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雪。”
“妻主，我在。”
“你和他，外表确实很像，但内里……完全不同。他从来不肯顺着我，尊敬我。自然是你更讨我欢心。”
“多谢妻主夸奖。“
“……”果然不是他，若是夸他，此时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吧。
自己近来，为什么总是想这些前尘往事。
“冽雪……我求娶你为正夫，跟他也没有半分关系。“
“是。”
“你不生气，我拿你当替身？”
“妻主厌恶那人，又宠爱我，哪有替身比正主好的道理？”
“……”她何时说过这话，楚斯珏虽然自私傲慢，但也比这没脊梁的家伙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奇怪……自己为什么又要想他？
好烦，一想起他，心就痛得厉害。明明自己失去了大多数记忆，连放弃他的理由都忘记了，但为什么，就是记得他哭起来时赤红的眼角。
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有没有在想她，希望他别再哭了，再哭眼睛就哭瞎了。
……
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下……下什么来着？只要想起来了，自己一定可以停止这无休无止地思念。
不对，自己为什么要想他？明明自己已经说了不喜欢他的。
“嗯，你先退下吧。”她冷冷道。
“……妻主，让我给你捶捶腿。”楚斯珏道。
“棠棠，你累不累，我给你捏捏腿。”她突然间想到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曾坐五个小时的大巴去找那人，那时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笑着对她道。
当年他的笑容纯净清澈，她真的误以为，他很在乎她。
骗子，都是骗人的。
如果真的喜欢她，为什么那么多年都不肯理她，现在想结婚了，随随便便一张口，就可以把自己拴回来了？
他肯定没有真心的，就算有，她也不要了，失我者永失，况且，他根本就不尊重自己。
“你退下吧。”
“……好。”冽雪不甘地撇了撇嘴道。
叶棠独自一人走到厨房，拿了一个肉包吃起来。
又苦又涩，明明上幼儿园时楚斯珏喜欢极了它，两只小肉手会一手拿一个小肉包，左边啃一口后再把脑袋一歪，右边再来一口。
他的嘴巴上会吃得都是肉沫，两只乌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穿着短裤的腿晃呀晃，吃到小肚子溜圆滚滚时，就会从椅子上跳下来，转着圈地跑来跑去，爬到她的椅子上伸着脖子让她捏白嫩的小脸。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叶棠不自觉地又想起后来他把她按在床上，撕扯她的衣服时，她好像是哭了。
她从懂事起就不怎么哭过了，但他总是让她难受，让她痛苦，哭着哭着，她就不想要他了，再然后，她就不想活了，这一生的眼泪，总算是为他流尽了。
为什么非要娶她，他不想和她当朋友了，就要拿这个来羞辱她吗？
他不知道第一次是要留给心爱之人的吗？这样子，以后她的心上人会怎么看她？
不过，也不会有人再爱她了吧。
幸好自己立刻就死了，一了百了的，真好。总有一天，她会走出他这个阴影，向前看，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
这么一想，这个冽雪就挺好的，起码乖乖的，不会强迫她，也不会让她付出全部真心，再把它踩在脚下。
但是他看到她死时哭得那么伤心，会不会，还是有一点顾念着她们的友谊的。可惜，回不去了，她们再也当不了朋友了。他们已经不是当年那两个肆无忌惮说喜欢的小孩，她又何必对他手软？
是他一意孤行，是他犯贱，自己只不过是……童言无忌。
“棠棠，你以前说过要嫁给我的。”
“小时候的话，童言无忌罢了。”
“可你答应好的，为什么要反悔？”
“反悔就反悔了，有什么问题？”
“不行，我们说好了，还……还拉过钩的，你不能这么对我。棠棠，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对我来说，誓言唯一的作用就是背叛。我就是这么个烂人，没空搞爱来爱去的无聊戏码，感情在我这里不值一提。听懂了就滚。”她冷冷道。
“我不。”楚斯珏低垂着头恨恨地看着她。
“你答应过的，说了就要做到，你做不到，我帮你做到。”
“楚斯珏，你是不是有病！”
“是你逼我的，叶棠，你从来都没有坚定地爱过我，一次都没有！”
“只要筹码够重，没有什么是不可能被抛弃的，何况是你这种废物。”
“叶棠，可我也是有感情的，你为什么不想想，我对你如何，你对我如何，你这样，我会多伤心！”
“我要你这蠢货的爱做什么！楚斯珏，小孩子才论对错，在我的世界里，无用，就是下贱。”
“……棠棠，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了。从今天起到我们结婚那天，这一个月，你就呆在这里。”
“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小孩子才论对错，叶棠，是你教我的。”
“凭你？”
“我说过，我决不放手。”
“楚斯珏，你注定会输得一败涂地，何必呢？”
“你还是不懂，我只想留住你，从未在意过什么输赢。棠棠，你我二人，没有什么成王败寇，是我自甘下贱，画地为牢。
我爱你，不问值不值得。”
“妻主，这件衣服行吗？”冽雪举着一件金线密缝的玄色衣袍地问道。
“……我不喜玄色。”
“可我穿它好看嘛。”
“那就穿吧。”叶棠无奈道。
“好。”冽雪笑起来，眼睛如月牙般弯了起来。
像，实在是太像了。
只是除了笑容，她还满足于楚斯珏为她哭泣，为她生气，爱而不得时对她可怜巴巴地撒娇，为她毫无底线，卑躬屈膝任她采撷的模样。
早知如此，当时就该离他远点，不要表现出喜欢他，不要总是宠着他，惯着他，这样也不至于自己想抽身而出时，才发现他根本不是个理性人，非要死死缠着她。
他怎么就不会权衡利弊，只知道由着性子胡来呢。
算了，一个没爹疼没妈爱，还被自己三番四次抛弃的家伙，想也知道，会是个缺爱的疯子，是自己算错了这一点，怨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