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在我进入霍格沃兹第二年的秋天,我如愿见到了我的朋友们,尽管他们已经把我忘记,但是重逢依旧让我感到欣喜。

    那顶破帽子唱完歌儿之后,分院仪式正式开始了,我希望他们都能和我分在同一个学院,可是,往往事与愿违。

    先是莉莉被分到了格兰芬多。我看着西弗勒斯看向莉莉背影时眼神中的落寞,不知为何,总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莉莉还是那么的活泼可爱,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儿。

    我想要跟她搭话,她旁边名叫詹姆.波特的男生一直在缠着她,这样我有种朋友被霸占的不悦感,“你好,你叫莉莉.伊万斯是吗?”

    我打断了波特的纠缠,他不善的目光看过来,我知道波特家,一个靠着洗发水发家的纯血家族,想想就知道他的家教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用同样的眼神瞪了回去。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吗?我总感觉你有些熟悉。”

    一转头我就发现那碧绿色的眼睛正看着我,我突然感到有些紧张,我摇摇头,“我在巫师界长大,如果见过可能也是在对角巷吧。”

    我伸出手,“我叫伊丽丝.劳尔,虽然我们没有见过,但是我很喜欢你,莉莉,你看,我们连名字同样都是花卉。”

    “哦!是的,很高兴认识你,伊丽丝!你的短发很酷!”莉莉开心的和我握了手。

    看吧,就算他们把我忘记,我们还是会重新成为朋友,最好的朋友。

    “斯莱特林!”

    分院帽的声音传来,我和莉莉同时抬头看去,但是西弗勒斯的目光只落在莉莉身上,仿佛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我皱了皱眉,总觉得西弗勒斯好像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现在的他,让我产生了距离感。

    我好像,融不进他们二人之间。

    最终,我将这种感觉归类为错觉,况且,作为一个勇气至上的格兰芬多,我从不会轻言放弃。

    虽然莉莉、我还有西弗勒斯身处两个对立的学院,但是我和莉莉还是经常和西弗勒斯待在一起。

    我记得我们在学校第一次正式见面时,他看向我时那警惕的眼神,这让我十分陌生,我下意识就喊了他的教名,“西弗勒斯……”

    意识到说了什么的我连忙捂住了嘴,抬头时发现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后来还是莉莉圆了场,“西弗,伊丽丝在分院仪式上见过你了。”

    我连忙点点头,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向他伸出手,“您好,斯内普先生,我是伊丽丝.劳尔,格兰芬多的二年级学生。”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西弗勒斯.斯内普。”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经常会和他们待在一起,开始时,我能感受到西弗勒斯的不悦,他好像并不喜欢我打搅他和莉莉之间的独处。

    后来,我赶走了几次总是缠着莉莉的波特几人时,他的态度有所好转,但仍对我不理不睬。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半个学期,我们的关系才终于熟络起来。

    二年级的圣诞节,我和西弗勒斯都没有离校,于是,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度过的圣诞节,尽管我们见面的地点除了礼堂就是在图书馆,但这仍让我感到欣喜,我精心的为他准备了一份圣诞礼物。

    圣诞节当天,我早早等在了礼堂前的中央庭院,看着雪花不停的落下,我伸手想要接过一片,可它们总是在落到我手心的瞬间就融化了。这种感觉很讨厌,我蹲下身,抓了一大把雪把它们团成一个个小雪人排列在廊柱前。

    直到我的手指变成红紫色甚至已经失去知觉后,我再一次抬手去接那掉落的雪花,这次,我成功了。我心满意足地拍拍手,抽出魔杖施了个小魔法,那排小雪人蹦蹦跳跳地把我围起来,我笑弯了眼睛,正当我乐死不疲时,男孩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伊丽丝,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进去礼堂?”

    我回头看他,挥了挥魔杖,小雪人开始向他跳去,“我在等你,西弗勒斯,圣诞节快乐。”

    他站在雪人中间,无措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抽出魔杖让雪人们停了下来,语气平淡道,“圣诞快乐。”

    我们的关系还是没有从前那样好了,虽然我认为这很正常,我应该多些耐心,可我还是下意识的会把他对莉莉和对我的态度进行比较。我有点不习惯这样的自己,这不应该伊丽丝.劳尔该有的样子。

    我对他笑了笑,拿出我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他,“我给你准备的圣诞礼物,希望你喜欢!”

    他的表情有些诧异,直到我把礼物塞进他怀里他才对我道了谢。

    “不拆开看看吗?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我的礼物,里面是我从劳尔家书房里精心挑选的书籍,他一开始就很喜欢魔法,进入霍格沃茨以来,他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研究魔药和魔法上。

    “劳尔家的古老藏书,霍格沃茨的图书馆里可能都没有的书哦。”

    他抬头看我,眼神中的欣喜和感谢让我很受用。他的手放进口袋里摩挲了很久,似乎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拿出来,我发现了他的犹豫,问道,“你没有为我准备圣诞礼物吗?西弗勒斯。”

    “有的。”他的声音不大,然后才缓缓从口袋拿出一瓶液体,里面的装着黑色的液体,星空一般的点点荧光在里面游动,“送给你。”

    我接过来仔细打量思考着它的作用,他看出了我的疑惑。

    “霍格沃茨的星空,我进入这所学校的第一天看到的星空。”他解释道。

    哇,这可太浪漫了。

    我开心的笑出了声,捧在手心里看了很久才舍得放进口袋。

    一只猫头鹰穿过风雪落在了我们面前,它的腿上系着两份礼物,我看了一眼,发现其中一份写着我的名字,取下来后才发现是莉莉送给我们的圣诞礼物。

    我满怀期待地打开,里面是一条格兰芬多的围巾,上面系着的贺卡上,莉莉提到她今年圣诞刚刚回家就缠着她的妈妈教她织围巾,熬了好几个晚上才终于在圣诞节之前织好了两条。

    两条?

    我抬头看向西弗勒斯,他的手中也有一条围巾,只是颜色不同,他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围巾,在他的眼神中,我没有看到激动和欣喜。

    我看到了,柔软和珍惜。

    我的胸口又开始发闷了。

    我把这种情况告诉了我的室友道恩.希尔,她在情感方面远比我要成熟的多,是她告诉我这种情感名为嫉妒。

    她说我从小就在祖父祖母无条件的宠爱呵护之下长大,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他们的唯一,这让我产生了我应该是所有人的唯一的错觉。可是,朋友之间并不会这样,我应该学会包容。

    我不明白,想要成为某个人的唯一不对吗?

    …

    一年级有个学生,名字叫做西里斯.布莱克,他很看不惯我,每次看到我时他的眼神总是带着敌意。我想,他应该是因为我屡次破坏他朋友的好事,所以才会这样对我。

    直到有一天,在礼堂,我收到了布莱克家的邀请函,西里斯.布莱克才终于和我有了一次正式的交谈,尽管他的语气态度仍然很差。

    他说我是她的母亲为他家精心挑选的下一任女主人,如果我不愿的话,最好不要和布莱克家的人有任何牵连。

    我承认他告诉我这些时我确实有些慌神,因为没了任何依靠的我面对这种问题时,不知道该寻求谁的帮助。而且我隐约听说过布莱克家很支持那个极端的纯血论者,我不想让劳尔家和那样的人又任何的牵连。直觉告诉我,我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

    于是,我选择无视这封邀请函,可是这件事就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心里,随着黑魔王势力的扩大,我开始愈加不安。

    或许因为我的心事总是挂在脸上,莉莉看出了我这段时间的焦虑,她邀请我暑假去她的家里做客,我回想在那课老榕树下的场景,开心地答应了。

    …

    夏天的清晨空气微凉,风吹过时还带着修剪过草坪后的气味。

    我特意换上了一条鸢尾花纹的连衣裙来到了莉莉家,我注意到佩妮那不善的眼神,悄悄瞥了眼她那突兀地长脖子,眯了眯眼睛。

    伊万斯夫人一如既往的温柔,这天,我重新体会到了拥有家人的温暖。

    傍晚准备回去时,我心血来潮地想要去看看西弗勒斯,站在蜘蛛巷尾的一瞬间,我感到很震惊,我没有想到西弗勒斯居然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在一栋破旧的房屋前,我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西弗勒斯,而那房间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巨大的打砸声不断刺激着我的耳膜。西弗勒斯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只是面与表情的坐在那里。

    记忆闪回到了那年夏天的傍晚,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总是在老榕树下待到这么晚。

    我跑过去一把拉起他,在他震惊的眼神下我拉着他一直跑,直到跑进了那片熟悉的草地我才终于停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声音有些气喘,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扶着膝盖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

    “莉莉请我去她家做客。”

    他的视线在我的连衣裙上停留了很久,我不自然的拍了拍裙摆,“怎么了?弄脏了?”

    “没有,你为什么知道我家在哪?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而且,你也不应该未经允许就擅自跑来。”他面色不悦,就像是被撞破了什么不堪的秘密一般,语气有些尖锐。

    “抱歉,是莉莉告诉我的…”我在心里默默对着莉莉道了歉,原谅我拿她做了借口。

    “这里,也是莉莉告诉你的?”

    “嗯…不是,我乱跑的,谁知道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这是哪儿?”

    “你该回去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甚至都没有和我道别就直接转身离去。

    太阳已经彻底看不见了,只剩下天边的一抹暗紫色晚霞,我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直到被那可恶的蚊子咬的疼了才回神,离开了那里。

    原来,我们曾经的秘密基地,现在成了我不该来的地方吗?

    原来,真的,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了。

    …

    进入三年级后,我开始有意收敛我的脾气,变得更加包容的我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我有了除莉莉和西弗勒斯以外的朋友,也有了一些追求者。

    他们对我更温柔也更有耐心,我和不同的约会对象去了很多次霍格莫德,我在寻找着一种感觉,和西弗勒斯待在一起时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和安心。

    可是,两三个月下来,我一次也没有体会到。

    连道恩也注意到了我的不同,不知道是处于担心还是好奇心,她向我询问了原因。

    “你是说,你只是为了从他们身上找到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的感觉?”道恩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就像是我做了什么令她无法理解的事情一样。

    “是的。”

    “伊丽丝,你喜欢哪个人就直接去表白好了,我向你保证,你喜欢的那个人一定不会拒绝你的!”

    “这是喜欢吗?我只是想和他做朋友,就像从前那样,就很好。”我把头埋进枕头里,“可是,我现在觉得,他在刻意和我保持距离。”

    “嘿!伊丽丝,喜欢的人是要靠争取的!还是说他已经有了女朋友?”道恩把我从枕头里扒了出来,“而且,你快停下和其他男生的约会吧,你根本就不喜欢别人,这样的行为很不好。”

    我点点头,“我也准备放弃了。”

    脑海中浮现出西弗勒斯的样子,自从在霍格沃茨重逢后,他都没有对我笑过,一次也没有,尽管这样,我还是想要他的一个答案。

    …

    很快,我就就进入了四年级,我和西弗勒斯的关系在他刻意的疏远下,就这样不温不火的保持着,就像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校里开始有了传闻,人人都在说波特和西弗勒斯之间的矛盾是因为莉莉,他们是情敌,所以才总是针锋相对。

    每次听说西弗勒斯又和波特起了冲突时,他们都会下意识地说,“又是因为莉莉.伊万斯吧。”

    是的,我心中早有答案,不是吗?

    从二年级圣诞节,他收到莉莉送的那个围巾开始,那样的眼神,本就不是朋友之间该有的。之后每一次和他们在一起时,他的目光也总习惯性地落在莉莉身上,如果我不刻意插话,他的眼里永远也倒映不出我的身影。

    渐渐地,我不再主动和莉莉走近,我恐惧、厌恶看见他们在一起时的样子。

    在我四年级的冬天,我再一次收到了布莱克家的邀请函,与此同时,祖母那边的卡佩家族也给我寄来了一封信。

    他们说,现在的英国形势很不乐观,眼看着黑魔王的势力越来越大,魔法部却无所作为。还说,担心我一个未成年会遭到其他纯血巫师家族的迫害,让我认真考虑一下转学去布斯巴顿就读的事情。

    我去找了邓布利多,他也同意让我认真思考一下,我想,英国的形式可能确实很糟,这让我有些动摇。

    未成年时,总是会产生一些天真的想法,于是,我默默下了决定。

    我准备去问西弗勒斯,如果他和莉莉并不是传言所说的那样的话,我就留在霍格沃兹,正式开始追求他。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我就向礼堂走去,今天是周末,很多学生刚刚从霍格莫德返校,途中,我又听见了那些传闻。

    他们说西弗勒斯和波特一伙儿在霍格莫德打了一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我忍不住问了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情。

    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笑道,“莉莉.伊万斯呗。”

    西弗勒斯和莉莉一起去了霍格莫德,曾经和别人去过很多次的我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嫉恨到极致的情绪将我吞噬,我握紧了手,调换方向去了霍格沃兹的中庭。然后如愿见到了刚刚归来的莉莉和西弗勒斯。

    我能感受到莉莉看见我时碧绿色眼睛中迸发的欣喜,可是当她看清我的表情时,她的眼神变了,她担忧的询问了我。

    “伊丽丝…你怎么了?”

    “你们去哪里了?”

    我的语气很冷,莉莉察觉到了我的不悦,声音更加温和,“霍格莫德村,快要圣诞节了,我和西弗去挑了一些礼物。”

    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我,完全没有被这样的声音安抚到。我只记得刚刚他们走在一起时,西弗勒斯嘴角那抹扎眼的微笑。

    冲动的话语脱口而出,“是你邀请莉莉去的吧,斯内普,你不是一直暗恋着她吗?是最近波特的追求过于紧迫?终于按捺不住了吧。”

    “你在说什么?伊丽丝!”莉莉拉住了我的手,却被我一把甩开了。

    “或许,这并不需要劳尔小姐的关心。”

    他仍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这让我意识到,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悲伤、痛苦、嫉妒、愤怒的情绪交织着到达了顶峰,我憋红了眼睛才没让那滴泪水流出眼眶,为了维护我的自尊,我还是说出了那句无法挽留的话。

    “哦!是的!当然,不愧是身处斯莱特林的混血,你很有自知之明,你的朋友也和你的身份同样匹配!”

    我转身径直跑回了校长办公室。

    “邓布利多教授,我要去法国,请现在就帮我办理转学手续吧,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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