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伊始，婉盈正式搬出去和男友同住，辅导员通知的重要消息皆由问夏转达，卿若不予置评，毛毛持中不言。

    这个长假，问夏和爸爸妈妈在内蒙相聚，北方的秋天干冷，毡包里用上了电热毯。惟清和室友去爬泰山，两人在假期最后一个下午的机场里见上了面。

    缠绵之后，问夏的无名指多了一枚卡地亚的戒指，她目光投向惟清，他解释暑期在科技公司兼职。

    她亲了亲犹带青茬的下巴，讲自己很喜欢。

    他摩挲着细白的指，珍视地贴近自己的脸。

    二十岁的生日是在雪山途中度过的，爸妈看到她冻红的鼻尖，哈出的白气，像幼时一样神采飞扬。

    婉盈深冬和问夏约在学校对街的冒菜店，吃了几口，她理智地开口“我昨天买了试纸”，问夏倒先预感到什么，慌了神。

    市第一医院人满为患，婉盈三言两语就说清了缘由，罗瑞达买了却不爱用。

    差不多两个小时，带着蓝口罩的男医生告知结果，阳性。

    问夏不知道婉盈如何商量的，没一周，她便见到婉盈行色匆匆，拿着一张诊断单，往辅导员的办公室走去。

    她踟蹰了一步，追了上去，“我能陪你去吗？”白纸黑字写着胃结石，申请病假，婉盈给了她安抚的眼神。

    学期末，婉盈重新露面，她开始偶尔拿一些专业书回来放着。

    忙过期末大考，婉盈和问夏在学校后花园的石凳上喝着啤酒。外套口袋里不知何时装上一盒烟，微热的火苗窜上去，婉盈看起来有几分老练。

    烫金的封面上写着“黄鹤楼”三个字，她摇了摇烟盒，告诉问夏，湖北的烟很烈，最开始抽不惯的，但罗瑞达爱抽。

    冷气袭人，问夏喝了一肚凉。她恍惚看见了幸福表象后面的颓势。

    这年的寒假，她飞去了爸妈身边，懒怠地过了许多天。

    华东总是亮很早，惟清也起得早，呵护着女友的小性子，给她看自己写好的代码，一运行，是一只小猫图案，换来她淡淡的一笑。

    在机场接到人，一袭黑色皮衣皮靴，一束向日葵被抱在怀里，她依恋地靠在他肩膀。

    等坦诚相见，她不再害羞，摁住他的胸口，长长的黑发倾泻大半，有点不得章法，他托住，调整角度，两人都满足起来，缓缓动作的小女人眼角微扬，有些发情小野猫的意味。他追逐着唇，想记住她此刻的模样。

    这晚，问夏没有回宿舍。

    大三很快过去，室友们都在准备考公考编，问夏听在北京读博的远房亲戚侃侃而谈，考研的念头扎了根。

    她了解一圈，选定了北师大，叶爸爸表示支持，给她报了辅导班。图书馆、宿舍两点一线，惟清半个月去找一次问夏，看着女友消瘦了一圈，后面去就拎上她爱吃的。

    惟清的爸爸主张他进去国企，后台程序维护是一个不错的方向。他的空闲时间不断精进编程语言，两个人各自忙碌。

    这年的圣诞节是很多人冷得手都握不住笔的难忘经历，对于人文学科而言，更是如此。三小时的专业课考试和鲁迅、王朔等大家打交道，写到手腕酸痛，出了考场，惟清给她一个暖手宝捂着，将沉甸甸的书包挎在自己肩上。

    三月的复试不太顺利，英语口试磕磕绊绊，结果自然不理想。放弃了调剂，问夏回到小城，叶妈妈回来陪伴她实习。

    小姨学校里交好的同辈男老师当导师，给了她很高的评价，寄语她前途不可限量。惟清在省城人民医院公示期内，等待她回校答辩。

    几年后的问夏记不清自己毕业当天的照片在哪里可以找到，还是冥冥之中没有保存，好像大家各自找到了河流的岸口，而问夏尤在漂泊。

    赵惟清找不到他的猫猫了，她留下一句“对不起，我不想呆在省城了”就逃去了近两千公里的避风港。

    刚进医院，不乏热心肠大姐要给小赵介绍对象，他推说自己有女友。时日一长，他仍形单影只便被人瞧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