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当云暮踏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的时候,没料到本该跟男友一起度过跨年夜的人此刻在家,更没想到自己的家里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回来了,快来吃我买的水果。“本来坐在地毯上看电视的宋梦亚嘴上热情朝云暮打招呼,身子却没挪动半分。那模样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云暮只是来做客的。

    多年不见,云暮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问好。接着一边脱鞋,一边用眼神询问坐在沙发上的伊琳怎么回事。伊琳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向云暮多做解释宋梦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如云暮所料,宋梦亚的到来不是那么简单,当宋梦亚拉着云暮坐下,并对着自己旁敲侧击许多事之时,云暮豁然开朗。大学的时候宋梦亚就是这样,瞧不起云暮,觉得她傻气的要命,更重要的是,云暮是唯一一个反抗自己的人,直接无视宋梦亚硬是要跟桑悦交朋友,后来还能跟她们继续交好是因为云暮不会拒绝帮她打翻,帮她逃课作掩护。

    大概了解到傅岁聿并不会经常在公司露面,宋梦亚又问了一堆其他的问题。

    “不知道,我跟那里的人都不熟。“

    “也是,听说你在那里挺废的。“这话说的刻薄了。

    “还有你是不是整容了?怎么变漂亮了许多。”

    “……”

    云暮沉默不答,她突然感受到了,感受到了被宋梦亚针对的感觉。宋梦亚还是这样,只要回答不符合她的心意,她总是能将那个人批判一番,不知道她是不是也会这样跟傅岁聿说话呢?云暮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将自己碰巧一起跟傅岁聿跨年的事情告诉宋梦亚,免得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大概察觉到云暮和宋梦亚之间有股看不见的暗涌,伊琳最后将决定在她们家留宿的宋梦亚安排睡在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决定让云暮突然觉得,在伊琳眼中,全世界最重要的人可能是宋亚梦,她甚至能为了宋梦亚放弃了和最爱的男朋友共度跨年夜的这么重要的事情。

    如宋梦亚所说,年底渐渐进入尾声,许多公司都在创办年会,没有年会的公司也会在年前聚一次餐。而云暮所在的公司是决定这周末去山上的温泉度假酒店一天一晚。节后上班第一天,云暮就收到这个消息。

    “是吗?我听说国清是在举办年会呢。我们不一起吗?”云暮好奇,今早在电梯里还听到楼上的员工都在讨论年会的事,她以为分公司会跟总公司一起。

    “国清的年会我们从不一起参加。”

    “我以为我们这是分公司。”

    “别的公司是,我们不是。”

    “什么?”云暮听的有些糊涂了。

    “因为……”白拉拉刚要跟她解释,就被打断了。伊琳突然打电话给云暮,说要来看看她的工作环境。

    “为什么要来?”云暮很纳闷,直到看到伊琳还带来了宋梦亚才明白,是来偶遇傅岁聿的,很不巧,傅岁聿这几天都不会来。

    云暮带她们到茶水间坐。

    “你不是说他在楼上办公?” 开口的是宋梦亚。

    云暮了然,这人不打算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只是她这么努力,对方知道吗?

    宋梦亚看着自觉跳上她腿窝着的咪咪,语带嘲讽,“这就是你的工作啊。”

    她的刻薄再次令云暮不爽。大概咪咪感受到宋梦亚的态度不友好,对她有些排斥,可对方浑然不觉,还伸手去摸咪咪。

    “这是傅岁聿的猫?“

    咪咪对宋梦亚的反感,让它在宋梦亚摸它的同一时间,伸出爪子狠狠挠了她一下,宋梦亚的手背瞬间出了一道血条子。宋梦亚气的不行,正要发难。云暮赶紧抱开咪咪,查看她的伤口,发现见血了,语气有些焦急地说,“赶紧去打狂犬疫苗,到时候被感染了可不妙。“

    伊琳也被吓到,在听到云暮的话之后,急急拉着宋梦亚离开。留下云暮抱着咪咪小声教训它,说它不乖,警告它下次不要随便挠人。

    白拉拉走过来探头问云暮,刚刚那个拽拽的朋友是谁,怎么那么没礼貌,说话那么不耐烦,别人说什么都在不耐烦在翻白眼。

    云暮忍俊不禁,说她是演员。

    “演过什么。”

    “啊……”云暮歪着头苦思冥想,愣是叫不出她的任一角色。只说宋梦亚入行的契机,因为她们是学舞蹈的。

    “呀,你会跳舞?难怪你手长腿长的,” 白拉拉惊喜的说,又问,“会劈叉嘛?”

    云暮看着自己身上的牛仔裤,为难的说,“现在碍于条件影响,下次穿上运动服来给你炫一个。”

    白拉拉有些失望,让她下次一定要表演。

    下班前,云暮收到伊琳发来的微信,说已经带宋梦亚打完了针,并在微信吐槽了她半天,让她注意,这个人好小气。

    这个小插曲就算这么过去了。

    很快就到了周五,一到下午大家没心思上班。这次的安排是下午集体在公司楼下出发,坐两个小时的大巴,于天黑左右到达温泉酒店,各自回房放行李,晚餐八点开始,大家玩玩乐乐,抽奖发奖品,热闹完了就去睡觉,第二天在酒店山上逛一逛,下午再坐车返回。桑梓员工一共有二十八个人,名副其实的小公司,除了傅岁聿全员到齐。据说他参加完国清的晚宴后才会来跟大家汇合。

    云暮不明白,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订在一天,搞得那么麻烦。

    “等傅先生参加完晚宴都要至少都有十点以后吧,即使开车过来,明天早上会看到他。我觉得他是故意这样安排的,没有他的存在,我们更能放开玩。”

    白拉拉边换衣服边给她解释,整个公司,白拉拉跟云暮最熟,两人安排在同一间房。

    大家吃饱喝足,到了抽奖环节,同事没人忘了她之前承诺的表演才艺。

    “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给我们表演一个吧。“

    “我学的是古典舞,必须有袖子有裙摆的衣袂飘飘才能看。”云暮看着自己身上的毛衣牛仔裤,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今天的服装不行。“

    “我带了汉服。本来是打算带来拍照的。“财务金娜娜有时候总是出人意料,她提着一个袋子,走到云暮身边,将她带的汉服展示给她看,这种改良式汉服还真是勉强可以。

    云暮无奈,被众人推着,不得已去换了汉服,走到大厅中间的演讲台上站好。

    “要音乐吗?”白拉拉超级配合,拿着手机准备搜歌。

    云暮心里暗想,“如果整套跳下来我要累死。”赶紧摆手说,“不用不用,场地太小,我就随便给你们表演个点翻吧,跳到不好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包涵,”

    云暮嘴上说是随便跳跳,但这个动作还是有炫技的成分在的。她双手保持竖立的直线状态,右脚后点地,顺时针在空中画立圆,连续做了几十下,既轻盈又流畅,动作之快让人看的眼花缭乱,偏偏这一个动作也让人觉得很美很惊艳。

    众人捧场的鼓掌。

    白拉拉冲到台子前,崇拜的拉着云暮的手,夸张的说,“我以为你是仙女。 “

    “傅先生。”金娜娜突然喊了一声。

    云暮跟着看过去,傅岁聿不知道何时到的,倚靠着门框站在那里,他那个角度对整个房间一览无遗。她怔了怔,此刻她的心还在狂跳,她想,大概是运动后的副作用吧。

    傅岁聿眼神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没有看台上的云暮,而是径直走到桌子边跟大家说了声抱歉来晚了,便找了个空位入座。

    她跟着白拉拉一起走回桌边入座。

    结束后,大家各自回了房。白拉拉先睡着了,云暮发现自己手机快要没电了,又忘了带充电线,便打算去前台借一根。蹑手蹑脚出门,隐约在走廊上看见一个身影伫立在凉亭里,她脚下不停,问前台借了线并承诺明天一早归还。回去的路上又往凉亭看了一眼,那个身影保持着刚刚的动作没有变过。

    那个轮廓,瘦高笔直,一看就是傅岁聿。

    云暮走了过去。

    傅岁聿抬着头,看着月亮,有着落寞的样子。

    他会落寞吗?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云暮也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冬日的月亮看过去总像是沉入海底一般,蒙着一层面纱,看不真切,即使在山上也是如此。大概因为冬日的空气就是如此稀薄的缘故吧。

    云暮安静的站在一旁,无声的陪他赏月。

    “走吧。”傅岁聿突然对她说。

    云暮点头,安静的跟他并排走着,一路上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傅岁聿将她送回了房便离开了。

    第二天的安排是爬山,是比赛性质的,前三名会有奖品。

    云暮因着常年练舞的关系,会习惯性崴脚,选择了绕原道的缓坡,等于放弃了奖品。

    渐渐的她迷路了,最后一个人七绕八绕的,没想到遇到了傅岁聿。

    她本来想问他为什么不参加,但转而想到他是掏钱的那位金主,就理解了他在这里的原因,他不会跟大家抢奖品。

    “你的梦想……是跳舞?”傅岁聿突然开口。

    “嗯。”

    “为什么?”

    云暮和桑悦是同班同学,他的学校和她们的学校虽然是一墙之隔,但是名声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他的学校是高等学府,毕业后他又去了国外留学。而桑悦毕业后直接放弃了舞蹈,他一直以为她们那伙人都是混日子的。

    “我以前啊,一直没有擅长的事情,学习完全不行,老师看我就是摇头的那种。有一天,我的舞蹈老师说我有点天赋,可以学习舞跳舞,我就开始每天练习,这样偶尔能得到老师的一两个夸赞,在这时候我突然感到眼前豁然开朗,就又有了信心,觉得我可以的。”

    “那为什么不去舞团呢?“

    “没有那么容易啊,自己一直以为别人做的到,自己也行。但是还是不够优秀啊。“

    “既然成功不了那为什么还要坚持?“

    “你都说了梦想了,还不允许人做梦?“她故意没心没肺的说,下一刻话音一转,语气中带着些迷茫,一些不确定,最后却是淡然一笑,“成功不是唯一的结果。只是觉得一直坚持做一件事,总会获得什么。我喜欢跳舞,因为是梦想,想坚持,就这样。“

    所以她还是会继续跳舞的,目前在桑梓待着,暂时只是过渡而已。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事情,第一次这样坦诚谈出来,她也舒了口气。

    他看着她,笑了,“你刚刚的眼睛发着光,原来坚持梦想的人是这样的。”

    她也跟着笑了。

    意外的,傅岁聿也不认识路,她还以为他认路很厉害的呢,结果两个人在原地绕了很久。

    就在云暮在考虑要不要打电话找人求救的时候,不远处有一个人似乎在招手朝他们走来,云暮轻微近视,努力眯着眼也看不清楚对方,她看了眼傅岁聿,见他没反应,更拿不准了。是哪位同事?就在她想她要不要也跟着招手的时候,人家已经走到他们身边了。

    “不认识我了?”对方朝云暮开口,却不是她的同事。

    云暮此刻仍旧保持着眯眼的姿势,像是在努力回忆。

    “我是你初中同学李泽凯啊。“

    “哦……是你啊。“云暮瞬间想起来,又赶紧找补说,”你没多少变化啊。“

    “拉到吧,都冲你摇半天手了。你都没认出我。我还以为你变高冷了,完全不理人。”

    “我有些轻微近视。”

    对方恍然大悟,没有计较, “你倒是越变越美了。“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幽默。

    李泽凯看了眼一旁,眼光顿时被云暮身边这位英俊儒雅的男人所吸引,对方一直没说话,安静的站在云暮身边,两个人的靠的很近,看过去很亲密。他忍不住好奇地询问云暮,手指还在云暮和傅岁聿之间来回晃, “男朋友?”

    “不是,我老板。”云暮赶紧否认,赶紧给他们介绍。“傅岁聿,李泽凯。”

    两个男人互相点头致意,并同时伸出手交握。

    李泽凯又随便跟云暮寒暄了几句,临走前李泽凯还将月底同学聚会的事告诉了她,并一并将时间地点给了她,让她务必参加。

    云暮挥手目送着他离开,直到他走远才想起自己两个人不认识路。

    “他是下山。”

    “是啊。”

    “可是我们要上山。”

    “对啊。”可是,她觉得自己不认识路,还不如下山呢。

    “这是迷宫似的人工盘旋道,故意设计成这样好让人绕路。“他思忖了片刻,解释,“我们可以试着沿着最外边的路走,不要往里走。”

    云暮拿不了主意,只能听他的。

    “你会去参加吗?“傅岁聿问她。

    “嗯……”云暮有些犹豫,她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主要时间定的太尴尬了,那时候我好像已经放假了,年前工作日啊,估计没几个人参加吧,大家估计不是在加班就在急着放假回家。更主要这么多年没见过了,人都不怎么认识了,不论是外表和经历都不大变样了,只怕去了也是所有人大眼瞪小眼,想想就尴尬。“

    对于这些,傅岁聿倒是没再说什么。

    傅岁聿的思路没错,他们顺利到达山顶,但是他们耽误了太久,等他们到达的时候,大部队等的不耐烦了。

    白拉拉没有获得名次,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下山的时候她跟着大部队,上山容易下山难,大部队不愿再爬山,一伙人跟着云暮来时的路下山。

    回酒店吃了午饭,便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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