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她遇见某个人的那天,是很平凡的一天。

    2009年的夏天,八月份,泉城市一如既往闷热不堪,蝉鸣声声入耳。

    泉城六中的高三6班,刘葭站在讲台上,讲的汗流浃背,黑板上还写着英文单词,一边讲着单词含义,一边敲着讲台桌。

    由于今年还未来得及安装空调,室内一如既往用着落了灰的风扇,热如蒸笼,使所有人都不太想安静地听课。

    除了前排的几个好学生仍在做笔记,剩下的几乎昏昏欲睡。

    刘葭不免有些烦躁。

    “刘老虎又要开始发脾气了。”

    边上的晨晨嘀咕着。

    女生长了一张稚嫩的脸,气质乖巧,看着就似好学生,但她却仿佛听不见,看了眼讲台上沉默的刘葭,继续趴下睡觉。

    刘葭望着台下,倒了一片,忍着一股气,继续敲黑板问道:

    “Aurora是什么意思——”

    沉默了一片儿。

    见问了很多遍,大家都仍是沉默,刘葭直接讲英语课本砸在桌上。

    课本和桌子的碰撞声,立刻惊醒了许多人,接踵而来的怒吼更是让人害怕。

    “许迟!”

    此时,她还在睡着。

    边上的晨晨见大事不妙,慌忙地将她给弄醒。

    “Aurora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她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平静地回答:

    “离散。”

    刘葭冷冷一笑,翻开课本,示意她站出来,道:“这是上一个单词。”

    哈哈,完蛋。

    场面静了几秒钟,不一会儿,耳边传开哄堂大笑的声音。

    “好笑么?这么想笑?都出去给我站着!”

    刘葭火冒三丈。

    此话一出,教室里瞬间安静。

    既然班主任已经发了这么大火,估计也没心思再上课,下一秒,果然如她们所想,刘葭头也不回的甩门出去。

    刚好是最后一节自习课,铃声一响,许迟便收了书,约上晨晨出了门。

    “哈哈哈哈,怎么都是你在倒霉。”

    晨晨分了她一颗糖,问她。

    “我咋知道,那我不也站起来答了。”

    晨晨白了她一眼,心道,你要不要看看你回答的是什么?

    “走。”

    “上哪儿?”

    “回家呗,不然你想着上哪儿?”

    许迟背上书包,点了点头,和她一块儿走出了校门。

    走到半路,她接到了妈妈的电话,犹豫了半天,还是接了起来:“迟迟,回来帮妈妈带几个苹果,哥哥回来了。”

    许迟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暴风雨。

    她走进水果超市,买了五个苹果,一路小跑回家。

    进了家门,看到还在炒菜的父亲许与臣,她不免觉得紧张。

    她还在斟酌,班主任是否打电话来告状了,

    恰巧这会儿,母亲许萍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一盘油焖大虾,轻声道:“迟迟,去喊你哥哥下来吃饭。”

    这意外的发展,让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用力敲了敲门,大喊着:“哥!哥!许洲!妈妈喊你下去吃饭!”

    许洲是她哥哥的名字。

    他的神情寡淡,五官轮廓利落分明,开了门,无语道:“别敲了,门都快敲出孔了。”

    许洲跟着她下了楼,坐在了父母的正对面,她则坐在他的身边。

    “迟迟,快尝尝,这是爸爸特地给你做的清蒸鱼。”

    迟迟是她的小名。

    许萍夹了一块鱼肉,递到她的碗里。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饱之后,许萍和许与臣放下筷子,严肃地道:

    “妹妹,我和你爸爸呢,有个事儿要宣布。”

    话音刚落,她拿起手机,点开许迟的成绩单,图片上的69分写的格外显眼。

    “这是你这一次月考的英语成绩。”

    许迟一愣,先是笑了,然后拿过手机,望着哥哥嬉皮笑脸,“我英语竟然及格了?”

    许与臣脸一黑,敲了敲桌子,又问着:

    “你还觉得你考高了是吗?”

    反应过来老父亲的脸色不和善,她立刻收起笑容,重复了好几遍没有没有。

    许洲盯着她,眉毛扬起。

    “没有最好。”

    “所以我和爸爸呢,让哥哥给你找了个补习老师,趁着还有半年才高考,好好学学。”

    许萍脸色柔和。

    而老父亲则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默了,好像在说臣附议。

    “兄妹同患难,我觉得哥哥也要补…”

    许迟小声嘀咕着。

    “喂,小屁孩,话别乱讲,你哥我高考时的英语,那是差几分满分的,我还要补什么的?”

    苍天,大地,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吗?

    她心里不禁感慨。

    不过她想着,补习老师这种人,应该不会想给一个闹腾还迟到的学生补习,于是,她心里默默生出一计。

    ok就这么办了。

    ———

    第二天,周六,太阳晒屁股的点儿,她还躺在床上。

    其实她已经醒了很久了,不过为了逃避,她只能装睡。

    刚要起来拿手机,就听见了门锁扭开的声音,许迟吓的立马躺下,继续装睡。

    “喂,太阳都要下山了,起床了——”

    他拿了把椅子坐下,一把将她的棉被丢开,见她没反应,又将她摇了摇。

    装睡?

    于是,他装作拿起手机打电话,假惺惺道:“喂?妈妈?哦?爸?”

    听见这个声音,许迟立马弹射起来,怨恨地瞪着他。

    “就知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许洲帮她收好了书包,又盯着她洗漱后,才将她丢上了车后排。

    一路上,他开了多久,她就睡了多久,等车到达目的地后,她还是一副困困的模样。

    打开锁屏看看时间,中午12点了。

    她起身,活动了一下麻了的腿,又听见一阵前面传来电话铃声,看来是补习老师打电话来了。

    “周狗宝贝,差不多得了,别催了,在楼下了。”

    许迟不解。

    看着他准备开车门,她顿时有些难过。

    “哥哥。“她叫住了他。

    许洲愣住,转头看着她,出声问她又有什么事。

    “我感冒了,今天可以不去了吗?”她生硬地说。

    “…….”

    许迟给自己的定位,是觉得,自己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还算及格的。

    他好像很关心她的状况:“严不严重?”

    小姑娘的表情小心翼翼,沉默了十几秒,声音有些沙哑:“发烧了,40度。”

    “?”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不然我给你打个119吧。”许洲真诚地回答。

    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俩人一前一后,晃晃悠悠的下了车,走到路口右转,有一家名为TATTOO的店。

    玻璃门半开着,透出丝丝凉意。

    她走到门口,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墙上挂着许多幅画,似风景画,正经的看却又不像,总之,很抽象。

    许洲放下书包,坐在沙发上。

    那补习老师呢?

    她仰着脖子看了一圈儿,才发现这里有人。

    朦胧灰的沙发,铺着厚厚的地毯,还放置了几个抱枕。

    光弱之处,男人穿着一件黑T恤,肆意地站在落地镜旁,端着一杯冰咖啡,个子很高,身材倾长而挺拔。

    透过弱光,看清楚了他脸上的神色,有几分慵懒,却又长得有几分乖。

    许迟的脚步停住,转头看向她哥,有几分犹豫地眨了眨眼,口中的“哥哥”两个字还未脱口而出。

    男人走过来,她也在这一瞬间,看清了他的脸,不禁屏住呼吸。

    “你妹?”

    男人将手插兜里,他的眼眸黑的发沉,语气却很柔和。

    “周狗,你骂谁呢?”

    许洲放下茶杯,脸上好似有点儿不悦。

    听到这称呼,她动作一顿。

    他笑意盈盈的垂眸看着她:“我说,这是你妹妹?”

    “嗯,不然呢?”

    难不成是他女儿吗?

    二人的相处方式,让她有些想不明白,似乎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她沉默半天,转过头看着许洲,“哥,这是谁?”

    许洲咳了咳,简洁明了介绍:“朋友,周云远。”

    说话的时间,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坐下,认真与她对视,眼里饱含着几分柔和,轻声道:“我叫周云远,是你哥的同学。”

    她不敢看他,别开头,生硬地憋出一句“哦”。

    愣了两秒。

    周云远又笑了一声:“这个小朋友,怎么这么奇怪?”

    “哪里奇怪了。”

    许迟低下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下意识看了眼周云远。

    这一刻,刚刚与他那对视的一两秒,浮现在眼前。再加上,这个看起来脾气很好的人,刚刚还那么无所谓地说她很奇怪。

    她心中顿时浮起几分委屈。

    委屈之余,她的脸颊莫名开始变烫,热辣辣的,眼周也有了酸涩的感觉。

    “喝杯茶。”

    他柔和地递过来一杯茶。

    见她似乎在发呆,她哥有几分奇怪,手臂在她面前摆了摆。

    “喂——

    小屁孩,想什么呢?”

    听见许洲的声音,她才沉默接过,鼻尖觉得酸酸的,热气往上涌。

    周云远的递茶的动作停住。

    他也听到了,抬起眼:“不是,你干什么呢?”

    两个大男人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放心吧,你妹妹交给我就行。”

    周云远先打破僵局,顺道拿起来她书包里的课本,和他打好招呼。

    两个人约定,傍晚七点来接她。

    许迟一把推开玻璃门,又合上。

    她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不禁有些欲哭无泪,主要是她真的不想补习。

    气氛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冷静下来,偌大的店里因为只剩下两个人,她更加的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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