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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点了一盏灯,借着还微亮的天色,史在安说要展示展示最近练的功夫,颇有兴趣的给大家演练已练得有模有样的早操。

    杨耕吏近日没有得空打理他的胡子,已蓄出了一小把胡子,他摸着胡子全神贯目的看下来,带着赞赏之意拍了掌,又带着几分肯定的语气说:“志才叔,在安弟,这应该是养生操。我曾经看乡野的赤脚大夫在河边练过,后来也因为肩膀受损,有幸被我上级家里的大夫传授过几招动作。虽然不是完全一致,但这动作节奏,实在是像养生一流的操练动作。但在安弟,你这也不藏着藏着练,不担心被别人所学去吗?”

    史在安还没说话,手里不得空还编着草绳的史志才倒是说出心里所想:“这本来也是得来巧合,虽然是祖上所流传,但这动作招式也不像是什么传承秘籍,况且我询问过我家小儿在然,他也说书店里曾见过这类书籍,他们书院也定期练些动作,还负重跑步,就为了能有个好身体抗过考试时候的疲累。

    反正这也就瞎比划着练练,对身体有点好处,我大哥家里也在练着,不过倒没向我和在安那么勤着练,我家盆盆最近也在跟着学。这养生不养生不知道,我们倒的确得到了些好处,身体要干活轻松一些,没那么疲累。”

    杨耕吏心里着实佩服这个大叔,带出的家风正气。不小气计较,也不蠢着大方。不趋利奉承,也不脑袋发水,硬着脾气装圣人。说他们见识有限吧,偏偏又能讲出些通俗世故的大道理。

    “斜塔镇虽小,这里的斜塔书院倒是规矩好,听闻也出过不少人才啊。志才叔,你家在然是个好苗子。你家里练着的动作啊,是有效果的,有这效果就要受人追捧,保不齐就有人眼红。莫怪我多这一嘴巴,叔啊,你们也得上点心。另外还有一点,盆盆年级还小,莫让他用力多度,这压着压着,是不好长个子的。”

    方三娘点头赞同,自家丈夫说的都是些正经道理,这话本子里还说着谁家有什么秘籍,就被祸害着灭口抢了呢。这小孩子压着也是不容易长高,至少这走南闯北那么久,她看见的大多幼年不幸,承担了过多气力活的孩子大都是矮个子。

    程冬麦听着一说,倒心里有点紧张了,练了这几个月下来,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自己丈夫身材体力好了不少,这效果可不是好的么?要这不容易长高的话,那可别叫儿子练了,这大早上拖着哈欠蹲马步也是怪可怜的。

    史在安也想着这夫妇走的地方多,见识要多一些,儿子就先别跟着练习了。至于这早操,他爹肯定有别的想法,再说了,这简单的几个动作,能有多值钱啊?谁要就给谁就是了。

    史志才笑了笑,说:“杨耕吏是好意,也别多虑,得谢谢你的关心!这早□□自己受益,那也会教给身边的人们,村里的也给了我们一家不少帮助。我大哥也有这想法。这练的人多了,自然就没什么好注目的,这练的人多了,受益的多了,还能催催我大哥家那不够坚持的小子们。至于盆盆,这说得有道理,就先给停掉,平日里做些不费力的动作,让他好好长身体。但儿媳啊,还是要让盆盆习惯早起,不然可难改掉他那早上爱赖床的毛病!”

    “好的,爹,我会监督的。”程冬麦应声,心里默想着,儿子,娘也帮不了你什么了,看来要让你改掉晚上蒙被窝里闭眼玩玩具的坏习惯了,晚上早点睡,早上自然就容易起床了。

    “志才叔我哪里当得起你的谢!这想法不错,你和志粮叔这心胸真是宽豁!难怪大家都说你们好话!我这落户这选住址这决定啊可真是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决定之一了!你可别老叫我耕吏了,叫我中业啊,叔!我刚还说你家在然来着,在然有你这样的父亲,这出息只是时间问题!”杨耕吏抱拳表示佩服,又抱拳晃了两下拜托史志才别叫他耕吏了。

    史志才微微摆手,哈哈大笑,说着:“惭愧惭愧,抱歉抱歉!在然得靠他自己努力了,我们也就帮扶着给点支持,过誉了过誉了!中业啊,你这后面的日子也安定下来了,可有什么想法吗?”

    “叔,等这搬进去了,我还要负责这片地区的红薯种植收获事情,一直到明年三月。等这大事解决了,乡亲们都掌握了这本领,也没什么问题了,我才能放下心来。我自己啊,嗨!我这些年来,也学了一些种植果树的本领,这附近不是有好几个山坡无主吗?我也去看了不少情况,这大半辈子也没存下多少钱,就决定买下块山地种果树,这后面就做果农,哈哈哈。这也没什么大志向,图个安稳温饱。”

    “你这想法不错!难怪见你这田地没有置办多少,你既然打算要买山地可就要尽快办下来,听闻今年县官要换人了,这上头换了人,这手下的人再做事情的时候难免繁杂拖延,恐生有变化,你可得赶着时间去做好这些事情才对。”史志才提点他。

    “好的,没错没错!谢谢叔的关心!我近日就去准备这些事情!”杨耕吏虽然已经在托人跑关系了,也知道这县官换届的事情,但被个长辈如此关心,觉得被这样的认可和鼓舞,心里也着实开心。

    回到凳子上的史在安看向自己媳妇程冬麦,一向大大咧咧的他却心里想着,自己家的小弟是个读书人,媳妇儿家里的小弟是个手艺精湛的木匠,来了一邻居,是个要买山的小地主,还会不少老辈子才知道的地里道理……倒显得自己一无所长,浑浑噩噩的跟着爹下田种地,看天吃饭。

    也没能耐给媳妇儿买些好看的簪子,花色新鲜的衣服。乖巧的闺女和儿子也就那两三套衣服,手里也没什么值得显耀的东西。爹辛苦操劳到现在,又当爹又当娘,自己也没能耐让爹享受些什么!

    唉,史在安啊史在安,你就只能靠着力气,看着天的脸色,才能保着家人温饱,到底还是有点无用啊!

    自己要靠做些什么事情来改变这种情况才好呢!

    程冬麦诧异的看了一眼旁边盯着自己发神的丈夫,发神着还脸露悲色,这蠢汉心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可得回房好好问问!

    聊着些事情混着时间到夜色黯然,月亮高高悬在天空,大家就带着孩子,去洗漱回房休息了。

    史在安回房后,关上了房间门,转过身子就被媳妇儿程冬麦拦着询问,刚才在胡乱想着什么?

    史在安看了满脸在意的媳妇,又看了一眼正兴致勃勃抱着自己的小脚在玩的闺女,到底还是说不出觉得自己无用这种话,就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被不耐烦的程冬麦掐了两下手臂,才说:“我就想着我爹要教给别人这早操,那我肯定要去跟着教大家,这多烦躁啊!”

    掐自己汉子结实的手臂,还掐得自己手疼的程冬麦甩甩手,拖着声音喔了一声,表示质疑。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真实想法嘛!

    史悠悠分了一丝眼神出来看这边,也觉得自己爹没有说实话。这想出来的事情明显不是自己爹的作风。要是爷爷要让他去教别人,他指不定多害羞骄傲呢!

    史在安嗯嗯着表示自己肯定是说出来的这样子想的,又绕过妻子去更衣。

    程冬麦看着他绕过自己,挑挑眉头,没有继续询问,坐着的史悠悠又低下头玩自己的手指。

    到了半夜,睡在里侧的史悠悠有点想小解,终于成功挣扎的醒来,戳了戳自己娘的手臂。

    程冬麦马上就醒过来了,瞬间就明白了,抱起史悠悠,摸黑走到屋子里的恭桶处,帮着闺女解决了尿意。

    回到床上,程冬麦跨过史在安,放好女儿,给她盖上被子,缩进被窝里转头就使劲戳史在安的手臂。

    史在安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手臂被什么东西扎着,胡乱晃了几下,感觉碰到什么东西,听到一声痛呼声,才打起精神睁开眼睛,借着窗外的月光,见自己媳妇摸着下巴幽怨的瞪着自己。

    “咋啦,碰着了?”史在安撑着起身,满眼心疼的给呼呼。

    程冬麦也不阻止这呼来呼去的大嘴巴,就幽幽地问出一句:“晚饭后聊天你在难过些什么呢?想什么呢?”

    “哪有什么难过,想你呢!媳妇儿,娘子,睡了睡了!”史在安伸手把程冬麦揽着卧在床上,又搭好被子。

    程冬麦有点生气,捶捶被子,这肯定有什么事情没有说,这半夜醒来迷糊着都还提起神来支吾她。

    史悠悠裹着自己的小被子翻了个身,这已经勾起了她娘的好奇!她娘肯定会想招弄清楚的。

    果然后面的一段时间里,程冬麦和史在安相处的时候是想方设法的把话题绕到当晚的问题上去。偏偏史在安像是吃了什么神奇的铁坨坨,压住了心里的秘密,死活不告诉程冬麦,还演技拙劣的表演了此处无银三百两。本来几次不成就打算放弃的程冬麦却被他拙劣的演技越发鼓舞了好奇心,一次又一次的坚定决心要挖出这个秘密。

    对此,握紧小拳头的史悠悠表示有点吃不消,毕竟她娘程冬麦想方设法的绕话题时间总是发生在他们的房间里啊!!这难免会涉及到一些比较不利于小孩身心发展的事情啊!现在她为了不尿床勉强可以控制睡意,不会那么容易陷入深度睡眠,不想以后脑子里有这种囧事,总是提前打断,小小年纪就尿频尿不尽。然后这段时间,以考察不会尿床了为理由都跟着爷爷睡觉。

    史在安近日也有点吃不消,还能用来抵挡娘子的借口就像院子里被慢慢用光的石料,也慢慢用光了快!并且,白日里要干活要思考事业问题,夜晚还要积极应付娘子的刁钻问题,无论是用心,还是用身体……

    他都有点吃不消了……

    史在安决定要寻求别人的帮助了,挠挠脑袋,寻求谁的帮助呢?首先是自己的弟弟!刚好有段时间没有去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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