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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兄弟

    七月流火,夏日灼热也已经过去,蝉鸣将近尾声。

    七月初,冉遇宁从帝都搬到梨淮,跟奶奶一起生活。

    “奶奶,楼上那个是爸爸朋友的孩子吗?”

    饭后,冉遇宁陪着奶奶在楼下花园里散步。远远看见楼上那个家伙在打羽毛球,想起来,她搬过来这些日子,奶奶对他很是关照,不是送水果就是送零食。

    “你说小阿年啊?他一个人住,他姐姐啊,是你爸爸的徒弟。”

    奶奶似乎很喜欢他,冉遇宁只知道奶奶看见他就会笑得合不拢嘴,今天才知道,只是提起,奶奶也会这般高兴。

    “奶奶真是偏心,对他比对我这个亲孙女还好。”冉遇宁说了句玩笑话,但心里吃醋倒是真的。

    “小阿年小时候就住在楼上,你们不在的时候,他都会来跟我说说话,倒是你啊,二宁,有时候逢年过节的也不过来看看奶奶。”

    冉遇宁一家早年就已经在帝都定居,几次要接奶奶过去,奶奶都不肯,说是想在这里,守着爷爷。

    奶奶说起,冉遇宁突然觉得惭愧了,这几年,确实很少来看望奶奶。

    “二宁,这次过来,待多久啊?”

    “奶奶,这次来就不走了,我要在梨淮三中上学了。”

    “来梨淮上学?”

    冉遇宁一直没跟奶奶讲这件事,现下奶奶又惊又喜,还想拉着她到三中去看看。

    刚下过雨,路面潮湿,但是空气很是新鲜,冉遇宁扶着奶奶到榕树下的长椅上坐下,不然她老人家可真的要到三中去了。

    “二宁,小阿年好像也是在三中读书,跟你年龄也差不多,你们以后还可以一起上学呢。”

    “是嘛?”冉遇宁对他不好评价,对他的第一印象很不好,很害怕。想起以后要一起上学,冉遇宁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这样吧,今晚叫他来家里吃饭,你们俩互相认识一下。”

    说完,奶奶也不坐了,拉着冉遇宁的手腕就要去买菜。

    奶奶步履蹒跚,但也能看出她的匆忙。

    林京年正打羽毛球,看见奶奶走得焦急,放下球就跑过来询问,“奶奶,您要去哪儿啊,怎么这么着急,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奶奶喘了几口粗气,眉眼弯弯,表示刚刚的匆忙并不是遇上坏事。

    “阿年,今晚来家里吃饭吧,奶奶和二宁,现在就去买菜。”奶奶看着他,眼神在征求他的同意。

    “奶奶,那我和你们一起去”,说完他走开去招呼朋友们他不打了,还不忘回头跟奶奶说,“奶奶,等等我啊。”

    冉遇宁目瞪口呆,觉得他至少也应该拒绝一下吧,竟然还要跟她们一起去买菜,真的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

    *

    奶奶已经过了花甲之年,但身子骨还是硬朗得很,做得一手好菜。

    饭桌四四方方的,三人各坐在一方,冉遇宁和林京年面对着,冉遇宁觉着尴尬,林京年却不以为意,表现得很坦然,真真把这儿当成了自己家。倒是冉遇宁像个客人了。

    “阿年啊,这是二宁,你们见过的。”

    “你好,我叫冉遇宁。”

    “噢,林京年。”

    “阿年”和“二宁”这两个称呼是彼此的初识和第一印象,他们早就见过,但是好像今天才算真的相识。

    “阿年,以后二宁就要在梨淮上学了,还是跟你一个学校呢,你以后在学校多照顾照顾她。”奶奶拉过林京年的手,轻轻拍着,慢慢嘱托着。

    林京年初中是梨淮三中的,成绩也不错,直接升了本部高中的重点班。

    冉遇宁初来乍到,说不定之后真的有仰仗他的地方。

    “奶奶,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二宁妹妹的。在学校有我罩着,没人敢欺负她。”林京年说话没个正形,他说的话,怎么听起来都像是玩笑话。

    “唉,阿年,算起来,二宁比你大一岁,你要叫姐姐呢。”奶奶也是挺会关注重点的,这一番话,让林京年呛了一口口水。

    冉遇宁也被他这样子逗笑了,笑得有些大声,林京年瞥她一眼才收敛。

    “我上了两年初三,现在是跟你同级,但比你大一岁,你应该……叫我姐姐。”两人都是这个暑假上高中,冉遇宁顺着奶奶的话说下去,在家里都是妹妹,突然当姐姐的感觉也不错。

    林京年尴尬一笑,“害,奶奶,我们年轻人不在乎这些年纪的,只要性情相投,大家都是兄弟。你说对吧,二宁?”

    林京年放了筷子,面对着冉遇宁,人模人样地叫了一句“二宁”,还习惯性地挑了挑眉。

    冉遇宁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句,不敢看他的眼睛,自顾自地吃东西。

    “好好好,奶奶老了,你们年轻人喜欢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奶奶总是很容易被林京年这些“高谈阔论”逗得笑得合不拢嘴。

    这顿饭吃得还算轻松,饭后林京年主动去洗了碗,奶奶也没拦着。

    奶奶对他已经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地步了。

    *

    “冉……冉遇宁?”吃完饭,按奶奶的要求,冉遇宁送林京年上楼。林京年试探性地叫了她,冉遇宁刚迈下台阶的腿又收了回来。

    “什么事?”突然那么正经地叫她,总觉得他没安好心。

    两个人大概两米距离,面对着,冉遇宁不看他的眼睛,双手抓了抓裤子,很不自在。

    林京年弯腰探了探头去看她,冉遇宁吓了一跳,避之不及。

    “我很可怕吗?你怎么好像……不敢看我?”林京年早就想问了,可是刚刚奶奶在,他也不好问。

    冉遇宁只是沉默,往楼下看了看,笨拙地掩饰自己的局促。

    突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林京年意味深长地说:“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林京年生得好,以往也有不少姑娘给他递情书,她们当时的扭捏模样,跟眼前的冉遇宁如出一辙。

    “你乱说什么?谁喜欢你!”冉遇宁又急又慌,知道越解释越乱,她只道,“你不要乱想,我不喜欢你。”

    “那你不敢看我?”林京年不依不挠。

    “总之我不喜欢你,你不要乱想。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急急忙忙地下楼,身后传来林京年的喊声,“明天上午带你出去玩儿,楼下花园等你,你要是不来,就是喜欢我!”

    冉遇宁身体静止了一秒,回头看了一眼,林京年趴在栏杆上,一副浪荡子的模样。冉遇宁无奈叹了口气,他还真是,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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