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锡一路上都感觉自己在踩着棉花走路，自己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事情在他最不抱希望的时候到来。
他真的和路芽结婚了？
路芽真的和他结婚了？
他一脸的恍惚，怕自己突然被惊醒后发现这只是自己的梦。
如果是梦，那就让他再做的久一点吧，最好永远不要醒来。
他低下头虔诚地祈祷着。
“看路!”路芽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一边，蹙着眉看地上的小坑，再看看这个傻子，眼里的嫌弃遮都遮不住。
明锡笑眼弯弯地点头，顺着力道握住了路芽柔软的手掌。她的手掌心肉肉的，十分好揉捏。
路芽骨架小但附着一层莹润柔嫩的肉，捏上去的手感舒服到让人不想放手。
两人回到明家的时候明母脸色铁青地站在院子里，胸/脯一起一伏的，鼻腔里发出气音。
像只快要烧涨的水壶。
路芽被自己的联想逗乐了，在那儿笑得不行。
而明母看这姑娘对她这个婆婆是没一点尊重，脸色更是黑的难看。
明父沉默地站在一边，扶着妻子不言不语。
他眉间皱成川字，这小姑娘着实没有教养。
“没教养”的小姑娘乐够了就转头对新晋丈夫说:“我不喜欢这儿。”
被无视了个彻底的明父明母慢慢敛去愤怒的神色，明父直视明锡道:“不要拿自己的一生开玩笑，现在去离婚，把对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以后这事儿谁也别说，谁也不知道。”
“嗤——”明锡忍不住讥嘲，“你谁啊？你说我就得听？”
“你!”明父勃然大怒，往前大踏几步，蒲掌高举。
“你敢!”一声怒喝从屋内传来，明奶奶怒目而视，拿起一个盘里的果子就朝儿子脸上掷去。
“明宝说的对，你谁啊你？带着你的妻子滚出我家!我家不欢迎你!”
“妈...”明父的眼神一下软和羞愧下来，站在那里艾艾不知说什么。
明奶奶可不稀得搭理他，拉着路芽的手就把人往屋里拉:“别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看看奶奶给你准备的屋子。”
路芽在经过明父明母时毫不客气地嘲笑两声，顺着明奶奶的力道进屋去。
还是熟悉的那间屋子，不熟悉的是里面的装饰都大变样了。
处处摆满了花盆和绿植，家具都是木头的，桌子上满满一盘果子，连一开窗都是满眼的绿。
老太太可有生活情调了，还摘了一束花插在瓶子里放在床头，香味淡淡的充盈着整个房间。
路芽一进门就喜欢上了这个屋子，眼睛都亮了两分。
明奶奶在一边细细观察着她的表情，看到这一幕时忍不住骄傲地笑了一下。
“奶奶的审美不错吧？”
路芽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冲明奶奶露出个大大的笑。
她真的好喜欢这里。
明奶奶高兴地合不拢嘴，看，还得是她出马来拴住孙媳妇的心!
外头三人沉默地站着，不像是家人，倒像是仇人。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来插手。”明锡慢慢说道，话不好听，并没带多少情绪，只是在阐述自己的要求。
“你们也不必在这个时候来当好父母，我已经不需要了。”
明母一瞬间有些站不稳，明父察觉到妻子的异样后扶着她的胳膊一撑，把她撑住了。
极为细微的动静，除了夫妻俩没人发现。
“好。”
这句话出来明母像老了十岁，她颓然地垂着头，精致的穿着和梳的整齐的头发也挡不住她此时的憔悴。
明锡目送两人走出明家，又在原地站了许久。
被撞到小腿上的一只麻雀惊醒的时候，他才发现快日暮了。
一抬头，明爷爷坐在亭子里看着他。
“爷爷。”他走过去笑着喊了一声，脸上的复杂神色消失不见。
“明宝，来，坐坐。”明爷爷拍拍身旁的凳子，“咱爷俩说说话。”
“你奶奶都和我讲了，爷爷奶奶都没啥意见，你喜欢谁，爷爷奶奶就喜欢谁。你父母那边也不用担心，甭管他们。”
明爷爷边说话边剥着瓜子，慢条斯理地，眼睛也不盯着明锡看。
“这姑娘以后就是咱明家人了，你放心，爷爷奶奶会护着她的，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现在你也娶了人家了，更不能亏待人家，婚礼彩礼啥的都要准备齐全，不然任这个姑娘让人说嘴就是咱们的不对了。礼数该齐全的还是要齐全的。知道不？”
明锡眼眶发烫，轻轻点了点头。
“就这样吧，你等会儿去吃点东西，她叫路芽是吧？你奶奶我们和小芽都吃过了，我没让你奶奶喊你。把这碟瓜子吃了再进屋啊。”
明爷爷把手边摞起来的一小碟瓜子仁推到他的手边，看着数量，明爷爷也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儿了。
他背着手进屋，慢腾腾地走着，嘴里还哼着一些小曲儿。
明奶奶戴着老花镜在灯下打毛线，听到老伴进来的动静后头也不回地说:“找明宝聊完了？都怪你生的这个不孝子，自己忤逆爹娘就算了，还找了个同样不孝顺的媳妇来气我们。”
“嘿，你这老婆子讲不讲理的？”明爷爷气笑了，两三步跳到明奶奶旁边叉腰道:“是我一个人生的？”
“就怪你!我家可没这样的人!”
“是是是，怪我怪我都怪我。”看明奶奶真生气了，明爷爷立马举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