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还是成了1班班长。
另外一个竞争班长的女生是其他地方来的，在1班人生地不熟。
相反班里大部分都是认识她的，她胜之不武。
云暮心里默默双手合十，向她道歉。
下午五点多竞选结束，广播就通知各班班长去年级主任的办公室开会。
云暮从包里拿出记事的小本本和笔往办公室走。
25个班的班长都聚在办公室，一个初中关系还不错的女生小声跟她打招呼，云暮走过去站在她旁边。
“好久不见呀暮暮。”女生叫杨小艺，云暮初中跟她一起在广播站共事过，后来她忙着各种演讲比赛就退出了，“你在哪个班呀，有空我去找你玩。”
云暮悄悄用手比了个1，准备和她聊几句，但年级主任视线时不时扫过这边，两人不敢再轻举妄动。
“人都来齐了吧？”年级主任环视一周，“先报个数吧。”
“就从一班开始。”
“1。”
云暮听话的报数字1。
“......\"
办公室安静了几秒，没人接话。
“二班还没来吗？二班班长在不在？”
现场没人回应。
“报告！”
办公室门口来了个男生。
“二班班长吗？”年级主任看向他。
男生点点头，“是。”
“下次记得早一点，听到广播就来。3班继续报。”
“3。”
“4。”
......
说的不是什么大事，年级主任提了几句班级卫生的标准就散会了。
宜中没有公共卫生区域，除了教室走廊，校园其他地方都是有专门的保洁阿姨负责的。因此只需要扫好教室就行。
考虑到下午搬到教室的那么多新书都是男同学去的。
“因为下午是男生去搬的书，所以我建议一会儿的清洁卫生就由全班女生来，大家觉得怎么样？”云暮站在讲台前询问同学们的意见。
“没有~”
“好~”
......
初中朝夕相处了三年，因而这件事定下的很快。
但放学铃声响起，还是有不少男生留下帮忙。
今天晚上没有晚自习，走读生可以直接回家，住宿生也可以回宿舍。
打扫完卫生已经是六点多了。
云暮和岑意一起去学校超市买了水和冰淇淋才慢悠悠的往校外走。
“我走了小意。”云暮看到父母的车停在校门不远处。
岑意也是接送上下学，但是两人家的方向刚好相反。
“拜拜宝宝，明天见。”
两人挥手告别。
*
上了车，云暮取下书包就靠在椅背上休息。
驾驶室的云任从后视镜往后看她，“怎么了宝贝，开学第一天老师就布置了很重的学习任务吗？”
他和妻子对云暮的学习要求不高，只希望她健康快乐长大。
“啊，不是。”云暮揉了揉手腕，“就是今天开学大扫除，手酸了。”
家里有阿姨，都不需要她做家务。
但在学校她是班长，得做好表率。总有些重活别人不愿意做，最后还是得她来。暑假在家呆了两个月，一下子让她劳动，她实属腰酸背痛。
歪头看了看没人的副驾驶，“妈妈今天又加班吗？”
张雯娴是出版社的总编，月末和月初这几天是她最忙的时候。
“妈妈她今晚临时接到通知，需要把剩下的工作策划案赶完。”云任发动汽车，“今天想回家吃还是在外面吃。”
“阿姨应该已经做好饭了，回家吃吧。”云暮躺在后座，“主要是我今天打扫卫生好累，想早点睡觉。”
云任宠溺的笑笑，“好，那就回家吃。本来有人推荐了一家餐厅，想和我的宝贝女儿一起去打卡的。”
“那等妈妈不忙了，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嘛。”云暮说。
“听公主的。”
......
开学这几天是班长最忙的时候。
一连几天，年级主任每天都五六次的通知班长去办公室开会。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包括但不限于交代年级级规；周一的升旗仪式各班站位；课间操站位......
年级有三个年级主任，其中就属德育主任陈开最‘细心’，凡是都事无巨细的告诉各位班长去落实。
而教育主任易世聪意识到了班长的忙碌，因此除了最开始叫了几次班长，后面都是通知学习委员去。
值得一提的是，隔壁二班每次都来得最晚，每次来的班长还都不一样。
陈开刚开始还会严肃的批评每次都来这么晚，渐渐的他见到最后来的二班同学也只是生气的瞪一眼，然后别开视线。
大家说的版本是2班每人当一天班长，所以每次来的人都不一样，陈开批评了也白批评，下一次来的都不一定是这个班长。
杨小艺偷偷跟她说的版本是，因为陈开以为自己把前面几个来开会的班长批评哭了，都不愿意来了。
所以他降低要求，只要2班来人就可以了，晚不晚到已经不重要了。他怕把2班42个人都吓哭一遍之后没人来开会。
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云暮觉得很有逻辑，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说给岑意听的时候，岑意也扑哧一笑，非常赞成第二个版本的理由。
*
6号，周一。开学考试前一天。
云暮把考号考场信息钉在教室后面的软木公告栏处。
“不行，云暮你贴的太下面了，大家半蹲着看很难受的。我个子高，你给我我帮你钉。”他说得很大声，周围一圈的同学都能听到。
大家都听出来这是在说云暮不够高，教室里一阵“哈哈哈。”
刚刚说话的是班里个子最高的男生，叫井森。
虽然爱打趣同学，但其实没有坏心思，反而很喜欢帮助同学，是个很热心肠的人。
初中和他是一个班级，所以云暮知道他这句话只是开玩笑，并没有恶意，但还是佯装生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把手里的表给了他。
“既然你这么热心肠。”云暮看着他把两张表用彩钉往高处重新钉好，继续开口道，“那以后班里需要张贴的文件都交给你，你来把他们钉上去。”
井森：“......”
“记得要按分类钉整齐，不然大家不好看哦。”云暮回座位前又补了一句。
“......行。”云大班长说了算。
*
宜中考试前一天是不需要上晚自习的，但需要把书桌清空，大家得把书暂时放到楼上对应的空教室里。
还好，刚开学每个人的书并不算多，搬起来很轻松。
除了值日小组需要留下完成教室的清洁卫生，其他人下课铃响了就能离开。
按照年级的要求需要布置考场，把课桌排列成6x7的形式，多余的搬到走廊放整齐。
1班刚好42个人，可以忽略最后一步。
但云暮得留下确认无误。
岑意父亲今天出差回来，她赶着去家庭聚餐就先行离开了。
今天的值日小组是第6小组。
云暮在走廊，没在教室里妨碍他们扫地。
但她发现这一组打扫卫生的氛围和其他组有点不一样。他们很安静，基本上是各做各的，没有交流。
擦黑板是最轻松的部分，所以那位同学最先擦完黑板，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
班主任没有给他们重新排座位的想法，所以大家的座位都是开学那天随便坐的。小组也是按照前后一共三桌共6人为一组。
但这样有个弊端。
班里相互认识的同学超过三分之二，大家都和关系好的坐在一起。很少会主动的和其他学校来1班的陌生的同学交流。
熟人抱团，不熟的被迫抱团。
6组就是典型的被迫组在一起的小组，除了报名那天来的最晚只剩那个座位的井森，另外五个人都是从不同的地方来的，开学这几天也没怎么说过话。
到最后，课桌还没排，教室里就只剩云暮，井森还有另一个女生了。
“那个......”井森这些日子几乎没和同组的人聊天，上课听课，一下课就离开座位去和认识的人聊天，一时间也记不起女生的名字。
“她叫韩菡妮。”云暮小声开口提醒他。
“韩菡妮同学，我们一起把教室剩下的课桌移了吧。明天考试要求的。”井森接上名字。
“......”
“这也是其他人的任务。”女生背上书包，没理会井森，“凭什么要我替他们完成。”
井森一时无言，没想到女生会这样说。
“不是。1班不也是你的班级吗，你就不能......”井森提高了音量试图跟她理论，云暮扯了下他的衣角，示意别说话了。
“......”
云暮朝她浅浅露出一个笑，温声缓和气氛，“没关系的，韩同学你走吧。”
“一会儿要天黑了，是该早点回家，太晚了女孩子确实走夜路不安全。”
“明天考试加油。”
班上走读生不多，韩菡妮算是一个。
前几天年级要求每个同学填写基本信息，有一项是家庭住址。
吴毓芳让所有人写在一张纸上按小组收上来，填写的信息没有涉及隐私部分，所以交给了云暮，让她转输进电子档提交给年级。
大部分同学的家庭住址都没变，她记忆力好，剩下同学的信息输入的时候看了一遍就记得差不多了。
班里走读生不多，韩菡妮算一个。
她记得她家离得比较远。
“......”
韩菡妮没理她，往外走。
井森气的想砸桌子，被云暮用眼神警告了一番。
握紧的拳头放下又抬起。
他忍。
“井森，你移靠窗那两列，我移走廊这边的。”怕他控制不住，云暮开口给他安排了任务。
井森也不说话了，去移桌子。
“我自己那列已经移好了。”
韩菡妮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教室门口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
云暮听到了，看了看教室，有一列桌椅已经被分开了。
*
最后还是云暮和井森一起。
井森一边骂那些提前跑的同学，一边手上不停的把课桌排好。
都是些空桌子，移起来并不难。
“行了你，差不多了少说两句，也不是什么大事。想早点回去复习休息很正常，相互理解一下。”云暮安抚他，“小心路过的陈主任捉到你说脏话。”
“1000字检讨呢。”
“.......”井森闭了嘴，往走廊看了眼没人，却也不敢再冒脏话，毕竟1000字检讨写起来可比移课桌麻烦多了。
但他还是觉得无语，“你理解他们也没见他们理解你啊，说的好像你就不需要复习了一样，没见过这么自私的。我们班初中的时候，也没见有像他们这样不管不顾就想着自己的人啊......”
云暮没拦着他发泄，差不多听井森说了几句她转移话题，“辛苦你了，考完试请你喝可乐。你复习的怎么样了。”
“......”他沉默一瞬，“别问，问就是暑假玩了两个月，复习了两天。对了突然想起来我想问你今天上午数学课最后那道题......”
成功转移话题，云暮也没藏，聊起自己的解题方法。
......
*
那边在聊数学题，这边2班教室已经没人了。
哦，除了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徐夏楷。
还有坐教室后门那张课桌上心不在焉玩魔方，时不时往走廊看的乔岁聿。
徐夏楷没多想，以为他在看老师。
“乔岁聿，我们什么时候走啊。都坐这十几分钟了，怎么检查的老师还没来。”徐夏楷刷视频已经刷累了。两人家离得近，放学都是一起走。
今天也刚好轮到他们小组值日。
排好课桌，乔岁聿非说今天去开会的同学叮嘱年级有老师要来检查考场布置情况，要留下来等检查结束才能走。
两人等啊等啊，现在过去十分钟了也没老师来。
“我怎么知道。”乔岁聿又抬头看了眼走廊。
“今天去开会的是谁啊，我问问他老师什么时候来检查。”说着，徐夏楷就点开企鹅软件的2班群聊。
“......”乔岁聿沉默，“忘了。”
徐夏楷无语，随后想起什么，抬腿往讲台走，“开会的是坐门口第一个的同学吧。我记得老蒋有座位名单的，刚刚打扫好像放柜子里了。我去看看是谁，发信息问问他。”
“！！！”乔岁聿玩魔方的手停了下来，“别......”
乔岁聿转身去阻止他。
“宋，译.....予。”徐夏楷翻找着群聊成员，“诶，这......”
“走了走了走了！”眼见徐夏楷就要艾特宋译予，乔岁聿看到1班门口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他推徐夏楷的肩膀。
“不还没有老师来检查吗，能走吗?”
“没检查就没检查吧，隔壁班都走了。况且这么干净整洁的教室，一看就是过关的。”乔岁聿把校服上衣往下拉了拉，往外走。
“你不走我走了。”乔岁聿没等他。
徐夏楷总感觉哪不对劲，但又想不出来哪不对。
算了，不知道，不想了。
他跟上乔岁聿的步伐，“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