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

    原来,在接到有无锋混入宫门前哨据点的消息时,宫门便筹谋了这一出好戏。

    先是宫尚角放出自己离开宫门的消息,其次让宫远徵随人外出,扮作游街赏会的样子,待敌人掉以轻心自露行踪之后,便来一个将计就计、瓮中捉鳖。

    墙外弓弩拉动,弦松箭响,站在屋顶的无锋杀手被射来的箭弩刺入胸腔,来不及反抗便直直地倒下,无一幸免。

    形势迅速倒转,寒鸦拾和万俟哀脸上终是露出了略带慌张的神色。

    飞镰破空,带着鱼死网破的狠厉。

    院中的四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宫远徵暗器齐发,恰好压制了使用飞镰远程操作攻击的万俟哀。

    宫尚角招式凌厉,变化诡谲,同样执剑的寒鸦拾远不是对手。没过几招,寒鸦拾便被宫尚角提剑刺伤,一掌拍倒在地。

    被招招打压的万俟哀此时纵有十成功力也发挥不出。只是用沉重的飞镰堪堪抵挡着从四面八方射来的暗器。

    看到寒鸦拾被打倒后,万俟哀心头一转,用极细微的动作从胸前掏出一枚精致的银器,随后掷出一柄飞镰佯装攻击,紧接着又迅速甩动另外一柄飞镰将这枚银器送向了宫远徵的方向,冷笑道:

    “物归原主!”

    宫远徵见状迅速闪躲开来,这才发觉这暗器分明是方才自己用来买糖葫芦的那枚!

    疑惑间,宫远徵飞身躲过。

    但没曾想,那暗器并不是冲他而去,而是直直射向蜷缩在门旁的云为衾!

    不好!

    宫远徵立马飞身去挡,但那枚暗器依然以雷霆之势直直射进了云为衾的肩头之上,一声闷哼,云为衾直直倒下。

    万俟哀抓住时机纵身一跳,转身向没有侍卫的把守的方向,仓促遁逃而去。

    宫尚角乘势追去,而宫远徵急急奔向已经昏死过去的小小人影,胸之中似有千斤,怒喊道:

    “云为衾!”

    而旁边被一掌重伤的寒鸦拾似是知道自己已无任何逃走之机,便咬破了匿于齿间的毒囊,饮毒自尽了。

    月光被云影遮住,天外一片昏暗。

    徵宫。

    床榻之上,一个全身扎满银针的身影静躺其中,宫远徵在旁焦急地翻动着医书,似是在找寻破解之法。只是指尖有一个刚被扎出的血洞尚未来得及包扎,在纸页上落下了点点玫红。

    一名侍从步履匆匆将刚刚熬煮好的药端上来后,宫远徵又迅速将方才写好的药方递将过去,语气狠厉:“快去!”

    侍从领命而退,宫远徵将药灌入云为衾的嘴中,借内力逼入后。

    随后又运转周身,探起自己的脉搏。

    眉头依然紧皱:

    不对。

    为何自己同样是用那枚暗器扎入手中,此时却一点反应没有?难道是因自己常年服用百草萃的缘故?

    若百草萃对此毒有用,那为何刚刚喂给云为衾的那几颗百草萃却无任何效果。

    宫远徵又从桌旁拿起那枚暗器,细细端详起来。

    烛火之下,暗器依然精美绝伦,但此时却染上了斑驳的血迹。

    指腹揣摩过器身。

    宫远徵心下暗动:这暗器并没有毒!

    在他将这枚暗器给摊贩老板时,便已卸下了机关之中的毒囊,如若无锋后来给器身上涂抹了毒药,绝不会一丝毒药都无残留!

    那就只能证明,这枚暗器上并没有被无锋淬毒!

    宫远徵相信自己的判断,但又凝眉望向此刻命悬一线的云为衾:不是暗器有毒,那又会是什么…

    思绪飞转,宫尚角从门外匆匆而来,宫远徵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忙回头去问:“哥!人抓到了吗!”

    宫尚角站定,似是心事重重,摇头道:“并未,那无锋有人接应,而且,接应之人的功力,远在我之上!”宫尚角用鲜少沉重的语气说道,回忆起之前自己同那两名无锋刺客交手的情形:遁逃之人在逃到一处拐角之时突然转身,暗处突然飞出另一名手执银剑的无锋剑客,横空一招就将自己逼退。若非那无锋之人似是无心应战,否则今夜,他未必能全身而退。

    若无锋高手如云,那宫门未来,又该如何自处呢。

    宫尚角敛定心思,这才看到床上依然昏睡的云为衾,问道:“这里情况如何?”

    “我探遍她全身经脉,却依然找不出所中何毒,那枚暗器上并没有任何毒药的痕迹!”

    “我便只好用银针堵住她各处命穴,以减缓她周身运转之速,尚可以……拖延些时辰…”

    宫远徵的话越说越沉默,却又不甘。

    宫尚角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展开后露出里面包裹的东西,“远徵,你看这其中是否藏有玄机。”

    宫远徵这才看去,那帕中所裹之物,分明是一些糖葫芦所剩的渣滓。

    “无锋杀手逃走,我折返回来后想起那人所掷来的暗器是你所用的独门暗器,这才意识到你们在街前时便被无锋盯上了。”

    “随后我便派人找到了卖糖葫芦的地摊商贩,逼问之下那商贩才说,之前有名青年男子拿了一串糖葫芦来找他并施以重金,让他务必将这一串卖给远处走来的穿着蓝白衣服的姑娘。那商贩虽然奇怪,但还是贪图钱财满口答应了。”

    “这便有了你们二人买下糖葫芦的一幕。”

    “我这便沿着你们二人行进的路线,找到了被扔掷在角落的签串,这些渣滓,便是那签串上残存的一点。”

    宫尚角说话间,宫远徵早已伸出手将那渣滓捻入指尖,置于鼻前。

    无色,但这一闻,宫远徵才瞬间恍然:“牵机鸩!”

    牵机鸩。

    这种毒无色,但却有股极难察觉的甜味,若融于血液则瞬间让人致命,但若服用,则会使毒性封存于人的五脏肺腑,上冲脑穴,不出几个时辰便会毙命!且此毒一旦攻入心脉,便是医者医术高超,也很难探查出来,以至无力回天。

    死时头足相就如牵机状,痉挛抽搐宛如翻转的纺机,故名:牵机鸩。

    “无锋定是借用糖浆的甜腻用以遮盖这毒的甜气,他们知我精通毒药一闻便知,于是不敢对我下手,便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宫远徵的语气越来越沉。

    “我们,还是大意了……”宫尚角话毕,低头敛眸,不动声色地扣动隐匿在长袍袖筒之下的扳指,像是陷入了沉沉的思考。

    “可是哥,这毒,我。”

    “解不了……”

    一贯高傲的少年终是放下自负,说出一个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站在一旁的宫尚角闻言,愁眉紧蹙,略有思忖,将沉沉的目光瞥向远处,沉吟道:“这宫门若你都无法解出,那么,便只有一个人。”

    “尚可一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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