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
“站在靖安王身旁的那个女子是谁呀?我从来没见过呢。”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那是尚书府宋大人的女儿,靖安王的未婚妻宋二小姐。”
“原来是她呀,哎哟长得这般好看,跟仙女下凡似的,两人真是般配。”
“可不是嘛,依我看这太子妃长得未必有她好看的呢!”
“也不能这么说,各有千秋……”岸边上的谈论声越来越多,船上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围绕在姜柳意周围的贵女们听着也是面色一凛,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脸色。
赵婉晴冷哼一声,一脸不耐烦的说道:“这些贱民就是爱乱说话,来人,让他们都闭上嘴!”
姜柳意将人拦住,“算了吧。”
“柳意姐姐还是太心善了,这些平民太放肆,婉晴一定要教训教训他们!”
姜柳意嘴角轻扯着笑,借着夜色,她掩掉眼里的鄙夷,“如今你跟我站在一起,而我是他们嘴里讨论的对象,若是你这么做会让他们怎么想?”
赵婉晴顿时明白过来,“对不起柳意姐姐,我只是太心急了。”
姜柳意嘴角弯起,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没关系,以后凡事多动动脑子。”
她把目光重新放在宋宛白的身上,突然轻笑一声,“我们也好久没看到宋二小姐了,去跟她打声招呼吧。”
一行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踏过船梯来到宋宛白的面前。
“王爷吉祥。”
几人先是跟段时珩行礼,随后才问候宋宛白,“宋二小姐好久不见。”
宋宛白也只是寒暄道:“确实好久不见。”
姜柳意用帕子捂着唇轻笑,举手投足尽显贵气,“看到宋二小姐无恙,柳意放心了许多。”
外边都在传宋宛白因为没当上太子妃,一度想要去寺庙出家。
她们几人还偷笑了好久。
但看着眼前的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颓废,而且还打扮的璀璨夺目,她们顿时心里就不平衡了。
赵婉晴是姜柳意的忠实的拥趸者,对宋宛白早就敌意很大,看到她穿着一身石榴色的百花群,将她的肌肤衬得更是娇艳雪白,一下子将姜柳意的美貌压了下去。
心里顿时不爽,只是靖安王未婚妻罢了,怎么能把准太子妃都压了下去!
她冷哼一声,语气不悦道:“还以为宋二小姐真的剃了头发当尼姑去了,没想到在这跟靖安王私会呢。”
私会这一词说的极其难听,周围的贵女们听着也只是掩面笑着,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嘲弄之意。
“原来是这样。”宋宛白似懂非懂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那最奢华的船只,皇家的标识赫然印在船身。
“那依赵小姐这么说,姜小姐和太子也是来私会的了。”
“我可没这么说!”赵婉晴的神色瞬间慌了起来,向一旁的姜柳意连忙人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柳意姐姐。”
姜柳意笑而不语,只是抚摸着她的手,示意退下去。
这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她往前一步,温和地说道:“此次前来,柳意只是想祝贺王爷和宋二小姐喜结连理,并无其他意思。”
高手过招不动声色,以她的身份站在宋宛白面前已经是最好的炫耀,无需再多说些什么。
宋宛白自然知道是她话里藏着什么,只是点头道:“多谢。”
等待片刻,她仍是一句话没说,姜柳意面色也不有的变得有些难看。
反倒是一旁的赵婉晴沉不住气:“就这样?柳意姐姐可是太子妃呢!”
“哦。”宋宛白轻飘飘地应了一声,“是本小姐愚笨了,在此就祝贺姜小姐和太子殿下百年好合。”
简单又敷衍。
这番话说出口,却是姜柳意落了下风。
姜柳意沉着脸转过身,剜了一眼赵婉晴。对方知道自己做错了也不敢吭声。
待人都回到了太子的船上,赵婉晴才憋不住大骂道:“她算什么东西,一个手下败将怎么敢的!”
虽然贵女们都知道宋宛白是因为胆怯才落选了太子妃,但只有姜柳意知道,太子的那一鞭下手是有多狠,只是哭还算轻的了。
要是那鞭子抽在她的身上,这么想着,姜柳意顿时背后激起一阵的寒意。
与此同时,太子正从船内走出来。
他只是一抬眼,就看到隔着十几艘船外的宋宛白。
只因在万盏灯火之中,唯独那名女子最惹眼。
“可惜了……”他攥紧手,一脸阴沉。
姜柳意看到太子连忙迎了上去,往他看的地方轻轻撇了一眼,神色如常道:“臣女刚跟宋二小姐打了声招呼,殿下可知她与谁在一块?”她挽着他的臂膀,俏皮地问道。
“与孤何干?”
听到他这么说,姜柳意心里不由得转晴,自顾自说道:“她与靖安王一同来的,不过也太不懂规矩了些,就这么张扬的走在一起,但也正好般配。”
般配这一词带着贬义。
姜柳意知道太子和靖安王不对盘,在他面前只要说靖安王的坏话,太子就会高兴。
但不料段景越却将她的手甩开,指着她怒骂道“你懂什么?女人就是愚昧!”
姜柳意的脸色顿时煞白,她惶恐地低下头:“是臣女说错话了,请太子殿下恕罪。”
段景越甩了甩袖子,没有接话。
在他眼里,宋宛白肯光明正大的跟段时珩出来,这么不顾外人的眼光,就是为了想尽快把他交代的事情办成。
然而在这些女人眼里就只是出来私会罢了,真是肤浅。
但这些在姜柳意看来,却完全是另一个意思。
自从太子出来,目光就一直落在宋宛白的身上不曾离开,再加上刚才的包庇,他分明就是对宋宛白有意。
想到这里,姜柳意脸上浮现不甘心的神色。
此时,亭台中央是一位穿着大胆的蒙面花娘在跳舞,台下也大多数男子在观看。
一曲舞毕,她缓缓的停下。紧接着,便朝着众人的方向说道:“花船游行,请各位公子小姐欣赏。”
众人一阵欢呼声,纷纷转头望向身后。
只见远处有五艘花船缓缓驶来,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悦耳响亮。
花船呈一字排开,最中间的那艘花船摆满了鲜花,舞女赤着脚在甲板上跳舞,绮罗粉黛,风流旖旎。
船舱四周用的是特殊材质围起来,从外头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身影。
舱内里面的女子身姿妙曼,只是映照出人影轮廓就让许多男子热血沸腾,一行人拍手较好。
花船一直行驶至碧湖中央便停了下来。
一名年纪稍长的女子笑意盈盈走了出来,面对群情激昂的众人掩着帕子笑道:“各位公子小姐们想不想看花魁跳舞啊?”
“想啊,当然想了!”
“我花一百两!”
“本公子愿意花一千两!”
“爷我出五千两……”
出价声此起彼伏,气氛俨然已经炒到了最高点,老鸨掩着唇笑道:“真是可惜了,咱们呀不收钱,只要能猜对谜题就能上花船!”
这是一项老节目了,不过往年都是价高者得,不想这一次竟然是换成了猜谜题。
周围的气氛顿时更活跃起来,“不收钱?还能有这种好事!”
“快出题快出题!”
“好了,大家安静!”
老鸨将题目念了出来,“木目在心上,单人在耳旁。”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紧接着她又道:“这是字谜,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请各位公子小姐们将答案和名字写在纸上。”
众人都在交头接耳猜测谜底,宋宛白突然笑了出声,一旁的段时珩抬眼望向她,问道:“宋二姑娘可是猜出了谜底?”
微风吹拂,船身有些摇晃,湖面惊起一阵涟漪似风中起舞的少女,赤足轻点。
宋宛白望向他,眼神清澈明亮,那张樱唇如花瓣盛开,轻启:“想你。”
噗通……
耳膜充斥着心跳声,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暗了下去,唯有眼前的女子。
“这是谜底,难道王爷没猜出来吗?”
段时珩这才回过神来,然而此时不知谁的船撞了他们,船身剧烈摇晃,段时珩脚下没站稳,直直地倒下去,宋宛白见状伸手去将人拉住,没想到也被他拽了下去。
段时珩眼睛张大,眼睁睁看着宋宛白跟着一起倒下,然而在两人身体即将触碰的那一刹,宋宛白用手撑着船身,两人四目相对。
好险……
两人都明显地松了口气。
宋宛白的身子有些发麻,“我……”
然后他刚一说话,两人的唇一触即离,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随着尾椎腾升至心尖,两人皆是瞪大了眼。
宋宛白立刻坐直身子,捂着嘴恼羞成怒地骂道:“你……登徒子!”
随后环顾四周,眼看众人并未关注到这边,于是才松了口气。
段时珩在原地等了半晌仍是不见她继续有所反应,他喉结滚动,心虚着朝她的方向看去。
只见这次她没有动手,只是用手捂住自己的唇。
控诉的眼神里泛着水光,水光粼粼,感觉像是有一根羽毛在心窝里打转。
酥酥麻麻的,让人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