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发酵后的第三个小时，姜南枝就收拾包袱滚去了老宅避避风头。
她想过宋衍会找过来，但没想到天还没黑他就过来了。
而她这会儿刚接了宋万辰的笔练着毛笔字。
进来书房后，宋衍什么话都不说，就负手绕着桌子打转。
每次从她背后静悄悄地走过去，姜南枝总会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这个字是‘静’？”在转了不少个圈后他突然在她旁边停下来问道。
“不是‘静’是什…”
姜南枝看着中间多了一笔横的月字戛然而止了声音，又听他在耳边笑，恼得拿胳膊搡他：“别妨碍我练字！”
宋衍身子一转靠在窗台边，捏着打火机打火玩：“这次冯正林的事是赶了巧，各方机构本来就准备查他，你只是将这个过程曝在阳光下而已。”
姜南枝停下笔看他，小半晌才说：“你早就知道冯泉会为难我的剧？”
“是比你知道的早一点。”宋衍老实交代，“他们以为我和你感情不和睦，再加上冯泉受了陈昕的蛊惑，便想借此机会教训你。或者，也是想看我的笑话才这么做。”
姜南枝送他白眼：“你放任他为难我，是因为你知道冯家有此一劫？你对我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不会是为了让我有成就感吧！”
“为什么不会？”宋衍理直气壮，仿佛他的目的本就是这样的。
“……”姜南枝被气到，“我现在有成就感了，你又把真相告诉我？！”
好比给你吃了一颗甜枣，却在你吃下甜枣后说上厕所没洗手一样。
气死个人。
她气得快速写完两个字就扔下毛笔走了。
这两个字是：混蛋
宋衍：“……”
–
《她们》定档，许枫冷烟等人纷纷松了口气。
开播势头平平无奇，只不过因为是明日出品获得了一波人气，也有固定的观众。
集数更新过半时已经达到热播水平，这种成绩对于全部是新人演员的剧来说算是很好了。
姜南枝也挺满意。
但没想到口碑还能继续发酵，发酵起因是某位资历不俗却已多年无作品的老编剧撰写的一篇批判《她们》的博文。
她点进对方主页的时候，最新微博评论区已经成了大型屠宰场。
看过剧没看过剧的都加入了战斗。
凌晨两点，姜南枝工作完，保存稿子离开书房。
卧室里的宋衍已经睡着了，她爬上床没多久，他就抱过来困唧唧地表达不满。
“还玩手机，不是电脑就是手机，不能分点时间给我吗？”
“等等，看完这个。”
姜南枝点进热搜榜，被七八条《她们》相关的剧集热搜弄得有点忐忑不安。
想过火，但没想到火得这么突然。仅仅是博文过去的第二天而已。
话说那位编剧还好吗？
她点进那位的主页，却发现已经被永久禁言了。
“怎么回事？”姜南枝连忙问宋衍，“这几个小时发生了什么？”
宋衍撑开眼皮子看，又被手机莹白光亮刺得把脸埋进她的后颈。
“看他不爽。”
姜南枝一愣：“你叫人干的？”
宋衍圈着她的腰，闷声闷气地说：“他骂你，还说你现实没男人疼，屁话，我明明很疼你。”
“这种事能胡来吗？骂就骂呗，我又不会少块肉。”姜南枝无语，“这种堵嘴行为，我不觉得是正确的。一部剧有争议是件好事，没他写的博文，《她们》不会有这个成绩。”
他半天不说话，圈在她腰上的手臂却越来越紧。
姜南枝直觉宋衍这男人情绪不对，他从不会这样：“还骂我什么了？”
骂的那些话，实时广场还有截图可以看，宋衍想瞒都瞒不住。
“他诅咒你没小孩，太恶毒了，我没忍住。”
姜南枝沉默了会儿才说：“很多明星都被这样辱骂过，如果这种事都能应验…”
“不会的。”宋衍把她抱到身上，她趴在他胸口，听他胸腔里心脏的跳动。他抚摸着姜南枝的头发，像每次摸cpu的脑袋一样，“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很多小孩。”
女人都是感性的，姜南枝不否认的确有点感动，埋在他胸口止不住地点头，猜测他可能真的被这种恶毒的话伤到了，便选择忽略“很多很多”这种词汇。
被他吻住的时候，她想他可能需要安慰，热情地回应了他。
坦诚相待的时候，她觉得就算不是二四六做一次夫妻义务也没关系。
这会儿天亮了，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怔，脑子里滚过宋衍的话。
“没套了。”
“不一定中的。”
“我太爱你了老婆，一辈子爱你，你也爱我吧？说话。说你爱我。不说？我会让你说的——”
“爱你好了吧…”
姜南枝猛地坐了起来，不敢置信这话是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的。
这个不重要！
现在重要的另有其事！
她有点狼狈地趿上拖鞋，也因为狼狈不小心踢翻了床边的垃圾桶。
一些纸巾团和几个方正包装洒了出来。
姜南枝：“……”
拎着垃圾袋出去时，她在客厅里看到了岳光光，蔡妈接过她手里的垃圾袋。
她问岳光光：“今天没去忙？”
“我车坏了，想蹭你的车走，你今天出门吗？”岳光光跟女儿的感情比较淡，说话也一直都是很平和的口吻，不掺杂丁点说教的成分。
这让姜南枝感到自在，也是虽然母亲没怎么养育过她，她却不讨厌的原因。
路上岳光光想起一件事情：“你怎么从来不问我，为什么不养育你，却干预你的婚姻？”
姜南枝：“为我好？”
她察觉岳光光的视线诧异地看了过来，大概是觉得她有这种想法多少带点精神不正常。
这个问题姜南枝想过。
第一次想是和宋衍订婚的那段日子。她不是没看见宋衍塞给岳光光的支票。
还美名其曰：给岳母的零花钱。
第二次想是宋徽提起的时候。他说岳光光和宋衍他们是一丘之貉。
自私为己。
人自私是很正常的，所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过，反而很感激母亲。
岳光光否定了她的想法：“其实是宋衍找到了我，问我能不能撮合你们俩。”
前面红灯，姜南枝缓缓停下车子，疑惑地转头看向岳光光。
岳光光说是的：“他说他第一次喜欢女孩子。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第一次碰到你的手，他高兴的一晚上没睡着，两天没洗手。”
“……”跳了绿灯，姜南枝把车子开出去。这些都是她不记得不在意的事。
“我觉得一个女人能占据一个男人的第一次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何况还有三个第一次，他是肯定很喜欢你了。”岳光光过来人口吻说，“第一个和我谈及第一次的男人，已经死了。你爸是第二个，所以我跟了他。”
如果不是确定岳光光几乎和宋衍碰不上面，姜南枝都要怀疑母亲被宋衍收买了。
送她到了地点，姜南枝勾头看写字楼：“你在这里做什么工作？”
“直播，现在直播带货不是很赚钱吗？”
“你缺钱？”
岳光光戴上墨镜，是一个很酷的成熟女性形象：“没有人会嫌钱少。我还要赚钱养你爸。”
姜南枝：“……”
微信里有几条戴小乔发来的消息，可怜巴巴地问她有没有合适的角色。
【不是刚生过孩子吗】她开车回家，沿途找了家药店停车。
戴小乔已有回复：【太太放心，虽然这可能是我人生的唯一一胎，但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不会逞能的。】
“避孕药。”她对店员说，“事后的。”
姜南枝：【你先恢复着，我会给你留意角色，女演员上镜要好看，起码要等身材恢复好了。夏婷你也转告一下。】
扫码付过钱后，她在店外门口的自动售卖机里买了瓶矿泉水。
回车里，点进戴小乔的最新回复，是一张和夏婷的微信聊天截图。
夏婷不仅秀自己恢复得很好的身材，还庆幸说：【早点解决人生大事就是好，我现在唯一的目标就剩下搞事业，谁都拦不了我[龇牙]】
抠出的白色药片不小心掉落在衣摆上，姜南枝将它捏在指尖端详。
过了几秒送进嘴里。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刚才某个瞬间竟然想生个孩子给宋衍玩。
晚上饭桌上的夫妻俩全程没怎么说过话，因为姜南枝面无表情，宋衍又心虚，撩她几句之后，他就不怎么敢去触这个霉头了。
姜南枝在书房工作，他和往常一样体贴地送上牛奶，叮嘱她早点回房。
往常她会回应的。
但今天没有。
宋衍离开前偷偷观察她的脸色，不喜不怒的，连眉头都没动过一下。
这可怎么办？
姜南枝回房发现宋衍不在还愣了一会儿，然后便心安理得地洗手上床了。
被窝里是有温度的，还是在她睡的这边，宋衍那边没有。
他给她暖床了吗？
姜南枝笑了笑，觉得宋衍又多了条可取之处。
早上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宋衍在衣柜前找衣服，姜南枝过不去。
“里面那个抽屉，帮我拿下卫生巾。”
难得例假造访第一天她竟感觉心情是前所未有地不错，可宋衍就不是这样了。
“大清早摆什么臭脸？”她接过卫生巾，开心地问。
宋衍郁闷：“你最近这日子怎么不对，不是来迟就是来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你自己去看看吧。”姜南枝送他一白眼，没再搭理他。
宋衍看她关了卫生间的门，想了想还真就打电话给罗安全吩咐：“给我预约医生。”
“老板你生病了？”罗秘书打起精神，“约什么科？你脑子又不舒服了吗？”
“男科。”
罗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