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刘老师,安姐让您吃完后回她一个电话,好像有要事要和您说。”刘泠的助理接完电话后回来小声跟他说。

    刘泠微微皱了一下眉后抬起碗把剩余的糙米饭三两下扒进嘴里。随后抽了张纸胡乱擦了擦嘴巴就站起来接过了助理手中的手机,往外走的步子速度有些快,生起的风刚好刮过陆嘉睿刚晾干的额发,细碎的刘海有点挡眼睛了,因为之前接的古装剧拍摄,为了让造型更真实,所以被要求把刘海留长,上次剪发是什么时候陆嘉睿已经不记得了,但下次剪头发的时间还遥遥无期。

    刘泠再次回到练习室时大家都吃完了饭,空了的饭盒也已经全被收走。

    为了他们的身体,刚吃完饭都会被要求先稍微休息30分钟。

    此时的陆嘉睿已经将刚刚遮挡视线的碎发扎成了一个小苹果头,不知道和哪位staff借的发带,还是粉色的,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上面还有个白色的小兔子吊坠。

    如果忽略发带的颜色,他露出眉眼又不说话的样子,看起来是有几分粉丝形容的清冷禁欲气质。配上稍微宽松一些的运动服和耳边亮晶晶的汗珠,好像又和每个大学里奔跑在篮球场的大学生没有什么区别,少年感十足。若要真说出点差别,那也是长相上更可人而已。

    他靠着墙坐在练体能用的瑜伽垫上,旁边的景逸斜躺着把脑袋靠在他肩上,两人一人抱着个手机,景逸嘴里还念念有词,离得有些远,刘泠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见陆嘉睿给他一个大白眼,然后换来景逸拽着陆嘉睿的胳膊拖长了尾音叫“陆哥……”叫得刘泠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别说,陆儿这样扎头发看起来倒是个美人。”还不待走到陆嘉睿跟前,刘泠就开始调笑起来,甚至还想伸手去勾一下陆嘉睿的下巴,奈何陆嘉睿还不等他的手触碰到自己,陆抬手就用手机把刘泠的胳膊打了下来,还附赠他一冷冷的眼刀。

    “说都说不得了,没趣儿。”刘泠撇撇嘴,走到一旁的展言和高明宇旁边坐下来。

    “泠哥这两天胃口不错嘛。”刚刚的盒饭是高明宇帮着助理一起收的,刘泠的饭盒几乎都空了。他在团队里一直是个热心的人,时不时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也因此是队内圈内人缘最好的,大家都叫他牙牙乐。

    高明宇会这样问刘泠也不奇怪,因为刘泠是出了名的不爱吃饭,不只是针对健身餐,即使是正常的饮食也不怎么吸引他的注意力。

    因为小时候常常被外出做生意的父母关在家里的经历,他罹患过神经性厌食症。

    或许对于他而言,吃饭的意义只在于能维持体能,让自己活着,当然,这也建立在如果他需要活着的话。

    晚上训练的时长只有三个小时,其中一个小时的舞蹈,剩余两个小时就是声乐部分。

    尽管大家都不再是以舞台为主的爱豆,但为了给各自的粉丝交代,每个人都会有solo曲目,甚至不只一首。

    陆嘉睿这次的solo是一首自己的原创歌曲《蓝色》,一首翻唱一首小众歌曲《窗外雨》。

    毕竟他现在的学习和工作大部分还是围绕着音乐转动,对歌曲颇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在录制过程中也提出了很多有建设性的意见,总之整个录音的过程都比较顺利,甚至对于两首曲目的和声、混声也是他本人直接录好的。

    陆嘉睿从录音室出来的时候只剩景逸一个还坐在录音室外的沙发上。

    见他出来景逸收起手机,冲他笑笑:“要回去了吗,陆儿。”

    “其他人呢?”拧开保温杯里的水灌了一口,左右看看没有看到其他人,舞蹈教室的灯都全关了。新学年刚开始,艺考生们还没来占据舞蹈室。

    景逸瞟了眼陆嘉睿手上那个黑色的保温杯,他养成随时喝温水的习惯没有三年也有两年了,记得以前自己还调侃过他明明是个20岁刚出头的人,却整天活得像个养生的老年人,怎么不像其他自己哥哥学学、做些符合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

    当时陆嘉睿正在筹备音乐学院的艺考,和他说因为要保护好嗓子,所以只能这样。

    当时自己是怎么说来着,是表示惋惜还是祝愿他能得偿所愿?景逸已经不记得了,明明那些事情才过去了两三年而已,只占自己已走过的人生中1/9左右的时间,为什么有的时候记忆就像断了片,很多事情都没有印象了。

    还来不及感伤,陆嘉睿已经和录音室的老师们道了别,走到过道上,问他是不是一会助理会来接他。

    “我让他先回去了,陆哥送我回去吧。”看穿了他小心思,陆嘉睿也没说什么。

    离开地下车库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或许是周五的原因,路上的车很多。

    雨刚停没多久,又是夏天的第一场雨,雨后路面很湿滑,陆嘉睿开得不快。

    “泠哥是不是恋爱了?”副驾上的人开口时声音有些闷闷的,听起来像是困了,又像是感冒了。

    陆嘉睿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白,刚好前方红灯,停下后,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景逸。

    车里的冷气开得有点足,他抱着自己的外套把下巴杵在衣服上,看上去像只受了委屈的大狗狗。

    “你少刷些论坛消息,不要听营销号乱造谣。”陆嘉睿叹了口气,伸手过去揉了揉他毛茸茸的泰迪卷。

    “我都看到了,今天保姆车来接他的时候,车里有个女人。”他讲话瓮声瓮气的,眼睛又是蹬圆了看着陆嘉睿,仿佛要告诉他自己没有骗人。

    “哦,你看错了吧,应该是安姐。”陆嘉睿平静地收回视线。

    “怎么可能看错,我今天微博还刷到方晓的机场图,和泠哥车上女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可怜的小狗还在据理力争,试图说服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哥哥。

    “景逸。”信号灯变绿,前方的车已经启动,陆嘉睿松开刹车,黑色的保时捷向前驶去。“这话,可千万别再对别人说了。”他眼睛盯着前窗,但语气仍然能让景逸感觉到严肃。

    “我知道了,我只跟你一个人讲过,陆哥。”小狗撒娇,陆嘉睿一向很受用。

    “你该不会喜欢方晓吧。”突然想起什么,陆嘉睿眯起眼睛,用余光瞟了一眼旁边蔫巴巴的景逸。

    “什么呀,陆哥,你还说我造谣,你这才是真造谣。”他急了,小狗才受不得这样的污蔑,明明自己只不过是为了团队的发展,没想到被哥哥倒打一耙。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去微博上搜人家女演员的广场呀?”陆嘉睿气定神闲,虽然内心知道景逸对方晓没意思,但就是想逗弄一下这个弟弟,毕竟看他急眼跳脚的样子,从小到大都一样,可爱极了。

    “我,我……”

    “说不出来了吧。不说就一律当做你暗恋人家。”势必要从他嘴里翘出点什么,陆嘉睿知道,对付小狗,激将法最好用了。

    “我,我说还不行嘛。”景逸再次把脸埋进手上的衣服里,复又抬起头来,一副做好准备要敞开心扉的样子:“我就是觉得好像哥哥们都谈恋爱了,你们好像都长大了,我们越走越远,以前大家总是一起的时光好像再也回不去了。为什么人长大就一定要分开?”说到最后景逸的声音里带了一点哽咽。

    景逸是团里年龄最小的幺儿,为了向粉丝证明,他不会因为年龄小就拖哥哥们的后腿,一直都在暗地里拼命地努力着。也轻易不再镜头前表现自己的脆弱,就怕被别人说实力差还爱卖惨。

    可只有陆嘉睿知道,景逸其实是个很多愁善感的人,会因为担心赶不上哥哥们的步伐而难过,会因为怕自己完不成任务而悄悄一个人在练习室加练,会因为担心没法和哥哥们一起出道而悄悄躲在被子里抽泣。

    而那些黑暗又无助的日子,都被陆嘉睿看到过,他曾在角落里牵起对方的手,把自己口袋里的硬糖放在他手上,轻声和他说:“景逸,虽然生活是苦的,但是糖是甜的,吃了哥哥的糖,生活也会甜起来。不要害怕,你只管往前走,只要你抬头,哥哥们永远都在这里。”

    长大和分别这两个课题好像从来就是不可分割的。

    人们都说“一群人的初中,几个人的高中,一个人的大学,然后毕业可能又是一个人在漂泊。”

    其实比起大多数人来说,陆嘉睿觉得他们已经很幸福了。

    因为很小就被作为练习生送到公司培养,没怎么接触学校的集体生活,但是和现在的队友也是自练习生时期开始的革命友谊。虽然现在在工作中彼此之间也有很多竞争关系,但这到底还是和一般职场的普通同事不一样。

    偶尔刷微博也会看到有粉丝在唏嘘他们现在各自的发展:为什么长大后大家就要分开?如果出道时团粉们知道团队和成员走红的代价就是今后各自站在顶端相望,逐渐地再也无法同台,粉丝或许就不会花费那么大力气做数据、拼销量了。

    去年景逸18岁生日的时候,回复哥哥们写的信件时,景逸就险些有点控制不住情绪,差点泪洒直播间。

    直播结束后,他悄悄跑到陆嘉睿旁边问:“陆儿,你猜我刚刚许了什么愿望。”

    陆嘉睿帮他抱着礼物的手没拿稳抖了一下,重新换了个抱东西的姿势,他深深地看了景逸一眼:“你知不知道第三个愿望不能说出来的,不然会不灵验。”

    显然已经成年的小狗没有被吓住,又或许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个像童话一样的愿望确实本来就没有实现的可能性。“我希望哥哥们等等我,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后面追了,我希望我们团队可以永远不解散,一直在一起,哪怕每年只能活动一次。为什么明明只比贺哥小1岁,但却小了两个年级,我那个时候为什么念书那么晚,等我上大学的时候,展哥都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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