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

    “太子喜欢肤色白的女子,皎皎从明日起,不准踏出屋檐之外。”

    “太子不喜献媚妖娆之姿,背给我挺起来!”

    “不准哭!太子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

    “遇到再害怕的事都不能形色仓皇,今日起在你屋内放置蛇鼠,待你能做到坦然面对,为父便将这些撤走。”

    “……”

    太子的所有习性和喜好,宋宛白都了如指掌,与其说她是尚书府的二小姐,倒不如说是根据太子喜好培养出来的人偶。

    脾性相貌,言行举止,就连笑起来嘴角上扬的角度,都经过精心研究。

    已经可以用苦心孤诣来形容了。

    冬风萧瑟,将贵女们的衣袂吹起,裸露在外的肌肤泛红发紫,无人形动。

    段景越很是满意,这五个人里面,有两人十分符合他的胃口。

    “这次,连侧妃也一并选了吧。”

    其余三人暗自高兴,虽然正妃机会渺茫,但侧妃似乎也能争一争。

    姜柳意面色不喜不忧,太子继承皇位后便是皇帝,即使是侧妃之位,也足以让许多贵女抢破头。

    但若要被压一头,她总是不情愿的。

    回想起出府前爹爹跟她说的话,姜柳意攥紧手指,将那股不甘压下去。

    “来人。”太子声落,站在身后的嬷嬷将门窗紧密关上,另一位嬷嬷双手托着一物,缓缓走到太子身旁。

    那是一块赤红色绸缎,下面掩盖着一物,贵女们不动声色地揣测着,直到它被缓缓揭开。

    是一副鞭子。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嬷嬷开了口:“太子妃除了贤良淑德,德容兼备之外,还需遇事方寸不乱,此番乃是为了考验各位贵女们的是否具备此定力。”

    说完,嬷嬷颔首,将鞭子取下递给段景越。

    孔春予排在第一位,她眼睁睁地看着太子手里拿着两米长比手指粗不了多少的牛皮鞭,缓缓地朝她走过来。

    这要怎么考?

    她挺直腰椎,悄然攥紧双手,不管发生任何都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

    “咻”地一声,似枝条在空中抽动的声音。

    孔春予“啊”地一声,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太……太子殿下……”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鞭子原来是要抽在人的身上。

    而且,还是抽在臀部。

    “孔小姐还有两次机会,是否还要继续?”

    抽人还要连抽三鞭……

    这是哪门子的考验定力?

    她感觉羞辱至极,脸色涨成猪肝色,“我不试了!”

    嬷嬷没说话,只是做了个“请”地姿势。

    剩下的贵女们顿时露出紧张和明显的恐惧之心,连一向最处之泰然的姜柳意都不由得怏然。

    当场被太子用鞭子抽屁股,还当着众人的面,实在是有失脸面。

    但若是放弃,那也太过草率了些。

    嬷嬷:“此番目的乃是考验定力,若是各位小姐觉得难堪的话大可退出。”

    太子站在一旁神情坦荡,看不出半点轻浮之意,仿佛这只是寻常不过的事情。

    没人退出,贵女们都咬着牙任由太子将三鞭抽打在她们身上,强忍着表情让自己不吭声。

    其中,获得乙等的赵婉晴实在没忍住,最后一下竟是流了泪,嬷嬷毫不留情地摇头,将人请出去。

    临走前,还特意看了姜柳意一眼。对方并未理会,而是径直走到太子面前。

    段景越将手里的牛皮鞭缓缓挥舞下去,姜柳意乃是太师之女,他自然要手下留情些。

    她一声不吭挨了三下,虽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但却让她生平第一次感到难堪。

    此等考验方法实在是太有失脸面,不过想到大家都这般,脸色便是好了些。

    最后一个轮到宋宛白,她神情依旧淡淡,波澜不惊,仿佛这一切都是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太子有这样的癖好,她并没感到有多大的意外,准确来说东宫的任何动静父亲都会告诉她。

    曾传出有宫女半夜从东宫被人抬出,浑身□□,身上全是鞭痕。

    礼部尚书知晓后义愤填膺上书斥责太子品行不端,可第二日却畏首畏尾,一声不吭。

    这事儿就像是一阵风,吹过了就过了,没人记得。

    “最后一位,尚书府宋家二小姐。”

    不同于之前的直接动手,段景越往前走一步,两人只间隔另一个拳头的距离。

    他看宋宛白的神情很亢奋,眼里泛着异样的光,犹如看到猎物一般。

    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说道:“听说你想当太子妃想了十年。”

    宋宛白垂着眸,抿了下唇,“宋家只是不想辜负皇后的好意,但一切全凭太子定夺。”

    言简意赅,身处下风却不占下风。

    段景越朝她耳边轻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带着磁性,“本宫对你很满意,只要能挨过我的鞭子,太子妃之位非你莫属。”

    他的眼神炙明亮,但却透着淡淡的凉薄和呼之欲出的戏谑。

    宋宛白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只是缓缓往后退了一步。

    得到这样的肯定,她理应是喜悦,又或者松一口气。

    作为一枚蛰伏十年棋子,如今成功触手可及。

    兴奋,欣喜,满意,一切皆无,唯有平静。

    心口似乎结了冰,所有情绪都被冰冻住,宛如一潭死水。

    段景越似乎也察觉到她的情绪,皱着眉头问道:“你不高兴?”

    “不,臣女很高兴。”

    他咧嘴笑了,果然天底下没有哪个女的能拒绝太子妃之位。

    鞭子在手中颤抖着,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想看鞭子在她洁白的酮体上身体绘出花,想看到她痛苦隐忍却无法拒绝的表情。

    一想到这,全身不由自主地兴奋到颤抖。

    他已经等不及了。

    “啪!”地一声,殿内的嬷嬷也被吓了一跳。

    力道十足。

    宋宛白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紧抿的下唇咬出血痕。

    不同于前面几人的力道,这一鞭子下来还带着一股对她人没有的狂暴。

    段景越对她的反应有些不满,不由得冷声道:“忘了本宫刚才说的什么吗?”

    宋宛白松开唇,攥紧的手悄然松开,第二鞭下来她身形未动。

    “疼吗?”

    “不疼。”

    不疼才怪!

    被鞭打的地方像是沾了毒,剧烈的痛感让她大脑一片空白,似乎随时要晕过去,继而是便是短暂的麻木,紧接着便是持久的余韵蔓延。

    钻入骨髓的疼痛。

    其余几人顿时都露出或明显或隐晦的怜悯神情。

    对比刚才,太子对她们实在太温柔了。

    宋宛白的反应令段景越十分满意,他的毫不掩饰的流露出眼底的痴狂之色,放声大笑将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

    “最后一下,最后一下要是你能坚持住,今后便是我的太子妃!”

    姜柳意听闻神情复杂,却唯独没有嫉妒。

    这最后一鞭下去,最少也要半条命。

    更何况,这似乎只是刚开始。

    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屋外结冰的气候,竟不知后背什么时候湿了。

    目光落到宋宛白身上,她面色发白,双眼迷离涣散,似乎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但身形和神情却没有丝毫波动,就连站在身后的嬷嬷都不忍侧目。

    不愧是皇后看上的人。

    宋宛白闭着眼睛想要个痛快。

    最后一下,再挨最后一下便好了。

    然而段景越偏是个不安分的,要求她睁开眼睛。

    宋宛白咬着牙强行睁开眼,便看到他戏谑又狰狞的面目,他眼里迸射狂烈的光,还要十分恶趣味地问一句:“你怕不怕?”

    第二鞭的力道比第一鞭要狠,再加上他咬牙切齿的模样,不难猜出最后一下他定然是要用更狠的力道。

    怕吗?

    她当然怕了。

    小时候被蚂蚁咬了手都能哭上一天,走路摔倒在地上都要奶娘哄半天才能好。

    她最怕疼了。

    但她不能,每当想要哭的时候,爹娘的话就会在耳边回荡。

    “不能哭,绝对不能哭,太子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子,遇到任何事都不能哭!”

    “皎皎坚持住,爹娘都是为你好。”

    她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哭,为什么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就因为这个男人吗?

    太子妃之位,真的这么重要吗?

    这是她在无数个漫长日夜脑子里禁不住会蹦出来的问题。

    但,所有人都告诉她很重要,重要到她已经把理由都忘了。

    “怕不怕!”段景越偏执着想要宋宛白的回答。

    茂密的黑发遮住他的脸颊两侧,遮住他大半张脸,往前走两步路就像是地狱跑出来索命的恶鬼。

    跟平日里风流儒雅判若两人。

    宋宛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张了张嘴,缓缓吐出他想听的话,“不怕。”

    “那就好。”段景越洋溢着变态的笑意,朝着宋宛白白一步一步走近,鞭子高高举起。

    最后一下,他用尽浑身力气,“啪!”地一声响彻整个大殿,贵女和嬷嬷们都吓得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殿门打开,骤然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来人着一身素色锦袍,看见殿内的情况愣了愣,“太子殿下。”

    他朝着殿中央慢慢走去,少年的肤色白得有些透明,细长的颈项上红紫色经络沿着脸部蜿蜒盘旋,显得格外妖异。

    他的脸微微抬起一些,眸子颜色很浅,如剔透的琥珀之色,看起来纯良无害。

    来人是靖安王段时珩。

    “你来干什么?给我滚出去!”段景越很生气,因为他突然闯进来,让他分了心,鞭子偏离了角度。

    宋宛白浑身僵硬,手脚像是没什么固定住动弹不得,她的脚边的玉砖裂开,留下一道很深的鞭痕,倘若刚才那道鞭子砸在她身上……

    她咽了咽口水,浑身不由自主的发颤,身子冰凉,呼吸都变得困难。

    段时珩掀了掀眼皮,并没有因为段景越的语气而有任何的情绪,轻声应着说道:“皇后生辰,本王准备了贺礼所以才来了东宫,无意扰了太子殿下兴致,先行一步。”

    他作揖行礼,转身退出去,突然脚步一沉,有什么拉出了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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