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乔撑着下巴嘀咕：“最近不吃狗粮？”
不会有什么她没发现的问题吧。
她动动嘴唇，原本想出声试探一下，可刚抬头就看到小圆冲着镜头抱歉地挥手，匆忙退出直播间。
应该是带金子去医院了。
温乔暂时收起自己的疑惑，准备回家之后再询问mu。
后面的直播还算顺利，除了偶尔飘过的不和谐弹幕，没有意料之外的事情。
摄像头关闭后，温乔撑着桌沿从沙发上站起来。她拿好行李走到门口，手指快速点击屏幕，直接打开打车软件。
“太晚了，我送你？” 江昼拿下挂在衣架上的羽绒服，自然甩开搭在手臂上，随后走过来抬手捏了下她的脸颊。
温乔开门的动作一顿，手指从光滑的门把上自由落下，发出啪嗒一声闷响。门被风吹开，路边的灯光斜着挤进来，若隐若现，给江昼挺拔的身形描了一层光圈。
他紧紧盯着她，似乎也察觉到这个动作太过自然，默默低头接过她的行李箱。
温乔没拒绝，收起手机，“谢谢……”
半小时后，温乔拉着行李箱呆站在家门口，确定自己暂时进不了家门。
她扭头瞥一眼江昼，江昼无辜地摇头，“你有我家钥匙，不代表我有你家钥匙……”
温乔疲惫地后仰，后背贴上冰凉的瓷砖，抬手敷衍地跟他道别，准备独自等待郭婧回来。
江昼靠在她旁边，慢悠悠抚平衣摆的褶皱，“我陪你等。”
昏暗的楼道里只有感应灯重复灭掉又亮起。
温乔低头看地上的影子。
她和江昼靠得很近，影子自然而然重叠。
温乔认真看了片刻，不动声色往左边挪动一步，地上的两个影子逐渐完整清晰。
身边的江昼歪头看了眼她，单手撑墙绕过她走到窗边，拉远距离但回到了同一条水平线。
影子完全叠在一起，像是拥抱。
温乔心念一动，悄悄将镜头对准平滑的瓷砖按下按键，拍下两个影子。
江昼似乎感应到这里的动静，转头望向她。
温乔冷静地放下手机。
她怀疑江昼身上装了什么雷达设备，每次她偷拍好像都会被抓包。
“你……” 江昼盯着她步步靠近。
温乔这时候有些心虚。
“你刚刚直播的时候，为什么突然……帮我拍照？”
温乔自然回他：“想到就拍啦，你之前不就说想让我拍吗，我答应你了啊。”
“那个……拍过了。”
温乔细细回忆，好像是拍过了，答应江昼的承诺早就完成了。
那她为什么想帮江昼拍照？
沉思间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温乔垂眸点开手机，检查mu的信息。
【mu：最近综艺上没什么意外吧？】
温乔皱皱眉头。
单纯从拍摄小狗的角度来说，一切都很顺利。
【没有。】
【mu：王琪会参加第三期录制对吗？】
【嗯。】
【mu：第三期录制中有音乐会的环节？】
【你对节目流程这么清楚，你还问我干什么。】
温乔又接着发过去一条信息。
【你最近很忙？】
她感觉mu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找过她了。
【mu：在查橙未公司。】
温乔心跳加快。
【查到什么了？】
【mu：你放心，由于上次涂逸桓丢失了一只博美，现在公司不敢轻举妄动，公司的动物暂时没有危险。】
【那就好。】
温乔想到刚刚直播中出现的金毛狗狗，试探地打下一行字。
【你知道我刚刚的直播吗？】
【mu：看到系统上的翻译记录了，是那只金毛有什么问题吗？】
【它的伤是因为救别的狗，这是它自己说的。但是它主人又说它最近不吃狗粮，我担心它的伤是不是有别的原因，你可以帮我查一下吗？】
【mu：你真当我无所不能。】
【你不可以吗？】
【mu：可以……给我点时间。】
【好。我算了算时间，你实习期差不多到了，等金毛这件事处理好之后就给你转正！】
【mu：我还以为你要等到综艺结束。】
【mu：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温乔把手机拉进一些，轻揉眼角。
【mu：江昼在你镜头下的萨摩耶形态，其实是他内心真实的状态，不一定与他表现出的状态一致，这跟狗的拟人形态规律不太一样。】
【mu：而且是极度期待或深度隐藏的一面。也就是说，萨摩耶形态的快乐建立在他艰难控制的欲望之上，而痛苦同样建立在他坚决不显露的心事之中。】
温乔的手指轻轻点在屏幕上，静止了许久，最终回复四个字。
【我知道了。】
她发送成功后收起手机，视线不由自主往右前方偏移。
江昼站直了靠在窗边，单手插兜，懒散地稍微歪头，安静刷着手机。
温乔想到他直播时毫不在意的表情，还有她镜头下垂头丧气的萨摩耶。
不一致的形态。
其实，他对镜头恐惧症很在意，对拍摄很在意，所以才会执着于她拍他这件事吧。
窗边的江昼像是感受到她的视线，抬眸看过来，放下手机轻抬眉梢，用眼神询问她在干什么。
温乔认真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向他走近，在距离两步的时候停下，深吸一口气。
“江昼，你刚刚问我为什么帮你拍照。”
江昼轻轻应了声，“嗯。”
“当时最直接的原因是，我看到了弹幕，节目不能少任何一个人。”
温乔看到江昼的喉结清晰动了一下，她不动声色地再次走近，继续说。
“但现在想想，原因很简单，觉得你拍出来很好看，就想拍你。”
话出口温乔自己先呆了一瞬，平静两秒才想起来抬头看江昼的反应。
窗外的月光给他的侧脸打上一层朦胧的阴影，光斑流动之下气氛变得微妙。
“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面对镜头很僵硬，在节目里你能把我拍成那样应该不容易吧……但你在镜头下找角度的时候真的会觉得我拍出来好看吗？” 江昼低沉的嗓音从温乔耳边轻轻擦过。
“真的。”
她眨眨眼，和他对视。
江昼低着头，松软的刘海凌乱搭在眉间，被风随意撩起一些。
温乔又想起镜头里的萨摩耶了。
她动动手指，莫名抬手按在他的脑袋上，顺着他低头的角度轻轻揉了一下。
没有什么刻意的想法，好像那一瞬间，就觉得摸摸脑袋是最好的安慰。
江昼的发丝在她掌心缓缓转圈，酥麻的感觉将她的理智拉回。
温乔无措地抬手悬空。
“那个……你刚不也捏我脸了吗，我就是不想吃亏，还给……”
没说完的话卡在嘴边。
面前江昼的脸突然放大，他弯腰凑近她，毫不犹豫把脑袋伸到她手边，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进。
温乔耳垂发烫，微微侧头。
气息交缠在一起，她看到地上的影子相互重叠。
“那你继续。” 江昼小幅度晃晃脑袋。
温乔被他凌乱的毛茸茸发型逗笑，伸手轻推他肩膀，“开玩笑，你……”
她的解释再次卡住。
因为江昼的拥抱先一步到来，厚实的羽绒服把她完全包裹住，她能感受到，他抱得很紧。
耳边的风声淡去。
只有当下的拥抱。
这是拥抱，无关乎任何情感和冲动，她感受到江昼仅仅是在靠近她。
“温乔，谢谢你。”
他放松一些，温乔却情不自禁抬手圈住他的腰，发烫的指尖贴在他背上。
那一瞬间，拥抱开始关于情感和冲动。
窗边不断有风吹过，但拥抱似乎让空气变得滚烫起来。
有些东西在那一刻改变了性质。
——
温乔躺在沙发上，望着手机屏幕发呆。
“干嘛呢，有消息。” 郭婧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坐到她身边，毫不客气推她一下。
温乔回过神来，点击屏幕检查信息。
【耶子卷：明天空吗，愿意跟我一起去录音室吗？我打算去录主题曲。】
温乔直接答应江昼。
【好啊。】
她收起手机，嘴角的笑意没来得及收敛，猝不及防对上郭老师高深莫测的眼神。
“干嘛？”
郭婧轻笑，“最近谈恋爱挺开心啊？”
温乔想到上次江昼帮她检查伤口时被母亲撞到的尴尬场面，忍不住眼皮一跳。
她记得，当时郭婧的表情不算好看。
她小心翼翼开口，“我跟江昼就是试试……可能过一阵子就分了。”
她言下之意是，郭婧不同意的话也可以放心，反正这段感情不长久。
郭婧却瞪圆眼睛，“说什么呢，给我好好谈，我看小江不错……”
这下轮到温乔疑惑，“你不是不同意吗？”
“谁说的？”
“你上次看到他帮我检查伤口……你那表情……”
“那不一样！在一起跟不在一起能一样吗……哎呀反正你现在放心，我肯定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
温乔皱皱鼻子，“我有什么好放心的……”
郭婧突然凑到她耳边轻声细语：“我都看到了，你俩在走廊上抱在一起。”
！
温乔僵硬地转头，“你怎么偷看。”
“我正常回家啊，我都没打扰你们，真是……我还拍照了……”
“妈……” 温乔站起身无奈打断郭老师，绕开她径直回房。
郭老师嘹亮的嗓音在身后穷追不舍。
“我等会发你啊……拍得不比你差！”
温乔关上门瘫倒在床上，两秒后手机果然震动了一声。
她以为是郭婧发的照片，懒懒掀开眼皮瞥一眼。
屏幕上却是mu的消息。
【mu：我查到金毛的消息了。】
【mu：明天中午12点，风达苑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