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都弄好了吗?”

    “差不多,我亲眼看到东方巽喝下去的。”

    “好,待会儿就先拿他开刀。”

    李临夏隐在一旁山石后面,听着那边几人商谈,她本是追着东方巽而来,却忽然留意他们鬼鬼祟祟在周围徘徊,于是假意去恭房走开,实际却绕了个路又转回来。

    果然,那宴席上面的酒水有问题。

    就是不知道是只对付东方巽,还是有更大的图谋。

    李临夏这么想着,忽然有一只手拽住了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将她拉到了假山里面。

    “你怎么在这里?”熟悉的气息闯进了鼻间,李临夏松开了指间的暗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故意的。”

    昏暗的山石空间里,东方巽的声音带着低低的笑意,“你担心我啊?”

    “我只是怕这个寿宴上有人闹事,影响了两国联盟之事。”李临夏感觉到他大掌在自己腰间的温度,有些不习惯地动了动,“你到底想做什么?”难怪今日的警戒防守特别松散,他就是故意放纵下的套,为的就是让猎物自己掉进陷阱里。

    “你猜猜?”东方巽轻声道。

    兵器交戈的声音传了进来,李临夏浑身一凛,“那些人已经动手了?”

    “嗯。”东方巽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他们找不到他,肯定更加心慌,看来是时候出去了。

    “待会儿过来救我。”莫名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李临夏只觉得腰间的手掌微微用力,竟将她从假山中推了出去,而那些叛兵已经搜到了这个位置!

    恼怒地瞪了一眼假山,李临夏闪身躲过兵刃,今日因为要来寿宴,随身的武器都被收缴,除了东方巽给她的绕指柔外,其余趁手物件一样也无。

    不过她到底身手极好,几个回合便夺了一个侍卫长剑,而后如削瓜切菜般打倒周围人,再抬首东方巽已经趁着刚才的动乱悄悄从假山中离去。

    李临夏轻哼一声,转身朝宴席方向而去。使团的人都还在那里,虽然不知道东方巽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但她是不可能让自己的人被无故卷进去!

    此时的宴席已经是一片狼藉,宫人的躲的躲,藏的藏,盛帝被几十个侍卫重重包围着,但其他的人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或死或伤,或瑟瑟发抖躲在角落,到处都是鲜血淋漓。

    李临夏一眼就看到了秦宋,他此时正护在明飞雪和明绍则身边,他武艺不错,一柄长剑将这父女俩护得滴水不漏,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掌,已经逐渐显露颓势。

    她顺手将自己这边的敌兵击退,心中实在觉得诧异,虽然早知道东方巽要做局,却没想到会做得这样真,看场内这情形,那些叛兵竟像是要马上成功了似得。

    他到底……想做什么?

    “临夏!”

    秦宋的声音忽然响起,李临夏下意识抬头去看,只见他手臂上中了一剑,十几个叛兵围着他,此时已是疲于应付,更别说还要护着身后的明飞雪和明绍则。

    她紧了紧手中的剑,心知自己不能让他死在这里,正要起身过去帮忙,那边却又传来一阵异动,原来竟是东方巽跌跌撞撞地护在了盛帝前面,眼看着几把利刃就要朝他砍去。

    该死!

    李临夏心中暗咒,这个混蛋就是故意的,难怪先前会有那样的一句!她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放手不管,这家伙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手,当真会狠狠挨上几刀!

    这种事也拿来赌,真是疯子!

    李临夏脚下连点,几个瞬时便来到了那些叛军身旁,险险地架住了利刃,而后重重将他们掀翻在地,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她抬头望去,一把长剑已然刺入秦宋右胸。

    “小心。”东方巽轻轻拉了她一把,动作惊慌,眼中却带着笑意,“还有敌兵,李将军不要分神。”

    事已至此,她还能如何?

    那边明绍则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秦宋死,此时忽然冒出来几个侍卫挡住了剩下的叛兵,秦宋无力地倒在了明飞雪的怀里,眼睛却还一直看着她的方向。

    这是第一次,她没有过来救他。

    重重的兵士包围了宴席,很快就将所有叛军拿下,三皇子本还坐着诛东方巽,囚父兄上位的美梦,此时一见大势已去,转身就要逃却被黑甲卫制住。

    “东方巽,你个混蛋!!”他绝望地大喊,看着给他透露宴会布置的官员走到东方巽身边,此时哪里还不知自己是上了当,他就觉得奇怪,这次起事怎么会如此轻易。

    他现在怀疑,一直附和撺掇他的那几个幕僚会不会也是他安排的人!

    “混账!”盛帝勃然大怒,他身体本就不好,此时面色难看喘的厉害,让人将三皇子压入天牢后就匆匆回宫,后续一应事宜都交由东方巽处理。

    好好的一场生日宴被搅乱,还在各国使臣面前丢了脸,此事必然不会轻拿轻放。

    那位三皇子,此次估计是彻底完蛋。

    李临夏并不同情他,会用那样手段敛财的皇子又能是什么好人?如果让他上位,大盛国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只是……

    她看向正淡漠吩咐什么的少年国师,对传言中的话语似乎有了更深刻的认识,锱铢必较,睚眦必报,还真是一出手就不会给敌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为了达到目的,能够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人,也包括他自己。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东方巽忽然回头,本来冷漠的气质在接触到她的视线后如春水般漾开,竟微微露出一点勾人的笑意来。

    李临夏心口一跳,下意识地转身就走,这个疯子,谁知道他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夏夏!”

    然而东方巽的动作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快,李临夏刚刚走下石阶,手腕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拉住,“你等等,我有话要说。”

    李临夏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他,东方巽身上白袍破损,面颊脏污,眼中却含着盈盈的笑意,“……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李临夏面无表情,打定主意装傻充愣。

    东方巽却是笑意更盛,仿佛灼灼春花,一旦得了希冀的阳光便不管不顾的盛开,话语也很直白,“在我和秦宋之间,你选了我。”

    李临夏抿着唇,垂眸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还透着淡淡的粉,“……你说了,让我救你。”

    “只要我说,你便会来吗?”东方巽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有万千话语要说,到底却还是不想逼她太厉害,“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温暖光润的小球落入她掌心,李临夏微微怔神,耳边听得他道,“你想要什么,直接找我就好。”

    她只跟元玲玲打听过琉璃珠,她居然告诉了东方巽。

    可是这东西,自己当真无法拒绝。

    鸣神花被毁,这是少有的可替代之物。

    李临夏叹了口气,将琉璃珠握入掌心,诚挚道,“多谢!”

    微风吹来,带来了不远处的血腥气息,到处都是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受伤的人在哀嚎,在这样一片兵荒马乱里,东方巽看着她笑,眉眼温柔,“跟我永远不用客气。”

    *

    幸好防范得及时,再加上叛军的主要目标不是他们,使馆的人只有两个受了秦宋,比起来秦宋居然是伤得最严重的那个。

    幸好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李临夏安排完一应事宜,回屋刚要换下冗繁的外衣,忽然冷声道,“谁?!”

    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眼前,她震惊地睁大眼,转身关上房门,而后才道,“……您怎么过来了?”

    “我不过来,怎知你居然里通外敌,致自己未婚夫婿的安危于不顾?!”李乾厉声道,“跪下!”

    她知道此事迟早传到父亲耳间,却没想到他居然一早就潜伏在了大盛。李临夏沉默着跪下,迎接她的便是重重一鞭,她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下,却咬着牙没有出声。

    “秦宋对北辰军,对东洲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李乾怒极,“关键时候你居然弃他而选择救那个声名狼藉的东方巽!不忠不义,不仁不孝!我便是如此教导你的吗?!”

    “他若一直与使臣团在一起,也不会遇到危险。”李临夏低声道,“更何况东洲和大盛已签订盟约,我救东方巽只是救盟友,不算里通外敌。”

    重重的一鞭又闷头砸来,李临夏身体微微抖了一下,面色发白,却是继续道,“我也早说了要解除婚约,父亲,我不可能守他一辈子。”

    “以后不准再说这些蠢话!”李乾冷笑,“你们的婚约是父辈定下,我不同意,你就永远也不能退婚,死了也是秦家的人!”

    李临夏猛然抬头,半晌才轻声道,“那至少,我的心还有选择救谁的权利。”

    “你没有!”李乾愤怒地将鞭子砸了下来,“我们李家深受北辰王大恩,没有他就没有我,更没有你!你这一辈子都要为光复北辰王府而活,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忠义廉耻!”

    一鞭又一鞭地砸在背脊上,像是要将她砸碎砸垮,让她永提不起反抗的劲头,李临夏咬着唇一言不发,冷汗淋漓而下,声音破碎颤抖,“……牛不……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

    “好好好!”李乾生气地将鞭子扔到了地上,“你是个硬气的,可我看你能硬气到几时?!”

    他转过身,语气冰冷残酷,“狄人可汗来信为小儿子求亲,愿以边塞三城与五十年用不进犯盟约为聘,若你不想履行与秦宋的婚约,那就嫁过去吧!”

    李临夏震惊地抬头,这一句话的份量竟然超过了后背的疼痛,“不可能,我们才与大盛结盟……陛下不会同意的!”

    “不过是嫁个女儿而已,跟陛下有什么关系?”李乾冰冷道,“况且与大盛结盟也只是约定了互通往来,合作抗敌,这并不算违背了两国的约定!”

    心一点点坠入深渊,哪怕明知道这只是他逼迫自己的手段,李临夏也感觉到了绝望,“父亲,你为什么要如此逼我?”

    “身为你的父亲,我有责任要将你拉回正途。”李乾神色冷漠,“阿宋也知道这件事,他不计前嫌还是愿意履行和你的婚约,不是他就是狄人,你选吧!”

    李临夏久久地凝视着自己父亲,久到李乾都有些不自然地转过了身,他当然知道自己有些过份,但是眼看着她误入歧途,他做父亲的当然要想办法进行纠正!

    不选秦宋,难道还真选那个东方巽不成?

    *

    雷声轰隆,天边阴沉沉的,雨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东方巽拿到了皇城御林军大权,盛帝让他好好辅助大皇子监国,他漫不经心答应,脑子却转到了东洲递上来的那份折子上。

    和谈已成,东洲使团要回去了。

    这段时日李临夏总是对他避而不见,暗卫传来的消息是她在照顾秦宋,气得他心口酸水直冒,偏偏事多缠身,一时竟也抽不出空闲,只得将一应心绪全都按捺下来。

    他不能急,两国这才解除了敌对关系,一切需得徐徐图之。

    虽然这样想,但当他好不容易应付完盛帝,结果又一次被大皇子拦住商讨国事,东方巽还是忍不住甩了脸子,毫不客气地将他那些政见给指责了一通。

    很快地,就到了东洲使团离京的那一天。

    因两国结盟已成,盛帝便让大皇子亲自操办送别宴会,大小官员上百人参加,显得十分隆重,热闹非凡。

    秦宋脸色依然苍白,但精神还好,只是眼中隐隐有着担忧之色,在他前方的李临夏却敛眉饮酒,除应对盛帝的答话外再无多余表情。

    “陛下,儿臣有事要奏。”在宴席举行到后半段时,大皇子忽然站起来躬身行礼,盛帝唇角噙笑,懒洋洋地抬了下头,“准。”目光却顺势滑落到了李临夏身上。

    大皇子朗声开口,“儿臣已到娶妻之年,心仪东洲李临夏特使,渴盼求娶,还望允准!”

    “啪——”杯子被重重砸落,然而在一片热闹嘈杂中却并不分明,在场众人都被大皇子这一突然求亲给惊到了,盛帝大笑起来,边咳嗽边道,“好,好!两国结盟,自然更该亲上加亲,就是不知道李特使能不能看上你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李临夏身上,秦宋脸色难看,当下就准备站起身来替她解围,目光却与对面明绍则对上,不由得迟疑了一下,就这一瞬的功夫,李临夏已经起身回话,“感谢洛王殿下的垂青,但臣的婚事已由我国陛下做主,将于一月后举行比武招亲大会,只有能胜过臣与其他人,才是臣的未来夫婿。”

    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展开,一时间场内静默无声,好半晌盛帝才勉强笑道,“李特使少年英姿,的确,的确该配个人中龙凤,洛儿,你既然喜欢人家,便自己去争取吧!”

    “……是。”再怎么不甘心,大皇子也只能先行礼退下,李临夏武艺高超,他怎么可能胜过其余人和她成为优胜者,这分明就是拒绝推脱罢了。

    只是人家面对天下选婿,也不能说是针对他,一时间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

    只不过……

    他抬眼看了一下不远处面无表情的东方巽,心中冷哼,自己虽然不行,但这混蛋也没什么机会。

    能让他憋屈,此次目的也就算达到了。

    *

    “混账!”重重的一鞭子甩过去,李乾脸色赤红,他怎么也没想到向来听话的女儿居然敢背着他做出这样大的事情,“秦宋有什么不好,你非要搅和了这门亲事!你,你简直忤逆不孝!”

    纤细的手指抓住鞭子,李临夏对上父亲震惊的眼神,“……事已至此,父亲,你还没有看明白吗?”

    “什……什么?!”

    “我的婚事已经成了几国之间的较量。”李临夏神色冷静,“狄人必不是真心求娶,盛帝也只是借此试探此次结盟诚意,其他各国也都在蠢蠢欲动,若不想被指责利用,就只能将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上。”

    “……你与宋儿本来就有婚约在身,又何须如此麻烦?!”李乾怒道,“不行,回去就让你们成亲!”

    “父亲!”李临夏神色冷凝,“我和秦宋彼此无意,若要强求只能成为一对怨偶!”

    李乾怔住,好半晌才道,“……宋儿不是那没有良心的,我看他对你也不是没感情,男人嘛,都喜欢那温柔貌美的,但任凭明绍则那女儿如何,但她是盛人,将来总越不过你去。”

    所以,父亲是知道的。

    李临夏震惊地看着他,看得李乾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她哑然无声,半晌才冷嘲开口,“父亲,您到底是想守诺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想要……”

    “李临夏!”李乾怒声打断了她,但对上女儿毫不相让的视线,终是有些狼狈地别过了脸,“总归,我是为你好……”

    “我不需要。”李临夏用力将鞭子甩开,又重复了一遍,“我不需要!”

    “从小,你便教我忠君爱国,民为重。”她一字一句地道,“如今我没忘,父亲却似乎偏离了初心。”

    “天下不平,何以为家?我李临夏,此生绝不困于私宅后院,只愿以所学武艺谋略佑苍生,护万民,九死而不悔!”

    *

    很快地,东洲皇帝亲颁的招婿令便传遍了天下。在那些世家大族眼中,小将星是个女人的事情并不是个秘密,但是谁都没想到东洲皇帝会将整个风云骑给她作为陪嫁。

    这可是整个东洲军队中最精锐的部分,个个以一挡百不在话下,再加上战无不胜的小将星,一时间各国都动了心思,纷纷在皇族子弟及世家中选择参加选婿的人选。

    “陛下,微臣出使大盛归来,幸不辱命。”李临夏跪倒在地,双手奉上和谈文书,秦澈咳嗽一声,示意旁边大监接过,自己却亲自将人搀扶起来,“不必如此多礼,快起来。”

    李临夏默不作声起身,秦澈也不开口,只翻看着和谈文书,好半晌才道,“临夏,你对此次两国联盟怎么看?”

    “可以联盟,却不可尽信。”李临夏道,“大盛看着虽是繁花锦簇,实际君王昏聩,大臣互有算计,并不是忠义之相,然比起被当做肥肉夹攻,哪怕是与狼共谋,也要先驱逐饿虎。”

    秦澈点头,“与朕所思一致。”

    “所以陛下,如今东洲并不安宁,为何要让我离开?”李临夏抬头看他,嫁人倒也罢了,但用风云骑做陪嫁,皇帝师兄这是要让她与东洲军伍彻底割裂开来。

    秦澈沉默一瞬,选择坦诚以待“临夏,你应知道东洲现在的形势。”他叹了口气,“当年师父为我训练风云骑,为的就是与那帮老臣抗衡。”

    “当年北辰王含冤而死,朝中多有怨怼,若不是你父亲借着你的婚约掌管了那三十万大军,后来又与他们达成协议,东洲也等不到我上位便会分崩离析。”

    “这些年,我虽然有心要收拢权力,重现东洲辉煌,师父又给我训练出你和风云骑,但奈何我身体实在太不争气,反而让你多受掣肘,只能夹在我和你父亲间勉力维持平衡,既想护着我,又要听从你父亲和那些老臣的安排。”

    “这些年,也真是辛苦你了……”

    李临夏眼睛一热,抬头看他,“师兄,我知你心有大志,也信你能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秦澈苦笑了下,“年少时,我的确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可是现在……”他对上李临夏的眼睛,神色平静,“你我都要信天命,临夏,天命不在我,我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我的梦想了。”

    “不是的,已经找到药……”李临夏急急道,却被他打断,“你我都知道,哪怕再努力,也不过多挣得十余年寿命,还得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好生养着……临夏,我不愿意那样。”

    他声音缓慢从容,“如今天下纷争不断,东洲处于危险之中,四面八方都是觊觎,我护不了长远,但至少要安排好后面的事情。”

    李临夏怔怔地看着他。

    “东洲皇室凋零,下一代也没什么成器的苗子,秦宋如今虽还没立下什么战功,但有你父亲护着,闯出名头那是迟早的事情。”秦澈冷静地分析,“他本来就是北辰王叔的遗子,登高不说一呼百应,反对者也是寥寥,与其到时候闹得难看,惹得朝廷动荡,不如平稳过渡,这样也能将影响控制在最小。”

    原来,他早已经将一切都想好了。

    李临夏垂下眼,心中悲哀又难受,她空有强大的战力,此时却产生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只是他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掌权者,我还有待考量。”秦澈咳嗽一声,“临夏你虽然聪明有谋略,但为人太过正直仁善,这些日子我也想过了,你不适合嫁给他。”

    “以你的性格,打落牙齿也只会和血吞,到时候背负着父命和忠义,只怕被压榨殆尽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李临夏怔住了,这的确就是她前世的下场。

    “所以我必须先让你从这滩浑水中跳出来。”秦澈道,“还有风云骑的那些师兄弟们,他们也该有个善终。”

    “我想过了,等你选定了夫婿,便封你为郡主,划西三郡为封地,镇守西北线,风云骑便作为你的部曲,彻底跟军队割裂开。”他低低地笑,“其实我也有些私心,以你的本事,好好经营几年,将来万一有个什么,也还有人能够带兵匡护社稷,稳定江山。”

    “陛下!”听到这样类似遗言的托付,李临夏震惊地睁大眼,便看秦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临夏,我会将一切安排好,你只要看着就好。”

    李临夏沉默了下去,半晌才眼眶泛红地拜了下去,“微臣……谨遵圣命。”

    秦澈笑了起来,君臣既然达成一致,此时也有心情调侃其他,“对了,我还没问过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可否有了目标?”

    李临夏怔忡片刻,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个身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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