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

    走廊,乔治·韦斯莱双手插兜,弯下腰,一张脸拦在我面前,“送你回休息室还是去哪儿?”

    我被吓了一跳,“不要你送。”

    他绕着我环顾一圈,嬉皮笑脸,“你认路?”

    “我认识!”我气冲冲地推开他。

    梅林,我正在气头上,才不在乎什么礼仪不礼仪的——法厄斯为了把我赶走,竟然跟庞弗雷夫人说我打扰到了他的休息。

    “这么凶?”

    韦斯莱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反应,他继续吊儿郎当地跟在我后面。

    ——乔治·韦斯莱,自告奋勇要送我回去,哪怕我根本就不想和他有任何联系。

    我可不想让他跟着。

    我猛的停下脚步。

    他没料到我会突然止步,急忙刹住悠哉的步子,“小罗尔,你真应该提前说一声再停的。”

    “我能自己走,你别跟着我。”

    他终于不再自找没趣,“好吧好吧,既然你坚持,”又装作无奈的摆摆手,“给你指条路吧,小罗尔,朝右边走会更快。”说完便越过我,径直走向别处。

    切,别想骗我。

    右边明明是向上的楼梯,而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是在学校的底层。

    显而易见。

    我迷路了。

    我走到了一处死角,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是地牢门口的石墙,但我眼前只有一堆放在阴暗石槽上的大木桶。

    霍格沃茨的墙也能变形?

    我试着朝木桶念口令:“自保?”

    没有反应。

    背后传来一声浅笑。

    我下意识的掏出魔杖,转过身对着阴影中的一处飘动喊道:“腿立僵停死!”

    “哎!”

    一个深色头发、身着赫奇帕奇校服的男孩应声倒地。

    我警惕的盯着他,“你是谁!”

    他的双腿仍被锁着,但他并没有先给自己解咒,而是带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吓到你了吗?”说罢,才拿起魔杖对着自己的腿,“咒立停。”

    他狼狈的站起身,拍打袍子上的灰尘,又搓了搓手,笑着说,“我是塞德里克·迪戈里,赫奇帕奇三年级生。抱歉,刚才吓到你了。”

    他太温柔,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屈膝道:“芙洛拉·罗尔,斯莱特林一年级。是我该说对不起,刚刚……我以为你是别人呢。”

    他仍保持着温和的微笑,“那就算我替那人受一次吧,芙洛拉,我可以叫你芙洛拉吗?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叫我塞德里克。”

    我犹豫的点点头。

    “你怎么在这里呢?是来找谁吗?我可以进去帮你叫她出来的。”

    “不,不是的,”梅林,我竟然走到了赫奇帕奇的休息室门口!就在我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时,恰巧与他温柔的灰色眼眸对视上,不知怎的,我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实情,“我迷路了,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来这里的……”

    塞德里克没有一点嘲笑或是责怪我的意思,他和煦的点头,“是的,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离得很近,只要一个拐弯,我一年级时也常常走错——我带你去斯莱特林休息室附近,可以吗?”

    “当然!……谢谢。”我能感觉到自己脸像是烧起来了。

    他走在了前面,在阴影里,就连声音也让人感觉暖和,“来吧。”

    塞德里克带着我在错综复杂的楼梯上转弯,还碰见了几个赫奇帕奇的学生跟他打招呼。

    “塞德,吃完午饭来球场好吗?陪我们练练。”

    “好的,菲尼克,我会尽快。”

    我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尽量不去看那些穿着赫奇帕奇院队球服、明显是刚打完魁地奇的学生。

    可是塞德里克,他对我解释了,“没有事,我不是队员,只是帮忙的陪练,不着急的。”

    梅林,他的风度真让人脸红。

    “谢谢。”

    塞德里克眉眼弯弯,“不客气。”

    斯莱特林与赫奇帕奇离得确实很近,事实上,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就在斯莱特林的上方,但在错综复杂的楼梯上,就要拐好几个弯。

    或许韦斯莱没有骗我。

    我面色复杂地,向上走。

    谁家楼梯在拐角处还要上下一次啊!

    又绕了一圈,在一处相对平整的楼梯口,塞德里克侧过身,“到了。是这里对吗?”

    再往前约十米——熟悉的石墙!

    “是的,谢谢你,塞德里克!”

    “不用谢,”他笑得露出了牙齿,“那我先走了?”

    “好的,还有……”我破天荒的想要挽留他,即使没有任何理由。

    就在他疑惑的看着我时,一道声音挽救了尴尬的局面,“迪戈里?芙洛拉?”

    楼梯正缓缓向我们这边转来,法利学姐和一个身穿斯莱特林魁地奇队服的人站在上面,他带着头盔,看不清脸,但我听见了他的声音,于是我向他施礼——“表哥。”

    马库斯·弗林特,他的父亲是我妈妈的亲哥哥(也就是我的舅舅)。他是除了法厄斯以外,整个学校与我血缘关系最近的人(毕竟我和德拉科有着同样的曾曾高祖母)。

    “迪戈里……怎么在这儿?”法利学姐蹙眉,不赞同的看向我。

    “法利学姐,我不小心走到了赫奇帕奇休息室周围,塞德、迪戈里碰巧送我回来,仅此而已。”

    她在责怪我可能要带外人进入休息室,斯莱特林休息室已经700年没有让外人进来过了。

    “在熟悉城堡之前,不要一个人了。”

    “是的,学姐。”

    塞德里克朝他们微笑,而他们越过了他,站到我身后不动了,显然是在等他这个“外人”离开。

    我无声地用嘴型对他说了一声抱歉,他无奈的耸肩,与我告别后转身走了。

    法利学姐这才对着石墙念出口令,领着我们走进休息室。

    马库斯拍着我的肩膀,“我正想去找你,下周你们就要上飞行课了,我借你把扫帚——光轮1500,比横扫五星要好一百倍,它跟1700差不了多少,不过最近新出的2000还能反恶咒呢,我是说——来院队练几次?明年你就能来参加选拔了,法厄斯给你说过吧,他是击球手,你可以来当追球手,嘿,你小时候进球可从来没偏过……”

    “弗林特,我有话要跟罗尔说,你们换个时间再聊。”法利学姐制止了马库斯的长篇大论,不由分说的让我跟着她走。

    面对法利明显不是很好的态度,马库斯只是闷哼一声,临走时还揉了一把我的头发,“明天中午礼堂见,我带你去球场逛逛。”

    半点拒绝的机会也不给我。

    我紧跟着法利学姐走到休息室的角落,她看起来很严肃,“我不想对你的交友指手画脚,但为了学院杯,我希望你最好不要自找麻烦。”

    我想她说的是塞德里克在休息室门口的事,“是的,法利学姐。迪戈里只是带我找到大致的方向,事实上,我不小心走到了赫奇帕奇的休息室,他把我拦下了。”

    “不,我说的不是他。”

    ?

    “韦斯莱,那对孪生兄弟。”

    ???

    “我在休息室门口的上一节楼梯看见了韦斯莱中的一个,弗雷德,或者是乔治,他们确实很喜欢探索整个城堡,但你就在门口站着,和一个赫奇帕奇。听着,罗尔,我不想影响到你,但如果你像你哥哥一样,在一年级与别的学院做出一些有辱斯莱特林的事,我会把你交给院长的。”

    她的话信息量太大,我只感到一阵眩晕。

    “法利学姐,我和韦斯莱兄弟没有任何联系,事实上,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她面上没有一丝波澜,“那就当做与你无关,你只需要记住,不要惹事生非。”说罢,便准备离开。

    我不该去拦她,这不和规矩,也没有礼貌。

    但我还是这么做了——“法利学姐!我想问问法厄斯的事,我哥哥,他做什么了?”

    “他在一年级时经常跟格兰芬多的那对双胞胎溜到禁林里,”她把外袍从我的手里揪出来,“因为他斯莱特林扣了不少分,好在第二年他就不跟那对双胞胎来往了,这是好事。”法利再次用没有波动的眼睛盯着我,“但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罗尔。斯莱特林前年费了很大的劲才把扣掉的分数补回来,明年我就要毕业了,在我的每一个学年里,斯莱特林都会是胜者,明白吗?”

    我后退一步,“是的……”

    “很好,”她扯出一个微笑,“现在,去吃午饭吧。”

    ——

    “你这是怎么了?”潘西递给我一杯南瓜汁,“喂?听到了吗?”

    我有气无力的回应她,“是的,我听着的。”

    “不是德拉科受伤了吗?你怎么比他还没力气。”

    德拉科正优雅的切割盘子里的青苹果,听到潘西提到自己,他把餐刀刺进了苹果里,“我早就走了,她非要留下看法厄斯。”

    西奥多已经吃完了午饭,他问我:“法厄斯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归于沉默,只对他摇摇头。

    我也想知道他怎么了。

    来礼堂之前,我去寝室翻出了父亲塞到我行李里的缓和剂。

    法厄斯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我能在他身上闻到白鲜的味道,庞弗雷夫人很尽责,他确实用不上相对珍贵的缓和剂。

    但他看起来很累,尽管依旧嘴不饶人,他眼下多出来的青黑却给他平添了几分疲倦。

    我望向三年级的席位。

    或许,我该去一趟医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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