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十月,天气已经转冷,空气中还透着一丝丝凉意。
一辆出租车缓缓地停在了白云区市中心,岑矜打开车门,一股子冷风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双手抱着胳膊,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高楼大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走进了一栋办公楼里。
叮!电梯门缓缓的关上,将外面的寒气挡在了门外,可是岑矜却仍旧止不住的发抖,脸颊被冻得发红。
电梯里只有岑矜一人,缓慢上行,岑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电梯到达顶层的声音。
“叮咚!”电梯门打开,岑矜走出电梯,找人问了一下位置,站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外。
她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没人应答,她又放重力量敲了几声。
“进来!”一道男声响起,岑矜这才轻轻推开了门。
岑矜对着那人的背影,突然座椅转了过来,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映入眼帘,嘴角似笑非笑,“你好小姐。”
岑矜收回目光,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简历和稿子,上前几步,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我的简历和准备好的稿子,您看看符合贵公司的要求吗?”
那人拿起文件翻阅了两页,又看了一遍,摇了摇头。岑矜透过眼角斜瞥到他的动作,不禁晃了一下。
那人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处,用很官方的语气拒绝了她:“很抱歉,您稿子的风格不太适合我们公司,小姐还是找找别家吧。”
最后,岑矜带着那几张纸被请了出来。之后她找了五六个公司,都是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她。
“您考虑一下吧,或者我可以写一篇符合贵公司内容的稿。”
……
岑矜继续挣扎,又去了几家公司,都是无劳而返。
街头车辆往来,她靠边站在树下,风吹起她的衣角,耳尖微微泛红。
她打了一辆车回家,岑母正在炒菜。岑矜走过去,帮忙择菜。
“妈,我想去绥城。”岑矜突然开口。
岑母一愣,手里的锅铲差点掉落。“怎么突然想去别的城市?”
岑矜低垂着眸子,声音低如蚊吟,“没什么,就是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岑母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现在也长大了,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你想去哪儿,跟你爸商量商量。”
晚饭时,岑矜跟岑父说了这件事,两人都没有意见,岑矜却莫名鼻头发酸。
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说舍得那是假的,但她更想快点找一份工作,好让他们放心。
*
白城火车站。
岑矜穿着白色的针织衫,一条咖色长裙,脚踩小皮鞋,整个人青春洋溢。
她拖着白色行李箱进入安监站,然后刷了身份证坐到候车厅,旁边一对双胞胎给了她一颗糖,岑矜微笑着说了句“谢谢”。
“由白城火车站开往绥城南站方向的D122次列车开始检票。”
广播声响起,岑矜拉着行李箱前往检票口,然后根据车票信息找到自己的位置。
走廊上人挤人,她拉着行李箱,费劲的向前挪动。“对不起,请您让让!”她伸手拨开身旁的人,终于走到座位前。
她想把行李箱搬到上方,奈何东西太重加上太多人挤她,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肩膀突然一沉,她侧眼望去,一位大叔接过她的行李箱帮忙放到了正上方,然后坐到她旁边的位置,微笑的看着她。
“小姑娘,你是去绥城的吧?这趟班车可能要坐两三个小时,等会儿可能要睡一觉,我也是去绥城的,不会害你的!”
那大叔笑呵呵的跟她讲话,岑矜看他挺面善感激的点点头,“谢谢大叔!”
说完,便躺倒了铺满软垫的座椅上。
一路颠簸,她实在太累了,再加上昨天又没睡好,很快便进入梦乡。
直到旁边的大叔叫她,火车已经到站了,大叔帮她拿下行李箱,岑矜再次感谢然后急匆匆下了火车。
岑矜站在马路边,望着周围陌生的建筑物,有些茫然失措。她看了眼时间还早,决定立刻去找个房子。
岑矜随机拉了周围一个女生,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想问一下,最近绥城有哪里的房子出租吗?”
本以为要问好几个,没想到岑矜很幸运,正好女生认识一个房东,正在出租房子。女主给了她房东的联系方式,让她问问。
岑矜拨通那串号码,嘟了几声终于听到说话声,“喂,谁啊?”
岑矜顿了顿,“房东您好,我想问一下,您最近是不是有一间要出租的房子?”
那边静默了片刻,随即开口:“你是要租房是吧?在你之前已经有个人找我预订了,你来晚了一步。”
岑矜有些不死心,“我可以和那个人合租,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那边再次沉默了几秒钟,“那得问问对方的意见,如果他没意见我自然也是同意的。”
“那您能帮我问问他吗?”
“那好吧,你等我消息。”
岑矜握紧手机,“麻烦您了。”
挂断了电话,岑矜找了个地方坐着静待回应。就在岑矜等着消息时,前方突然出现一双脚,她吓得猛抬起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真的是你?”那人率先开口。“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是我啊,苏叶。”
听到她的名字,岑矜站起身。苏叶是她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就没在联系了,没想到会在绥城相遇。
“岑矜,你居然来绥城了。”苏叶显然很惊喜,“你现在住哪儿呢?我们这么久没见,有时间一起喝杯茶吗?”
岑矜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还有事就不喝了,下次再约吧。”
“那你今晚有没有时间?我们刚好几个老同学都在绥城,想聚一聚,正好你也来了,一起参加吧。”
岑矜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好。”
苏叶走后不久,房东终于给了她回应,对方同意合租,岑矜高兴坏了。
她叫了一辆出租车,给司机看了一下房东给她的地址。
*
浅月湾,岑矜把行李用最快的速度安置好,直到晚上九点,都没看到她的合租室友回来。
距离和苏叶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她没换衣服,简单化了个妆准备出门。
岑矜第一次来绥城,对于这里不太熟悉,她边走边问终于找到苏叶说的KTV。
一进门,五颜六色的光照射在她脸上,刺得眼睛睁不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她皱了皱眉,走到一个角落坐下。
苏叶正站在舞台上唱歌,唱得很投入,岑矜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苏叶转过身才看见岑矜。
她放下话筒,向人介绍,“来来来,看看这是谁。”苏叶指向岑矜,她只想低头把自己埋起来。
“哎呦,这不是岑班长嘛!好久不见。”
岑矜扯唇笑了笑,“是好久不见。”几人寒暄了几句,岑矜尽量降低存在感,把自己当透明人。
旁边的女生说起自己的经历,“我现在在大公司上班,一个月薪水上万,还交了个很帅的男朋友。”
苏叶好奇的凑上去,那个女生却故意问起岑矜,“岑矜上学时那么优秀,现在也一定混得不错吧?”
岑矜听出了不明好意,很明显就是想羞辱她。岑矜淡淡的勾了下唇,“一般,比不上你们。”
“哟,你这么谦虚我都不习惯呢,想当年我们班最骄傲的就是你了。”她的目光轻蔑,似乎不屑与她讲话。
“当年在班上你就说以后要当作家,我很期待以后能在网络上听到你的鼎鼎大名。”
女生嘲讽道,一条深V裙若隐若现,衬托出她姣好的身材。
岑矜知道她是故意刁难,但她并不想与她争论,因为争论没有任何结果。
随后她们开始玩游戏,输了的罚酒一杯,岑矜不好拒绝,勉强喝了几杯。
几杯酒入肚,她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她捂住嘴跑到洗手间,趴在洗漱池上干呕,吐出一半的酒。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发红,她用温水冲了冲脸,尽量保持清醒。
岑矜回到包厢,她们玩得热闹,丝毫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她拿出手机,显示已经快十二点了,犹豫了一下,走到苏叶面前,“我要走了。”
苏叶一怔,“不是吧,才几杯酒就醉了?”
“不好意思。”岑矜抱歉的笑了笑。
苏叶见状,也不再留她。
岑矜强忍着不适回到浅月湾,打开房门进去,屋子里黑漆漆的,她摸索着走到沙发上躺下。
过了一会,岑矜觉得全身酸痛,她缓缓回到房间,拿出衣服走进浴室。
冲了一遍温水,她脑袋沉沉的,只想快点躺回床上。
窗帘没来得及拉上,月光透过窗纱落在房间的每一处,岑矜熟睡的脸庞靠在枕头上,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兔子玩偶。
*
凌晨一点,客厅传来一阵阵铁片掉落在地板上的声响,还有一双鞋子踩着地板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脚步声来回走动,房间里的岑矜正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听到一些声音以为是幻觉没去理。
直到声音越来越频繁,岑矜勉强睁开双眼,脑袋还是有些昏沉,不过睡了一觉好了很多。
岑矜掀开被子,窗外的鸟叫声清晰入耳,她蹑手蹑脚的穿好拖鞋,客厅的声音断断续续。
她不禁感到害怕,莫非是进贼了?
借着窗外的月光,她从柜子旁摸索到一根棍子,她紧握在手上,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
客厅的灯没有打开,只有桌上一盏台灯散发出微弱的光。
岑矜慢慢往前走,心跳越来越快,借助灯光她看清了客厅中央的东西,她整个人呆住,握着棍子的手渗出冷汗。
茶几旁边的地板上放着一个背包,拉链被打开,隐约能看见一把铲子,火折子和匕首,还有各式各样的武器。
岑矜看着这些东西,莫非她的合租室友是个男人,还是盗贼?
得知这个消息,岑矜不敢再多做停留,深怕下一秒就被抓现行。
她刚后退几步,发现背包周围还有泥土,夹杂着血迹,空气中残留着一丝血腥味。
岑矜想拿着棍子悄无声息的退回房内,一道黑影出现在她身后,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猛地回头,岑矜看见男人的脸,一双眼睛正冰冷的盯着她,她吓得叫出了声,下意识抬手举起棍子朝男人挥去。
那人似乎没料到她会有这动作,没来得及躲挨了这结结实实的一棍,棍子也随之掉落。
脑左侧的血顺着脸庞滴在地板上,空气里的血腥味愈加浓烈,男人手里的东西也脱手摔在地上,发出巨响。
男人闷哼一声,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直到他晕倒在地上,岑矜才从惊讶中缓过来,她连忙跑到门边打开客厅的灯。
灯光一亮,岑矜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穿着一身黑,额头的鲜血流的到处都是,岑矜吓得跌坐在地,一股凉气瞬间窜遍全身。
岑矜颤抖着伸出手去探鼻息,感受到微弱的呼吸,她松了口气。
岑矜摇晃了两下男人的肩膀,“喂,你别吓我啊,快醒醒。”见他没反应,她急了。
她又拍了拍他的脸颊,还是没反应,她只好跑回房里拿出手机打了120。
岑矜回到男人身边,他双眼还是紧闭,嘴里发出孱弱的声音,她低下身子靠近男人,只听见他说“东西……”
然后彻底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