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时务者为俊喵

    白色猫妖看见她笑,连忙捻着胡须跟着乐。原本这猫头章鱼丸子还想说,本喵老爷是个大善喵,见不得穷人受欺负,这样吧展眉你就跟着本喵混,喵养你。

    肉肠一样的触手打出无数个心形的结,以示它毫不值钱的真心:从了吧,从了吧,本喵每天只需要吃五十斤纯牛肉,不费钱的~喵。

    可惜这个咒缚不给它发挥的空间。

    也没有给予展眉任何机会。

    【通道一开,汝之生死,由吾掌控。】

    暗色的云遮住赤色弯月,无边无际的雷海藏于其后,蓄势待发。

    率先降临的是,风。

    夜风如刀,闯进阵法中心,只轻轻一挥,展眉脸上立刻就是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沟。

    两猫吓得炸毛,嗷嗷叫唤着抬头去看,

    却正对上一张笑吟吟的脸。

    展眉大笑着抹了抹伤口,端详着远方近处杀气凌凌的景致。

    觉得很有意思。

    霉蓝色的咒阵从来不是什么猫咪的碰瓷,而是宿敌笑意盈盈的邀请。

    风以砍得她鲜血喷溅的方式,致以问候:【好久不见?】

    展眉搂着两个猫头小怪物狼狈躲闪,到最后实在没了力气,只好攥着两个猫屁股抡着躲,同时不忘以笑容回敬:好久不见,还是这么藏头露尾的,露个面呗!

    【汝命绝于今日。】

    展眉笑笑:“这句话真没水平,酸文假醋的。”

    风刃暴怒,化为箭雨癫狂而至,转瞬间展眉就已成了个血人。八爪焦炭吓得本能反击,却是一个触手断成了鱿鱼须子,另一个倒是没流血,只是原本圆乎乎的猫屁股被砍得有棱有角。

    “挺可爱的,还是猫漂亮。”展眉一手攥着一个猫脖子,耐心等着这个二十年前害死她全家的老仇人出招。

    咒缚在冬季干旱的大地上快速蠕动着,绣出阴湿的纹路,死亡对展眉降以无声的问候。

    敌意矫以缱绻的安抚,曾经的心魔才是困住她一生的海底牢笼。

    只剩血月当空。

    森森槐树下蛰伏的兽,远处的飞鸟清风,全都凝滞成一幅恐怖的平面画。

    杜鹃初展翅,落叶才在空中舞出最后一个旋转,这世间的一切,都停留在这一时刻。

    而陵园在燃烧。

    接纳亡灵的山,陪伴逝者的水,万物融化蒸腾,凝为赤色的蝶飞绕向上,血色盈满苍凉荒山,不过是祭祀的寻常牺牲。

    阴湿的空气骤然如同被抽干了一样,压缩变形,整个空间向内坍塌,树木瞬间干枯变为灰粉。而生灵,或许还不如就此死去。

    山中精灵那丰盈的毛发如同被火烧后烤焦的糊肉,成片成片地掉落。

    鸟雀僵滞于高空中,只有森森白骨徒劳扇动腐朽的翅膀,本该是眼睛的骷髅洞茫然望向前方,依依南行,却是再也回不去那梦中的故乡。

    所有的动物都在腐烂,静止着腐烂,却仍然活着。

    除了,死死搂住展眉胳膊的一个白色垃圾袋,

    近看是只长了触手的猫。

    还有玩命往展眉怀里钻的烧焦煤球,,

    近看是另一只猫。

    喵养的人类有义务保护喵,说好了的!

    ……就算没说也是这么做才好的!

    白色小怪喵刚想怒上一怒,就惊见耗子妖转眼变成了耗子骨,又眨了下眼就变成了灰,它连忙抛了几分钟前的猖狂得意,默默扒着展眉不敢松爪。八十多条触手抖出了方面便的弧度,还不忘颤颤巍巍地分出三条来,一条给自己,两条分小焦炭,本来也想帮喵养人类捂个眼的,奈何未遂。

    猫猫惊讶,喵喵害怕。

    透过粉乎乎的肉触手缝隙观察着眼前动静,白毛猫妖霉蓝色的眼睛骇得瞳仁倒竖,龇着三排牙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蓝得很好看,像本喵眼睛一样好看的阵法是什么呀?谁把它召唤出来的?

    ……一定不是本喵。

    不管了,再厉害的阵法也没有蓝色的棉花糖重要。

    ……人类,救喵喵!

    被逼退到母亲墓碑面前时,展眉已经成了血人。

    自此再无退路。

    就算身手再好,她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

    巨痛之下,展眉笑问缩头缩尾的敌人:要灭我,何必这么大阵仗?

    喵里喵气的。

    无聊。

    二十年前一把火,焚得我家破人亡。

    这一回,展眉堂堂一个孤家寡人,管你是哪方神圣,能将我怎样!

    躲在她怀里的猫结结巴巴地问:“不是想把你怎么样都成么?”

    展眉傲骨铮铮,威风凌凌,没有说话。

    白色猫头鱿鱼丸子就知道了,展眉是在吹牛逞能。

    喵喵叹气,人类果然很笨。

    小焦炭却是鼓起勇气,炸着毛跳到前面护住展眉:本喵好容易诈骗……不是,是碰瓷成功搞到手的人类,可不能就这样变肉馅,不美观的。来,喵救你,听喵的!

    鱿鱼丸子如实将这句话转达给了展眉。

    ……曾经她也有只黑猫的,死于火灾。展眉只看着焦炭身上那些吓人的伤疤,没有说话。

    风开始缓慢地聚拢。

    月亮妖艳得像披着血红纱巾的刀。

    前戏结束,谋杀开始。

    【汝命今日绝于吾手。】

    展眉抱着猫叹气:“傻鸟,你的脑子还真是跟核桃一样大。除了这句话还会什么?”

    风停了。

    憋了半天,还是想不出词,只好问展眉:【……吾还能说什么时候?】

    一人两猫总共三个脑袋上齐刷刷摇头叹气:“果然傻鸟。”

    【汝骗吾!】鸟鸟有点生气,还有些纳闷,叽叽喳喳地絮叨,【吾为雕,非凡鸟也。当年汝所见乃……】

    展眉懒得搭理它,趁机找准风刃的间隙,就攥着两只笨猫的脖领子,将它们扔出了蓝色统治的地域。

    无论是四方杀阵,还是零敲碎砍的,你们对着我一个人来就是。

    虽然她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法阵欣然启动。

    【卿既然认命受死,吾自然绝不客气。】

    磔杀始于展眉踏进阵法的右脚。

    自脚心剜入,剁掉腿骨,上切,刀子磨着骨缝锤进胸腔里,从肉,到骨,到跳动的心,刀芒沿三经六脉划开,不过是眨了个眼睛的功夫,钢针刺穿般的疼蔓延成无法形容的惨痛,搅烂她的五脏六腑,片砍筋骨。

    心脏,捏烂,头颅,破碎。

    来不及喊痛,来不及挣扎,最后一线光明沦陷。

    来不及向珍视的人诀别,展眉怀抱着记忆的残骸而亡。

    杀伐于内,酷刑碎剐,

    从生到死,不过一瞬。

    狂风呼啸而过,拥挤的腥臭味席卷而来。霉蓝的阵法如大海抻出的舌头,拥挤却贪婪,倏然吞噬着灰烬中那张残缺的脸。赤金的诅咒销毁,彻底投入死亡的怀抱。

    万籁无声。

    星云尽退。

    唯有,赤色寒月,狰狞见证。

    一切结束。

    -

    【啧,就这么个凡人还要我杀两回才成功。】

    雕鸣如婴儿哭啼,无形无影,径自降落在亡命的尸骸旁边,与见过两回这次死于它手的女子告别。

    那两只傻猫四腿狂挠,奔窜如肥鼠,直到双双钻进大树树洞里,才反应过来探头去看看展眉的动静,却不想这世上已经没了那个人。

    凶猛的妖禽懒得去处理弱小的同类,它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处理。

    本猫妖却不会放过凶手!

    白色猫头鱿鱼丸子扒着树洞,战战兢兢地轻声咆哮着:

    ……为什么傻鸟你要吃掉本喵好不容易敲诈来的铲屎官?

    ……为什么喵的铲屎官像讨厌的葡萄一样,摁摁就碎掉了?*

    死了???

    【落入吾手,难逃生天。】妖禽犹豫了下,决定不去介意“是神灵还是傻鸟”这个气死雕的问题。

    听见这句话,八爪难掩悲愤。喵只是想要个铲屎官保几百年荣华富贵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彼苍天,何薄于喵!

    纯白小怪物正想挺身而出,做举爪问天状,求个公平道理,却愕然察觉同伙小焦炭一个箭步窜出,对着杀人凶禽迎头撞了过去。

    用屁股把讨厌的傻鸟从人类身边拱开……没成功。

    摔了个四仰八叉的小焦炭艰难爬起来,琢磨了琢磨,知道打不过,只好蹲在自己的肉垫上,用圆圆大眼睛发出无声的威胁:死开,行不?

    妖禽懒得搭理它。

    月光之下,风刃消退,暗夜的恶魔显露出真实的样貌。

    看外形,是只头上长角的雕,眼神邪恶,羽翼挥舞处,生灵灭绝。

    看身板,比麻雀大一号,蹦蹦哒哒看着挺可爱。

    两只喵看见这原本以为惹不起的刺头那娇小瘦弱的身板,当即就声也不颤了,腿也不哆嗦了,犯贱的天性又都恢复了。

    猫爱犯贱,尤其是对鸟。

    尤其是对小鸟。

    当即猫头鱿鱼丸子就声若洪钟,用触手叉着腰,堵在树洞口质问:“你为什么要杀喵养的人类呀?哎呀既然你已经杀死她了,那就把她放这儿别管了吧!兴许还有救?总可以死人当活人医医看那,要不然忒赔本了!”

    妖禽蹦到骨骸的胸口,用喙在逝者的胸腔里翻找。

    “喵的,喂喂,这样太浪费了,傻鸟,你懂不懂怎么吃腐食啊?喂喂,你在找什么呀,让喵来帮你找?喵喵,总算有缘千里来相见,你叫什么呀?”

    妖禽:……工作中,勿扰,臭猫死开。

    “我叫八爪,给个名字交个朋友呗!”白喵将全部触手埋伏在树洞里,只有个单纯无辜的猫脸露在外面,试图交个朋友卖个面子。

    小焦炭乖巧趴在麻雀雕的背后,它身上那个恐怖的伤口中无数浊黄色的眼睛都是笑眯眯的,弯成层层叠叠的月牙形状。这也就是它说不了话,要不然一定可以组个双喵的相声,齐齐地卖个可爱。

    妖禽没有找到它要的东西。

    很烦。

    有猫在吵,更烦了。

    “嗯嗯,你是不是没名字啊,那八爪我可就管你叫傻鸟咯!”白色喵的触手洞穿地面,已经蠕动到了妖禽的右侧。

    只差一步。

    妖禽在对天鸣叫之前,翻着白眼道出了真名:“吾名蛊雕蚀婴。看在你们帮我找到此女的功劳上,速速离开,吾饶了尔等性命。”

    一听这个名字,小焦炭怎么高高跃起勇猛扑上去的,就怎么高高跃回来再软软趴到地上。而树洞里已经没有了白猫的身影。

    两只猫攒一块跟山海经中留姓名的天地灵物对打,其结果也只能是让雕大人这顿饭吃得更丰盛些。

    识时务者为俊喵,喵怂。

    蚀婴嘲讽的鸣叫声随即响彻天穹,下雨了。

    蝶落,如雨。

    第一朵血蝶怯生生停留于白色的骨上,细嫩的蝶翼轻颤,猛地窜高,升腾,高耸入云,再箭一般回弹,扎入展眉的身体,咬碎一切阻碍它的血肉,融入碎骨,化为新的血脉。

    随即是第二朵,第三朵,几千几百,上千上万,须臾之间,细柔的血色蒸腾成浓重赤红云朵,妖气凌凌,从嘴从耳朵无孔不入,绵密的杀机像是捕猎的蜘蛛丝,转瞬裹满白骨内外。

    光芒泯灭于此。

    亦重生于此。

    残缺的头颅犹如新生的老树,乍然间嫩肉蠕动攀爬,泛着死气的皮肤继而侵入,隔开生死,包裹住跳动的心脏,血管从死亡的灰烬中复苏,重新铭刻于骨骼上,青色的纹路中血液开始流动。

    灰鸟复回蓝天,落叶跌落尘埃。

    展眉重生于自己的骨灰中。

    蛊雕歪着头站在她的胸骨处,端详着开始跳动的心脏。

    白色喵蜷成毛绒绒的一团,只从树洞里露出一只眼睛,等了会,终于忍不住小声怒吼:“蛊雕大人,您……您怎么不继续了呀?”

    展眉重新长出的血肉,止步于她的躯干。

    白喵当然对蛊雕大人没有任何意见,它只是觉得展眉现在看起来太通透了,天凉容易冻着。

    “她死了。就算是吾,也只能让她恢复些血肉,看起来像个活人而已。我又不是要救她。”

    白喵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立即决定抗争到底,耍嘴皮也要拖延时间:“那不行,外人要是看见您这手艺,人家不会觉得展眉长得丑,九成九得说您学艺不精啊。咱可不能给人落下话柄。”

    “……活着对她未必是好事。”

    白喵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爽快地嚷嚷了:“蛊雕大人,你是不是直到把她砍死了,才想起来你不知道要找的东西放在哪?”

    傻鸟特别老实:“我有办法找到优钵罗的。”

    “啥?”猫猫歪头,扮可爱。

    “钥匙。”鸟是真实诚。

    猫决定拖延时间:“那你把她救活了问问呗,放心,展眉对谁都那么凶,不是单骂你一个傻的。”

    蛊雕也下了个决定,决定在杀死破猫之前先叼碎它的舌头。

    不过正事要紧。

    雕声再起,陵墓中有点点青绿光芒随之起舞,如溪流奔涌,与赤色的蝴蝶海融为一体,降落在展眉的左眼上。

    原来在这里。

    蛊雕蚀婴对着亡者的眼珠,用力地剁了下去了。

    -

    白骨阻止了它。

    没有血液,没有皮肤,只有青绿色的筋脉缠绕在瓷色的纤细骨架上,像是早已臣服于死亡的逝者,最后的一点不甘。

    展眉就用这双死者的手,扼住了蛊雕的脖子。

    她活了,以半边脸和四肢都是骷髅的形式。

    那蛊雕就得死。

    被她掐死。

    之后的搏斗野蛮而原始,无论是传说中的灵物,还是自认神经病的普通人类,一者生,一者必须死。

    白色猫妖牺牲了四十根触手才抵挡住蛊雕幻化出的风刃,而小焦炭啃着鸟腿不放的英勇行径也为最终的胜利贡献了一嘴之功。

    而展眉泛着兽性的眼睛,是蛊雕咽气之前看到的最后景象。

    “你不能杀吾,吾,吾是人!”求生本能之下,蛊雕仓促幻化,豹头人身的女子嘤嘤哽咽,柔弱的颈子软软倚在展眉虎口处,急促的心跳是专属于人类的温度。

    展眉的反应只有,凶恶用力的,仍旧是尖尖白骨的手。

    白发苍苍的老人,刚刚出生的婴儿,展眉曾经的老师,旧时的同学,今天的好友。

    蛊雕徒劳的挣扎终止于咽喉碎裂发出的轻微脆声。

    展眉冷漠地看着手掌中那个女孩子,不过才三岁大,梳着两个马尾辫,笑得时候只有左脸会有酒窝,秀气的眉眼。

    所有人都说……都说她比自己长得更像妈妈。

    死去的蛊雕仍旧保持着女孩的形态,这是神鸟对展眉的报复。

    “你是神灵,我会弑神。你是人类,我杀同类。公理报应,我呸。天谴神罚,尽管来。”

    展眉眷恋地抚着女孩的脸,

    利落下刀,将蛊雕的心挖了出来。

    “为我全家偿命吧,放心,不管你背后的神了鬼了的有多大本事,老子我早晚把他们都给你下去。”

    全家罹难的那天起,她就不再是人,而只是为了复仇蛰伏的兽。

    ……虽然她很希望自己只是个善于臆想的神经病。

    除此外她没什么感想。

    一死一生碾成米粒大小好歹没做成粥,又瞬间恢复成半个人,展眉甩干净手上的血,终于有空看看还没长全露着半截桡骨的胳膊。她只对上面缠绕着的筋膜很好奇,老话说的“筋长一寸,寿延十年”,以本人肉筋生长的完美形态来看,应该是时日无多,不必十年,今天就能完蛋的德性。

    她的皮肤骨肉包括眼皮都还在继续生长,根据以往自杀的经验,展眉预估再有两三个小时她就又能成为个全新的人。

    幸甚幸甚。

    她又试着抬头。

    ……不行,喉管切得太碎,还是连脸带脖子一起竖着砍的,要把几片渣滓黏在一起长成个新的还需要时间。

    以及,跟自己的心肝肺脾能够这么通透的见上一面的机会挺难的。

    只是痛,

    凌迟的痛。

    展眉望着远方母亲的陵墓,笑眯眯。

    远超人体承受极限的痛也好,焚心断骨的伤也罢,只要母亲没受波及,所有苦难就都变成微不足道的风,掠过而已。

    她已经忘了。

    积攒够体力,顺便等肝胆脾胃脑浆都长瓷实了,展眉攥着蛊雕的心脏,踉跄着走向那两个似猫的小妖怪——她的两条小腿肉剃得太干净了,长得比较慢,等了这么久也还是跟狗啃过的骨头似的,三四两嫩肉委实无法实现大脑要求急行军的指令。

    两猫害怕,抱团发抖。

    比较贼的那个决定争取戴罪立功。

    “喵最最最亲爱的饲主大人,”这个名头必须立即定下来,只要你不出声反对,以后我们就是展眉你的喵了,猫猫几百年的荣华富贵就稳当了。“蛊雕的心脏是可以吃的……”

    猫妖把头跟身体都迈进树洞里,只剩下个毛茸茸的尾巴和一根细小的触手颤颤巍巍地迎风飘扬,全权代表八爪大美喵的雄心壮志。

    焦炭窝在展眉怀里,全神贯注地帮展眉舔毛,并不是很在意自己这个同党到底在干啥。

    “什么用处?”

    喵喵惊奇:“你怎么知道的?!”

    “我吃过。”

    喵喵更惊奇:“什么时候,哪里,谁的,那你为什么还不会飞?”

    展眉笑容温暖,如三月倒春寒:“或许吃了猫妖的,就可以了。”

    这二十年找上门来的大怪物或大傻鸟是一个都没有,但傻乎乎打上门来预备把她当唐僧肉调个味的小怪物比北京秋天的蚊子还多,她一律弄死再拣能吃的吃了,然后再统一当成自己精神病发作,欺骗自己这些事从未发生。

    “蛊雕肉是有毒的诶!但是,它的心脏能吃……”触手白喵有些不好意思,观察了一下,就黏在她已经长出皮肤的右腿边,用尾巴圈住这个人。

    展眉忍着血腥味一口吞下,方才听见这瘟猫接着絮叨:“……能吃的吗?它的作用是,是啥来着?”

    ……算了,看在同生共死的份上,不跟这猫头计较。展眉只好自我安慰,要真是这红珠子有毒,能把她毒死了也是件大好事。

    展眉刚想说拎着两只肥咪离开,却突然呆愣在原地。

    ……还没完……?

    挨了千刀,今天这档子破事还没完?

    触手小聪明咽了咽口水,挠着展眉的胳膊小声嘀咕:“没听说蛊雕的心脏能招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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