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这个了，快吃早饭。”
顾闻北不接她的话茬子，她也只能作罢。
但在北城人生地不熟的，沈茉还是打算跟着顾闻北行动，后面的事情再想办法。
好在沈白凤依暂且相信了她是谈了恋爱，也不再管她是否选择回家，总之只要不在外惹是生非，两人之间就不会产生矛盾。
产业园在北城西边的经济开发区，顾闻北一一向沈茉介绍了各个部门，最后将她到到了办公大楼。
这里他不常来，主管给准备了会客室，拿来了连夜赶工做好的手镯。
等人走，顾闻北才硬塞到了沈茉手上，“被拍走的手镯是白小姐送过来的，说是白老太太贴身物件，这件事明面上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你明白了吗？”
沈茉深吸一口气，攥着绒布方盒的手指捏得愈发紧，“怎么会是白家的？白家又为什么要拿出来拍卖？”
“白小姐说是祖母最近心悸，特意拿出来做慈善的，毕竟这次拍卖会有百分之一的销售额会捐赠出去。”顾闻北注意到她的情绪，几次试探想握她的手。
但沈茉却觉得其中定有些不为人知的事，可具体是什么，她猜不到。
白家在雲城的地位曾与顾家不相上下，按理说没有道理去收这种来路不明的“黑货”，只可能是赠予。
但自家与白家素无往来，不会是母亲亲自送的，要想知道线索，就还得往上一家追溯。
这对沈茉来说，无异于大海捞针。
“您和白小姐相熟么？”她抿了抿唇，瑟缩又期盼的目光已然落在了顾闻北脸上。
男人微微颔首，“接触过，不算太熟，和白家关系也不算太差。”
沈茉打心底松了口气，蹙起的眉头也毫无意识的舒展开，“能不能求您帮……”
“等你想好自己的位置，再来请求我的帮助。”顾闻北伸出的手指覆在了她温热的唇上，“首先我是个商人，没有只付出不求回报的商人，其次你的内心坚定吗？不是昨晚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与我有更深入的交往吗？”
“最重要的，我身边不留出尔反尔的人，你应该耳熟能详，料子一旦开了价，是不允许爽约的。”
沈茉被这番话说到羞愧，她的确是太冲动，若不是男人的好脾气，她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小茉，只要你一个肯定的回答，我可以很有耐心。”顾闻北的语气温柔到了极致，手也轻轻掰开她攥紧的手指，拿过盒子打开，将手镯郑重地替她戴上。
“毕竟，我们来日方长，我想你的将来，也不应该局限于跟着家人做些小生意，再等商会的人员流动，有机会我安排你去学习历练。”
沈茉再没有拒绝的勇气，肯定的答应下来，顺便也向导员告了长假，只等抽空去学校走个流程。
之后顾闻北便将她带去了北城的别墅里住下，日常相处依旧是与小姑娘保持着安全距离，不曾逾越半步。
但沈茉的心并未彻底向他敞开，多少还是有所保留。
直到两人约好周末一同去看电影，白秀禾来了电话，顾闻北迫不得已让司机改道去白家，沈茉才第一次尝到酸的滋味儿。
“沈小姐，你到底是怎么说服顾总和白小姐相亲的？”司机下车叼上支烟，想想又拿来下踹回了兜里。
沈茉对上他疑惑又佩服的眼神，心也跟着惊了一下，“相亲？”
“之前顾总可是怎么都不肯与白小姐单独见面的。”男人咧着嘴笑得格外灿烂，“看来顾家很快就要办喜事咯！”
“啧。”
顾闻北是为了什么沈茉再清楚不过，可听着司机这话就是浑身都不得劲儿，但自己也犯不着与他一个不知情的人计较。
于是等顾闻北出来的时候，花坛里无辜的草已经被扯下了一小堆。
“做什么呢？”男人似笑非笑，眼里含着几分玩味。
沈茉抬头睨了顾闻北一眼，准备去扶花坛的手稳稳当当被他接住，“无聊。”
蹲太久双腿很麻，她晃了一下，顾闻北却攥得更紧，“不是让老李送你回去吗，怎么在这里等我？”
“回去也没事做。”沈茉在这里的工作量很小，暂时只跟在设计部的老人学习和练笔，日子过得比跟着沈白凤四处谈生意收料子要清闲得多。
雲城的市场三教九流都有，是她最不乐意去的，在顾闻北这里上有双休的班实在强了百倍。
顾闻北带着沈茉去找到了洗手间，全神贯注帮她挫起沾满泥巴的手，“抱歉，是我的问题，现在去看电影好吗？”
“好。”沈茉耐着想问他进展的性子应下，等清理干净后才跟着上车出发。
白家离市区有半小时车程，两人并排在后座，沈茉突发奇想，指向窗外说：“哥哥你看那儿。”
顾闻北顺着她的视线侧目望去，什么也没瞧着，许是意识到被骗，又笑盈盈地转回头来，“小骗……”
他的话被凑过来的唇硬生生截断。
沈茉假模假样躲回去，怪嗔一声，“呀，我不是故意的。”
顾闻北就这样盯着她，唇角扬了又扬，车内的空气似乎都开始变甜。
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这个主动的行为都让他回味无穷。
“周一我想请假去趟学校，可以么？”沈茉话锋一转，亲昵地挽上他的手臂，倒是比来时更松弛。
“嗯，让老李送你去。”顾闻北揉揉她的脑袋，“什么时候回来？”
“去学校再去我姑姑面前露个脸就回。”因为白小姐的存在，沈茉也没打算逗留太久。
顾闻北身价不菲，却从不摆什么架子，清闲时会下厨做她爱吃的菜，相比沈白凤都不太像是亲人，而是冷冰冰的法律上的关系。
沈茉更愿意待在北城，没压力的生活让紧绷的弦放松，也有更多的精力去想未来的规划。
她想做的不仅是被顾闻北保护的女人，也是有能力在任何一个地方扎根生存的，是在找到父母后骄傲地向他们说“你们的女儿有能力尽孝了”的。
花瓶的存在只有观赏意义，她不想，也庆幸他不是这么想。
—
爱情片沈茉觉得没什么看头，不过是走马观花在眼前过了一遍罢了。
出了电影院顾闻北问她晚餐如何解决，她心不在焉地说了句回家吧，顺口又溜出了句：“你会和白小姐一起看电影么？”
“不一定。”他思索着回答，“或许等关系要进一步的时候，会吧。”
沈茉垂眸，打量起顾闻北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还会有更多的吗，我的意思是，像真情侣那样。”
她总归还是没说出暧昧二字，事是她拜托他的，要再提过分的要求就太不礼貌了。
顾闻北拉过小姑娘的手，大喇喇地往电梯口走，表情有那么些意味深长，“看来小茉很在意，我答应你，不会越界的。”
沈茉闻言心情似乎好了那么一点儿，等一上电梯就倚靠在了他身上，“累了，哥哥背我。”
顾闻北配合地蹲下，也拿她当个小孩，怎么撒娇任由她去了。
不过等回家，沈茉倒是精神来了，上楼收拾完衣物又提着行李箱哼哧哼哧跑下来。
“还带箱子做什么？”顾闻北将饭菜摆好，过来接走了她行李。
“换些新鲜的衣服再带过来。”沈茉笑嘻嘻的去餐桌前坐下，“谢谢，我很喜欢哥哥做的菜。”
顾闻北像是被塞了一颗蜜糖，不由自主地替她盛饭舀汤，“还在长身体的年纪，多吃些。”
沈茉也不讲客气，坦然谢过后便大快朵颐。
原以为第二日顾闻北会送她离开，没曾想他竟跟着上了老李的车。
但这一路上他都滔滔不绝地讲着电话，生意上的事沈茉识趣地不敢插嘴。
等到云大门口时，他才停下来认真地告诉她：“已经跟校长联系过了，进去签完字，流程会顺利办完的。”
沈茉愣了一下，“这么快就已经替我打算好了。”
“嗯，既然不喜欢这个专业，也没有强留下来的必要。”
事实确实如此，沈茉并不爱油画，只是底层出生的父亲想让女儿走一条高雅的路，她便应了。
设计这行她也一窍不通，但每每看见可遇不可求的板料时，她的脑海中就会不自觉地浮现出它们被精雕细琢后的样貌。
这算不算是天赋沈茉不知道，能肯定的是，当顾闻北提出邀请她进入设计行业时，她心里的期待要比胆怯多得多。
一声感谢卡在了喉咙里，临下车前被沈茉换成了等我。
顾闻北的目送她的目光蔓延地很远，直到她进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沈茉匆匆跑进办公楼，以往总是公事公办的领导今日热情得不像话，不仅快速将假条打印给她签字，还亲切地问她一学期的假够不够。
她讪讪说暂时够了，不敢讲得太死，等处理完出来再上顾闻北的车时，才发现耗时连半小时都不到。
再就是见沈白凤了，沈茉思来想去还是开口：“能扮演我的男朋友见我姑姑吗？”
“来了，就是帮你解决问题的，走吧。”
顾闻北没二话，甚至连上门拜访的礼品都早已备好，到沈家才叫老李从后备箱搬出来。
沈白凤昨日与沈茉联系过，见到面还是没忍住露出一脸诧异。
“顾会长？”
“沈阿姨，初次拜访来的仓促，抱歉，没准备厚礼。”顾闻北一手牵着沈茉，等着老李进出几趟将烟酒搬完才跟着进去。
“顾会长太客气了。”沈白凤喉咙哽了又哽，“小茉，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提前说呢？”
有顾闻北在的场合根本轮不上沈茉解释，他通通都替她挡下，“是我突然做的决定，原准备时机再成熟些来的，想想既然已经开始，就应该认真对待。”
沈白凤常在生意场上游走，并不少见这个协会会长，但在家这个场合相聚，她连带着看沈茉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看重。
“对了，您叫我小顾就好。”顾闻北淡然一笑。
沈茉都已经瞧不出到底是演戏还是真情实感。
“好好，午餐都准备好了，小顾，和小茉一起去餐厅坐吧。”沈白凤不由得开始变殷切，招呼他们坐下，又慌忙去酒窖里找珍藏的酱香白酒。
顾闻北不喜饮酒，出于礼貌陪了两杯，沈茉不常与沈白凤一同用餐，怕桌上气氛尴尬，也跟着下肚两杯。
这一喝到底还是醉了，眼前的重影让她恍惚，再就只记得被人扛进了卧室。
惊醒后头痛欲裂，沈茉没心思去想发生了什么，当听见外面有浅浅的脚步声时，她才喊：“余嫂，有热水吗？”
“有。”
推门进来的人是顾闻北。
男人穿着白色浴袍，敞开的肌肤在微弱的夜灯下显得白里透亮，腰带则随意系成了半蝴蝶结，手一勾怕是就能一览无余。
沈茉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身上换掉的睡衣，蹭的从床上弹起，“你，你怎么……”
“沈阿姨说，让我留下来睡。”顾闻北端着温水进来，和醒酒药一起放在床头，腾出手来又轻轻捧住她的脸，“是怕我趁人之危？”
“放心，只是家里没有我能穿得上的衣服而已。”他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眼底尽是宠溺，“东西放这了，我去客房。”
沈茉紧咬贝齿，在男人挪步前抱紧了他的腰身，“哥哥我不舒服，你陪着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