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北气得抬腿朝虚空一踹，不料，正中放置在阴影里的花盆。
“嘶！”
周自北半跪在地上，来不及体会下腿的疼痛，他猛然觉得内里空空的，低眸一看，胸口大开，黑色内衣脱落，顺着肌肤，卡在腰部，微微撑起一个弧度。
周自北砰的用手掌遮住眼睛，耳朵难得红的彻底，“喂，你过来一下。”
卫由看他:“大男人摔一下还需要我扶你？”
这人不仅幼稚还事多。
周自北超小声，跟苍蝇的嗡嗡声一般无二:“内衣，掉了。”
“什么？你声音大一点。”卫由忍不住道。
周自北吼了句:“内衣！掉了！”
卫由喉咙口梗住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先进来，阳台外面能看到人。”
周自北匍匐前进，拖着一条残腿:“老子有生以来没丢过这么大的脸！”
卫由把窗帘拉上，独留一盏天花板的顶灯，“你不许睁眼。”
“嗯。”
眼睛看不到，其它地方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周自北能闻到卫由靠过来时的廉价洗发水味，那洗发水还是他亲自去超市挑选的降价货。
卫由的手指很凉，周自北感觉好像有一只虫子，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内衣有三排扣，不好穿，卫由只能绕到后方，伸手从周自北的腰部经过，然后，罩在胸部，向后拉。
周自北的脖颈、后背被迫通通伸直，两人近到，他能听到卫由的呼吸声。
周自北不习惯胸部被束缚的感觉，卫由每成功扣好一颗，周自北总喜欢抖一下。
“商量个事呗。”周自北闭眼问，控制住伸手去拽胸衣的冲动。
卫由加重力道，最后一步了，“说。”
周自北底气不足道:“我可以不穿这个吗？不舒服，我觉得呼吸不过来了。”
卫由反问:“那我也可以不穿？”
周自北说:“我本来也不用穿啊。”
卫由扣好，补充道:“我说的是……下面。”
周自北脸部迅速爬红:“不行！绝对不行！”
“所以，闭嘴。”
卫由去房间拿云南白药，在周自北磕红的地方喷了喷:“不要乱踹乱踢，请保护好我的身体。”
请字她说的极重，卫由已非常不满周自北的所作所为。
乱吼乱叫，费的是她的嗓子。
乱踢乱踹，疼的是她的身体。
“啧，知道了。”周自北生无可恋俯趴在地毯上。
继而，他又说:“咱俩短时间内是换不回来了。”
卫由眼里丝毫不见慌乱:“我会假扮好你。”
她瞥向周自北，不太信任的说出口:“同理，你要替我经营好直播平台。”
周自北的暴脾气很好装，但卫由的直播同一般的直播不一样，“我卖的是寿衣，就你身后的那一堆。”
周自北不用回头就知道墙边摆了什么，他今早起来的时候差点没把魂吓掉，闻言，皱眉，藏着显而易见的愠怒:“我不想卖，而且我也不会直播。”
开玩笑，卫由卖点什么不好，叫他去卖寿衣！
卫由不怕，他都怕鬼魂找上门！
“你不卖？”涉及到自身利益，卫由身上的冷漠再掩盖不住，“那我也没必要装你装的那么像，万一，说点不该说的，做了不该做的，你自负后果。”
“你威胁我！”周自北瞪她。
卫由的语气由冷淡急转直下，偏发火的前兆了:“我威胁你？交换身体的是我一个人吗？咱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利益互绑，懂吗？”
周自北最烦别人说教他，给他讲道理，“反正我就不卖寿衣！除了这个，别的都可以。”
“你不卖也得卖，快到我直播的时间了。”卫由一副没商量的架势，“我没时间也没心情和你继续周旋下去，都是成年人了，约法三章如何？”
周自北撸了把头发，细长手指捋过去，长丝交结，隐隐作痛，“你说。”
“互相假扮对方，不许糊弄。”卫由说，“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介意用你这张脸跟林一薄交好。”
“你敢！”周自北死也不肯向林一薄低头，他几乎咬牙切齿的“答应”了卫由。
卫由把写好的小说章节递给周自北:“待会儿直播，你先把这个打到公屏上，等两分钟就开始卖衣服。”
“什么东西？”周自北一把扯过来纸张:
《总裁的天价娇软新娘》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清晨的床上，白炽发丝凌乱满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眶蓄水，看着窗边的傅周宴，嗓音沙哑任谁听了都要心疼一番:“傅周宴，放我走吧。”
傅周宴上半身裸露，后背大片都是女人长指甲抠出的印子，听到白炽的话，他额头青筋蹦起:“放你走？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初是谁来勾引我的？”
看了两行，周自北以为自己不识字了，他问卫由:“这什么东西？”
卫由看文盲的眼神:“小说。”
周自北休闲时间全用来喝酒交友打游戏了，他从来没看过网络小说，不禁质疑:“现在的人喜欢这种文学？”
白开水，毫无营养的文字，有人喜欢？
卫由深觉周自北人品堪忧:“各花入各眼，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如何把我的寿衣卖出去才是你该担心的。而且，霸总文学你懂吗？现在的网友就喜欢这种风格的，大家上网是来放松的，最适合看无脑爽文或虐文。每天等我更新章节的直播间网友不知道有多少，我不跟你废话，时间到了。”
她的肩膀又开始痛了，怎么换了一具身体，这毛病还在！
卫由说:“我回房间贴片药膏，你好好说话。”
周自北不情不愿将纸张叠好贴到不会入镜的地方，开了直播。
网友瞬间涌入，观看量极速攀长。
“主播今天迟到一分钟，差评差评差评差评。”
“差评加一。”
“主播今天能不能多更两章啊！可以打赏礼物的！看完车，真的很好奇男女主接下来会不会吵架啊！”
“支持！主播你干脆全更完算了，你爹我有的是钱。”
屏幕外的周自北见此哼笑，他懒散的靠着椅背，带着疑问的语气:“有的是钱？送个火箭看看。”
一个火箭100000K币，折合人名币1万元。
“主播见钱眼开啊！疯了吧你！不更文还好意思让我们给你打赏？”
周自北将卫由纸张上的两段原封不动搬过来，“更了，打钱吧。”
我们可以给你送，但你伸手要算怎么回事？
“主播吃错药了吧！你是穷得吃不起饭了吗？”
“这人太狂了，走了走了。”
“本来就觉得你卖寿衣晦气，你还装穷讨钱，滚吧，老子再进你的直播间我倒立洗头。”
啪！半分钟后周自北被强制下线。
“什么玩意？电脑坏了？岂不是不用卖寿衣了，天助我也。”
周自北过去敲门，幸灾乐祸:“卫由，你家的电脑坏了，播不了。”
卫由的电脑是上个星期刚换的，这才多久，她出来盯着周自北:“你故意弄坏的？”
周自北本身排斥卫由的工作，搞破坏实属正常。
“我心眼没那么小！”周自北说，“是电脑自己质量有问题，少推给我啊。”
卫由不信，她过去仔细检查零件。
屏幕好好的，可以正常使用，卫由点开直播私信，发现超过十万网友一起到管理员那里投诉了她，因投诉人数众多，她的号直接被封了。
卫由:？
红点信息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卫由随便挑了一个点开:
【主播去死吧！乞丐！祝你早日穿上自己卖的衣服！点蜡点蜡点蜡。】
周自北原本倚着墙壁，但看电脑好像没坏，他靠近，就看到了那条骂人的私信，“你起开，我非骂回去不可。”
卫由:“你干了什么？”
“有个网友显摆自己有钱，我就让他送个火箭看看。”
卫由关掉电脑，“算了，这几天你还是别直播了。”
周自北甚是遗憾的笑笑，“早说了，我做不了这种活，这样吧，身体换回来之前你每天的损失我现金补给你。”
号被封了，卫由着急去申诉:“再说。”
“我先回家了，后天老黄找过来前咱们再交换住所。”周自北住不惯卫由的家，潮湿不说，灯也不是很亮，更主要的是，别扭！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住女生的床，看一眼碎花床单就心梗！
卫由巴不得他走，考虑到私人原因，卫由同他商量道:“你尽量别洗澡，忍不了的时候记得拿布条绑上眼睛。”
周自北听到洗澡两个字，脸上的红晕都没消下去过，他虽然二十有五，秉着洁身自好的原则一直没有交过女朋友。
现在让他面对一具女性身体，这副样貌还漂亮得惹眼，更不必去猜想衣服下的身材，他早上匆匆瞥过一眼，差点流鼻血。
不能再想了，周自北道:“你也不准洗。”
人走后，卫由坐下叹气，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周自北回到家，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说话还能听到回声，他习惯性脱掉上衣，脱到一半卡住了。
“艹，忘了胸口长了东西。”
周自北拐去洗脸刷牙，上床时，小腹坠疼，他没当回事，裹住被子睡了。
第二天，周自北看着床单上的血迹，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小腹痛感愈加明显，周自北换掉床单和弄脏的裤子，他家里有妹妹，处理这种事次数多了就熟练了，周自北喝了杯红糖水，关门，出去买要用的东西。
这片儿是富人区，大型超市要走三百米左右，周自北走路跨度不敢太大。
到了超市，他鬼鬼祟祟跑到女性用品区，挑了日用夜用各两包。
去结账的时候，他问:“有暖贴和止痛药吗？”
员工说:“有暖贴，没有止痛药。”
周自北欲言又止，终是说了出来:“给我拿两包暖贴。”
员工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一个女生买卫生巾跟做贼一样，她问:“第一次来？”
周自北:“啊？”
“看你年纪挺小的，记住不要喝凉水，也别害怕，月经对女性来说是很正常的。”
“谢、谢谢。”周自北拿起塑料袋就跑。
做女生真不容易！周自北想，他虽然懂理论知识，但实践起来手抖得都握不住。
他在卫生间磨蹭来磨蹭去，闭眼弄好后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周自北累得满头大汗。
“少爷！起来了没！”
周自北顿住，他经纪人怎么来了！时间点不对啊！
老黄边说边往二楼去:“我给你买了早餐。”
“是你最爱吃的煎包，你……卧槽！怎么有个女生！”老黄吓得心脏骤停，“你你你……周自北呢？”
周自北见躲不过，只好说了实话:“黄哥，我……”
老黄简直没眼看，对方还穿着周自北的睡衣，关系一目了然。
“打住！别套近乎！说吧，跟周自北交往多长时间了？”
周自北懵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