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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不掉的命

    养父母走了以后,一心的去向再次成为家人的心头之痛,他们虽然都爱一心,但是却无法与心爱的女儿一起共同生活。爷爷建议再找找亲戚,看有没有合适的亲戚可以继续领养一心或者是需要一心,父母亲却明确反对。也许是这几年看多了人情世态,也许是人越老就越念及亲人,奶奶说:我是行将就木的人,不再希望自己的孙女再次流浪在外,更不希望被当作皮球一样踢来踢去,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长辈,这次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孩子接回。其实父母亲也一样,一开始就是不同意把一心交给别人,当时只是无奈,所以这一次他们决定要把一心接回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族人很快知道一心的养父母相续去世的消息,即时有好事之徒明里暗里提醒族长要行使职权。族长已经上了年纪,并且是个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主。一大早急轰轰跑来找一心的父亲,冷着脸对欧阳父亲警告说:仲原,你可不要想着把那个灾星接回来,我们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平静安生的日子,可不要因你一时的冲动,害一族的人跟着你家遭殃,你还是趁早死了要把她接回的心吧。

    父亲本来就因女儿无辜被安上“恶女”被迫离家几年而憋了一肚子气,也想要借题发挥或者说是警告族长不要多管闲事。但是父亲更知道女儿的回归少不得长老们的周旋,不得不强忍着心中的不快说:长老,如果说她是你的女儿,你还会不会说这样的话?我是一名教师,从来不相信这种无中生有的传说。而且这几年我女儿不在这里,大家该死的不是照样死,并没有因为我的女儿离开而活得更长久,应该生的一样生,该病的总也是离不开药,并没有因为我女儿离开让人们受到的病痛折磨减少半分,死亡可以远离大家。既然如此,女儿我一定要接回来的,明天就去接,你不要想着来拦我。现在是九十年代,那些没有根据的传说,就让它静静地、无声地死在过去好了。

    族长没有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父亲,竟然忤逆自己,挑战自己做为一族之长的权威,于是忿怒地指着父亲说:你竟然敢顶撞我!完全不把整个族人的安危放有眼里,我看你是反了!我可警告你,到时候如果再出什么事,你可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父亲知道,族长也有族长的不容易,既要平衡大家的心态,还要顾及自己的脸面,并不把他装腔作势的话放在心上。知道到时候就算是真的出事,他也不一定能帮上忙,就象第一次一样,他可是比谁都快,来赶自己把女儿送走。

    父母亲更是怕夜长梦多,即时决定连夜出发,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就匆忙的赶到养父母亲的家。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把一心养母的后事办好后,然后把一心带回家。虽然是自的女儿回家,并不见得是可以公开的事。他们走到村口的时候遇见了奶奶,奶奶远远的看到他们,就跑过来就抱着一心不放,还不断地擦着眼泪,然后奶奶说:我们走后门吧。

    父亲有些不高兴的问:为什么?

    奶奶说:我们不要得理不尧人,既然他们对于一心回来没有说过多的话,我们也没有必要去刺激他们目光,刺激他们不平衡的心,能让我的孙女平安、静静地回家就行了。

    其实父母亲压力是很大的。那时的家中,除了姐姐和哥哥,还有一个一岁多的多病的弟弟,常常要输血维持生命。虽然说父亲能干,母亲的病也基本康复,可是她们的家庭并不富有,再多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儿真是不小的负担。就算负担再重,自己的骨肉对于知书达理的父母来说,他们都愿意去承受。无奈中有更多的是不忍心,父母顶着众人仇恨的目光如炬般射向自己,还有生活的重重压力,把一心接回了久违的家,并且就此上学。

    六年过去了,斗转星移,人心没有变,传说一样没有变。

    此时的一心,依然是灾难的象征,除了哥哥和姐姐没有别的朋友。弟弟整天生病和一心玩的时候并不多,也没有小朋友轻易敢接近一心。小朋友和一心一样年纪小,当然不知道所谓的关于五月女孩的传说,可是他们的父母知道,并且相信了。大人们在闲暇只要有时间聚一起,总是喜欢把各种各样的神神鬼鬼传说说得神乎其神,有板有眼的,就好像自己是那个亲历者一样。对于“恶女”的传说,因为一心的回归,再次被大家说得神乎其神,对天灾人祸的畏惧,对鬼怪的恐慌,大人们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受灾遇难,都不约而民的警告自己的孩子不要和一心在一起。因此,一心虽然回到了亲生父母的身边,但是并没有因此得到更多的幸福,反而比在汉人父母家里更加的孤单和寂寞,在孤独和冷眼中度过自己的童年。六七岁的女孩子,有了自己的思想,更有自己的担忧。虽然说是从被爱到不爱,这之间来得很突然,也让一心一夜成长。虽然是在不情愿中,还是接受了事实。

    在孤独中一心依然不断成长,因为孤独,一心从此就养成爱看书的习惯。她是希望能在书中找到快乐和朋友,并且常常被书中的人和事感动着。就算一心刻意远离众人的视线,选择忍受孤独,依然有无知的孩子,也许是受父母的响影,常常欺负一心。无缘无故的向她责难,还“扫帚星、克星”叫个不停。年幼的一心不明白“扫帚星、克星”的含义,也曾经问过奶奶,可是奶奶只是抱着她流泪,连奶奶都不说就再也不会有人可以明确告诉她真像,她既害怕母亲带泪的目光,还心疼父亲隐忍的眼神。看着那么多的小朋友远离自己,一心慢慢地也相信自己是灾难的源头。还有过早的懂事,不愿意家人替自己担心、让家里人难过,对小朋友的欺负,一心决定选择沉默和坚强。

    只是隐忍,并不能换来不懂事孩子的谅解与友好,他们对一心的对敌与欺负依然如故。有一天,哥哥看到妹妹被几个大孩子围着笑骂、丢垃圾、扯头发,即时愤怒的冲上去把妹妹保护在身后和他们理论。但是这几个孩子正好是村子里的刺头,平时就喜欢欺负别的小朋友,现在更是仗着他们人多势众,根本不把哥哥放在眼里。继续用动作,用辱骂、诅咒的语言调戏着他们兄妹俩,挑战哥哥忍耐的极限。忍无可忍的哥哥终于如一头愤怒的小兽冲向那一群嚣张的孩子,很快他们就扭打在一起,但寡不敌众的事实,哥哥也是在这一次落下脚疾。也因此,一心对哥哥生出一辈子的内疚和一辈子的负罪感。虽然被村里大多数人厌恶、诋毁,一心依然从小就选择了坚强和开朗,喜欢用灿烂、阳光面对生活、面对困难。她不希望自己的出现是大家的灾难,无法选择生的时间和地点,她希望能选取活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

    一心回来之后,父母亲和爷爷并没有一心想象中的那样对她表现出格外的喜欢,但是也不讨厌。有的只是那一种淡淡的喜悦在家中散发,只有奶奶、哥哥和姐姐对一心的回来是表现出真正的高兴。于是,懂得查颜观色、并且饱受别人冷眼的小一心,在面对父母与爷爷时,总是保持着小心谨顺。

    细心的奶奶很快地就发现一心对父母与爷爷的惧怕,于是告诉她说:心儿,你在这个家有哥哥、姐姐,还人弟弟。我们一家人以后要永远在一起生活,我们到哪里,你就到哪里。虽然我们不富有,但是我们再也不会放弃你,我们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有家的地方就会有温暖,有家的地方就会有关爱,父母其实也和奶奶一样是很爱很爱你,只是他们有太多的无奈和压力,所以无法表达他们内心里深深的爱意。

    对于奶奶的说法一心并不是很理解,但是没有关系,只要他们不讨厌自己就成了。有人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就行了,一心再也不喜欢一个人呆着了。想起妈咪(一心一直把养母叫妈咪)走了的那一个晚上,虽然有亲戚陪伴,但是一心依然觉得超级的恐惧和害怕。她更喜欢相识相爱的人在一起,也更喜欢热闹的地方。哥哥和姐姐过早的懂事,弟弟又太小更因为多病,父母亲身上生活的重压太大,家里并不是常常有笑声,可是毕业是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幸福的。

    因为弟弟小,还有就是一直生病的原因吧,弟弟没有去一心以前的家。第一次见着弟弟的时候,奶奶说:心儿啊,他是你的弟弟,已经一岁多了,身体不太好,你是姐姐,要多爱护弟弟。

    一心即时懂事的走上去想和弟弟拉拉手,表示一下自己的喜欢,弟弟却躲在奶奶的身后偷偷看着一心,不肯和她拉手。看他瘦小的样子,虽然不肯和自己拉手,但是想到好不容易可以有一个弟弟,一心还是原谅了弟弟的无礼。毕竟都是孩子,没一会儿,弟弟就和一心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姐弟。

    弟弟生下来没有多久就开始生病,他们家里的钱大部都是用在弟弟身上。一心回来以后见弟弟很少出门,几乎天天都是在家,他除了一心一个朋友,好象没有其他的小朋友愿意和弟弟玩。一心白天要上学,每一次从学校回来,都看见弟弟坐在他们家的门口台阶上,静静的,还满脸忧愁和寂寞。只有见到一心回来之后,脸上才会一下子变得笑容可掬,跑着来吃力的帮一心拿书包。

    其实一心自己也没有朋友,她发现别的小朋友总是远远地看着她,没有要和她玩的意思。有时候看到几个小朋友在一起玩,就走过去想和他们一起,可是他们一见到她走过去就哄的声散开了。还有一二个大胆的“扫帚星,倒霉蛋”什么的叫个不停。

    一心一点也不明白,她们才见面几天,为什么他们就会说自己的坏话,不喜欢自己。对于这个问题,一心问过奶奶,这时奶奶就会流着眼泪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什么也没有说。

    没有玩伴,还想着弟弟,一心每天放学之后多数是立即回家。可以和弟弟一起玩,也是不错的,总比一个人自己玩好。她们会一起坐在她们家的门口台阶上,有时候是在她们家的小院子里,玩一些小朋友常常玩的游戏比如说抛石子、踢毽子,有时候也跳大海。更多的时候是一心一个人在跳,弟弟只要玩一会儿,就会表现出很累的样子,更多的时候弟弟只能在一边看着姐姐玩,但是就算这样,弟弟也会很高兴,这时候的弟弟才会开心地笑。

    看到他们姐弟俩玩得开心,奶奶会躲在一边悄悄地摸眼泪,有时候还会对一心说:心儿啊,你弟弟身体不好,你就要让弟弟多多休息,可千万不能让弟弟和你一样跳个不停。

    一心还小,对于奶奶说的关于有病的事就会认为,也许是弟弟不能跳,所以才会有病,能跳的人是不会有病的。于是一心常常替弟弟婉惜,他如果能跳多好,能跳就不会生病了。

    因为有一心的回归,有了玩伴,心情有好转,慢慢地变得快乐,不再是落寞地坐在门前的台阶看别人玩。奶奶会说是因为一心回家,常常和弟弟玩,所以连一向爱生病的弟弟也可以健康很久,更加确定把孩子接回来是明智之举,也因为这样,族里的人才少了一些诽语与闲话。

    虽然这样,但是弟弟还是要不定期去输血。常常和一心玩耍,少许锻炼了身体,弟弟明显的减少了感冒的次数,这样两次之间的输血间隔也长了一些。

    听奶奶说,弟弟的病叫地中海贫血。一心其实不是很明白,只是觉得地中海应该是一个地名,是一个很远的地方才对,他们又不住在那里,也没有去过那里,为什么那里的病会跑到弟弟的身上,反正是很奇怪就是了。

    弟弟要常常输血是事实,如果说隔时间太长不去医院输血的话,弟弟的脸就会越来越苍白,并且更容易累,和一心在一起玩的时候,只能更多的时间是坐在一边看着姐姐自个玩。

    每一次都是看到弟弟的脸色白到快不行了,父母才会带弟弟去输血。其实父母亲是想早去的,只是因为她们家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弟弟每一次到医院少说也要花好几百,而父亲当时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几十元。所以她们家平时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是轻易不会花钱的,都希望可以把钱留给弟弟用。就算是这样,父母亲也常常是捉襟见肘,生活再苦、再难,日子还是要继续。早早懂事的哥哥和姐姐,每天一放学或者是放假时,总是会想方设法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又或者是会到山里去砍一些柴等着集市时去买,挣少许的钱,希望可以减少父母亲一些负担。这些微小的收入对于一年需要输好几次血的弟弟来说,都只是杯水车薪。

    父亲继续在有限的工作以外时间做一些小买卖,比如说帮别人写一些对联,或者说到县城里去贩卖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回来卖,挣少许的钱,补充家里不断的支出。因为一家的的努力,弟弟仍然可以不定期到医院接受输血治疗。父亲听说骨髓移植可以根治弟弟的病,父亲决定除了教师的工作外,还冒险和朋友做起了货运工作。他和几个朋友一起,贷款买了一条货船,用来运货,父亲只占股份,但是不出人力。父亲不希望离开家,离开生病的弟弟,所以只有父亲的朋友在外边经营货运的生意。开始的时候他们的确是挣了一些钱,也会定期把赚来的钱分一部分送来给父亲,也因此他们的生活曾经有过改善。

    虽然说多了一些收入,但是对于弟弟的骨髓移植来说仍然是遥遥无期,但是她们一家人都相信,只要努力,机会总是会有的,弟弟进行骨髓移植是早晚的事。

    可命运依然在不断对一心说不,在一心上小学四年级的那一年,上帝再次玩弄了一心。

    弟弟很小被明确诊断为地中海贫血,β-地中海贫血,重型。

    学医之后一心后来才知道,在她们的家乡地中海贫血是高发区。有一些症状轻或者是携带者没有被发现,又或者是有的很重,一出生没多久就死了。乡下懂医学的人并不多,大家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正常的夭折,并且当地地处贫困落后的山区,医学落后,还有就是人们都不了解医学知识,才对地中海贫血根本就不了解。虽然不间断地到医院输血,弟弟的脸看起来依然比较苍白。后来因为父亲和别人合伙做生意之后家里的收入稍增多一些,基本上是定期每一两个月就到医院输血一次,弟弟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但如果不小心感冒的话,需要输血相隔的时间会更短,因此一家人为了弟弟都是小心翼翼的,希望他可以更健康。只是弟弟并不因为她们的努力就可以更健康,弟弟的病因此成了父母无法填满的无底洞,在不断地吞噬着父母的积聚和她们一家人的努力。

    父母的积聚因为弟弟不断输血变空,弟弟也不会因为父母没有钱就可以不生病。每一次去医院,包括用药、检查、输血,少说也也要好几百,对于他们这样贫穷的家庭来说是无疑是一次彻底的家底清空。就算是这样,一家人都还是努力,父亲也更加努力地经营他的教学工作和生意,不希望因为钱让弟弟停止治疗。于是,本就消瘦的父亲,几乎是瘦削到在热天穿衬衫的时候,可以从背后看到他的条条分明的肋骨!

    小小年纪就能领会家人苦楚的弟弟,仍是在五岁多的时,敌不过严重贫血引发重症肺炎和心力衰竭离开了爱他疼他的家人。

    一心记得弟弟走的时候正好是夏天,那几天的天气变化多端,一时因为大太阳变得异常严热,一时又因为下雨变得阴阴凉凉,这种天气的确是很容易让人生病,更何况是一直多病又患有严重贫血的弟弟。

    开始的时候弟弟只是有些咳嗽,父母亲还是和平时一样带弟弟去附近的小诊所医生,然后带药回来吃。但是弟弟的咳嗽并不象以往减轻,反而出现了发热。弟弟精神还可以,虽然脸色更苍白,更容易累,但还是偶尔可以到院子里看一心玩跳大海的游戏。父母亲以为弟弟可以和以往的感冒一般,吃药就可以好。但三天过去了,弟弟的病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是更差了,咳嗽的同时还不断气喘、呼吸困难。没有办法,父母亲只好再次带弟弟去县城医院住院。医生检查完弟弟之后,一个劲的摇头,说一心弟弟的肝脏、心脏和肺部已经沉积满了铁,能不能好转看天意。父母亲对于弟弟的病情还是抱有希望的,毕竟弟弟并不是第一次病重成这样,他们想当然的以为,过几天弟弟还是可以扛过来的。可惜这一次,弟弟辜负了父母们的期望,再也无法康复。

    学医之后,一心现在已经了解,其实象弟弟这种情况,一般是五岁左右才出现铁沉积引发临床症状的。就是说连续规则输血二十次左右,或者是血清铁达到了1000μmol/L,就需要用去铁剂,如果说不用去铁剂治疗,仍继续输血,就会引起铁沉积于各器官引发症状,特别是心脏和肺部的沉积症状会更重和更明显。因为地中海贫血是一种慢性溶血性贫血,在溶血过度中会释放铁,如果加上经常输入库存时间较长的血,那更加重铁在血液和各器官沉淀的量。那时一心弟弟才五岁多,生后六个月开始输血,每年输血十次或者是十二三次左右,总输血也就早超过二十多次了,可是当时他们那里的小地方小医院根本没有检查血清铁含量的方法,也没有去铁剂可以用。也许就算有去铁剂父母也不一定可以承受得了那样的医药费,所以病情加重也是很无奈的事。住院一周后,因为钱的关系,弟弟病情出现稍有好转父母亲就带弟弟回家了。

    他们村庄的左右和后边都是山,那坐后山不算高,但是却长满各种野花和草,竹子、树木等。还有不少的野果,在上边最常常的野果是木念子,是一种野生的小乔木结的果子,春天开花挂果,到夏天就成熟了。他们都喜欢吃这种果子,听一心奶奶说它可以补血,也可以治疗腹泻病,有时候如果摘得比较多的话,还有的大人把它晒干然后泡酒。还有悬钩子、拐枣等。因此是他们平时玩耍的好去处,特别是在夏天的时候,山里的天气很凉快,还有很多的野果子都是在这个季节成熟的。

    回家以后弟弟已经很少可以和小姐姐在院子里玩,偶尔也只是在坐在一旁看看,久了也会气促和喘息。有一天弟弟对一心说:二姐,一心想吃木念(念nian第二声)子,你能不能到山里帮我摘一些回来。家时人都很高兴也很喜欢弟弟的乖巧,并且平时弟弟对也她们哥哥姐姐的要求也不多。所以对于弟弟,她们一家人历来是有求必应的。这一次也不例外,一心二话没说就往家后的山上跑去。希望可以尽快把木念子摘回来给弟弟吃。

    可是当一心兜圈着一兜的木念子回来的时候,却看见弟弟安静的躺在妈妈的怀里,脸色白得吓人,手很无力地掉下在妈妈的手臂边。一家人都在哭,哭声很悲凉,一心在一瞬间就明白,她最亲爱的弟弟走了,离开了爱他的家人!还有天天为他祈祷的小姐姐!兜里的木念子散落一地,可是并没有谁注意到此时此刻失落和伤心的一心。什么叫这生离死别,这是一心不想经历的,可是年幼的她却不得不三番两次接受,接受这种让人心碎的苦涩的死别!

    父母在一夜之间苍老。族人也在一瞬间轰动,一心再次成为众人的焦点。没有商量,也没有了人情,族长再次光临一心家。对父母亲发出最后通谍。

    族长:仲原,我说过的,你要接她回来的时候我就说过,这孩子不可以留在我们族里。你不信,你看吧,一出生让母亲疯了,然后到养父母亲家也因此克死了养父母。现在好了,把自己的亲弟弟也克死了!无论如何,你都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悲痛的父亲不得不忍着泪,看着族长平静的说:生死病老,是很正常的自然现象,我儿子是因为病才死的,和我女儿没有关系。

    族长哼了一声:你说得倒也轻松,为什么有她才会发生呢?你儿子病了四五年,没有死,她一回来就死,不是她是谁?她是灾难,你要相信我,一定要有男子汉的决断才行,不可以意气用事。如果说你儿子是病死的,那她的养父母呢?又是为什么?

    父亲强忍着心里的厌恶:孩子养父母是因为年纪大的关系。

    族长即时勃然大怒:年纪大?四五十岁也叫年纪大,那我呢,我都将近七十了,那应该叫什么,照你的说法我是不是应该死早十次八次了?我不希望村里的人因为她发生什么意外。然后是一脸嫌弃的挥挥手:赶紧是让她走吧,不要让一族的人都跟你儿子一样,因她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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