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开男人沾满泥土的外衣，在门外抖了抖，忽然，掉下来一个小瓷瓶。

    她打开瓷瓶闻了闻，一股草药之味扑鼻，神智顿时清明。

    “这是什么药？”赵寡妇想了想，还是放回了他的衣服里。

    动别人的东西总归是不好的。

    她早死的娘教导过她。

    她继续查看他的伤势。

    男人的脸色虽然显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但身子却好似经过千锤百炼一般，格外健硕。

    她的脸一下红了起来，连忙偏过眼，咬紧舌尖。

    男女授受不亲，是她从小接触的道理。但在出嫁前夕，她的姑姑带来一本小册子给她看，那本册子已经泛黄，不知压了多少年，纸页依旧平整，画迹依旧清晰。

    她看得懵懂，脸却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她那时看册子上两个小人恩恩爱爱的模样，便幻想起自己的丈夫，是不是也如册子上的那样，与她白头偕老，琴瑟和鸣，恩爱两不疑？

    但幻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她的丈夫是个病秧子，骨瘦如柴。

    赵寡妇看着他，连吃饭都没了胃口，更别说和他同床了。

    看他还不如看只狗。

    夫家养了一条威风凛凛的大黑狗，因她细心照料的缘故，并不抗拒她的触摸，很乖，也很听话。

    是她离开那个家后唯一留有念想的存在。

    想起大黑狗，又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知不觉中，赵寡妇竟感觉到他和它之间有一点相似感。

    她连忙摇了摇头，粗略检查了一下他身上没有伤口后，又快速的他穿上衣服。

    “奇怪，他身上既然没有伤痕，又怎么会昏迷不醒呢？”

    这时，她忽然发现男人脸上的红色疙瘩突然不见了。

    赵寡妇摸不清头脑，索性不再去想了。

    她用妹妹送来的米，加水在燃起的小火堆上煮，花了很长时间，水才咕咚咕咚开了。稀稀的米粒漂浮在碗中央，看着十分可怜。这时，她加入一把清洗干净的野菜，然后将一些酸野果掰成小块，扔到里面，给清汤寡水的米粥增添一丝酸味。

    煮好饭之后，她自己先喝了半碗，把野菜都挑光，然后再端着小碗送到男人嘴边。

    “喂，起来吃饭了。”她拍了拍他的脸颊。

    男人仍紧闭双眼，处在昏迷之中。

    她掐了掐他的人中，依就没有反应。

    “唉，一天不吃饭应该饿不死你吧？”赵寡妇嘀咕着，想把另半碗都偷偷地吃了。

    结果男人却在此时动了动嘴唇，沙哑的道：“水……”

    赵寡妇惊喜道：“你醒了！”

    她连忙扶起他，将碗里的稀粥递到他的嘴边，男人张着口，喉结上下滚动，慢慢地喝完了。

    他甚至没咀嚼一下，同没有煮熟的夹生米也一并咽了下去。

    此刻，男人满头大汗，额前汗珠滚滚，赵寡妇一脸关切地拿着袖子给他擦拭着脸颊，重新扶着他躺回去。

    “你没事吧？”她焦急地问道。

    男人缓缓地睁开眼皮，看了赵寡妇一眼。

    她能感受到他的眼中透着的疲惫与无力。

    他只吐出了五个字：“我没事，多谢。”然后又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