梠元神君

    宗门处。

    白折嘉远远看见池葵羽和祝晏走过来,向二人招手。她身侧还站着锦帘和谷丞,代凝也跟在谷丞身后,笑兮兮地跟池葵羽问好。

    池葵羽走过去,疑惑问白折嘉:“师姐,怎么如此兴师动众?”

    白折嘉道:“你上次救那个女孩是真岐宗的周老孙女,我前几日将人送回真岐宗说明了境况,周老便说要来向你致谢。我方才刚收到拜帖就急着让祝晏去接你了,还好赶得及。”

    池葵羽又问:“除了是周老的孙女,她还有别的身份么?”她记得那日洞中的枝条把女孩叫做救世主,她刚带着孩子出来的时候,褚简和白折嘉也都很紧张她,其中重视不难发觉。

    白折嘉凑近了她一些,“周老说这个孩子是天降祥瑞,因此取名绛瑞....似乎以后有大作为,再多的我也不知了。”

    “既然是如此重要人物,为什么会落入我们宗门的虚空洞中?”

    “我也疑惑,若说是孩子贪玩爱闹,也不至于平白从断妄山飞到宓山吧?可周老都没追究,我们南沧宗也不好说什么。”白折嘉忽地眼前一亮,“人来了!”

    一人蓝衣飞扬,乘风而至,轻笑间,折扇于指尖流连。

    白折嘉立即上前道:“原是梠元神君。”

    梠元温和一笑,礼道:“白神君。”

    谷丞往梠元身后一瞟,发觉只有梠元一人后,不屑对代凝道:“代师妹,回去吧,我们南沧宗六人迎他一人,派头倒是大。”

    代凝懵懵懂懂跟着谷丞往回走。

    梠元也不恼怒,笑着跟人一一打招呼。

    唤到祝晏时,他脸上沾了些惊喜:“祝兄,我们倒是许久不见。”

    祝晏笑意未达眼底,回道:“没有相见的必要。”

    梠元这才将视线转到池葵羽脸上,“这位便是神尊新收的弟子吧?”

    池葵羽点头,“我叫池葵羽,幸会。”

    梠元俯身对她行了个礼,“在下真岐宗梠元,此番前来是特地感谢池仙君舍身救绛瑞小妹。”

    池葵羽淡淡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梠元眼神在池葵羽右眉上流转了一息,回神后才道:“方才看到池仙君,梠元还以为恍惚间见到了故人。”

    祝晏哼笑:“别说那种恶心的话。”

    白折嘉一记眼刀飞过去,转头对梠元道:“请去南随堂小坐,师兄已在恭候了。”

    梠元点头,“请。”

    池葵羽被迫跟在几人身后,见祝晏满面阴沉的模样忍不住问:“你方才又发什么疯?”

    锦帘的声音响起来:“他们以前水火不容....为了争抢小师妹。”

    池葵羽恍然大悟:“原来是为爱而战。”

    祝晏面上不解:“怎么争斗了?有眼睛的人都会选我。”

    他盯着池葵羽,漫不经心道:“你难道,觉得他比我好?”

    池葵羽正色道:“目前看来...是这样。他待人处事妥帖,不像你情绪外露,当众给人难堪。”

    【姻缘斩】又滴滴作响:“姐,我怀疑你在PUA攻略对象。”

    祝晏气笑了,“几千年前他还上门提亲说非池窈不娶,可池窈献祭时他却看都不曾来看过一次。如今才一见你便说想起了池窈,这种表里不一见异思迁的人你居然觉得好?”

    他这不是在说他自己么....他不就在找池窈的替身,搅得天界姻缘府秩序大乱?....池葵羽想了想:“我跟池窈很像?”

    这是她第一次问祝晏这个问题。

    祝晏默了默,答道:“她是她,你是你。不过......”不过他确实能从池葵羽身上看见池窈曾经的样子。

    当她说出那句“我就是神,无需怜悯”的时候。

    “总之,梠元并非善类,你以后少与他往来。”祝晏拧眉道。

    池葵羽挑眉,“你倒是很喜欢阻止别人与人交往。”

    祝晏哽住,她似乎在说他原来让池书寻别跟她来往的事。

    “你是我师妹,我断不能看你受骗,你要跟他往来可以,那你便也别管我如何做。”他理亏,于是妥协了一步。

    池葵羽跟锦帘对视一眼,耸了耸肩。

    *

    进了南随堂,几人落座后,梠元再次向南沧宗表示了感激之意,还说要赠与池葵羽礼物。

    祝晏笑着上前,到梠元面前伸出手,“我替她拿。”

    梠元愣怔片刻,把锦盒放到祝晏手中,笑道:“祝兄是位好师兄。”

    随即只见祝晏边点头回应他边抱着锦盒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半点没有要给池葵羽的意思。

    池葵羽用手肘碰了碰祝晏,“不是说给我的?”

    祝晏小声道:“这么小气做什么?你师兄我有钱得很,要什么礼物没有?这破玩意给我算了。”

    池葵羽来了兴致,“你哪来那么多的钱?”

    祝晏抿唇,“秘密。”

    梠元又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礼貌递给褚简:“褚兄,此次我来南沧宗,师尊还给了我一个吩咐。”

    褚简将信纸展开,喃道:“金石塔论道?”

    “正是。”梠元道,“原先这是两宗门之间的约定,自...三千年前的事后,此事便一再搁浅,师尊听说池渊神尊已出关,各弟子也修得功成,便想请神尊延续此传统,也好让两宗门互有往来重修旧好。”

    “重修旧好?”祝晏眼神轻蔑,“从前若算得上好,真岐宗便不会在妖神面前临阵脱逃。”

    这次难得褚简和白折嘉都没有出言制止祝晏的话。

    梠元淡然一笑:“从前之事不可追,更何况多有误会。”

    褚简道:“神君可暂留在宗门,待我与师尊商议后再做决断。”

    “那是自然。”

    池葵羽悄悄问锦帘:“师姐,三千年前真岐宗做了什么?”

    锦帘回道:“三千年前妖神冲破神墟,南沧宗难敌其手,广发告示,真岐宗本与南沧同承一脉,焚俱神尊带弟子来到宓山脚下,却因见妖神之力足以摧毁整个南沧宗,便带人离开了....最后,是池窈献祭,将妖神逼去了淮云仙岛,建了妖神殿。玉沉元气大伤,到如今已沉寂了三千年。”

    池葵羽脑中突然闪过那个白衣女孩祈祷的身影。

    *

    入夜,池葵羽立在清竹院外的池塘边。

    机械音划破寂静空气——【梠元好感度20,祝晏好感度10,请继续努力哦~】

    池葵羽立刻回过神,果然一侧身就发现蓝色身影。

    她轻开口,“梠元神君。”

    梠元朝她微笑致意,突然道:“池仙君,我可以叫你葵羽么?”

    “请便。”

    “这个地方我从前来过无数次。”梠元的语气中沾了些懊悔与沉痛,“那个时候我与南沧宗的弟子关系都很好。”

    见池葵羽不说话,他了然笑笑:“你也听说了三千年前的事么?觉得我小人行径?”

    说实在话,池葵羽并不在意那么多。于是她摇摇头。

    梠元又道:“若是她也能相信我,原谅我便好了。”

    池葵羽望着在月色下泛着粼光的水面,眼神轻柔,“或许她从没怪过你。”

    梠元惊讶道:“何出此言?”

    水面骤然被一石子击中,荡开层层涟漪。池葵羽笑了,“可能她也不甚在意。....我乱说的。”她看到梠元神色痛苦又难堪,于是话转了个弯。

    人就是这样,事情都已经做了,事后还要伤春悲秋,乞求别人能原谅自己当初的自私与逃避,可分明自己所受的那点折磨苦恼不及别人所承受的万分之一。

    池窈已经陨灭了,说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

    最后她豁然道:“倒是有个可以弥补的法子....过段时间我师尊要带人去妖神殿大战玉沉,你可以去替池窈报仇。”

    梠元苦笑,终是把话噎了回去。

    最后他又问池葵羽是否会去看金石塔论道。

    池葵羽今天把金石塔论道的事给弄了个明白,大致意思是南沧宗和真岐宗各出一名武功高强的弟子,签下生死状于金石塔上比试,金石塔下是万丈高崖,有人掉下崖底时胜负即分。若是掉下了崖底,是死是伤还是残也就不好说了。

    池葵羽觉得这个论道倒是有些犀利了,白天听他们谈论起的时候还觉得这是什么宗门之间友好往来互通有无的友谊赛,没想到竟然如此变态。

    这种比赛有什么好看的?池葵羽想了想,立马参透了其中奥秘,答道:“神君的意思是......你想跟我金石塔论道?”

    这次真岐宗派的人是梠元,他此时又来跟自己套近乎,拿着蹩脚的借口说了那么一大堆,原来就是铺垫这句的。

    只是他堂堂神君阶,选她为对手,格局着实小了些。

    梠元闻言愣怔住,身后的草丛中却冷不丁发出笑声来。

    池葵羽皱眉,“祝晏?”

    她知道方才为何水面被石子给击了一下了。

    祝晏好整以暇地从草丛中信步出来,姿态优雅,神情懒倦。仿佛他方才的藏身之地不是草丛而是什么玉阶金殿。

    他幽幽将肩上的枝叶扫下去,朝池葵羽点头,“师妹,晚上好,我觉得你还是最好不要直呼师兄的名讳为好。”最起码在梠元的面前不要。

    梠元轻瞥祝晏,语带不屑,“这么多年过去了,祝兄偷听的秉性还是没改?”

    祝晏淡定走到池葵羽身侧,“我祝晏向来品行卑劣,如何?我师妹生性单纯,怎敌你脑子转得快、心思多?你不要打她主意。”

    【姻缘斩】:“哇哦,1102姐,进展神速哦!不过他好感度怎么还是10?这是10该有的行为吗?”

    池葵羽懒懒道:“他不过就是拿我呛梠元。”

    梠元冷笑道:“十日后金石塔论道,你敢来么?”

    祝晏无所谓地耸肩,“怕你不来。”

    “好,祝晏,就让这诸多恩怨在金石塔一并解决了。”

    “解决不了,”祝晏将愣神的池葵羽手臂一拉,径直往清竹院走,留下轻快的背影,“你跟我一样卑劣。”

    *

    进了清竹院,祝晏立即将池葵羽的手放下,池葵羽叫住他:“你真要去跟他论道?”

    “怎么?怕谁会输?”祝晏扬起笑。

    池葵羽眼睫微动,“可你们要去妖神殿,谁都不能出意外......”

    “可不能没有人去。”祝晏凝眸,“真岐宗这次只是借着来跟你道谢的名义,实则是成金石塔之事。若是拒绝了,只怕他们会再次暗中作梗,搅得不安宁。不如一鼓作气挫了他们的锐气,那才是无后顾之忧。”

    池葵羽问:“真岐宗是不甘做第二大宗门吗?”

    祝晏应了声,“若这次能摧毁妖神殿,那南沧宗便是能再屹立不倒数万年。他们怎么肯?”

    “我能去么?”

    祝晏挑眉,“虽说你能力实属强悍....但他毕竟比你高了两阶。”

    池葵羽也清楚,何况她刚入门,术法的确不精,“那你......”

    “我会活着回来,”祝晏抬头望向皎月,“我对月起过誓,我只能死在妖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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