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项目

    十一月,一个寒冷的下午。

    古尔芒和西奥多从魔药办公室返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里。经过通风的长廊时,两个人都裹紧了斗篷,把下半张脸浅浅埋在厚围巾里,这样既可以保暖也方便两人交谈。

    就在半分钟以前,两个人刚刚向他们的院长兼魔药教授咨询了几个关于生骨灵药水制作的细节问题,当然,主要提问者还是西奥多,古尔芒只是想借着机会去多多观察一下二十年后的西弗勒斯——

    她总想着,只要能多接触他,或许就能解答自己内心的不解。

    两个人探讨着到了制作生骨灵的第三步骤,他们就已经走到了休息室的大门口。石门随着口令缓缓打开,火光缭绕的壁炉前面已经挤满了一堆斯莱特林的学生们。

    德拉科和潘西眼见他们来了,起身招呼他们过来以后就手挽手离开了休息室。每每月初,德拉科经常要给潘西去校报社团打下手,主要是为了潘西经营的女巫月刊。

    古尔芒和西奥多挤进壁炉的最前边,她看见和德拉科、潘西的椅子并排的那一把铺着软垫的矮椅上,坐着的正是神色恹恹的雷古勒斯——

    他这时正在专心致志地阅读报纸,可是他几乎是一动也不动,甚至连眼皮上的睫毛也没有丝毫颤动——他整个人像是被被冰冻住了一样,直到古尔芒在他身边落了座以后,他才微微抬起头,掀动嘴唇向两人打了招呼。

    “你上了头版头条,古尔芒。”

    雷古勒斯轻声说着,声音有些没精打采。他把手里的《预言家日报》稍稍向前一递,尽管动作不算大,但是他的手指却止不住地在颤抖。

    古尔芒瞥了一眼同样在微颤的报纸,迅速接过,绝口不提对方正在隐忍的苦痛。

    “拍得还不错!”

    古尔芒满意地掸了掸报纸,还把头扭到另一边,喜气洋洋地朝西奥多展示了一番。

    报纸的头版头条是四位勇士的合影——古尔芒和哈利坐在前排,芙蓉和克鲁姆插空站在后排。古尔芒懒得阅读文字,粗略地扫了一遍自己那只是和斯莱特林、马尔福家一起出现过两次的名字,然后直接把报纸塞回到雷古勒斯怀里了。

    “对比赛有信心吗?”

    雷古勒斯低声询问着,同时把报纸整整齐齐地折好,放在双膝之上。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古尔芒掰弄着手指,弱着声音回复道。“但是,总不至于会输……甚至,我也不能赢得太窝囊,毕竟德拉科也在斯莱特林夸下了海口……”

    ……

    第三天后——比赛举行的当天中午,霍格沃兹早早地宣布了停课,也允许所有的学生提前去比赛场地。

    从魔法史教室移动去往礼堂的路上,古尔芒就总是瞥见德拉科那双惊疑不定的灰眼睛时不时地探向她。等到她的目光和德拉科紧紧相对时,德拉科又即刻收回了视线,只是,他满腹的惶恐全然写在了脸上,也印在了他一张一合却始终没有出声的唇边。

    一直到午餐结束,古尔芒和其他勇士们被麦格教授领出了礼堂,德拉科的眼神注视着古尔芒渐行渐远,他的嘴唇张张合合,最终还是没能讲出一句话。

    彻底走出礼堂的大门以前,古尔芒给同伴们打了一个“安心”的手势,转身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哈利,你还好吗?”

    哈利显然被吓了一大跳,他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焦虑让他的上下唇黏合成了一条僵硬的线。

    “唔……谢谢,不算差,古尔芒。”哈利深吸了一口气,复问道,“你呢,感觉怎么样?”

    “不知所措。”古尔芒垂下些眼睑,“和一条…呃…你明白的……和它战斗,这对我来说,这一直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我想不管对于任何人都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哈利安慰道,“我练习了很多咒语,结果都不太理想,”说这话的时候,哈利显得有些难为情,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发现自己只有一项长处可以借用——飞天扫帚。”

    古尔芒抬起眼皮,黑眼珠里闪过一丝精光,“看来你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哈利,你的扫帚的确使得不错,既灵巧也能保证速度,作为你在魁地奇比赛的老对手,这一点我绝对没有夸大其词。”

    哈利望着对方突如其来的喜色,有些惊讶地眨了一下眼睛,“谢——谢——”他面对对方毫不吝啬的夸赞,不由自主地变得有些结巴了,“我……还不太确定……这事情到底能不能成功……飞来咒,要在赛场上使用——”

    “别担心,”古尔芒的心情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哈利,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说着说着,众人随着麦格教授到达了指定的帐篷内。没隔多久,场地外爆发出很长一阵欢快的喧闹声和接踵的脚步声,紧接着帐篷的幕帘被人一把掀开,巴格曼迈着大大方方的步子走了进来。

    “女士们先生们,让你们久等了。”

    巴格曼红光满面的脸上露出了一览无余的愉悦情绪,他兴高采烈地讲述了一大段古尔芒早已铭记于心的比赛规则,很快又掏出一只紫色的绸布袋,颔首道了一句:“女士优先。”

    芙蓉面带着紧张的微笑,嗓音颤抖地说了声“谢谢”,待她伸手从布袋里取出一只威尔士绿龙的二号模型以后,她长吁了一口气,脸上不自然的神情随即消散了大半。

    古尔芒抿了抿唇,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哈利,接着上前一步,把手探进绸布袋里一番摸索。

    古尔芒率先摸到的就是一条带刺的尾巴——匈牙利树峰,她的心中一震,下意识地偏头又瞧了一眼哈利——如果是自己提前拿走了这只模型,那么哈利……

    “不用紧张,道小姐。”巴格曼很绅士地开了口,同时也打断了古尔芒的进一步思考。

    古尔芒轻轻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很僵硬,“谢谢您,先生。”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下一瞬间,古尔芒丢下了手中的匈牙利树峰模型,她随手一抓,摸到了一只眼球向外暴凸的龙眼,直接拿出了布袋。

    “古尔芒.道,中国火球龙,三号。”巴格曼笑着报出了古尔芒的比赛项目,然后转身来到了下一位参赛者的面前。

    古尔芒背对着巴格曼,结果听见克鲁姆的声音随之应了一句,她的脸色一沉,猜到了最坏的结局。

    ……

    比赛开始了,克鲁姆第一个上场,可是古尔芒完全没有心思关注赛况如何,她只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思绪混乱——

    没错,她本人参加比赛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哈利能够顺利晋级,可是,她也没办法拿自己的安全去冒险,更何况是和她毕生所惧怕的“龙”同名的物种对战……再者,她还要给斯莱特林一个不算差的交代……

    基于一切的考量,古尔芒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无论如何,保住自己的利益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克鲁姆脸色铁青的从赛场上退了下来,等到芙蓉进场以后,就轮到古尔芒在幕帘外候场了。

    这时候,哈利终于从帐篷外面回来了,比赛开场前他就被巴格曼神神秘秘地带走了,也不知道两个人到底讲了什么悄悄话。

    “哈利,你刚才去哪里了?”古尔芒假装自己没看见巴格曼领他出去的那一幕。

    “没什么。”哈利咕哝了一声,模样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下一个就到你了吗,古尔芒。”哈利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顿了顿,换了一种语气开口问道。

    “祝你好运,古尔芒。”哈利真心祝福道。

    “谢谢,你也是,哈利。”

    ……

    十分钟后。

    “好的,下面有请第三位参赛选手,”巴格曼大声嚷嚷的声音被扩大到全场回荡,“道小姐,请上场!”

    古尔芒死死捏着手里的魔杖,脚下踏着重似千斤的步子,一步一步挪到了场地栅栏旁的一道豁口边,迈进去,就宣告了本场比赛的正式开始。

    坑坑洼洼的岩石地,冷风卷着细沙在糙石面上滚动,一直翻滚到盘亘的粗铁链边上,最后被一只肉乎乎的狮子鼻裹着冷雾吸了进去,紧接着,一长串火星子随着一声巨响的喷嚏声被释放出来了。

    古尔芒听见了巴格曼大声喊出了“比赛开始”,只是她仍然不太敢轻举妄动,仅仅贴着栅栏先前前进了两小步,以便于看清楚中国火球龙的全貌。

    中国火球龙,和德拉科那本书上的精致画像简直是一模一样,古尔芒心里的第一念头就是德拉科的书果然是一本良心出品的好书。

    古尔芒甩了甩脑袋,甩到了那些荒唐的念头,她向后退了半步,抬起头来扫视了一圈看台上的学生们,她在一小群绿色的身影里锁定住了坐在最前排的那个人——西弗勒斯。

    她瞧了他一眼,定了定神,又察觉到对方避开了视线以后,她咧开嘴笑了笑,收回了目光,于是大着胆子朝前走了三四步。

    龙是一种极度警觉的生物,尤其是金银财宝在手——火球龙那敏感的神经让它立刻改变了懒散的姿势,把护在怀里的金蛋往粗壮的下肢旁一藏,整个身子直立起来,对着古尔芒这个入侵者一顿狂吼。

    剧烈的声浪夹带喷吐而出的火焰,不仅掀起一阵飞扬的尘土,把古尔芒的耳朵震得嗡嗡直响,热浪更是翻涌着朝她直面扑来,好在她后退及时,只有一些细小的火星子掉到她的外袍上,但还是烧出了几个不大不小的破洞来。

    出于防御的本能,古尔芒在后退的同时,高呼一声“四分五裂”,将魔杖前段积蓄的全部魔力使劲向前一甩,火球龙的鼻子里喷出呼哧呼哧的白雾,不屑一顾地挥起粗糙的前爪一挡,挠痒痒般的魔咒于它而言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这第一道魔咒,古尔芒就毫无保留地祭出了全力,第一回合的浅薄较量也已经警告了古尔芒绝不能大意。

    古尔芒紧盯着火球龙脚边的金蛋,下一瞬就低声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幻身咒,一层“无声无息”和一层“闭耳塞听”的咒语。

    此时此刻,古尔芒听不见周围的任何一点声响,她把魔杖指向火球龙面前距离8英尺(2到3米)左右的岩石块上,连着用两道切割咒击碎了岩石。瞬间,火球龙被碎石惊到大声咆哮起来,它冲着天空怒吼,喷射出一长束熊熊烈焰。

    古尔芒一边观察着火球龙的动向,一边对着被击碎的大块碎石默念着变形咒的咒语,等待火球龙吐出的火舌开始肆无忌惮地喷射向地面时,用碎石头拼凑合成的小型“饕餮”就已经三蹿四蹿地逃离了火焰的炙烤。

    小“饕餮”只是石块组成的空壳,身上没有一点恶意凝炼成的黑气,除了左蹦右跳地和古尔芒一样活泼好动以外,余下没有其他任何的本事。

    古尔芒眼见着火球龙被蹦跳着挑衅它的“饕餮”吸引去了注意,她便放心地一步一步兜着圈子,逐渐向火球龙的后侧方靠近。只是,古尔芒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接近火龙,她的脖子上就越发地传来一阵热乎乎的痒意。

    火球龙的两条后肢被铁链牢牢钉在岩石地底,它脚边的链条向上延伸,分支而去的铁链以同样的方式拴着它宽厚的翅膀,也锁住了它粗红的脖颈。

    距离金蛋差不多五六英尺远的时候,古尔芒侧头瞧了一眼火球龙正专心对付的小“饕餮”——

    石块砌成的冒牌货果然不如正主灵活、更不如正主身强力壮,不过短短十分钟不到,它的全身的毛都被烧焦了,作为尾巴和屁股的碎石块也从冒牌货的身上一点点地往下掉——那场面真有点惨不忍睹。

    古尔芒撇了撇嘴,心知时间所剩无几,只是她没想到,在自己距离金蛋还有两步之遥的时候,冒牌货彻底撑不住了,一束猛烈的火光闪过,它狠狠摔在地上成了一堆烧焦的碎石头。

    古尔芒暗叫不妙,心中一慌,大跨了一步的同时伸长了手臂,佝着身体顺势一捞,连忙把金蛋抱在怀里就赶紧后撤。

    火球龙感到紧挨着腿边的金蛋变得空落落,它低垂下笨重的躯体朝下一望——漂浮在低空中的金蛋,正以缓慢的速度远离着它的掌控。

    又是一声火气冲天的音浪,火球龙近乎贴在地面的头颅导致音浪的冲击威力翻了好几倍,古尔芒连忙用盔甲咒抵御,却是收效甚微,她整个人不仅被掀翻在地,在第二次接踵而至的冲击中,盔甲咒瞬间碎裂,她被音波朝后冲飞了好几英尺远,最终以后脑勺击中某块外凸的岩石、所有咒语即刻失效收了场。

    火球龙可不会就此罢休,当它眼见着古尔芒现了形,怀中又死死搂着自己的宝贝金蛋,一声石破天惊般的吼叫声翻涌着滚滚而来的火焰,瞬时冲向无处闪躲的古尔芒。

    危机关头,场外的尖叫声、火龙的咆哮声,密密麻麻地刺激着古尔芒的神经;眼前熊熊燃烧着的火焰烧红了古尔芒的全部视野——不需要任何一丝犹豫,死亡的威胁让古尔芒的周身涌动出可怖的黑气来。

    场外的众人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些突然爆发的阴森的黑气,它们几乎是释放出来刹那间凝结在一起,谁也看不见黑气另一边的人到底怎么样了。大家不自觉地屏息凝神,最多只能听见火龙愤怒的呼气声,以及火焰与黑气互相碰撞而发出的“滋啦滋啦”的声响。

    不过,这一状况只持续了几秒钟,灰头土脸的古尔芒抱着金蛋从黑气里钻了出来,她的左脸靠下颌的位置被烧伤了一大片,她整条右臂的外袍都被烤焦了,她右手上握着的魔杖杖尖还在滴着水,她的巫师袍下摆也变得湿淋淋的。

    古尔芒并没有后退太多步,她面庞紧绷,神色惶惶地赶紧做好了防御的架势,障碍咒和盔甲咒连连从她的杖尖跃出,她的脑海里还在不断闪现着任何一种能够杀掉眼前巨龙的可能性——

    “女士们先生们!快看呀!她成功了!”

    巴格曼的嚷嚷声让神经紧张的古尔芒出现了一瞬的恍惚,下一刻,守护在场地周边的驯龙者们一哄而上,把暴躁的火球龙团团围住,一面镇压、一面平息着它的怒火。

    与此同时,留在场地中的黑气也消散了,石地上只剩下一摊弥漫的水渍,是古尔芒使用“清泉如水”来降温时所留下的魔咒印迹。

    古尔芒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她还保持着手握魔杖的防御姿势,对于耳边雷鸣般的掌声和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她的感官回应给她的只有置身事外的恍惚——刚才的生死一刹,她完全遗忘了比赛的事情,她真以为自己必须要击溃那条火球龙才能艰难活下来了。

    直至劫后余生的此刻,古尔芒才后知后觉地觉察到自己被砸得生疼的后脑勺、被烧得火辣辣的左脸颊和右臂,还有同样被烫得火辣辣的脖颈。

    “还愣着干什么!急救帐篷在左手边第二个,我想你应该认得路。”

    古尔芒怔怔地望向声音的来源,一脸怒容的西弗勒斯正踏着大步向她走过来。

    “西弗勒斯?”

    古尔芒唤了一声,声音不大,语气里充满了迷茫。她使劲眨了眨眼睛,神色还处于恍惚的状态。

    西弗勒斯在古尔芒的面前站定,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她的呼唤,他的眉头一皱,漆黑的眼珠从古尔芒受伤的左脸移动到她的脖颈。

    “现在你该离场了,道小姐,”西弗勒斯的声音听上去有种不容拒绝的冷漠,“我不希望我再重复第二遍。”

    说罢,西弗勒斯又迈着大步向场外走去,黑袍在他的身后翻滚,古尔芒回过神来,赶忙跟上了他的步伐。

    “我还以为我真的要死了。”

    古尔芒快跑了几步,和西弗勒斯并肩走到了一起。她等着西弗勒斯的回应,但对方并没有理睬她的话。

    “我应该做得还不错吧!”古尔芒扯着嘴角艰难地笑了笑,“有人跟我说过,幻身咒是傲罗才会用的魔咒,熟练运用高级魔咒,这应该是比赛的加分项吧!”

    西弗勒斯瞥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两个人走到了急救帐篷里,各自掀开了一边的帐幕钻进了帐篷里。

    庞弗雷夫人正在替芙蓉清洗手背上的伤口,她瞧了一眼走进帐篷的又一位勇士,用一种火冒三丈又带着厌恶的口吻,大喊了一声,“火龙!真是不得了!去年是摄魂怪,今年是火龙!接下来他们还要把什么东西带进这所学校里?”

    正说着,庞弗雷夫人把一种冒着烟的紫色液体倒在了芙蓉的伤口上,只见芙蓉和她身边的姑娘们一边犯着恶心一边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古尔芒跟在西弗勒斯的身后走到庞弗雷夫人身边,她也闻到了一股子极其难闻的气味,味道正是从那堆紫色液体中冒出来的。

    庞弗雷夫人用魔杖点了点芙蓉手背上的烧伤,转过身来大概检查了一番古尔芒的伤势。

    “一个一个的伤势都这么严重,”庞弗雷夫人气呼呼地说道,“你先去对面的病床上坐一会儿,五分钟之后我过去给你治疗。”

    古尔芒一声不吭地走到庞弗雷夫人手指的那张病床上坐了下来,西弗勒斯站在她的面前,冷冰冰的目光从他的鹰钩鼻往下注视着她。

    古尔芒被盯得心里有些发麻,弱弱地问道:“波特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你不去看看吗?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情——”

    西弗勒斯露出了嫌恶的眼神,“邓布利多还在,这种事情不是我一个教授应该操心的。”

    “你说得对,”古尔芒讪笑着说道,她的后脑勺又隐隐作痛起来了,“教授,你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我想有些事情你应该向我好好解释一下。”

    “什么事情?我……我不太明白。”

    “你干的一些小动作,还有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掌握到的小道消息。”

    “没有……”古尔芒现在只觉得后脑勺更痛了,她的脑袋里积攒了太多的秘密,这会儿一下子全在她的脑袋里炸开了,“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西弗勒斯看着眼前人一脸痛苦又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恶劣地冷笑了一声,又扔下一句重磅炸弹,“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脖子上的奇怪纹身又出现了。”

    听了这话,古尔芒的脑袋里被这颗突而袭来的炸弹闹翻了天,本就令人痛苦的后脑勺就愈发地折磨起她的痛觉神经了。

    古尔芒低声嘟囔了一句“怎么可能啊,西弗勒斯改良的药效明明加强了”,同时又随即从纳戒里掏出一瓶用了一大半的药剂瓶。

    古尔芒非常熟练地把药液倒在手心里,然后胡乱地往脖子上涂抹着。

    几秒钟后,药效发作,脖子上张牙舞爪的龙文纹路马上隐形不见了。

    “这是什么药剂?”

    西弗勒斯眯起眼睛质问道,恰巧这时候庞弗雷夫人忙完了另一边的工作走了过来。

    “让我来看看——”庞弗雷夫人走到了病床边上,发现病床上的病患一只手捂着脑袋,一只手提溜着一瓶敞开的药剂,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你的脑袋受伤了?”

    庞弗雷夫人一边询问着病情,一手很自然地接过古尔芒手上的药瓶,又很自然地把药瓶交到了西弗勒斯的手上——毕竟,任谁都会认为熬制魔药成品药,一般都会是旁边的这位大名鼎鼎的魔药大师。

    西弗勒斯接过药剂瓶,下意识地凑近瓶口,用手掌轻轻扇动空气,带动着瓶口的魔药气味流动进鼻腔里——

    气味一点也不刺鼻,甚至还有些淡淡的清香味。

    西弗勒斯抿紧下唇,他回想起古尔芒刚刚魔怔般的呓语,怎么也不肯相信这种带着香味魔药药水是出自他的手笔。

    一旁的庞弗雷夫人做完一系列的检查后,出声问道:“头疼吗?”

    “嗯……”

    “头晕吗?”

    “嗯……”

    “可怜的孩子,还出了不少冷汗。”

    “其实,我有点想吐,庞弗雷夫人……”

    “没事的,我现在来检查一下,”说着,庞弗雷夫人就举起魔杖点在古尔芒的头顶上,“还好,颅内并没有出血,只是脑震荡。”

    西弗勒斯听到这里,深深地瞧了一眼古尔芒。他把手中的药剂瓶放回到外袍的口袋里,又看着庞弗雷夫人给面颊和手臂的烧伤清洗治疗以后,他便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了。

    西弗勒斯走后不多久,德拉科的金脑袋立马就从急救帐篷外探了进来,他的目光大致巡视了一遍帐内的情况后,德拉科呼出一口气,直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的身后则跟着潘西和西奥多。

    古尔芒这时候已经喝下了辣喉咙的苦魔药,很快就沉沉地陷入了梦乡。药效大约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古尔芒终于迷迷糊糊地从潘西的啜泣声中悠悠转转地醒了过来。

    不得不说,潘西的尖嗓子简直比火球龙的嚎叫声还要尖锐,尤其是她还搬了个小凳,专门趴在古尔芒的耳边,面对面、一对一地哭喊,凄厉的音调颇有些哭丧的架势。

    “你看你看,西奥,我就说,潘西一定可以喊醒古尔的!”

    一旁的德拉科幸灾乐祸地嚷道,他的魔杖还握在手里,就在古尔芒清醒过来的那一刻,他悄悄撤去了堵住他和西奥多耳朵的魔咒。

    “潘西,我还活着!”

    古尔芒特别大声地喊了一声,因为她的右耳还在持续嗡嗡作响。

    “你凶什么凶!”

    潘西尖叫了一声,泪珠还挂在脸上没掉下来,她便面露凶色地狠狠打了古尔芒的右肩一掌,打完以后,她赶紧伸长手指来瞧一瞧自己的尖指甲有没有被打坏。

    “你快吓死我们了,”潘西一边检查着自己修剪的尖指甲,一边用尖厉的嗓音哭诉着,“这太危险了!你都不知道——德拉科一看见你被火焰吞没了,他都快被吓晕过去了!”

    “我才没有!”德拉科十分不满地反驳道,“明明是潘西,她大叫一声直接倒在我怀里了!”

    “我是担心古尔死了!”潘西面红耳赤地尖声解释道,“作为一位淑女怎么能看到这一画面,这才想借着你的肩膀挡一下,谁知道你也往后一栽就——”

    德拉科赶紧上前一步捂住潘西的嘴巴,面露尴尬,口不择言道,“其实是西奥晕倒了!我和潘西都没有晕倒,是西奥——是他晕倒了!”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扭向西奥多。

    西奥多微微抬了抬眉毛,目光顺着德拉科转向潘西,最后停留在古尔芒的脸上。

    他温和地笑了笑,只道:“没错,是我晕倒了,”他顿了顿,收起了笑容,慢慢说道,“我太担心你了。”

    此话一出,只听见被捂住嘴的潘西心情大好的“唔”了一声。

    西奥多干咳了一声,立刻接上话道:“比分马上就要公布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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