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觉得有一瞬间想起来了许多许多事情，可立马又成过眼云烟。等她反应回来后，立马杀死了那群醉酒的女兵，搀起了倒在地上的冽雪时，才发现人已眼眶透红，看着好不可怜。
叶棠却依旧站着，不是冷眼旁观，而是始终置身于自己的事外，在上帝视角漠不关心地观察这一切。
两个系统这才发现，她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宛如一汪深潭，从上面可以看到底下冤死的女鬼，可怖的怪蛇，污臭的淤泥影影绰绰的影子，水面却幽暗无波。
很奇怪，其实单论相貌，她可以称得上是十分清秀的佳人，只是鼻骨太高太挺些。
但只要见过她的人，无不首先忽略了她的容貌，而是惊讶于她无意识间高高在上的冷血性格和从未有过波动的眉眼。
即便是笑，是个人也能看出她只是扯了扯嘴角，像钢筋铁骨的机器人努力学习人类的法则，又或者是冰冷的长蛇吐出它的蛇芯，嘶嘶作响，令人不寒而栗，再难生出半分好感。
再然后，就是眼神太冷太傲了些，仿佛能透过那双又长又尖的眼睛刺破你的皮囊，狠狠扎在你的骨头上。
她不像许多小女孩，偷偷看人一眼就含羞带怯地低下头去，像朵将开未开的花苞。她总是直钩钩地剜你的双眼，用锋利的眼神告诉你，她不惧任何挑战，若有人挡她的路，无论是谁，她定会殊死一搏。
“你还要哭到什么时候？”她冷冷道。
“你……你就不知道安慰一下吗？”
“只有弱者才只知道哭泣。”
“那你别管我呀！滚开！”冽雪怒道。
“……”叶棠蹲下身来，把身上的狐毛披风给人披上，试了一下，居然能轻松地把人打横抱起，给他换了个自以为还算舒服的姿势，偷偷在他的脸上啄了一口。
“你！你干什么？”
“你再哭我就亲你了。”她道。
“那你先亲干什么？为什么不问问我？”
“我也不知道，不过，曾经有个人，不经我同意，就强吻了我。”她坦率地道。
“……那关我什么事！你不要转移话题。”
“呵，他和你的行为逻辑，简直一模一样，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一个人呢。”她轻笑出声。
“你……你强词夺理。”
“好好好，是我强词夺理。”
“我听说在你们凤尊国，男子在结婚前也要点守宫砂，我虽然从未有过妻妾，可被人撕了衣服，是否也算失贞？会不会……”
“她们都是死人了，怎么可能恶语伤人。你又是我的正夫，辱你名誉又于我何益？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这件事情我们就可以当不存在，谁要再敢妄言，我就把她斩草除根。”叶棠道。
“那你呢？你会不会嫌弃我？”
“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不是别人的私有物，我有什么嫌弃你的资格？”叶棠正色道。
“……哼。”
“楚大少爷的愉悦值为什么又降了？”小棕熊问粉兔子道。
“楚夫人这话，话里话外都在跟楚先生撇清联系，可不生气嘛。”粉兔子道。
“妻主，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
“这点，你不是知道吗？”
“金主大人，她在试探你。”
“闭嘴，我又不傻。”他在脑海中道。
“你……你卑鄙！无耻！下流！”他嗔怒道。
“呵，还算中规中矩的回答。可惜，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堪一击。”她盯着冽雪半晌，方才缓缓移开了眼睛道。
“冽雪如今差点国破家亡，今后嫁往贵国，依靠妻主苟活，自是不堪一击。”冽雪低声道，眼神却依旧倔强。
“……对不起啊，刚刚是我话太重了。更深露重，早些休息吧，老公。”叶棠道。
“何谓……老公？”
“我今晚贪喝了酒，说话颠三倒四的，莫怪，你就在这里早些休息吧，我去外面的榻上睡。”叶棠道。
“你……你让我睡你的床铺，这……”
“乖，晚安。”叶棠低头亲了亲冽雪的额头，拉上了帘子离开了。
“她又在怀疑我，太过分了。”他在系统空间里皱眉道。
“金主大大，何以见得？”
“首先，我认识的叶棠从不喝酒，其次，她从不下随手棋，说话做事向来三思后行，所以这两点是她故意说错，我若质疑，就会暴露我的真实身份。
其三，凤尊国女尊男卑，但游戏设定我的国家却是男尊女卑，我若不怀疑一下，就证明我从一开始就……
不对，就不能是我这个人物做好了侍奉她的打算，了解了凤尊国吗？烦死了！她亲我，有没有可能也是在试探我身体最本能的反应！
不对呀，不堪一击，她会不会故意说的这番话，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抓耳挠腮来证明我的不堪一击！她就是故意的！”楚斯珏挠着头发痛苦不堪地说道。
“系统。”叶棠坐在榻上，进入脑海中系统的空间道。
“在！宿主大大，怎么了吗？”
“你觉得第一个男主怎么样？”她问道。
“也就那样吧，不过确实貌美。”粉兔子答道。
“嗯，所以说，一共有多少个可以攻略的男主呢？”
“宿主大人，收集美男自然是多多益善，每攻略下一个，就可以得到积分，最后助您走上人生巅峰，甚至逆转时空，重回异世哦。”粉兔子恭敬道。
“粉白白，你倒是聪明又敬业，只是答得太滴水不漏了些，听着就好像刻意隐瞒了些什么呢。
别误会呀，我生性多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只是登高跌重，有时候你以为的走上巅峰，也有可能助你摔得粉身碎骨呢。”她笑道。
“妻主大人，还有一事相求。我的子民，有好多成为了您的俘虏，您能不能匀一点粮食和衣食给他们。”床塌上那人又低声道。
“好呀，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您请讲。”
“我曾经做过一个怪梦，梦到我在一个有点如你国那般男尊女卑的国家，我有一个未婚夫，他自以为高高在上，用权势，金钱就可以逼我嫁给他。他告诉朋友说，我表面上对他很冷漠，实际上私底下很黏他，说我一见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就吃醋，发起火来就跟炸毛的小奶狗一样。
然后你猜怎么了，有天春光正好，我邀他一起去赏樱花，然后我迷晕了他，就在一个山洞里，你猜他这条母狗被多少个男的轮流碰了？
宝贝，你想不到吧，在梦里母狗这个词是专门来侮辱女人和像女人的男人的，因为女人是第二性，是更低贱的人。
可在梦里我很生气，敢骂我是狗，他以为他是男人，我就活该被他欺辱，被他压在身下还要感恩戴德吗？我就是要千倍万倍地还回去。
他不是说被人碰了就是脏吗？他不是看不起我吗？那我也想知道，他会不会也觉得自己脏？也自己嫌弃自己，也会为了清白去死呢。
现在，你猜一下，他最后是真的去死了，还是做了什么别的选择，你猜对了，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她冷冷道。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他确实比她想的，更不堪一击。
因为那根本不是梦，是他真正经历过的残忍的现实，只是他从来没有舍得怀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