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雾气还未消散。
陆闻舟蹬着自行车前往县城，姜棠睡眼惺忪的坐在后座啃着肉包子。
她一边吃一边说：“今天中午不用等我一起吃饭啦，我打算去看看我大嫂，在她那待会，晚上跟我妈一起坐公车回家。”
陆闻舟：“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
姜棠摇摇头，“我哥上班了，家里都是女人我们要说些私房话，你去干嘛？再说，就这一辆自行车，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妈怎么办，总不能叫她一个人坐公交车吧。”
说话间，姜棠又打了哈欠，陆闻舟听到后皱了皱眉，“昨晚没睡好？”
姜棠怔了下，“接连睡了这么多天懒觉，猛然起这么早，有点不适应。”
之后陆闻舟没再说话，安静的骑车。
石桥中学是红石县唯一一所高中。
县城里加上下面各个公社，总得来上高中的人并不少，足足分了六个班。
前一个是尖子班，后五个普通班。
虽然现在实行推荐选拔制上大学，但学校终究是学校，手里还是握着少量的推荐名额，尖子班是最有可能被推荐上大学的人。
陆闻舟因学习好被分在尖子班，姜棠则是自愿去了氛围轻松愉悦的六班。
第一节课上到一半，姜棠光明正大的从教室后门走出去，去了教师办公室。
进去后，她随意拉了张凳子坐下，对着一个平头男子说：“老赵，我得去趟医院今天这课就不上了，帮我瞒着点儿陆闻舟。”
赵宏才紧皱眉头，“身体要是没好，就在家多休息几天，不用急着过来，来了又走，当我这菜市场啊。”
“这不是好几天不见，想你了吗。”
赵宏才：……
“赶紧走，别在这碍我眼。”
“得嘞。”
从办公室出来，姜棠回教室收拾书袋。
她的同桌兼好友张锦秀不舍说，“棠棠，你怎么刚来就要走啊？”
姜棠笑笑，“这不是前几天从山坡上摔下来了吗，虽然外表看着没啥大事，但我头还是有点晕，想去医院看看。”
张锦秀听闻，眼睛一亮。
“我陪你去医院吧，我工作已经找好了，这学上不上都无所谓了。”
“放心吧，我一个人可以。”
姜棠并不是真的要去医院，婉拒了她，并且还交代她说：“要是陆闻舟过来找我，你就说我等不及了，先去看我大嫂了。”
张锦秀一怔，“你俩关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瞒着他？”
姜棠笑：“正是因为关系好才瞒着啊，他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
张锦秀想想也是，陆闻舟一向看姜棠如眼珠子般，一点点小事他都大惊小怪的。
“好，你放心的去吧。”
姜棠见她应了，快速溜出教室。
谁知刚出校门口，就碰见了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陆闻舟。
陆闻舟也背着书袋，手上还推着自行车，姜棠眼珠子一转，率先发问：“舟舟啊，你背着个包推着自行车要去干啥？”
陆闻舟：“你去哪我去哪。”
姜棠：……
姜棠迅速在脑海里权衡利弊一番，拉他到一边，说出了她舅昨天上门借钱的事。
“前几天我去舅舅家走亲戚的时候，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怎么就突然结婚了，还张口就要这么大一笔彩礼，我跟你说，不是我多心，那女的绝对另有所图。
我得去看看女方人品怎么样，人品不好，趁早断了这门亲，省的以后后悔。”
就算这人是好的，这亲也不能结。
她要从根本上杜绝一切有可能的源头。
陆闻舟不解：“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可以帮你。”
姜棠摆摆手，往前走，“山人自有妙计，我一个人就能解决，不用你出手。”
“走吧，我骑车载你去。”
姜棠原本打算借个自行车去高家村，现在有现成的司机载她，她欣然应允。
姜棠坐在后边，见陆闻舟去的不是高家村的方向，“你这是带我去哪？”
陆闻舟：“先去医院检查下身体。”
“我身体好着呢，不去不去。”姜棠拽拽陆闻舟的衣服，“你快掉头！”
陆闻舟：“你这几天不是一直说头晕？还是先去医院检查下比较好，省的到了高家村你精神头又不好了。”
姜棠：……
“哎呀，那些头晕都是我乱说骗人的，你快掉头，我不去医院。”姜棠回想这两天借用头晕扯出来的谎话，一阵懊悔。
她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见陆闻舟不为所动，依旧往前骑，威胁道：“你要还敢往医院骑，我就跳车。”
陆闻舟停车，从书袋里掏出一包果干在她眼前晃晃，“想吃吗？”
“想吃想吃，你之前不是说没了？”
姜棠看见杏干眼睛骤然一亮，伸手去夺，可陆闻舟没给她。
陆闻舟引着姜棠往前走，“是没了，这袋是爷爷偷偷藏起来的，我刚发现的。”
石桥中学离县医院很近，加上已经骑了多半路程，没走两步就到了医院门口。
姜棠好不容易拿到杏干，抬头就看见“县人民医院”这几个大字，脸色猛然一变，杏干还给陆闻舟，转身就要走。
杏干再诱人，也不及医院来的可怕。
可就在她转身那一瞬。
陆闻舟突然咳了起来，声音闷沉，似是要把心肝脾肺肾给咳出来。
姜棠心口一颤，赶忙转身搀着陆闻舟往医院里走，边走边说：“舟舟，你再坚持一下，医院就在这，咱们进去看看！”
快走到大厅时，姜棠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抬头看陆闻舟，只见他面色红润，眉头舒展，丝毫不像被病痛折磨的样子。
姜棠猛然甩开他的手，朝医院外走去。
陆闻舟竟然敢装病诳她！
陆闻舟紧紧扯着姜棠的衣角不松手，“棠棠，你从小身体就好，这次睡了那么久爷奶叔婶都很担心，就进去看看吧，你快些看完，咱们也能快些去打听你表哥的事。”
姜棠脑子里飘过爷奶担心的神情，又想了想她表哥的事，咬牙切齿道：“好吧。”
到了诊室后，姜棠全程精神紧绷。
毕竟，这几天的事太玄幻了，比她看的那些小人书还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