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喜欢长发，尤其是在成为第一军区总指挥后，当然她仅能在脑后扎成一束的黑发比起学生们算不上长，尤其是训练营中那个金发的孩子，可也要比乌西克那吝啬的星系主好上不少。

    她和西赫里算不上朋友，顶多是以前的同学和同事，在她离开军校，毅然决然闯进乌西克混乱的局势中，她并不意外西赫里能成为星系主。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展现了她会成为大人物的特质，不仅燕是这么觉得，她想联邦总指挥也会这么觉得。

    好在西赫里就如她表现的和承诺的那样严格成为一名吝啬的商人，一点也没在军事上动脑筋，顶多问联邦这多要点人保护她的商船们。

    再加上一些罕见的政策，她那爱民如子的模样，论谁也猜不到她是靠当星盗挣得第一桶金。

    西赫里·卡斯特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人物，机敏、狡猾和恰到好处的贪婪都只是组成这个人的一小部分。

    而燕也是，她最大的成分就是审时度势和顶尖的体术、驾驶能力。

    先是在权力交叠中，站队正确，接着帮助那个女人成功掌握权力，最后她就坐到了这个可以接触新生力量同时强实权的位置，谁来看她都是名副其实的大智慧。

    拥有大智慧的她在跟小朋友玩的时候被一把甩了出去，被那个身体数值和体术成绩都在平均线上徘徊的金发女孩摔出去了。

    倒没有后知后觉的羞恼，只是论谁也会觉得大人被小婴儿打趴下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之后的事情证明了，眼前的女孩在体术上没有什么进步，她能做出那种动作和速度，单纯是因为精神力太高。

    无机甲时，她想法先出，传导给肢体，肢体再出动作，但她的数值不高，思想和躯体的链接程度不够，自然要比那些有天赋的孩子弱很多，有的时候还比不过技巧比她娴熟的、更低天赋的人，这都是因为她动作跟不上脑子。

    在她登上机甲后，她的想法先传给的不是肢体，而是与她精神力紧紧契合在一起的机甲，这导致她敏捷的思维得以完美展现，尤其是她驾驶近战机甲的时候。

    要燕来说，这就是机甲天才。

    她目前唯一致命的缺点，就是技巧不熟练和躯体不够强大，前者可以通过训练增强，后者就很难办。

    因为在与枭族或是变异生物交战中，机甲损坏是不可避免的事，这使得驾驶员们在脱离机甲后也要有一定的生存能力，现在的她很显然是做不到的。

    无论她有多么的纠结，训练营的最终考核要开始了。

    考核的学生编号是有讲究的。

    他们两百四十多人总共被分为三个批次，每个批次编号前列的就是教官和考官们提前打分时处在前列的学生，例如第三批第一位陈姿就是打分中的第一名。

    那个让燕尤其纠结的金发女孩，在第二批中属于第四位。

    从批次中看，这位置已经很好了，但对于整个考核，最后只会由12人参赛的结果上看，这十分危险，进一步就是头部成员，退一步只能当后勤。

    好在她还是一年级学生，过两年联赛再次进行时，她应该有足够能力了。

    考核正式开始，第一个项目是作为开胃菜的无辅助射击。

    在训练营中，这项目要比其他的轻松很多，所以是作为生活化训练展开的，不会专门挪用一天来进行。

    学生们在等候室等待入场时，燕主张为他们打开第二块大屏幕，播放隔壁帝国考核时的直播。

    直播屏幕上还能看到那些对帝国表示满意、拉踩联邦的留言，尤其是帝国太子萨迦勒斯登场的时候，摄像头给了一个超清正面怼脸特写。

    因为双方考核项目大差不差，萨迦勒斯参加的也是射击项目，他结束论此后，要等到最后一起放出成绩。

    艾一点也没看向屏幕，径直跟着指令，进入考核场地。

    场地十分开阔，从表面上每个人的射击点都不是很清晰，她根据语音提示走到相应地点，找到了摆放在长盒中的狙击枪。

    狙击枪有简单保养过的痕迹，艾掂掂分量，检查弹夹，在地上标记的位置处趴好，静静等待猎物登场。

    倒计时在场内循环播放。

    “……4、3、2、1，考核已开始。”

    四周安静下来，但是考官监控室内却不安静。

    考官们正在分发一种酸甜高热量的糖果，边吃边对着监控指指点点，还有人干脆下起了赌局，赌第二批里哪一个会成为第二名。

    第一名毋庸置疑。

    燕看着屏幕中艾的熟稔，忍不住点头：“很好。”

    一个考官也附和：“艾的准头很吓人，几乎百发百中。”

    “几乎？”另一个考官喝了几口从南林买的新茶，“她还有没中的时候？”

    那人回答他：“也不是，是每次摸新枪的时候，第一发会有偏差，第二发就又准了。”

    “可怕，一枪就能熟悉和校准，距离和环境也不会困扰她。”

    屏幕上的艾一枪正中在场上隐蔽前进的教官。

    一旁围在一起下赌注的教官欢呼：“我就知道小李肯定第一个下场，别人都恨不得绕开，就他挑小艾靠近。”

    “正中脑门啊……”

    第一个下场的教官头顶金色的彩弹走出了画面。

    “没人到她那去啊。”燕皱眉。

    自从小李教官下场后，在场的教官自觉空出一定范围，远离艾同学，不约而同地想要在场上多“干掉”别的学生。

    射击手在进攻的同时也要注意隐蔽，教官只知道大概的范围，射击手要保证不被教官们碰到的同时让彩弹打中他们。

    “完了，她这场会活下来，但是成绩估计不太好看。”喝茶的考官，时不时刷刷星网，“隔壁帝国太子表现不要太好啊，看来得指望陈姿了。”

    “欸！她动了。”有个考官惊讶。

    “动了？”所有考官都朝艾的屏幕看去，果然原本相当于定点射击的视角开始稳定且迅速的移动，艾胸前的摄像头看不见全景，只能看到泥土和草地，只有正中央的俯视地图能看见一个学生标记在往人群迅速移动。

    “她怎么知道那里有人的？”考官不解，按理说场地上有不少障碍物，教官们为了不被学生发现，都是尽量躲避前进，更不要说场地类型属于山林。

    燕喃喃自语：“说不定使用精神力。”

    燕本人精神力刚到2s，使用能力也远不能把2s完整的发挥出来，对于3s这种绝对天才的领域，她是望尘莫及的，她只听总指挥说过，有强大的3s可以通过触碰探知周围一切，甚至是凝固出有形之物，不过总指挥也说这些都是理论上而言，现实中还没看到过有这种强者。

    至于可以对外使用精神力的媒介，早在先前的几轮训练中以奖励或任务目标的方式送给他们了。

    艾一手抱着枪，一手扶在大树上，闭眼几秒，她再次锁定方向，开始潜行。

    这次潜行的时间不久，她对自己的潜行技术不太放心，害怕再靠近就会被发现。

    未免打草惊蛇，在百米之外，她攀上树枝，重叠的树叶遮住她的视线。

    即使没用视镜，她也看见了远远的人影在移动，并判断出了那是哪个教官。

    对于彩弹来说距离是够了，但力度不够，可能还没五十米，彩弹就被树叶们挡下。

    艾不担心，她确定过，这里除了高处的俯视摄像头和胸前的镜头，没人能看到她在做什么，那么她说几句话也是没关系的，毕竟只是说话而已。

    “母神，保佑我吧。”她说。

    既然是向在自己手里的力量祈祷，那就没必要说复杂的咒语了。

    彩弹猛然射出，她放下手，低头小声说：“张教官抱歉了，可能会有点疼。”

    几秒后，一声哀嚎响起，紧接着是“砰砰砰”好几声枪响，还夹杂着一点消音枪。

    被下场的张教官咬牙切齿，他捂着额角，浑身衣服都被颜料浸透了，边骂边离开。

    要不是确实有颜色，他都要以为哪个学生把彩弹换成真弹了，那群小东西，趁他尖叫暴露位置，接连朝他射击，他都说自己被打中了，那群玩意儿也不放过他，整整一百多弹，在场学生都没有这么多人！

    是谁教他们这么浪费子弹的！！

    看来给的二十发还是给多了，他脸庞湿润，不知道是颜料流下还是人类的眼部液体。

    监控室里的考官们笑得发抖，好不容易打开星眼的备忘录，要记录下那群趁乱打教官的学生名字。

    此时，场上在张教官附近的其他教官开始瑟瑟发抖，他们不由自主咽下口水，开始羡慕起第一个安全下场的小李，原来那才是最好的选择。

    燕看到比赛结束，随手抹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欣慰地点点头。

    虽然后半场因为教官的主动躲避，导致难度增大，但是学生们状态更好，所以这批算得上精彩。

    看着那群姹紫嫣红的教官，她又不由叹口气，这对第三批的学生太难了，开局教官就会主动躲避，不难想象那会是多么僵持的场面。

    第三批很快开始，每个教官都带着悲壮的心情上场。

    光是第一个人被干掉都过了一个小时。

    考官叹气看向帝国训练营直播，只见直播上都在骂联邦训练营学生不做人，隔空把他们的人逼成乌龟了。

    他们想看精彩刺激的竞争，不想看一个个在草丛里蛹动的考试，不过也有一批人觉得很好笑。

    不仅是联邦在看帝国的直播，帝国也在看联邦的直播。

    也就是说，学生看到会效仿，教官不屑但被同样干掉后也会害怕。

    毕竟这是不多得的身份逆转时刻。

    第三批的射击比赛时间尤其漫长，足足五个小时才被终结。

    被陈姿终结。

    她前两个小时还安静做定点狙击，偶尔起身换个角度，第三个小时的时候她忍不住了，摸向被她发现的几个射击点，用狙击枪从别人换随机到的手枪，然后冲上前和教官近身攻击。

    这时她强大的潜力发挥了作用，刚进训练营时，她只能跟教官走十招，现在跟教官打架可以完全不被碰到，然后近距离精准射击。

    除此以外，还有教官的反击，几个人聚在一起猜拳，输了的出去牺牲骗出几个射击点，然后趁人不备潜行抓人。

    ……终于结束了，这才是考核第一个项目！

    考官们不自觉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