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索尼医院普通病房内,木池头裹着纱布,躺在病床上,眼睛紧闭着。

    身边的岑矜枕在他的手臂旁,睡得很沉。

    木池醒来的时候,发现右胳膊被她轻轻的压着,而他则侧着头,双眸微阖,长睫毛在眼睑上形成两道漂亮的弧线。

    木池看了岑矜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想起昨天的事。

    对了,他的东西……

    正想伸手将岑矜推醒,就见她颤了颤身体,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木池迅速收回手,她揉了揉眼睛坐直身体。看见木池,她激动的站起来,“你醒了?”

    “我去叫医生。”说着就要往外走,木池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拉了回来。

    岑矜看着他头上的纱布,以为是他要找自己算账。

    她立马放低声音解释,“对不起,昨天晚上我听到客厅有声响以为进贼了,你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太害怕了就打了你一下。”

    说完之后,她又抬起头看向他,眼神真诚,“真的对不起!”

    岑矜将话全部说完,她的目光落在木池脸上,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反应。

    他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中,没有半点情绪波澜。木池将拉着她的手松开,语气冰冷:“我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岑矜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

    他昨晚晕倒的时候嘴里念着什么东西,当时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记录仪。

    岑矜从桌子上的包包里拿出一个黑色记录仪,她昨晚正好带来了医院。

    不过,东西已经被摔坏了,连开机都开不了了。岑矜把东西递给木池,心紧张的扑通扑通跳。

    木池接过东西,手指直奔开关。他按了几下,没有任何反应,然后换了个方式继续按。

    可依旧没反应。

    木池这才发现机子后面的盖子都被摔开了,表面磨损还好,但是重要的部分打不开。

    岑矜抿了抿唇,一双眼睛紧盯着他的表情。木池突然掀开被子下床,穿鞋,准备离开。

    “你干嘛去?”岑矜立马拦住他,急忙问。

    “出院。”木池简洁利落的回答。岑矜眉头一皱:“医生还没查房,你不能走!”

    木池没有理会岑矜的话,径直朝门口走去。

    迎面看到来查房的医生,岑矜立即跟上去,挡在门口跟医生说:“不好意思医生,请问他现在可以出院了吗?”

    医生扫了一眼岑矜,又看了看木池,“他额头的伤没什么事,可以出院。”

    说完木池已经越过医生往外走了,岑矜拿起包找护士交了医药费,然后快步朝木池追去。

    穿过一段段昏暗的走廊,岑矜偶尔听到病人的□□。

    她一路狂奔跑到门口,木池已经坐上了离开的出租车,岑矜连忙继续追,“等一下!”

    岑矜从另一边上车,靠在座位上大口喘着气。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追上来的岑矜,以为两人吵架了,忍不住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吵架了就坐下来好好聊聊,干嘛闹别扭呢?”

    说完,他踩了油门。

    岑矜听见司机说的这句话,一脸疑惑,旁边的木池也是一脸不解。

    她什么时候和他吵架了?

    岑矜笑了笑开口道:“叔叔您误会了,我们没有吵架,也没有闹别扭。”

    司机听了,笑着摇摇头。

    岑矜见他不相信,只能无奈的笑笑。

    偏过头看木池,他正看着窗外似乎没听到刚刚的话,也不打算去理。

    *

    车子很快停在市中心,木池摸了摸口袋,没带手机,他脸上浮出一丝尴尬,看着岑矜眼睛里没有情绪。

    岑矜见状,将钱付了,然后转身对司机说了谢谢,便下了车。

    木池朝市中心的店铺走去,岑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好紧跟着他。

    木池走到一家修理店,把记录仪交给店员:“这个能修好吗?”

    修理师傅打量了一下,“我试试。”说着便拿出工具捣鼓起来。

    等了差不多半小时,终于有了音讯。

    师傅把东西还给木池,“这个记录仪本来就有些年代了,加上这一摔,只找回了里面一半的视频,剩下的找不回了。”

    听完他的话,木池有些失望。

    岑矜见他这样,心中充满了愧疚。说到底这事也怪她,要不是那一棍,他不会受伤东西也不会摔坏。

    “你们谁的手机登一下电脑,我把视频传过去。”

    岑矜自觉的拿出手机,师傅将那几个视频发给了她。随后她扫了一眼周围的物品,发现柜台上放着崭新的记录仪。

    木池拿着东西走出店子,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岑矜。她朝师傅指了一下离她最近的那款记录仪,“师傅,这个多少钱?”

    师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是国外进口的,比平常的要贵。”

    师傅没说具体价格,但岑矜感觉她自己买不起。她犹豫了片刻,最终咬牙道:“师傅,最低能便宜多少?”

    师傅笑了笑没说话,岑矜想继续说什么,木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

    她一转头,就看见他那对纤细的眉毛下琥珀色的眼睛,薄唇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愣着干嘛,赶紧回去了。”

    “哦…”

    *

    岑矜跟着木池上了车,两人回到出租房。

    木池坐在沙发上收拾地上的东西,地板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岑矜放下包从浴室拿来拖把,把血迹和泥土擦干净。

    然后安分的坐在另一边沙发上,木池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她开口道:“你是盗墓者吗?”

    木池收拾的手一怔,把东西放好,双手抵在膝盖上,侧过头看她,眼神微眯:“为什么这么说?”

    “我前几天在书上看到过,这些好像是盗墓者用的。”

    “嗤-”木池被气笑了,“这些工具不是只有盗墓者能用。”

    “那你是什么人?”

    木池挑了挑眉,“考古家。”

    岑矜放在两边的手抓紧沙发,所以是她没搞清楚状况,还失手打伤了他。

    她微笑着朝他伸出右手,“你好,我叫岑矜,山今岑,矜持的矜。你呢?”

    木池看了她一眼,没有握手的意思,反而站起来,“木池。”

    然后拿着那袋工具进了房间。

    岑矜讪讪地收回手,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微信,突然想到那些视频还没发给他。

    刚想去找他,又觉得私自进别人房间不太好,于是继续坐着等他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终于被人推开。

    岑矜抬眸看去,一个高大的背影出现在她的视野,“你怎么还在这?”

    木池只穿了一件睡衣,领口处露出一大块古铜色肌肤。他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拿着毛巾擦着还湿透的头发。

    水滴顺着发丝流到他的脖颈,直至锁骨以下。

    岑矜看到他这模样,吓得站起身准备回房间。又想到视频,拿起手机往木池那边走,眼神闪躲。

    将手机摆在他面前,“你加我,我把视频发给你。”

    木池伸手接过手机,输了一串号码,编辑好消息,发送了出去,然后还给她。

    岑矜快速接过,手指不小心碰到他,沾上了水珠。

    岑矜顿时浑身僵硬,迅速将手缩了回来。看着手上的水渍,岑矜的眼神闪躲的更厉害了。

    她跑回房间,砰地关上了房门。

    手按着胸口,脸颊发烫。

    怎么回事?岑矜拍了拍自己的脸,肯定是太久没接触过男生的原因。

    同意加上好友之后,岑矜利索的把那五个视频发给他,然后进了浴室。

    手机放在洗漱台上,里面放着《孤雏》,她浸过水的指腹划上屏幕调了一下声音。

    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回荡着,带着淡淡忧伤和寂寞。

    她喜欢粤语歌,觉得很有诗意和韵味。比起歌手动人的歌手,她更喜欢那些深入人心,叩击灵魂的歌词。

    她站在淋浴头下,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在她纤弱的身体上。

    岑矜穿着浴袍,镜子里她湿润的黑发□□发帽包住,白皙的脸蛋因为干渴泛起淡淡的粉色。

    她从旁边拿了片面膜敷上,回到电脑前继续赶稿。

    窗外春风习习,吹得树枝沙沙作响,随风飘扬着,像是落在了心里,有些痒痒的。

    她十指敲击着键盘,突然抬手抚上额头,头晕。

    从小她就很喜欢写作,后来学了历史还是不想放弃,便想着写有关历史的文学小说。

    头一次觉得写作这么不容易,她以前认为只要有手有脑子,写得再差都有人看,结果偏不如她意。

    现在没灵感,卡文,都是家常便饭。

    所幸这个世界上还有她眷念的东西,可以让她有依靠,有追求。

    然后一边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期望,一边骂骂咧咧的对着电脑打字。

    就像精神分裂一样,整天脑子不正常。

    岑矜写到一半,微信打来视频电话,那边的岑母看到她笑脸盈盈。

    岑矜敷着面膜不好有大动作,只能轻轻说着:“怎么了妈?”

    “昨天到绥城了怎么没和妈妈打电话,我担心你呢。”

    昨晚她去苏叶的聚会了,喝完酒回来哪还有精力打电话,“昨天忙着找房子呢,没来得及。”

    岑矜隐瞒了合租还有打伤人家的事,要是让她知道,不得又是一顿说。

    “行行行,过几天我们旁边有个邻居办酒席,说是他孙子加入了一个什么协会,厉害的勒。你到时候回来吗?”

    岑母说的那个邻居,好像她有印象,小时候似乎和他孙子玩过。

    岑矜记不太清了,答应了她会回去。

    挂断视频后,她继续写稿,不知道已经熬到了几点,打上最后一个句号,疲惫的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翌日。

    岑矜是被客厅的声响吵醒的,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昨晚困的面膜都没扔。

    她爬起来打开房门,木池收拾好行装坐在饭桌上。

    岑矜被扑鼻的香气吸引,踱步走到饭桌另一边,有一份没动过的,她毫不客气吃了起来。

    木池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想笑。

    岑矜吃到一半,抬起头看向木池,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最终咬牙道:“你下次去探险是什么时候?”

    木池侧过头看她,“你要干什么?”

    “我想和你一起去探险,你下次能不能带上我?”岑矜真诚的发问,眼里满是期待。

    “你身体素质太差,不适合探险,而且我没时间抽空照顾你。”木池说完起身出门。

    岑矜连忙跑上去张开双手拦在他面前。

    “我没说让你照顾我,我的意思是,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可以照顾自己。”

    木池看着她,眼里充满不相信。岑矜见状,急忙摆了摆手,“我打伤了你,你总得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吧。”

    “不需要补偿,我没办法带着一个病秧子到处乱跑。”木池毫不客气的拒绝。

    岑矜闻言脸色难看的要命,她的身体一直都是很健康的,什么时候成了病秧子了!

    木池没理会她愤怒的表情,打开房门往外走。岑矜气得直跺脚,又无可奈何。

    *

    绥城南站,岑矜背着双肩包站在门口。

    距离上次见木池已经两天了,他没回来,岑矜也没出门。

    岑矜买票进站,正好赶上第一趟去白城的火车。这次车上的人没有上次来的时候那么拥挤,过道也很宽敞。

    岑矜很快找到了位置,身后有人碰到她,她回头看原来是个小朋友。

    随即余光瞥到一抹身影,前方不远处一个全身黑衣的男生让她莫名有些熟悉。

    等车厢里的乘客坐满,岑矜看到的那个身影也消失不见。她收回视线,心里升腾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起木池,眼底浮现出浓重的不置信。

    她摇了摇头,告诉自己是背影像而已。然后坐回位置,昏昏沉沉的闭上眼。

    在她前方不远处,木池戴着墨镜一身黑衣,手里拿着一个全新的记录仪,和旁边的人有说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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