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置法令于不顾,草菅人命,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遭受无妄之灾的会是谁!
由是人心浮动。
而据刑部秘密调查,执行定国公灭族密令的是魂师,且很有可能是李名堂大弟子名扬率领的魂师亲自执行的。
定国公是反对立魂师为国师,抵制长生丹炼制的领头人。
圣人对其多有不满,但因其功勋卓著,才不好下手……
其实私底下朝臣们都猜测,最想让国公死的,就是圣人!大监只是圣人的替罪羊。
大监身份虽高,但他的所有权力都来自圣人,若无圣人支持,将寸步难行!
刘玉就是圣人一条狗,圣人指那就咬哪。
定国公一案一旦沉怨昭雪,大监肯定会被圣人舍出以平民愤。他自己也心知肚明,所以一直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定国公被族灭后,平津大陆修炼者之间不得干涉俗世的约定,也彻底变成了废纸!
越来越多的修行者加入诸国权力阵营,插手国事,鱼肉百姓!
这是时局大乱的征兆。
“东辰破灭,万民泣血。”张尚书真怕那个疯子一言成偈。
......
深宫之中,圣人在魂师落败后就一动不动!他虽正当年,却早生华发。
“圣人,大监求见。”
“宣!”
圣人眼中终于有了活色。
作为一国之主,对国运当然上心!他虽不是先皇最中意的继承人,但比起兄长们,也不差多少。
父皇传位于他,确有许多不得已,但也是他的本意。四位皇子中,前三位不论德、才、智都在他之上。
但大皇子是理想主义者,父皇担心他空谈误国;二皇子最擅权谋,野心过大,先皇担心他打破四国和平局面,导致战乱;三皇子推祟北离经道,还偷学北离大儒张成甫民经。每每皇子们一起论道,他都以“治天下,应以民为本”宗旨立论。虽然利国利民,但不利皇室。
先皇担心如三皇子继位,东辰权贵会反叛,那离东辰江山易主也就不远了。
他出生那年,“此子继位,东辰破灭、万民泣血。”谣传遍天下,因无望皇位,许多年来他都碌碌无为。
他原本想着当个逍遥贤王终老!但李名堂选择支持他,并向先皇证明,当年传言是有心人刻意为之,并将散布谣言者交给先皇。
先皇亲自审问的那个疯子,他悍然自戳双目狂叫“东辰国灭不远,万民泣血不止。”而亡。
先皇受了惊吓,自此一病不起,临危时将他托付给李明堂,要他尽心辅佐新皇,保东辰国泰平安。
东辰魂师是皇室最强助力,虽然他们不问世务,但多年受皇室供奉,与皇室牵连极深。在父皇消除异己,稳固皇权中屡有手笔。
因深受皇室器重,先皇时他们已权势滔天。
大监刘玉忠于父皇,自他登基后,尽心辅佐政务。在他尊崇李名堂时,二人私下其实一直在较劲,大监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他一直都知道。
大监的那点势力与李名堂盘古教相较,太微不足道了,所以他一直都装聋作哑。
作为东辰国最高掌权者,他知道魂师的重要性,也知道他们的不可控性。授李名堂国师之职,本意是让他超然俗务,成为他维定国邦的助力。
没想到他野心越来越大,不仅贪恋权力,还想长命百岁。更可恶的是,竟然以给他炼丹之名,戕害百姓。
虽然他也想长生!但修真人士都做不到的事,他自然不会执着……
……
“亚父请坐。”
刘玉躬身进门,正欲行礼,被圣人一把扶起。
“向圣人问安。”刘玉尖声说。
“今日之事,亚夫怎么看?”
“圣人,作为东道主,本不该在此时挑事,一定要挑,那就要保证赢。目前局面对我东辰不利。”
刘玉知道这是无名的手笔,也知道他本意是想给三国一个下马威!只是技不如人,反成了别人笑柄。
“亚父可有挽回局面良策?”
“目前最好办法就是来一场公开、公平的较量,当然要确保我东辰魂师胜出。”
刘玉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对策,在知道四方较量结果后,就知道圣人会召见他。
“如果东辰国魂师再败,三国将不再把东辰国放入眼中。”圣人低叹道。目前局势并不乐观。
无名说他派出了最强魂师,却依旧是这个局面。难道东辰真离亡国不远?
无名很神秘,身为一国之尊的自己也没见过他的真容。对他的修为更是一无所知。
这样一个神秘人,他本不该信!可自李名堂被诛,名杨带众师兄妹离开,东辰魂师尽归云山阁,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倚恃的势力。
“亚父可有其他人选?”
“俺家并无。不过俺家已悄悄派人寻找当年的那位。”
“可有消息?”
圣人闻言精神一振。当年那位赢了李名堂的魂师,没人知道他的来历,比无名还神秘。想寻到他可不容易。但一旦寻到他,由他应战必赢。自然是要和其他三国好好比一比。
“听闻此人曾到过蟒山。”
刘玉派去蟒山的人不见了,根据寻找之人带回来的消息,是碰到了强者,应该已经魂飞魄散,没有任何踪迹。按那人的修为,能赢过他的没几位。
无名当时正在他处赴宴,自然不是他,那能来无踪去无影的,大概率就是那位了。他已派人在蟒山附近寻找。
“蟒山?刑部办案期限不多了。”
圣人对蟒山案印象深刻。因为刑部上报和当年定国公谋逆案有关。
定国公要谋逆,初始他也不信,是亲耳所听,亲眼所见后,为避免国内战祸,才密令名杨率众一举歼灭。
这次的无声之战,虽然朝廷大获全胜,但也损失了数万将士,那可是东辰国的最强战力,作为东辰国的圣人,他也很心疼。
“韦大人一定能侦破此案。”
外界传言是刘玉诬陷定国公谋逆。可他对此事真是一无所知,初听定国公被诛,他也是大吃一惊。
圣人瞒着他来了这么个大手笔,他心中一直七上八下的,担心圣人与他已生异心。
特别是李明堂刚被诛时,他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
直至无名出现,他才得以心安。
无名是个妙人,他们在两大势力相互制衡一事上不谋而合……
显然无名深知圣人是什么样的人,此人他们应该都熟悉,只是他隐藏太深!
这样一个人的确能让圣人寝室难安……
“韦时羽么,不知道他会给朕带来什么样的消息。”
“圣人想听什么样的消息?”刘玉低声问。对定国公案他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当年为稳定朝野,朕并没深究逆党。这京中是否还有他的同党,朕并不确定。”
……
蟒山县衙,韦时羽和牛半斤等人一起吃晚饭,几瓶老烧下肚,众人都有点飘了。特别是县丞都牛皮到对蟒山无所不知了。
“那就说说蟒山特别之处。说不出花来,就是吹牛!”韦时羽终于逮到切入正题的机会。
“特别之处?特别之处?”县丞一边重复着问话,一边观看朱半斤的手指,他们多年共事,知道朱半斤的兰花指朝下,他就要立马装糊涂糊弄过去。
显然他在此事上不会犯糊涂。
“韦大人问话,据实回答。”朱半斤当然知道这点小动作瞒不过眼前这位神探的眼睛,发话了。
“也没听说过有什么特别之处,下官是文官,体质弱,还没去领略过山中之景,不敢妄言。”县丞秒懂朱半斤意思。
韦时羽闻言脸色转得难看。县丞这些年养得白白胖胖的,一点也不像体质弱的样子。
但疏于运动倒是真的。
只要他稍用点心,也不会这么睁眼说瞎话,亏他还能说得一脸坦荡。
这分明是目中无人啊……
“朱大人,可招到愿随本官进山寻尸之人?”
“大人,下官已命人招集了,但实在没人愿意前往。就是衙役也担心被诅咒,就更别说老百姓了。”朱半斤立马倒苦水。
他知道韦时羽不满县丞的回答,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只知道蟒山的水深,但究竟有多深,其实并不知道。
......
“哇,这么多好吃的。韦大人,你是知道我要来,特意给我带的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叶天真已在驿站等了一个时辰,他没吃晚饭就过来了,其实就是打算蹭饭的。
这么大的官住在驿站,肯定是好吃好喝的侍候着。可来了之后才知道,这儿压根没什么好吃的。
驿卒李二狗还不待见他,给他摔脸色,正生气着呢,看韦时羽带着一盒肉食来,心情立马转好。
“老人家,你也过来吃。”韦时羽在李二狗准备离开时叫住。
“大人,这个使不得。您是官,小人是民,不能共餐的。”李二狗连连摆手说。
他在官驿二十多年了,最清楚尊卑有别的规矩。
“你看他是很讲究的人吗?我也只是个茶小二。今儿刚认识的。”
叶天真很看不上李二狗的奴才样。他对韦时羽卑躬曲膝,对自己却是志高气扬,这态度一对比,就全是伤害。
他本不想来找韦时羽的,这个人在民间风评很好,但他毕竟是官,还在刑部供职。而他是西荒修士,是不想与东辰的官打交道的。
但现在茶老板的身家性命攥在他手中,自己就是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