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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无定辽边骨

    等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午后的阳光洒在支摘窗,落下一片斑驳的光影,产房中的气味仍然很不美妙,我皱着眉头。

    小慧喜极而泣,赶忙上前:“娘娘您可算是醒了!”

    “我睡了多久?”记得是自己生完这两小东西已经是半夜,难不成自己已睡到第二天的下午了吗?

    小慧擦了擦泪珠,道:“娘娘,您都昏睡了两天了,都快吓死奴婢了。”

    我闻言只是“哦”了一声,随后才想起来“对了,小家伙是男孩还是女孩?”

    小慧开心道:“娘娘您生可是本朝第一对龙凤胎呢,这可是天大的福气,皇上也十分的开心。”

    龙凤胎?

    听到这话,我心里却没有多高兴,龙凤胎听着好听,她前头已经生了子慕,本来就招人恨了,现如今又生下龙凤胎,这以后的日后恐怕更不得安宁了。

    小慧见自家娘娘一脸沉闷,小心翼翼问道:“娘娘你是不开心吗?”

    我叹气:“但凡我生的是个双胞胎小公主,我肯定会很开心,但现实是龙凤胎,这宫里最怕的就是招人眼,你说如今本宫能开心吗?”

    小慧拍了自己一下,连忙道:“娘娘是奴婢想错了,七皇子和九皇子虽然小了点,但都很健康,加上皇上对他们的宠爱,后宫其他嫔妃肯定会不满,她们不会任由咱们皇子健康长大。”

    我见小慧理解了我话中的意思,点头沉思道:“凤仪宫日后必须严加看守,一只蚂蚁都别放进来。”

    随后,小慧又将自己昏迷的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说给我听,只听她说,“皇上在娘娘昏迷这两天也一直也没合眼,娘娘在生完四公主和九皇子后,便昏睡不醒,本以为只是虚脱,没想到,娘娘产后竟流血不止,娘娘的出血量,虽不像是血崩那么严重,但一直淅沥沥流个不停,吓坏奴婢们了。”

    “皇上当场震怒,连夜把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召见了过来,又是开药、又是扎针的。好悬总算在天亮的时候,流血止住了,总算是没有酿成大出血的局面,但娘娘失血过多,陷入昏迷,这一睡就是两天,娘娘身体自来就不好,如今生产又伤到了,日后可得好好养着。”

    听小慧说完,我才反应过来,过不得自己刚刚醒来,感觉自己浑身好似被抽空了似的,浑身无力,原来这都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不过孩子们都健康就好。

    我笑了笑:“小慧,弄点吃的吧,吃完我去看看两个小家伙。”

    小慧也笑了,娘娘身子大损,是得吃点东西好好补补,她连忙叫人报讯给皇上,说娘娘醒了,一边又去膳房叫了些滋补的吃食,让人一会儿送过来。

    ……

    棠梨宫内,庄妃正很有耐心的画着画,画面铺色均匀,山水巍然屹立,大气磅礴,一看作画之人的画技就很不错。

    一宫女从外边匆匆走来,脸色带着略微兴奋的笑意,走到庄妃跟前放缓了脚步,低声道:“娘娘,那边果然有动作了。”

    闻言,庄妃依旧头也不抬,手中的画笔依然稳稳的,抖都不抖一下,等画完这一部分,她才微微勾了勾唇角:“柔贵妃如今诞下龙凤胎,上边那位,又怎么会坐得住呢,原本宫中当属宁妃儿子最多,可她宁妃不争气没有帝王恩宠,就算坐拥大皇子和三皇子,也不足为惧。”

    “但如今不同,柔贵妃有七皇子,和尚未命名的龙凤双胎的九皇子、四公主,可畏是儿女双全,上边那位,又怎么会忍得下,母亲说的对,凡事不要强出头,总有它的道理,她想要的必会得到。”说道这里,她又在画作上狠狠地下了一笔,微微敛眉,鹬蚌相持,渔人得利,不着急,慢慢来。

    另一边,夕嫔虽被良皇后禁着足,但对于这两日,宫内发生什么事,她都一清二楚。

    柔贵妃产后这两日,皇上也没有翻牌子,这两晚更是留宿在凤仪宫,明明柔贵妃不能侍奉,皇上还是留宿了。

    夕嫔脸上露出苦涩,她这辈子莫说是逾越,只怕企及都不可能了,宫女站在一旁伺候着,看出来自家娘娘此刻心情不好,便出声安慰道:“娘娘别灰心,您还年轻,只要您获得帝王恩宠,早晚会有身孕的。”

    “恩宠?”夕嫔苦笑不已,“哪怕是柔贵妃有孕期间,我一个月也不过才侍寝一回还是看在本宫家族和我那位好姐姐的面子上。”说道这里,夕嫔嗤笑:“本宫好恨,明明都是亲生女儿,凭什么她可以高高在上,而我就得伏低做小?凭什么柔贵妃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如此轻松获得恩宠,她们都该死。”

    ……

    我吃完饭后,这才终于见到了俩小家伙,两天没见,小家伙们瞧着没那么刚出声的时候红彤彤的了。

    襁褓中是两个小家伙,小拳头紧紧攥着,小嘴砸吧着,虽然还没张开,但我依旧喜欢极了。

    小慧道:“娘娘放心,咱们四公主有四斤重,九皇子也有四斤五两呢。虽然稍微轻了点了,但太医说,这都不碍事的。”

    大概因为双胎的原因,都还不满五斤,的确比正常体重轻了些,双胎多半都会体重小些,我的心也渐渐放松下来。

    “母妃。”稚嫩而急促的声音传来,我一抬头就看到子慕急冲冲地跑进来。

    我轻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拿出手帕,替他擦了擦额头上流下来的汗珠,柔声道:“跑这么急做什么,满头大汗,也不怕生病。”

    子慕笑着说:“母妃,我着急回来看弟弟妹妹了嘛。”

    子慕两只小手扒在小床上,目光转向了躺在里面那两个小小一团儿的孩子,他撇嘴:“母妃,弟弟妹妹好小一只哦!他们好丑。”

    我闻言笑了,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小孩子刚生下来都是这样儿,你刚出生的时候跟弟弟妹妹也一样,等过些日子,保准白白净净、漂漂亮亮,跟我们小子慕一样可爱。”

    “真的吗?”子慕看着丑兮兮的两个小家伙,露出了期待的神色,心里却想,就算弟弟妹妹丑也没关系,他也喜欢。

    等皇上闻讯赶到凤仪宫的时候,到底晚了一步,他的阿谙又睡过去了。

    小慧等人连忙跪迎圣驾,小慧低声道:“娘娘方才醒了一个时辰,吃过了饭,又陪两位皇子和公主待了会儿,眼下,刚刚睡下。”

    皇上看着床榻上这个脸色毫无血色的女子,不由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要好好照顾你们家娘娘。”

    随后叹气,阿谙此番生产看似顺遂,后头却那样凶险,若非佛主保佑,只怕她便要离朕而去了,在听到流红不止的那一刻,他心头的欢喜一瞬间被阴影笼罩,哪怕得了龙凤胎,他依然高兴不起来,当时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甚至忍不住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让阿谙再怀二胎,好在一切都无恙,总算是挺过这一关了,她也平平安安的。

    看着这张美丽沉静的睡颜,他竟然也觉得脑子昏昏,开始犯困,当晚,他就留在了凤仪宫正殿。

    不过对于柔贵妃产后见红一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当时其她人都走了,除了皇上和珍妃在场,也就只剩下凤仪宫里的奴才婢女,事后,皇上又吩咐过,不许外传。

    故而六宫其他人并不晓得柔贵妃在鬼门关走了这一趟,因此,她们人人都还在羡慕嫉妒柔贵妃娘娘又添了一对龙凤胎,都在酸着呢。

    ……

    我如今已经出了月子,但身子太虚弱,除了用膳和洗漱,都是整日躺在床上休养,终日参汤补药不断,不过人已经搬回了正殿居住,因为刚刚洗了头发,整个人清清爽爽。

    小慧端上来一盏热腾腾的四红枣红糖水,这东西,补气血甚好,我接过来,小口慢慢喝着,很快一碗下肚。

    皇上来的时候,便看到女人如此素净淡雅的样子,虽然没有过多的装饰,那张脸亦是精致美丽。

    我忙爬了起来,正要下榻行礼,却被他一把摁回了榻上,“好好躺着,别乱动弹。”

    我抚了抚略显松散的头发,赧笑道:“臣妾身子倦懒,也未曾好生装扮,让皇上见笑了。”

    他却没有说什么,轻笑着,指尖拂过自己耳边的碎发,道:“清尘绝俗,皎若秋月,这样就很好。”

    “对了,”他又握起女人柔软的小手道,“龙凤胎的名讳,朕思来想去,咱们的四公主便叫时宜,九皇子就叫时宴吧。”

    “谢时宜,谢时宴。”我念了一遍,名字确实不错。

    于是,我笑着说:“皇上精挑细选出来的名字,自然是好的。”

    对于自己能生下龙凤胎一事,我心里也震惊不小,后来也找太医院李判院问过,李判院也给出了解释,说他之前把脉的时候,确实发现了她怀了双胎,只是他没说,这种事情说好听是怀双胎,可谁也不敢保证一定会是龙凤胎,尤其双生子在皇家乃是大忌,不吉利,他也不敢多嘴,如今结果确实是好的。

    ……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两个小家伙也长得越来越可爱漂亮。

    时宜和时宴被嬷嬷收拾干净抱了出来,珍妃看着很是圆润的四公主和九皇子,笑眯了眼也不上手抱,而是用手指轻轻逗弄着:“这俩小家伙是不是有点太胖了,手臂都是一节节的,像莲藕一样。”说完又是伸手轻轻戳了一下两个小家伙的小脸,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说道:“生的真是可人爱。”

    珍妃越看心里越喜欢:“看着我都喜欢的紧,两个小家伙,以后定是个大美女和小帅哥。”

    二人逗弄了一会儿,便被嬷嬷抱下去睡觉,好好照顾了,珍妃这才收回目光,神情却不似刚才那样放松,我很少见珍妃会漏出如此疲惫的模样,忍不住出声:

    “有心事吗?”

    珍妃缓了一口气,道:“前个儿,父亲来信,跟我说最近可能不太平,前朝可能要出兵,父亲说他身为车骑大将军这一次肯定也要去的,我其实都知道,他是大清的英雄,父亲除非卸甲归田,不然是不可能不去的,以前父亲每次出兵打仗的时候,我都没有像这一次这么心慌,柔姐姐但是这一次,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这是国家大事,我们都清楚明白这一点,也该变不了什么,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能和平共处,谁又希望发生战争呢!

    我能说什么,只能出声安慰她:“会没事的。”

    果然这消息一出,皇上连续五天都翻了珍妃的牌子,后宫没有哪个女人不嫉妒,但我却觉得心凉,看这宫门如铜墙,深不见底壑,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这棋盘里的棋子,让人心底发凉。

    一个月后,皇上召见文武大臣,正式下旨发兵,既是要打仗,那肯定是要死人的,领兵的是珍妃的父亲车骑大将军。

    珍妃开始每天抄佛经,拜菩萨,只求满天神佛保佑父亲平平安安,我也每天像佛祖祷告,希望车骑大将军平安归来,道我们的祷告上天似乎并没有听到。

    皇上在军事用人上,确实有方,国力又强盛,年底就传来了好消息,大胜辽国,而珍妃却永远失去了父亲,珍妃的父亲车骑大将军战场中箭不治身亡。

    我很担心珍妃,她红着眼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冷静得很,对我道:“多少朝代名人将士战死沙场,我父亲是大将军,他以前总说他自己是个粗人,这辈子除了打仗不会别的,他说能保家卫国是他一辈子的信仰,他是大英雄,能为国尽忠战死沙场,将来青史留名,总好过死在别人勾心斗角的算计里。”

    看她这样冷静,看得这样透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不再说下去了,我伸手拍着珍妃的背,珍妃靠在我肩上,我抱着她,轻声道:“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珍妃靠在我的肩膀上,低声呜咽着,我能感觉到,肩膀被她的泪水禁湿,之后的两日,皇上的赏赐像流水搬,纷纷流进兴乐宫,珍妃也只依依笑着接下。

    我无比清醒的认识到,原来时间比眼睛更容易让人看清一些东西,入宫之后的点点滴滴,不断在脑海里闪过,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你做的很对,不要让自己沉沦其中。

    我突然又想起很久远的事情,那天老祖母把她叫去当中,那一次是大姐和表姐打了一架,表姐最喜欢的玩具被大姐扔进湖里,大姐威胁自己不能告诉祖母,不然让我吃不了兜着走,而当时自己却没有听,转身就跟祖母说了,祖母确实夸了自己,事后大姐因为这件事总是故意找茬,而自己每次除了冷冷地看看大姐胡闹,做错了事,就要改正有什么不对,自己没错,不懂大姐这样子胡搅蛮缠究竟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老祖母也发现我二人的矛盾,她又把大姐修理了一顿,又把自己叫进屋,到现在还记得老祖母当时看向自己的神情,似是无奈,她说:“阿谙啊,有些事情知道了就知道了,并不是所有问题都要个所以然,你大姐和表姐打架这件事情上你没有错,你做的很对,但是祖母要跟你说的是,在家中你可以这样事事都要求个对错,可以后呢?”

    “你是个好孩子,你这性子祖母虽然不喜欢,但也无伤大雅,你很懂事,也很听话,可你凡事都要较真这个毛病,日后只是苦了你自己,你感情向来迟钝薄情,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外漏,我们身为你的家人有的时候都看不透,但这性子说好也好,说坏也坏,好的一方面,起码你日后出嫁我们不会担心你因为感情问题所困,但坏的也是这点,是人又怎么会真的无情呢,总是让人不放心。”

    那年自己14岁,18岁穿越到这个年仅4岁的完颜.南谙身上,一个成年人来到一个陌生的朝代,又怎么会真如小孩子一般流露孺慕之情,只会让自己冷静下来,家人总说自己感情迟钝,但只自己知道她其实很爱这些家人,人又怎么会真的无情,只是自己给自己的保护壳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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