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没关系,给你看看这些,你应该就能回忆起来。”
年轻男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唇齿间“嘁”的冷笑一声,随后在自己的手机上按了几下。
没几分钟,一个一身黑带着墨镜的男人恭恭敬敬的拿着一只牛皮纸袋走进来,那牛皮纸袋子像是装档案的,里面鼓鼓囊囊的塞了些东西。
年轻男人向着墨镜男扬了扬下巴,墨镜男把手中的袋子递给沙仁番。
沙仁番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年轻人见状更为开心:“老孟,沙导贵人多忘事,你也不知道给沙导帮个忙,枉我天天教导你们,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墨镜男,也就是老孟一个箭步上前就撕开那个牛皮纸的档案袋子,一瞬间里面的纸片像雪花一样倾泻一地。
而那散落在地上的纸片看着不大,都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的照片,而根据那些照片来看,时间跨度至少一年。
而且画面不怎么清晰,沙仁番自己是做导演的,看过的镜头没有一万至少也有上千,那些照片的角度,明明,明明就是偷拍。
“云总,我求求你,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为难小柏,他才只有三岁啊!”
沙仁番一时间声泪俱下,而年轻男人,也就是郭胜文化娱乐传媒有限公司的最大的股东云总,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沙仁番。
“你看,我这个人是最讲道理的,我要的只有钱,只要收益能够上去,剩下的我都可以不计较,否则。”
云总端详着自己手上价值不菲的杯子,下一秒那只价值不菲就化作一堆晶莹的碎片。
“沙导,你是聪明人,今天呢,我心情不错,放你一马,但是凡事有一没有再,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罢,年轻男人和保镖老孟一前一后的走出办公室,只剩下沙仁番一个人跪在办公室里,随着大门关上,整个人被黑暗吞没。
黑暗中,赵浅予的养母刘梦同志被自己同一间房的室友,狠狠一巴掌抽在脸上,尚且白皙的面庞很快浮起血痕,那双好看的杏核眼只剩下麻木。
自从那天来到关押的地方,刘梦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吃过一顿安生饭。
突如其来,毫无缘由的羞辱,打骂在这里算是家常便饭,而刘梦这样长得柔弱白皙,面容姣好的更是底层中的底层。
刘梦不是没有想过告诉看守所的工作人员,可工作人员也没有办法时时刻刻都守在这一处,而得到警告的人在白天确实没有什么动作,可在关灯之后,欺凌就会变本加厉。
之前赵浅予的养母刘梦还期望着自己的老公和儿子能来看看自己,可整整五十三天,她每个挨打的夜晚都靠着这点微薄的念想支撑自己。
可这次黑暗中透出一点光亮,看守所的工作人员走进来:“刘梦,给你辩护的律师来了,收拾一下出来。”
刘梦隔着玻璃窗,看到玻璃窗外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带着无框的平光镜,将手上的文件夹平摊在玻璃窗前的台子上,不急不缓的拧开一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钢笔。
“求你,求你赶紧把我救出去吧,这里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见到这个人的一瞬间,刘梦瞬间崩溃,涕泪横流。
“不急,你慢慢说,我这边会努力帮你争取应有的权益。”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很好的安抚了刘梦,刘梦看着眼前相貌英俊的男人,又突然想到自己这幅不体面的样子,突然间就觉得不好意思。
低下头,不住的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也错过了男人眼神里一闪而过的鄙夷之色。
等到刘梦抬起头来的时候,男人神色恢复如常,在交谈中,男人对赵浅予情绪大变这件事情显得格外感兴趣。
而被格外感兴趣的赵浅予也终于体会到,前世那些一门心思考科举的读书人的痛苦。
一边是接下来需要参与的综艺和电视剧,一边是高考的书籍和练习题。
单是文科也就罢了,英语和数学是赵浅予从未接触过的生命不可承受之痛,它们认识我,但是我不认识它们呀。
虽然有闵蓝请来的老师以及号称数理化小天才的明闻倾情教授,赵浅予依旧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偏科偏的令人瞠目结舌。
你说林舒为什么不在?
因为林舒和赵浅予一样是个理科学渣啊,在考上大学,通过经数考试之后,就把数学抛弃到了爪哇国。
所以只能给赵浅予精神上的支持,其他的,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不聊数学我们就是好朋友。
电视外赵浅予埋头工作与学习,电视内凤徊也是一刻不得闲,从清正的皇女学着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不过短短半年,在皇帝的扶持下凤徊和太子在朝堂上分庭抗礼,太子一派和支持凤徊的为了江南迟迟收不上的税赋吵做一团。
大家都在指责是对方一派花销甚大,危及国库,可哪一派都没有少捞一点钱。
皇帝坐在那张俯视众人的椅子上,在珠冕的掩饰下,谁也看不清那张苍老的面容下掩藏的喜怒。
“罢了罢了,看看你们一个个的,为了点银钱几乎要在朝堂上打起来,传出去也不怕丢人。”
又是轻飘飘的各打五十大板,而国库流失的钱轻轻拿起,又轻轻放下,随之而来的是百姓们越发沉重的税赋。
下朝之后,凤徊紧握的手掌才缓缓松开,手掌间是五个深深的血痕。
这二十几年来学的一切,却终究只能走上屠龙之道,可百姓何辜?
凤徊的笑容苦涩,比笑容更苦涩的,是凤徊的心。
伴随着凤徊的苦笑,第三十集落下帷幕,从这一集开始,片尾曲换了另一首歌曲,赵浅予惊讶的发现,开头那段,居然是吴周导演在拍戏中找赵浅予去弹的一小段古琴。
当时赵浅予只觉得自己弹得太过荒凉,可放在整首曲子里到不显得突兀,配上白熙桦的嗓音。
总给人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当然,之后的剧情比这首曲子听起来更凄惨,因为原著小说就是参考大晟那段不完整的历史创作的。
而且,赵浅予本人也不得不承认,原主作者薛甜虽然名字起的甜,小说里的剧情杀可是一个接一个,绝不手软。
剧情更是和赵浅予知道的真实历史相差无几,除了增加历史上那个不存在的,穿越过来的现代女性姜黎。
所以《一代女帝》更像是把赵浅予所做的事情分给两个人,毕竟没有历史的佐证,很难相信在那样一个年代,居然会允许一个女性登上那样至高无上的位置。
哪怕只有短短的十几年,哪怕那个女性如何能干,都是不能被理解的。
刚开始追剧的时候,周敏和林舒爱屋及乌的表示一定会拥护凤徊这个角色,随着剧情发展,每次堵在赵浅予家里追剧的林舒和周敏真心实意的为凤徊难过。
甚至二人还在大眼上为凤徊建立超话,很快凤徊超话发展风生水起。
开始大部分来超话和在大眼上发帖讨论的,大部分冲着赵浅予的美貌来的,颜狗居多。
后期剧情和演技党逐渐增加,当然还有一些为自家《君临天下》鸣不平的潜伏党,准备抓点对家的错处,替自家绝地反击。
嘴上说着《一代女帝》不好看,却还是口嫌体正直的一集接着一集追着剧,问起细节比赵浅予本人的粉丝还敬业。
追着追着,不知不觉就沦陷了,还为凤徊疯狂摇旗呐喊,口口声声要给编剧导演寄刀片。
赵浅予吃到这些瓜的时候,正在前往《历史在召唤》的综艺路上。
“所以,你和林舒是怎么知道那个卖力呐喊的曾经是杨晗的粉丝啊。”
赵浅予作为一个古人,再怎么适应社会,也不能明白现在粉丝,在网络侦查技能点满的这件事情。
周敏挥挥手:“浅语姐,要不是见过你身份证,我都以为你是我爸妈那个年代的人。”
周敏掰着手指一条一条的数落赵浅予:“第一,浅语姐你只要不是工作需要,你基本从不熬夜,早睡早起,那作息比我爸妈都规律,和我姥姥姥爷有的一拼。”
赵浅予听着,觉得没错啊,自己上辈子坐在那张所谓的金椅子上,起的比鸡早,睡得比耗子晚,三病九痨的就没有过一天安稳日子,如今可不得好好保养身体。
周敏见赵浅予不反驳,接着说道:“第二,浅语姐你一闲下来不是看书就是练剑练琴,也不追星,也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喜欢化妆打扮,也不逛街。”
赵浅予听到这里苦笑,工作时间本就需要长时间带妆,下了班自然就像安安静静,素面朝天的好好休息一下,不过,若是自己的夙愿达成,倒也是可以考虑考虑周敏说的那种生活。
“第三嘛,浅语姐心如止水,不近女色,你家有那么大一个帅哥,你居然完全不动心诶!”
“去去去,不要教坏你浅语姐,事业上升阶段,不要考虑情情爱爱的。”
闵蓝听着话题逐渐跑偏,忍不住制止起来,周敏吐吐舌头:“不恋爱也可以走肾不走心啊。”
闵蓝忍不住狠狠瞪周敏一眼,这丫头刚来的时候明明是个文静的性格,现在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讲到这里,赵浅予还是笑着,温和的对周敏说:“阿敏,感情的事情不要拿来调笑我啦。”
周敏用肩膀戳戳赵浅予:“有情况,讲一讲。”
赵浅予闭上眼睛,复又睁开:“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守护着属于我和他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