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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井离乡

    父母在一夜之间苍老,族人也在瞬间再次轰动,欧阳一心再次成为众人的焦点,没有商量,也没有了所谓的人情。小.弟弟还没有出葬,族长就再次光临他们久无外人出现的家,对父母、对他们一家人发出最后通谍。

    族长开始还假装通情达理的一副假仁假义嘴脸:仲原,我说过的,你要接她回来的时候我就说过,这孩子留不得,你偏不信。现在看,都是些什么糟心事!一出生让母亲疯了,然后到养父母家也因此克死了一对好心肠的夫妻,现在是自己的亲弟弟。你看看,接二连三的不幸,你是挡不住的,挡不住的,无论如何,这孩子留不得的。族长边说边摇头晃脑,声情并茂地声讨着父亲。

    父亲依然沉浸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中,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与这些老顽固理论:我儿子尸骨未寒呢,你们就逼上门来了!你们这是不给人留活路啊!生死病老,是很正常的自然现象,我儿子是因为病才死的,和我女儿没有关系。

    族长本来是想要高姿态的把他们一家人劝走,以此来再次树立起在族人们心目中的高大而威严的形象。万万没有想到,才开始就被父亲这样抢白,心头有些悻悻的。看到依然还没有出殡摆在正厅的小棺木,还有三兄妹抱在一起缩在一边正伤心流泪的孩子,他们正用畏缩又敌对的目光看着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做法有些残忍,不过他可是在大家前面夸下海口说一定会把事情办妥当的。于是,他刻意地避开目光,把父亲拉到屋子钻外头,硬着心肠压低音量。好象也只有这样,才可以为自己找到借口继续劝说下去的理由:你说得倒是轻松,可是为什么有她才会发生呢?你儿子病了四五年,没有死,她一回来就死,不是她是谁?她是灾星,信我,就算看在你称我一声叔公的份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为你的家人好。你也一定要有男子汉的决断气概才行,不可以意气用事。如果你说你儿子是病死的,那她的养父母呢?又是为什么?

    父亲不希望与族里的任何人的关系闹翻,特别是族长,毕竟他是一族人的长者,有着决定他们去留的决定权,强忍住心头的悲痛尽量放平语气说:心儿的养父母是因为年纪大的关系。

    在族长看来,父亲完全就是一块榆木疙瘩,怎么会如此的不识大体!终于撕破那一张假仁义君子的嘴脸,更好像是忘记了屋子里头还有几个担惊受怕的孩子,大怒:年纪大?五十多岁也叫年纪大,那我呢,我都将近七十了,那应该叫什么,照你的说法我是不是应该死十次八次了?我不希望村里的人因为她发生什么意外,决定吧,是让她走,还是你想让我们一族的人都跟你儿子一样,因她遭殃。

    自从族长走进家门之后,母亲就一直默默无言的站在厅堂里注视着这个人,几年前赶走自己女儿的可憎之人。几年过去了,依然如此,没有一个人同情自己的孩子。一向少言少语温顺的母亲再也忍不住,做为母亲,有什么理由不保护自己的孩子!既然大家都要往自己的女儿身上泼脏水,那做为母亲,也觉得无需顾虑族长的脸面更无需谈什么尊重,也无需再隐忍。于是这个温顺的女人,第一次不顾一切的为女儿暴发了,她跑到门口,连脸上的泪水都来不及擦:我女儿才几岁,你想让她去哪?我们是不会同意的,我们的父母也不会同意的。

    没有想到一向温顺如同羔羊的小小女人也敢出来顶撞自己!公然挑战他做为族长的权威性!族长觉得特别没有脸,满脸是既尴尬又愠怒,老羞成怒的大声说:你们的意思就是要留下她了!既然是这样,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你们一家人跟他离开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或者是你们自己走,或者是我们赶你们走,你们自己看着办!

    一向软弱、怕事的母亲再次发挥了做为母亲竭尽全力要保护孩子的天性,完全不顾族长那威严的目光与刻薄的嘴脸,噙着泪大喊:我们住在自己的家里,碍谁事啦!不走,我们绝不走!

    被一个女人大喊大叫顶嘴,族长彻底的失去了耐性,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权威性受到威胁,这是脸面扫地的羞辱,是绝对不允许的!他再次拿出族长的权威:你们可不要忘记了,这村子里的房子虽然现在归你们住,可只要大家表决通过,我们一样可以把你们赶走!然后挥挥手非常生气地走了。

    他们都知道族长说的并非是气话,虽然现在是法制社会,可惜象他们这样地处边远山区,并且亲历过的事让他们十分的清楚,远在天边的法制并不能帮到他们多少忙。父母相视无语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族长走后,父亲和母亲、爷爷和奶奶商量,其实也不是什么商量,离开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第二天她们一家人含着悲痛在少部分善良的乡邻的惊叹声草草把弟弟下葬。然后就开始动手整理东西,虽然说穷,可毕竟是麻雀虽小也是五脏六腑具全的。并且都是勤俭节约的人家,什么东西都是宝,收拾来收拾去,东西就堆了一大堆。请搬家公司是不可能,他们没有那个能力也出不起那个钱,并且一向节俭的父母亲也舍不得。毕竟,是一家子马上就要背井离乡,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弟弟离去也还没有满头七,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守满头七才能走(他们那里有习俗,人走之后的前七天,亲人们必需每天给他上香祭拜,告知他回家的路,唯有如此,才不至于让孩子从此以后如孤魂野鬼那样游荡在荒野)。于是,父亲就与爷爷奶奶商量着,这几天让父亲用自行车一车一车地把东西先行运走。

    村里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怀鬼胎的人,看到他们已经开始动手收拾行李,并且也已经开始把东西往外搬,就知道他们的诡计得逞,暗自窃笑再没有人来对他们吵嚷。只有一二家心怀仁慈的邻里,不顾别人恶毒而怀疑的目光,来帮忙他们收拾行李。弟弟离去刚刚满头七,他们一家人就动身离开了曾经生活多年的村子。他们离开的早上,天是灰蒙蒙的,还下起了雨,可惜啊天留人不留!依然是那几家心怀仁爱的邻里,与他们依依惜别,送他们离开。

    还好父亲在这几天里不辞辛劳地先行搬运了大部分的东西,他们现在需要带的东西并不多,才让他们的行程没有那么的艰难。

    离开的路上,有几个与爷爷奶奶交情过硬的老头、老太,不顾路滑,无惧下雨,陪着他们走在这一段他们生活了几辈子的乡路。离别的愁绪在彼此之间弥漫开来,没有谁愿意开口打破沉默,只有彼此沙沙的脚步声如同沉重的暮钟,敲击着爷爷奶奶的心,也许此生再无机会回到生养他们几十年的地方。也许此次的离别,再无机会与老朋友重聚。踏在这清晨迷雾的乡间小路上,离愁别绪盘旋在他们的头顶久久不愿离去。

    这里是爷爷和奶奶一生的记忆,落叶归根是所有老人的愿望。不曾想到,却因为孙女儿,让行将就木的老人跟着孙女儿一起受累,不得不背井离乡,离开熟悉的故土。爷爷与奶奶强忍住心头的悲凉,不让自己回头,他们好害怕一旦回头了,会让从小就懂事,早早就要经历人世态炎凉的孙女儿会更加的愧疚。其实不管大人们是怎么样的隐忍,都无法抹去欧阳一心心头的哀伤与悲痛,她再一次认定自己就是那个会给别人带来不幸的灾星。

    也是,他们都不是伟人,可以在别人反复曲解与伤害之后依然可以宽宏大度的选择原谅。他们只是与普通一样有着七情六欲,开心的时候欢笑,痛苦的时候落泪。也是一样有爱恨情仇,你对我好,我必定会以礼相待更是铭记在心,你如伤害了我,总有那么一天,我也会让你一样偿偿痛不欲生的苦!

    到底有多深重的偏见与固执,才会让行将就木的老人跟着孙女儿一起受累,不得不背井离乡,离开熟悉的故土。就算是年纪小,欧阳一心的哥哥依然在心里暗暗决定,总有那么一天,他会让那些狠毒的人去承受他们加致于他们一家人身上的痛。爷爷与奶奶强忍住心头不断涌现的悲凉与哀叹,强迫自己不可以回头让,他们好害怕那怕是一眼,就那么一眼,也许就动摇他们好不容易才下了决绝离开的决心。

    几经周折及父母、祖父母的多方论证,或许也是为了离开传说,又或者是父母怕旧地的触景伤情,更怕关于小.弟弟的伤感回忆,再次触痛他们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她们一家奔波了一个星期后,最终决定选取汉区居住地作为今后的落脚点。也就是欧阳一心的养父母的家,养父母的家依然保持着三年前他们离开时的原样,只不过是更古旧与三年没有人居住而落寞一些。都是憨厚、守信用的农民,他们对于别人家的东西从来没有过偷窥的想法。虽然说养父母已经不在了,可是在乡亲们的潜意识里,养父母家的一切都理所当然地应该归他们的女儿欧阳一心所有。不管是田地还是房屋,也是因乡亲们的厚道,才让他们一家人不至于因所谓的传说而流离颠沛。有现成的房屋还有可以耕种的土地,这样既可以省去再建房屋的麻烦,避免了没有土地的困境。毕竟是农村,在八十年代的农村,打工潮远远没有现在那样热潮。农民们也没有丢荒的习惯,他们依然是习惯于靠山吃山,没有山当然就离不开农田,因为对于没有第二条谋生之路的农民们来说,没有土地就等于是没有了生路,如同是折翅的鸟,是绝对不行的。

    虽说是欧阳一心养父母的家,可是养父母留给他们的也只有三间简陋的平房,其余的什么也没有。还好父母亲有先见之明,在这几天里把家里的吃食都搬迁了不少过来。所以除了随身带的衣物外,他们暂时无需为吃住担忧。

    第一天,看到他们一家子浩浩荡荡的走进了村子,轻易地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与注意力。养父母在的时候,老夫妻俩为人厚道,乐于助人、更是乐于施善因此与乡亲们的关系密切。现如今老夫妇家的女儿归来,他们都表现出真正的山里人的憨厚与热情。大家是都好奇而好客的过来串门,还东家给些杂粮、西家给些自己吃不完的瓜果什么的。一样好客的父母亲,当然也力所能及的把随身携带的、可以拿出手的东西回送给乡亲们。毕竟是厚道人家的乡亲们,当然知道他们是初来咋到的客人,能带的东西当然是有限的,所以都竭力拒绝父母亲的友情回馈。

    刚刚离开冷酷而绝情的生活几辈子的故里,正寒心族里人的冷酷无情时,就遇上如此热诚而好客的新邻里,让他们本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在这一刻轻易地如同是沐浴在春日暖阳般和熙里。也是因为这样,才让他们的离乡背井般离开没有一开始的时候那么的悲伤与绝望。

    乡里人在一起,聊天儿是最直接的沟通,都是厚道人家的乡亲,没有谁会去刻意地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刻意地打听他们为什么要离乡背井,而逃奔到他们这里来。毕竟欧阳一心第一被送给汉家父母养的时候,他们就隐约听到一些不详的传闻,只是他们居住在汉区的汉.族人,对于这样失实的传说并不以为意,也不曾经历过,当然地也就不相信。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汉区,得到法律、法制宣传与文化教育的普及率远远地高于地处边远山区,对于封建迷信的抵抗力也远远地比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瑶区要强许多。对于那些如同水中花、镜中月那般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传说,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而有那么一两个好事之徒的包打听,也仅仅只是为了内心世界里对于好奇心欲.望的满足,才会旁敲侧击想要打听点什么来满足空虚的内心。

    大多数人的坦荡却让父母亲们有些坐卧不宁不安,毕竟他们并没有把他们举家外迁的原因告知乡亲们,父母亲担心有一天他们如果说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他们并且象他们的族里人那样驱赶他们。于是,父母亲与祖父母亲商量要不要对大家进行坦诚相待的告知,都说老人走过的路比你走过的桥还多!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可见老人的意见有时候是多么的重要。

    祖父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是走南闯北的汉子,知道有些时候善意的谎言会比真实的陈述事实更容易让别人心安理得些,更容易让别人接受些。所以祖父让父亲不要轻易地把关于传说的失实传闻传到大家耳朵里去,为了孙女儿的安危着想,祖父再不敢轻易去冒风险。人这一生,有一次离乡背井的经历已经足够了,他们再不愿意经历第二次这样的漂泊。对于生离死别的折腾,他们已经受够了,父母亲选择听从祖父的意见,对于别人问及关于移居这里的事,只是含糊其词的回答。漂泊异乡的过客,再怎么有一见如故的邻居,也无法排解内心深处对故土的眷恋、对乡情的怀念、对乡土气息的依恋。尤其是对于年近古稀的老人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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