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二十四、

    “承公子所言,本官就言明了。公子当真是天崇山的飞仙?”

    “从天崇山得道飞升的不叫‘飞仙’而是称为‘仙’,所以在下并不是飞仙。不过,你爱怎么称呼都无所谓。”毕辛无谓地回答道,“为了打消大人的疑虑,在下还是露两手可以作为身份证明的能力为好吧。”

    “这……上仙若是愿意的话……”

    “这是自然。”

    说罢,毕辛便将茶杯晃了晃,茶杯内的茶水变得清澈透明,他将茶杯递过去,示意让知事大人尝一尝。

    知事大人龙吟将信将疑地接过,抿了两口,突然大惊失色,他惊叹地说道:“这……这竟然是汾酒的味道?”

    “大人不愧是品酒的好手,只是一小口就能够尝了出来。”

    “上仙是如何做到的?”

    毕辛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地回答:“酒与茶是两种不同的事物,各类酒水的酿造方式也不一样。在下只是从深层次改造了两者的结构,使之从本质上产生了变化。”

    “今日听得上仙一番话实感神奇。这要是没有一番神通,恐怕难以做到。”

    “其实变个戏法一样可以像现在这样偷梁换柱。”毕辛自己把自己的台子给拆了,他继续说道,“再给你看一看好了。”

    后衙之中有一棵铁树,铁树不会开花,毕辛用手一辉,竟然瞬间开出了巨大而雍容的黄色的花。知事大人龙吟仔细端详了一番,那不是铁树有的如同叶子一样的小花,而是黄牡丹。牡丹花开在铁树上,真是闻所未闻。

    白夜城知事龙吟很快就确认了毕辛的身份。不管是飞仙还是仙,他认定了毕辛是个可以神通的仙家。他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舒缓情绪,似乎又想说些什么。

    “在下看大人一脸欲言又止,恐怕是遇到了难处,以大人一人之力又无法达成。我说的没错吧?”

    毕辛的问话将沉思的知事大人拉回了现实之中。

    “实不相瞒。”知事大人叹息了一声,眉头紧锁,一脸的忧心忡忡,他说道,“下官为官十数载,并不想只着眼政绩,想着食着朝廷的俸禄,就该为老百姓做点实事,却不料心有余而力不从心。上仙的义姐之事,下官略知一二,却没办法给上仙一个交代。下官言尽于此,也是希望上仙莫要怪罪。下官能力不足,恐怕难以达成上仙的期愿。”

    他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毕辛下意识地想到。

    毕竟如果知事大人真的不管事大致应付了事也是很正常的。官场不过便是虚与委蛇、斡旋周全之中保全自己。

    所以,知事大人没有必要来戳穿毕辛的身份,特地将毕辛请到后衙,告知这一番他无能为力的道歉的话。这不符合逻辑。

    因此,知事大人一定是有所求。求的是毕辛身为“上仙”的身份可以帮助他达成心愿。

    这家伙是想利用我吗?毕辛在内心笑了笑,他可不是能够随便被人利用的人呢。

    “我想,知事大人恐怕没有闲到特意为了向我这样的旅人来表示歉意就叫在下到后衙一叙,大人需要我做什么?难不成和我义姐的孩子的被抓捕的事情有关?大人若要照实说说看,也许在下可以帮忙出谋划策也说不准。”

    毕辛悠闲地喝着茶,托着腮,一副慵懒的神情,然而,被言中的知事大人挣扎了一番,郑重地向毕辛作了作揖。

    “下官传闻仙人都是得道高人,一定能够体恤百姓、对苍生慈悲为怀。今日在白夜城所发生的事情,下官就算有心阻止也无力改变。所以希望上仙能够看在白夜城百姓的份上,为老百姓讨回一个公道。下官冒死相告,恳请上仙能为百姓请命!”

    “这请命一说,还是应该说的是大人。能令大人为难的,至少那个势力在大人之上吧?”毕辛说道,“大人若真的信不过在下,也就不必倾囊相告。如果大人能够信得过在下,便请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吧。恐怕大人要说的就是这白夜城幼女被大肆抓捕的事情了。”

    毕辛能够看出知事大人龙吟的挣扎,对于他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家人的性命,他去相信一个陌生人,是非常大的赌注。

    如果所托非人,不但自己和家人会死于非命,那些被抓捕的少女的下场也只可能更为凄惨。

    因此,龙吟不得不慎重行事,他在走投无路之下,发现了毕辛的存在,是给他绝望的处境下的一缕希望之光。

    “既然上仙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下官也就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你。前段时间,朝廷大变,新帝登基,虽然有几个州的州牧进行了更换,但下属的城县的变动不太大,因此对地方上的行政没有太大影响。可是,朝廷的一纸密令改变了白夜城。朝廷虽然只说要抓捕齐云郡主,但城尹大人秉持宁可错抓三千也不可放过一个的态度,滥捕不止,便使得白夜城的百姓人心惶惶,骨肉分离。下官不忍,便向大人提议若是确认之后不是郡主就请放那些小丫头回家。可不知为何,大人坦言他自有分寸,让下官不要越俎代庖。下官几次劝阻不成,便写了封密信差人交给离州牧,结果州牧大人也未曾回复下官。下官也知道这种行为会令乌纱帽不保……”

    白夜城属于离州境内,相当于市长的城尹受到相当于省长的州牧的直接管辖。因此,知事大人就向白夜城城尹的直属上司离州牧报告。

    看来,这其中还大有文章呢。

    “换言之,城尹大人不肯放小女孩们回家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了弄清这一点,大人才向我求助么?既然城尹大人现在不在府内,难道大人不能自查?”

    “实不相瞒。下官察觉上官已经知道下官的想法,下官的一举一动恐怕都被人监视。就算是走出府衙,也不见得能自由行动。”

    “好了,既然义姐的女儿也可能在一起,那在下就算是不管这事也不行了。我会去查的。希望大人有什么线索就立刻告知。”

    知事大人点点头,回答道:“下官得知城尹大人此前曾去过这家云想绸缎庄。还有这张图纸,是下官无意间得到的。”

    在拜别了知事大人之后,毕辛打算去他说的绸缎庄打探一下。史玮问毕辛,知事大人都找他干什么了,男人只是淡淡一笑,故作神秘,什么也不告诉史玮。

    齐云郡主气得直跺脚,毕辛要不是因为把她当小孩看绝对会告诉她的。

    “哼,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不会去找出答案啊,你不让我跟,我自己不会跟去啊。”

    于是,菖蒲夫人的劝说无效之后,史玮便自认为很高明地跟踪毕辛去了。

    ***

    回到后衙的自家房间内,夫人正为知事大人更衣。

    “说起来老爷,你将身家性命托付给那位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可是想清楚了?”

    龙吟握了握夫人的手,语重心长地回道:“眼下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我身为朝廷命官,白夜城的父母官,怎么能看着百姓受苦而不想想办法啊。”

    “可只是茶水与牡丹的戏法,常人未必不能做到。就因为这样认定那个年轻人是仙人的话,是不是不够妥帖啊老爷?”

    面对夫人的疑虑,龙吟解释道:“仙也好人也罢,我看那小伙子倒是个可靠之人,只要能够救出那些小姑娘,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倒是连累了夫人,为夫对不住你啊。”

    年轻的知事夫人笑了笑,紧握了丈夫的手,她恬淡的笑容似乎能够温暖人心:“出嫁从夫,什么风浪我都愿意陪着老爷,况且老爷为民请命而失了性命,我又怎会怪罪老爷牵连于我呢。这朝廷本就腐朽不堪,连十岁的小娃娃都不放过,哪里有道理可讲。”

    “是啊,想恭王殿下为国尽心尽力,心系百姓,朝臣内外无不仰仗钦佩,却落得个如此下场。我也曾在身为岷县县令之时,亲自见过王爷主持堤坝修建一事,曾揪出一干贪污枉法的贪官,还一方百姓安居乐业。这样的人怎会让国家陷入混乱,他若是叛变为夫是不信的。如今奸逆横行奸臣当道,忠臣被杀者有之,被贬者有之,国之不幸。以至于这城尹竟然干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以密令为借口,公然抓捕百姓!这哪里是一方父母官所为啊!”

    龙吟痛心疾首,却对上司的荒唐行径没有办法。

    “我说老爷,城尹大人要这些女娃娃是做什么,难不成是诱拐之后进行什么不法交易么?”

    “夫人是说……等等,也许真有此种可能!”

    ***

    云想绸缎庄。

    毕辛走进绸缎庄,他那一身飘逸洒脱的风骨立马就吸引住了在绸缎庄内驻足的夫人小姐们,很快就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毕辛觉得很为难呀,这样他怎么办事啊。怎么女人都是这样的啊,很头痛啊。

    一样很头痛的是蹑手蹑脚一路跟踪过来的齐云郡主,她就差拿块手帕用力咬啊咬的,以表示她的愤慨了。

    真是的,已经看上了个美艳□□了,这会儿又到绸缎庄这种地方来沉醉在庸脂俗粉之中,实在是可气!男人就是看见美女了,立马连爹妈叫什么都忘了!

    可爱的小郡主似乎忘记了,她这种心理应该叫“吃醋”?

    不过,齐云郡主在内心严正地批判毕辛这种“实在太不像话”的行为之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后面,想看看毕辛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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