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征暴敛赋税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重,像是沉重的鼓乐疯狂敲打着她的心,一股死亡的气息,再次顺着后背压迫而来。

    许婉脚步虚乏脸色苍白,害怕地颤抖着身子爬不上床,手脚一片冰凉瘫软无力,掌心的冷汗黏腻湿滑抓不住床幔,突然一个不小心,骨碌碌从床上滑落下来。

    转眼间那脚步声已经来到背后,她惊恐地闭上双眼,像是无力地等待命运的宣判。

    她并不想死,可是

    却没有人可以来救救她……

    到底,有没有人可以救救她!

    她瘫倒在地上,将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背后的人停顿一瞬,忽然俯身摸索着从地上将她抱起来,为了不将身上的凉气过给她,放在床畔撒手的一瞬,却猛然被她生扑过来,哇地一声哭出来:“三郎!”

    失神的眸子蓦然睁大惊讶一瞬,听着怀里的人哭得泣不成声,浑身僵硬颤抖不已,沈辞玉吓了一跳,连忙抱紧她安抚道:“婉娘别怕!我在!”

    “呜呜呜三郎,你刚才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她抱紧他不肯撒手,似乎只有这个怀抱,才是最安心可以依靠的。

    沈辞玉的思绪回到半个时辰前:白色身影双手戴着晶莹透明的银丝织锦手衣,右手执着银蛇般的银魄软剑,左手提着割断脖颈连着筋脉肉皮的黑衣杀手,四肢被砍断只剩了半个身子,活生生被挖去了两只眼睛,眼窝凹陷处露出粉嫩的血肉,不断往外渗出冒着热气的鲜血,明显是刚刚挖去不久。

    单薄的背影孤零零地立在风中,鼓起的白袍飒飒作响,醒目扎眼的白绸遮住那双满是黑气的狠辣眸光,裹了霜雪的冷飞吹起齐腰墨发,缭乱交织着缠绕的白丝带,迎在漫漫的雪夜里狂舞,似乎在为方才一场激烈的厮杀,为着胜利而狂欢舞动。

    忽然他将杀手扔在了一旁,只听骨头咯吱咯吱作响,嚼肉吞血餍足的声音,那杀手被割断了喉咙,点了穴道活生生砍成了人彘,僵硬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连痛苦的叫声也喊不出来。

    满是鲜血的猩红剑身上,滴答滴答——,不断掉下血来,他漫不经心从怀里掏出一块丝绢,摸索着轻轻擦拭干净,抬头迎着冽冽冷风,吹散满身压抑无处释放的黑气。

    若是她此时神经不是那般脆弱,应该可以察觉些许的异常,闻到他身上此时,还带着一丝轻微未褪的血腥气,可她现在实在是太害怕了,尤其在失明时,那种未知不安,无处安放的感受,会被千倍百倍地放大开来。

    “我知道……不怕……”他反手抱住她,忽然摸索着抬手勾起她的下巴,俯身轻轻吻去眼角残留的泪痕,顺着梨花带雨的娇嫩面庞,一路向下够到了唇角,正当掠过之时,忽然心中的蛊虫一恫。

    鬼使神差那般,暴起青筋的大手一寸寸,扫过她白皙的脖颈,缓缓向上扣上她的后脑勺,忽然低头吻在了那双莹润的樱唇上,另一只大手绞上乱动的双手,轻咬啃噬着柔软的唇珠,轻轻一撬便打开了紧咬的银齿。

    她讶异地瞪大了双眸,被他吻得轻吟出声:“三郎,别……”

    那反抗的声音变成了催情剂,他无视她哼唧的反抗求饶,长驱直入的一瞬,被她冷不丁咬到了舌尖儿,铁锈的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那暧*昧的味道却勾诱得他,愈加兴奋愈加狂躁。

    他按着她吻的狠极了,发疯一般地将她紧紧箍在怀里,含住舔舐她的唇瓣,不肯让她有一刻的喘息,恨不得将她揉碎吃拆吞入腹中。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怀抱着的人赌住了她的呼吸,又将她死死压在怀里,是想要将她弄死才算吗?

    哪里知道方才的人双手沾了鲜血,在黑暗的地狱里沉沦过一回了,现下抓着他好不容易寻到的光,怎肯轻易撒手!

    不知吻了多久,直吻得她七荤八素浑身瘫软失去了力气,无力地瘫在他的怀里再也爬不起来,呼吸不上来晕了过去,才勉强作罢。

    直播间的屏幕霎时一黑,沉浸在里面的网友还没回过神来,忽然愤怒地把擦过鼻血的纸,揉成团扔向屏幕:

    【牛哇,能被一下吻晕的,主播你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生平第一人!墙都不服就服你!】

    【主播你要是不想被人笑话,就最好赶快爬起来,给我接着往下播!】

    【别逼我发疯!V你五十快给我播!好了我不装了,逼我跪下来求你,能求一个播放啊里嘎多?】

    ……

    无论网友们如何撕心裂肺地呼嚎,许婉也没有再醒过来,今夜喝了药又经受了刺激,再加上昨日中了毒,身子实在是虚乏得厉害,此刻已经躺在床畔睡着了。

    窗外的风雪已歇,冷风从纸糊的老旧窗户里灌进来,打在沉睡的人儿身上,她忽然哆嗦一下,本能地寻着温暖翻了个身,不易察觉地滚到了身旁人的怀里。

    他抬手将眼眸的白绸扯下,摸索着随手放在布枕下面,抬手将她裹在被角里,隔着被褥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哄着进入美梦。

    今夜,看来他如何也不能轻易入眠了。

    晌午迷迷糊糊的,许婉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醒来的一瞬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茫然的一片,看来这暂时性失明还未好!

    她习惯性伸手往旁边一摸,床畔里侧还残留着温热,此时已经空了,这时,只听吱呀一声,耳边传来一声开门声,接着是沈辞玉不甚清亮,有些倦哑的声音。

    原来来人正是,食堂隔壁堂口的胖婶子!

    她立在门处,若有所思地瞧着沈辞玉乌青的眼底,悄咪咪地朝里面打量了一眼,对着还躺在被窝里的许婉道:“哎呀,沈娘子昨夜累着了罢!日上三竿了,还没起床呢!”

    许婉没听出里面的含义,想到昨夜里骇人的遭遇,傻乎乎讪笑一声回道:“都被婶子瞧在了眼里,昨夜着实有些疲累!”

    胖婶子听闻,捂嘴咯吱咯吱笑起来:“这年轻就是好,可以整夜整夜随便折腾!”

    整夜?折腾?!等等……

    她刚才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喂!这等天大的误会,怎么也得让她解释一下才行!

    “婶子,你听我解释,我……”她还没开口解释,却被胖婶子提前开口挡了回去。

    “沈娘子,这是俺们食堂厨子,感谢你倾囊相授的一点心意!”胖婶子说着将肩头的布袋解下来,里面装满了各种花馍包子糖糕等吃食。

    可谁要管这劳什子吃食,此刻她只想解释清楚,瞪着茫然的眼神,半趴在床上挺直上身,倔强地继续说道:“婶子你听我说,我……”

    “哦,忘记你家娘子暂时失明了,这吃食还是交给你好了!”胖婶子无视她伸到半空的手,将目光转向了沈辞玉。

    可她挥挥手不想放弃:“不是婶子,你听我解释!我……”

    只听沈辞玉回道:“多谢!”

    在她绝望地伸着手,只摸到了寂寞的空气,沈辞玉提着吃食走过来,边摸索着放在一旁,边冲着她道:“人已经走了!”

    卧靠勒,就是不让她解释完是罢!

    两人收拾行囊离开,经过食堂的后院时,一行身着曳地黑服皂隶的衙门捕快,从拴着恶狗湖泊旁的猪圈,行色匆匆地路过。

    县令带人扣押着柳老头,与两人狭路相逢碰了个正着,还未等许婉搞清楚情况,却听见柳娘从后面走出来,上前握住她的手道:“许久不见沈娘子,本以为给他在食堂寻了正经的活计,我这好赌好酒的爹竟然死性不改,昨夜又摊上了命案!”

    许婉瞪着眼睛,听她絮絮叨叨说了许久,才明白过来,原来这送菜的伙计不见了,而柳老爹昨日因为菜蔬多送少送的问题,两人口角不合大吵了一架。

    而这食堂为难于她的柳老爹,竟然就是柳娘不干好事的酒鬼爹!怪不得在食堂时,此人总是无端刁难,断了她的食材,还让两人去喂狗喂猪!

    这时,柳老爹深知摊上了命案,早已吓得瑟瑟发抖,扑过来跪在柳娘的脚下,抱着她的大腿哭悔道:“爹真的知道错了,爹保证不再干预你与县令大人的婚事!不再卖女儿要天价彩礼!”

    许婉有些惊讶,原来这些日子不去食摊,这两人从前便多少有点意思,如今竟然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不过,柳娘的命太苦,有这样一位可心的人来照顾她。

    许婉打心眼里,替她感到开心!

    柳老爹假装哭了一会儿,见柳娘冷着一张脸无动于衷,连忙跪着蹭到她的正前方,哭喊起来:“可是女儿,你也将心比心,心疼心疼爹呀!爹平日里是好赌好喝了点,可爹这胆子你知道,连只鸡也不敢杀,如何敢杀人呐!”

    柳老爹虽然浑了些,可此话不假,所以柳娘才扔下食摊前来,请求县令大人可以查明真相,若真是柳老爹做的,就再也不管他了!

    告别柳娘出院门时,过去老找茬的林长忆那混不吝,竟然提前赶着驴车,在食堂院外等着两人。

    由于失明行动不便,还未等林长忆下来扶她上车,却被沈辞玉抢了先,俯身抱起来直接爬上了驴车。

    愣在原地的林长忆:……

    许婉坐在驴车上,任由沈辞玉将她抱在怀里,脑海里不时思索着,来到食堂以来发生的怪事:吃人的恶犬害人的水鬼,消失的送菜伙计,还有明明请了两日假回乡,如今却毫无消息的主厨老刘头,还有昨日夜里,牵她的那双奇怪骇人的手……

    到底是谁?

    还有沈桓派来暗杀两人的杀手,昨晚也销声匿迹不知所踪,不晓得还会不会跟来茅草屋,对小妹和娘的性命产生威胁,一切的一切都毫无头绪!

    约莫行了半个时辰,回到家时门前围满了官兵,听闻是前来征收赋税,两人这才放心下了驴车。

    只听见屋前响起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她心中一惊,心想莫不是娘交不出稅银,让人给欺负了!

    她连忙拉着沈辞玉,朝着门前摸黑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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