头牌红姑是许晌的老想好。昨天晚上二人还在一起你浓我浓。今早官府就接到报案,说红姑下落不明。
怡香楼、京兆府、刑部出动全班人马寻找,都一无所获,一个大活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许晌是与红姑最后见面的人,且从他家中搜到二人的书信往来。
信中二人互诉相思之苦,许晌承诺与红姑白头偕老,因许晌夫人是母老虎,许晌即担心夫人不许自己娶红姑为妾,又担心红姑进门后受委屈,就相约一起逃跑。
在刑部许晌的房间,还找到了一包红姑的贴身衣服、珠宝首饰等,价值不凡。
红姑的贴身丫环画押陈述说:许晌与红姑关系甚好,许晌曾承诺要给红姑赎身,助她脱离苦海。但并不知道二人已约定私奔,她从末给二人传递过信息,更没有给许晌送过信。
老鸨则是另一番陈辞,说想给红姑赎身的人不少。红姑是怡香楼头牌,她的珠宝首饰不少,价值昂贵。要赎身自己早赎了。她一直不给自已赎身,是因为她不作小。
确实有管家大人的夫人曾到怡香楼找过红姑,她离开后,红姑哭了好几天。还说,她断不会作小,大不了私奔。
至于是不是许晌的夫人她就不知道了,毕竟这种事在怡香楼司空见怪,她懒得亲理。
韦时羽听徐晌说过红姑,知道她红遍京城,想一睹她芳泽的达官贵人要早早排队。
许晌夫妻恩爱,许夫人确实不会允许许晌娶妾,但许晌也绝不会因此事而弃家不顾。
最重要的是,许晌这几天忙着查风月阁、天机阁的消息,根本无暇留连青楼。
许晌的调查是秘密进行的,刑部也只有他和尚书大人知道。
综合上述原因,徐晌的案子恐怕和他们最近在查的事情有关,刑部最近动作大,应该是打草惊蛇了。
但是到底是何方下的手呢?蟒山案幕后之人、风月阁、天机阁都有下手的可能!
许晌的调查一定是让对方不安了,所以才策划了失踪案。
让一个花魁下落不明,本就不是一件难事。她大概率是被某人金屋藏娇了。
这招釜底抽薪够阴损,那些人终于按捺不住动手了!就是可怜的许晌要吃点苦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