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于医修来主峰时,正好撞上刚刚踏出洞府的舒玄歌,急忙上前拦住了她出门的步伐。

    小心翼翼地扶着舒玄歌重新躺下,于医修把脉查看,发现她已经痊愈,不由得感慨这顶级功法的精妙。

    “道友伤势已经大好,在下惭愧没能帮上多少。”于医修沉吟着说:“不知道友为何来此?还身受如此重伤。”

    “您受累了,我是来找朋友的过路人。”舒玄歌答道。

    于医修了然地点点头,继续问:“道友找的是哪个人?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那您认识奚蕤吗?我来找他的。”

    于医修闷闷地摇头说不认识,心里遗憾错失了与舒玄歌深交的机会。

    舒玄歌终于察觉出不对。

    奚蕤年少成名,后又在武林大会上击败众多侠士,被任命为武林盟主,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越发疑惑自己的处境。

    舒玄歌不动神色地套话,于医修也愿意和舒玄歌多说几句,她这才渐渐明白过来,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

    这里的人崇尚修仙,幼时便送去测试灵根,有灵根的修仙问道,踏上成仙之路,没有灵根的自此也没有了出路,只能在凡人有限的一百来年里浑浑噩噩。

    现在怎么办呢,她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娘亲和小妹了,剑庄里养的大黄狗也见不到了,爹爹发现自己不见了估计又要让小妹招赘。

    “咕——”

    舒玄歌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于医修。

    于医修善解人意地替她解释:“是我怠慢了贵客,我马上去饭堂打一份饭菜来,道友稍等。”

    因为看不出舒玄歌的修为境界,于医修也没料到舒玄歌居然还未辟谷,他将一切异样都归功于那神秘的功法。

    听说舒玄歌醒了,掌门也前来探望。

    “道友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浮生宗虽然是以剑修闻名的宗门,但百草峰的医术在医修中也算得上名列前茅了,道友不要太客气了。”掌门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让舒玄歌不要客气。

    “多谢道友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舒玄歌融入得很快。

    “听闻道友是要去寻找一位朋友,不如先在浮生宗留下,等知晓他在何处之后再动身也不迟,不然路途危险,唯恐再有危险。”掌门发出邀请。

    “也好,那就劳烦贵宗了。”舒玄歌也不再推辞,留下也好,看看有没有能报恩的地方。

    于医修带着食物进来,拜见过掌门之后,放下食物不再叨扰,叮嘱舒玄歌注意身体后告辞了。

    舒玄歌至此才知道面前这个温和英俊的男人是浮生宗掌门,连忙起身抱拳行礼,表达歉意。

    “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请恕在下失礼。”

    掌门不在意地挥挥手,说:“道友不必如此,你在我浮生宗附近遭遇此等危险,是我浮生宗有愧于你啊。”

    一番客气之下,舒玄歌隐去自己是异世之人之事,将自己的姓名来由交代的清清楚楚,掌门也告诉了舒玄歌自己的姓名道号。

    “舒道友原来也是性情中人,不远万里来寻友切磋,浮生宗上上下下也是爱剑之人,道友可以与他们多交流交流。”

    “那就多谢鸿泽仙尊宽宏大量不介意我打扰到贵宗弟子了。”

    二人面上尽是满意的神色,见目的达成,鸿泽仙尊也不再多言,直言宗门事务繁多,起身离开。

    等舒玄歌狼吞虎咽地吃过饭,门口就多了俩仙仆求见。

    两人都是一副亲和爱笑的样子,知会过舒玄歌今后她的日常生活都是他们照料之后便安静的站在洞府门口。

    舒玄歌在家中时就不喜欢下人近身伺候,问了他俩的名字之后让他们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清安你说这位贵客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让掌门亲自来见,还安排到离自己洞府最近的住处。”

    “谁知道呢,总之是某个大能吧,你我二人伺候好了,清逸,我俩说不定能走大运一跃成为内门弟子呢。”

    不见刚刚的笑意,二人脸上都显露出奸猾模样。

    还没清净多久,又有人来拜访。

    “前辈在吗?”一名身材高大的少年站在洞府门口询问。

    舒玄歌一出门就被这高大的声影遮了个严严实实,她仰头看到少年剑眉星目的脸和脸上热烈的笑容。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师父说你刚来浮生宗,让我来带你到处转转。”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舒玄歌怕待在洞府还有人来,她有些不适应别人像看什么稀奇物种一样看她,不如现在避出去的好,于是答应少年参观浮生宗。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是季煊,我师父说你前途不可限量,还让我多向你请教一番,我看着我俩年纪也差不多啊,你不会是像匡衡那个家伙一样一闭关就是一百多年吧。”

    舒玄歌抵不住少年热情的招呼,只能作答:“舒玄歌,在下修为一般,并没有令师说的那么夸张。”

    听着季煊喋喋不休的介绍,两人来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三层四角攒尖顶阁楼前,翘起的飞檐翘角上还挂着古朴的青铜铃铛。

    “这里是新入门的弟子测试灵根的地方,我俩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你要想进去看看,我也可以带你进去。”

    “去看看吧。”舒玄歌也想知道他们口中的灵根到底是什么。

    被看守的弟子拦下后,季煊拿出师父给的令牌,弟子立刻打开门放他们进去了。

    “你可真有面子,我师父连他的身份令牌都给我了。”

    没理季煊,舒玄歌径自进入楼内。

    一个巨大的绘制着太极图案的圆盘映入眼帘,舒玄歌进来后太极竟缓缓转动起来,只是太过缓慢,二人都没有注意到。

    “这个就是测试灵根的法器了,把手放上去就行。”说着,季煊把手放了上去,一道刺眼的红光从圆盘发出,季煊骄傲地抬头示意舒玄歌也试试。

    他不服气自己师父宗事夸赞舒玄歌,不服气地说:“我可是火属性天灵根,修炼大成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季煊觉得舒玄歌一定是占了修炼时间长的优势,不然怎么年纪轻轻就能得到师父和掌门的重视。

    等红光散去,舒玄歌也把手放在圆盘上,出乎意料的,圆盘并没有任何动静,但是圆盘上的太极图却转个更快了,此时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旋转起来。

    季煊一点也搞不清现在的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舒玄歌没有灵根吧,圆盘对她有反应,说她有灵根吧,圆盘却没有发出显示有灵根的光芒。

    舒玄歌倒是平静的出门,还回头示意季煊跟上。

    她还以为圆盘顶多会不产生任何动静,没想到竟然会有异样的反应,如今她在飞速思考究竟怎么解释才能糊弄过去。

    舒玄歌镇定的模样让季煊以为她知道自己的情况,还追上来问舒玄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舒玄歌故作神秘地摇头不言,唬得季煊还以为舒玄歌是什么神秘的大人物,立马安分下来,不再时不时出言刺两句舒玄歌。

    逛完浮生宗几处主要地方,期间不少弟子隐晦地围观这被浮生宗武力第一的人带着参观的陌生面孔,舒玄歌借口伤势初愈,还不太舒服先回了主峰,听到舒玄歌这么说,季煊也开始后悔自己幼稚的行为。

    等回到主峰,舒玄歌屋子里多了一些点心和茶,她坐在桌边看似在品茶,实则在思考如何隐瞒自己的来历。

    季煊回到赤炼峰后向自己的师父洪崖真人求助自己今天对舒玄歌多有冒犯,应该如何赔罪,洪崖真人详细地询问他舒玄歌的表现,听到测试灵根的圆盘有异动,笑着安抚自己的弟子舒玄歌不会跟他计较,然后说自己有事情要处理,急急忙忙赶去了主峰。

    向掌门说了舒玄歌的异样,鸿泽仙尊沉吟片刻,决定带舒玄歌去凌渡楼再次测试灵根。

    舒玄歌毫不意外鸿泽仙尊回来找自己,一番客套之后,明白了鸿泽仙尊的目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舒玄歌答应他再次测试灵根。

    鸿泽仙尊带着舒玄歌又来了那个尖顶阁楼,飞檐上的青铜铃铛发出悠扬的声音。

    “此地是我宗入门弟子测试灵根的凌渡楼,请进。”鸿泽仙尊右手伸出邀请舒玄歌进入楼内。

    舒玄歌再次将手放到圆盘上,上面绘制的太极立马转动起来。

    鸿泽仙尊看着不断转动的太极,眸色深深。他突然抬手拍向舒玄歌的肩膀,被舒玄歌躲了过去,而后鸿泽仙尊施法让舒玄歌摔了个趔趄。

    “仙尊这是何意?”舒玄歌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逃出去,但她还是暗暗提气做好准备。

    “哈哈哈,道友果然是难得一遇的奇才,在下爱才心切这才失态了。”鸿泽仙尊拂袖笑道。

    “多谢仙尊抬爱,在下向来平庸,想来不是仙尊口中的奇才。”

    “本尊的剑法在修仙者中也能称得上第一,不如道友拜我为师,成仙之路漫漫无期,你我也好结伴同行。”

    “在下愚钝,恐怕会堕了仙尊威名。”

    鸿泽仙尊堵住门口,继续开口:“本尊相信自己的能力,一定能教出新一辈中的佼佼者。”

    见无路可逃,舒玄歌只能屈服:“那在下可算是三生有幸能拜到仙尊门下。”

    鸿泽仙尊闻言欣慰地拍拍舒玄歌的肩膀,这次舒玄歌没有躲,配合地笑着。

    目的达成,鸿泽仙尊御剑飞行带舒玄歌回主峰,站在剑上,舒玄歌瞧着下面渺小的建筑和比建筑更渺小的人,愤怒和绝望喷涌而出,本以为击败江湖第一便能顺利继承剑庄逃脱被迫招赘的命运,却来到了神秘的修仙世界,还未熟悉这个世界就似乎已经卷入了某种阴谋,这种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非常糟糕,舒玄歌觉得自己像是鹰隼爪下的猎物,前路茫茫。

    在鸿泽仙尊的指示下,收徒大典办的急促又简单,浮生宗上下都看不清这位掌门的心思。

    说他重视舒玄歌,可是连一场像样的收徒大典也没给她办;说他不重视,他又宣布舒玄歌会是他唯一的亲传徒弟。

    主峰之上,鸿泽仙尊邀请了浮生宗诸峰的长老来见证这场典礼,简单敬茶赐号之后,师徒之礼就算完成了,既没有挑选吉日吉时,也没有道场仪式。

    在场众人互相恭维一番之后纷纷散去,只留下舒玄歌和鸿泽仙尊维持表面上师徒和睦的气氛。

    “今后你就是本尊徒弟了,你我师徒一心,早日飞升。”

    “谢师尊教诲,弟子铭记于心。”

    “回去吧,为师找洪崖真人有些事情要商量,你找人带你熟悉一下主峰规矩。”说罢,鸿泽仙尊化作流光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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