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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运气

    林京年看着电影睡着了,下午约莫已经过了黄昏,爬起来喝了一口水跑到床上继续睡。

    他睡着的时候,冉遇宁来拍门喊他吃饭,喊了半天没人应,冉遇宁就给他打电话,疯狂发消息,但都石沉大海。

    冉遇宁以为他出去了,没再管。

    林京年晚上后知后觉爬起来看手机,N个未接电话,微信消息也是99加。

    一阵慌乱手机都没拿稳,呼了口气庆幸手机没掉在地上。

    点开一看,大半都是冉遇宁的表情包轰炸。他耐心地向上滑到重要消息部分,原来是冉遇宁叫他吃饭。

    又舒了口气,抬眼看了时间,已经九点多了,晚饭怕是连洗碗汤都不剩了。

    中午吃得挺好,但都只是蜻蜓点水,睡了一觉食物全消耗掉了,看了眼满屏的消息,打字的手很无措,不知道说些什么。

    纠结再三之后:「睡着了,我不饿,让奶奶不用管我了。」

    那边回得快:「奶奶已经睡了,你睡觉跟死过去了一样,恐怕霹雷都叫不醒你……」

    省略号里,林京年已经能感受到她的怒气、无奈,还有……嘲讽。

    「过奖。」

    「你真不饿,要不要给你叫外卖,或者是出去吃宵夜。」

    冉遇宁看着他的“过奖”翻了个白眼,但是还是认真完成奶奶的嘱托,打字的手很是不情愿。

    林京年发现,今天的冉遇宁体贴得有点不像话了,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寒毛都立起来了,简直是十二分的警惕。

    可嘴里还是说不出什么高级的话,还是直接问比较适合他:「今天怎么这么好?吃错药了?」

    「奶奶怕你饿着,特派我来把你照顾好。」

    这也算是礼尚往来,互相照顾了。

    林京年:「那你帮我点外卖吧,什么都行,不挑食。」

    林京年很直接,有种“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感觉。

    「你刚刚还说不饿?」

    「不能让奶奶担心是不是?」

    「有道理。」

    冉遇宁退出聊天框,帮他随便点了招牌的米粉。相处下来,她也发现,林京年不爱吃主食米饭,反而喜欢面食。

    冉遇宁今天对他态度挺好,可能是听了奶奶的故事,心里有点动容,暂时不跟他一般计较。

    奶奶说,林京年初中就一个人住在这里了。经常一个人在家,不吃饭,一天三顿都是泡面。

    后来奶奶也发现了,她就叫林京年到她这里来吃饭。林京年每天白吃也觉得不好意思,后来就以各种理由拒绝,奶奶看出他的心思,就让他经常帮着做些事情,久而久之,就处成亲人了。

    那会儿林京年就是一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也没人教他要怎么做人,于是奶奶就教他,他改掉了逢人不爽就骂,还骂得特脏的坏毛病,学会了怎么跟人相处最舒服,还结交了一群铁兄弟。

    冉遇宁没经历过这些,从小就被宠成公主,自然对他的事,很动容。

    林京年小时候确有不幸,但是他奇迹地没有长成一个坏人,反而让谁都觉得他相处起来很舒服。这足以说明,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至少在她眼里是这样的。

    外卖到的时候,林京年盯着看了好几分钟。拆开浅尝了一下,味道正常,没有下“毒”。

    她真的只是单纯地点了个外卖。

    林京年看着窗外的天,星星没有隐没在城市的嘈杂灯火当中,月亮也明亮。天空都是同一片,今天的星星好像在对他眨眼睛。

    他心里一丝感觉将熟未熟,不经意间,就溢满了整个心房。

    他吃东西真的不挑,慢条斯理、不辱斯文地吃完,他悄悄从抽屉里翻出了日记,好久都没碰过了……

    九月二十五日,下雨天——

    “本以为是平平无奇的周末(实际上也没有多惊心动魄),但是连着下了一整天的雨,就已经不平凡了。鬼屋是惊吓还是惊动,已经不重要了。小公主其实也挺会照顾人的,尽管只是因为奶奶之命不可违,但是她没下毒,我心甚慰。今天是雨天,听说雨是神明赐下的烟花,雨没停,神明应该也还在,那我就趁着雨还没停,偷偷跟神明许个愿望:希望我能拿下年级第一的宝座。”

    *

    周一上学,林京年状况百出——

    升旗仪式上没带校牌,被高主任罚站。

    化学课没带化学书,被高主任罚站。

    课间操划水,被高主任罚站。

    上课讲话被当场抓包,被高主任罚站。

    ……

    中午吃饭的时候,人群依旧熙熙攘攘,林京年一群人不管人群,直接到了熟悉的叔叔阿姨店里,一句“阿姨”,叔叔阿姨就笑得开心地问,“还是平常那几个菜哈。”

    这么久,默契早就养成了,他们可以不喊那声“阿姨”,阿姨也可以不多嘴问那一句。

    但简单的对话里,是藏不住的烟火气。

    沈长河坐姿懒散,“阿年,你是不是哪里惹到高主任了,我感觉她一上午都看你不爽。”

    “我也很烦,一上午净罚站了。”他漫不经心。

    姜焓看得明白,“阿年,还记得你要考年级第一的事吗?高主任可能是对你寄予厚望,所以啊,对你要求比较严格。重点培养对象的待遇啊,忍忍。”

    傅潼接话,“嗯,忍一时风平浪静,下一个年级第一就是你。”

    反正这阵子就是跟“年级第一”杠上了,不考第一,誓不罢休。不考第一,林京年不会放弃努力,朋友也不会放弃鼓励。

    冉遇宁吃东西吃得专注,很随意地问了一句,“周三就考试了,考完也差不多就放假了,你们准备好了没?”

    “你是说考试还是放假?”傅潼问,两眼无辜。

    温茗颜在一旁笑了,差点没把自己呛着。

    沈长河倒是很赞同傅潼这个问题略有思索道,“假期已经准备好去哪里玩了,但是考试……还是别提了。”

    提起来一把一把的都是泪。

    温茗颜踢了他一脚,“假期之后还有军训呢,准备好了吗?”

    温茗颜不说,这件事还忘得差不多了。就说总感觉今年暑假过得有点轻松安逸,原来是少了军训这一个环节。

    同学私下有抱怨和谈论,哪个正经学校会把军训放在国庆节之后。高主任立马出来辟谣反驳,还真有学校这样干。同学都窃窃私语,拿不出证据的话,就说明梨淮三中是首例了。

    冉遇宁拿筷子的手突然停下来,跟温茗颜对视着,竟心照不宣地笑了,丝毫不带商量,异口同声,“防晒霜准备好了……”

    “那时候,太阳应该不是很毒了。”姜焓随口说。

    “这跟太阳有什么关系,有没有太阳,咱都要做军训场上最美的那个。”傅潼说着话,语气慢慢傲娇起来。

    “嗯,是,女孩子嘛,是要比我们讲究一点。”沈长河满脸不屑道。

    谁料旁边闷头干饭的林京年突然出声搞事,“冉二宁,你帮我也准备一点防晒霜什么的吧。”

    “噗嗤~”沈长河饭都喷出来,眼疾手快转了个方向,不然就毁了一桌好菜。

    “阿年,你变了……”

    本以为他只是比较爱干净,爱整洁,现在升级了,爱美。

    冉遇宁答应得倒是爽快,但是脸上还挂着笑意,“好啊。”

    这俩就是在合伙让沈长河世界崩塌,一下子,饭都不香了。

    吃完饭,沈长河一直跟在林京年后面,想仔细端详一下,他是怎么短时间内进化成另一种生物的。

    达尔文的进化论都跟不上他的变化。

    “阿年,要不咋俩打个赌吧?”沈长河面对着他,倒着走。

    “赌什么?你想好再跟我赌。”语气和眼神有种必赢的气势。

    “赌你这次考试能不能考过姜焓,要是我赢了,假期出行的吃喝算你头上。”

    “那你赌我考得过还是考不过,我押考不过。”林京年戏谑地笑。

    沈长河都愣了,这人真是……他捶了林京年一拳,“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和自信啊?”

    林京年捂着胸口,这一拳还真有点疼,“行,我赌,你输了就算你账上啊?不许耍赖,他们都是见证者。”林京年指了指姜焓几人。

    “好。”跟林京年击了个掌,又跑到姜焓面前,“姜,你觉得他胜算大不大?”

    “嗯……不好说。”姜焓语气意犹未尽。

    “姜焓,你没把握啊?”

    “真的不好说,这要看阿年决心多大。”姜焓转头又看林京年,林京年给他挑眉眨眼,弄得沈长河感觉很没底。

    “姜焓,你不要故意让他啊。”

    “故意?少写一道大题吗?还是作文留白?”姜焓反问。

    “沈长河,我感觉你这话一瞬间侮辱了两个人。”温茗颜在旁边插话。

    冉遇宁和傅潼点头,表示认同。

    “哎,沈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林京年满不在乎的语气,还顺手把沈长河拉过来好好走路。

    “阿年,要不赌约作废吧,感觉你们要坑害我。”

    “就这么不相信我?我这个为人正直的三好学生能有什么坏心思,就只是好好考试,三分运气,七分实力。”

    沈长河:“希望你有七分运气,三分实力,运气还漏气的那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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