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田家大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老太太和老太爷知道了这件事情,便让下人把田大郎紧急找回来。田大郎还在巫山云雨的时候,自己的贴身小厮在外面急的团团转,不知道是不是该进去。最后碍不住外面人的催促,只好小声地叫了里面的田大郎。田大郎正在兴头上,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但是并没有停下来。生完孩子的章氏身材不仅没有发福走样,反而因为年轻,恢复得非常好,而且因为发育的更加完善,身材诱人得如同盛夏的蜜桃般,咬一口汁水横流的那种,田大郎常常感慨自己捡到了一个宝贝,再加上章氏生了儿子,更是把章氏放到心尖上疼爱,从来没有给女人买过礼物的田大郎也变得懂得女人心思,开始的时候是一个簪子,一对耳环,渐渐地到送给章氏贵重的首饰,对他和章氏的儿子也比对自己和王氏和儿子更加精心,可能老来得子的缘故,也可能是章氏小意伺候,对于这个孩子田大郎非常看重,每次和章氏亲热过后都会和章氏承诺自己总有一天会让她进田家大门,他们孩子的乳名叫宝儿,为了表示对这个孩子的看重,田大郎甚至不经过父亲的同意,亲自按族谱的辈分给孩子娶了名字。对这些章氏表面上作出不求任何富贵,只想和田大郎安安稳稳地生活,但实际上心里则在一步步地按照心里的规划往前实施着。她不甘于仅仅做一个外室,过着见不得人的生活,接受这旁人异样的眼光。从侧面打听,她也知道了王氏是怎样的一个人,这样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人,只是因为命好嫁给了田大郎,为什么自己不可以。章氏如何都不能甘心,而这份不甘心随着儿子的出生渐渐地变成了不忿,自己的儿子还那么小,难道从小就要被别人看不起,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儿子,章氏的心变得越发坚定起来。正所谓“为母则刚”,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儿子,章氏要拼上一拼。

    对于田大郎的承诺,章氏并没有放在心上,虽然才刚十六岁,对于男人章氏也看得比较透彻了,现在田大郎可以对自己甜言蜜语,各种许诺,将来自己色衰爱弛的一天,也会对另一个鲜艳的女孩重复这些话,最实在的还是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章氏从第一天跟着田大郎的时候就已经清楚地洞悉了这些道理。

    酣畅淋漓后,田大郎从床上起来,俯身亲了亲章氏,现在他充分理解了为什么男人有钱了会纳妾,而且年龄都是那些非常小的女孩子,甚至都可以做那个女孩子的爷爷了,男人到了一定的地位,想要匹配自己身份的事务,有些男人喜欢收藏古董,有些男人喜欢收藏玉石,但无论是哪个男人,无力例外地会选择女人,鲜妍的女人,性感的女人,温柔的女人……不一而足,对于章氏,刚开始是酒后乱性,相处的时间长了,也会有些感情,但是这样的感情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对这一点,田大郎是深知的。可能以后还会有张氏、李氏,现在的章氏暂时能满足自己的需求,时间长了连田大郎自己都不确定,会不会变心。

    田大郎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男人,刚开始娶了王氏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媳妇,觉得一定要好好地对待这个家里花大价钱娶回家的老婆。但是随着金钱的累积和阅历的增加,王氏越来越无法达到田大郎的要求,虽然他也能感受到王氏在竭尽全力地讨好自己,但是男人可能天生就是这样一种人,得不到的时候每天在骚动,一旦得到了,特别是一旦当这个女人无法和自己相匹配的时候,男人的心便变了。

    在床上歇了一会儿,等余韵初歇,田大郎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俯身亲了亲章氏,章氏佯装娇羞地低头,含羞笑了笑。看到这个样子的章氏,田大郎怎么也想不到曾经衣衫褴褛的章氏竟然也是这样一个性感尤物。田大郎不舍地起身穿上衣服走出卧房,不悦地看着贴身小厮王二,说道:“怎么了?”

    王二赶紧走上前在田大郎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田大郎系衣带的手停顿了一瞬,他自以为章氏的事情自己做的很隐秘,因为现在还不是向家里坦白的时候,田大郎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可想而知,现在家里的情景,王氏是如何的反应。

    田大郎赶到家的时候,门口已经有管家在迎接,翟管家看见田大郎如同看见了救星一样赶忙迎上前,“哎呦,我的大爷,您总算回来了。”说完,一边走一边在田大郎旁边低声说道:“老爷让您先去他那里。”

    田大郎回来的路上已经预料到了,他强自镇定下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心里还是有些发虚发憷的,他们田家从泥腿子一步步走到今天,离不开老爷子的掌舵,也离不开他们兄弟三人齐心协力,多年来的辛苦打拼终于让田家一步步走出了田家庄,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可以说田家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每个人挣命后的结果,现在田家的发展势头大好,如果在这个节骨眼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到田家,那他便是田家的罪人了。

    这些道理田大郎都明白,但他却也知晓自己这点事情应该还不会给田家的发展造成任何的不利,毕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大不了把章氏过了明面,纳回来便是了,这样自己也省得每次都找借口给王氏了,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章氏那里了。这件事情能否成功的关键在于王氏,如果王氏不追究,想来老爹那里也不会揪着不放,毕竟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饭,孩子都已经有了,毕竟是他们田家的骨血,不可能一直让孩子漂泊在外,不能认祖归宗。这样一来,自己也兑现了需章氏的承诺,不算是失信于人了。

    一路思绪烦杂,田大郎到了田老汉的正屋,这是一排五件的正房,左右各两件厢房,房屋前面还要一个后倒座,田老爷的房屋布置无疑是整个田家最气派的,走进角门田大郎理了理思绪,把那些杂乱的想法抛到脑后,集中注意力全力应付各方的发难。

    步入大厅,只听见拐杖杵地“咚”地一声响,田大郎抬头看去,只见田老汉脸色铁青地看着自己,下首分别坐着田二郎和田三郎兄弟俩,王氏则站在老太太的身后,不时地抽噎一声,红肿着眼睛,看到自己后三份哀怨,七分憎恨。

    田大郎没有想到自己二弟和三弟竟然也来了,这让他这个大哥顿觉没有了面子,他在距离田老汉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跪下说道:“爹,这件事孩儿做得不对,给您认错了。”

    田大郎的想法是先灭火,自己这件事情没有禀告父母,而且孩子出生了,自己擅自做主给孩子按照族谱的辈分取了名字,这样的做法已经是不把父母放在眼里了,父亲犹在,就是这个家庭的大家主,在当前这个阶级地位森严的时代,自己的做法从小了说是无视尊卑,大了说就是忤逆了。

    田大郎第一句话的及时灭火让田老汉心里舒服了一些,这个家业最终要传承到大郎手里,田老汉也不希望对田大郎的惩罚太过严厉,毕竟这件事情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看当事人王氏的态度,如果王氏能够通情达理,不再那么死命抓着不放,那这件事情可以重重提起,轻轻放下,略施惩戒即可。但是如果王氏抓着不放,甚至这件事情传到外人的耳朵里,让旁人看笑话,如果被有些人利用,特别是他们田家起来的这几年,不少人害红眼病,无形中田家多了很多莫名的“敌人”,这些人一旦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会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把事情宣扬地满城风雨,甚至可能为田家造成许多莫名的事端,从这一点上来看,田大郎也知道自己父母肯定不管用什么办法,也会让王氏闹不大,更何况王氏如果脑子没有湖涂到一定份上,肯定会想想自己娘家现在是什么情况,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田家早就不是当初的田家,王家很多事情也还要仰仗田家的照顾,不说别的,就说王氏的那几个兄弟,现在田家的庄子上当管家,如果不是因为这层关系,怎么可能轮到王氏那几个资质平平的兄弟。

    王氏确实也想到了这些,这还是仰赖她身边的老妈子提醒,刚开始得知消息的时候,王氏觉得天都要塌了,她只顾一味地发泄自己的愤怒、憋闷,还是身边的李妈妈看王氏确实有些过了,现在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都在她的身手,她的儿女,她的兄弟,都需要她这个田家大奶奶的名号才能好好地生存下去。李妈妈和王氏的母亲是闺蜜,王氏的母亲过世的时候便将王氏托付给了李妈妈,王氏母亲在世的时候田家已经渐渐起来了,虽然只是一个乡下的妇女,但是王氏的母亲也看出了田家的发展绝不仅限于此,自己女儿身为长媳,身份地位更加重要,有的时候大家族里面的长媳并不要求你长得如何貌美,更多的是你是否能担得起这份职责,王氏母亲有些后悔自己在王氏小时候太娇宠女儿了,以至于现在女儿的心思有些单纯,又有些蛮横,不太通人情世故,只好在临终托孤,将自己的担忧和老闺蜜说了出来,那个时候李妈妈家里也比较困难,如果能做王氏的贴身老妈子,那王氏也求之不得。就这样,在王氏母亲的撮合下,李妈妈进入了田家大院。

    李妈妈劝王氏道:“太太,我在这里倚老卖老说一句,您别嫌我这个老婆子多嘴。”

    王氏的哭声戛然而止,挣开已经肿得不成样子的眼睛,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有什么事情李妈妈就直说把!”。碍于自己母亲和李妈妈之间的关系,王氏对李妈妈还是有三分客气在,如果是别人劝解,她非但不会听进去,反而会认为别人是在替田大郎这个负心汉和外面那个小贱人开脱。

    李妈妈越发地恭敬地走到王氏面前,对于这个草包王氏,李妈妈从心底里看不上,如果不是当初王氏的爹眼光好,给王氏找了潜力如此大,并且通情达理的田家,就凭王氏的手段和心机,早就在乡下苦苦熬日子呢,哪还有现在绫罗绸缎、吃喝不愁、下人伺候的好日子。

    李妈妈悄悄掩下内心的鄙夷,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对王氏说道:“大太太,您觉得再过几年,田家会发展到何种地步?”

    王氏被问得一愣,说实话,她每天过着后宅的生活,很少过问或者关心田家产业的发展,现在家中的中馈大权基本上都掌握在老太太手里,王氏、史氏和瞿氏手里仅有分下来的一点儿田庄打理,和田家实际的产业比起来九牛一毛。王氏刚进门的时候田家还没有起来,产业不多。但是随着田家渐渐起家,越做越大,老太太也想过把中馈慢慢地转交个大儿媳妇,毕竟如果不出什么大差错,以后田家还是要大房支撑传承下去。因此老太太把手中的一小部分产业交给了王氏,打算考擦一下,让她练练手,看看她是否能担此重任。

    中馈之事,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家族越大,账目进出项便越来越多,里面的猫腻也就越来越多,怎么把事情办好,而且又不会让下面的怨声载道,说田家过于苛刻,这是一门学问,老太太也没打算王氏能管的多好,其实她对王氏的要求很低,只要不亏得太多那在她这里就算过关,她可以在以后慢慢培养点拨她。

    但是王氏的做法让老太太把中馈交给大儿媳的心彻底歇了,原因无法,王氏太贪了,贪婪自私而对下人苛待吝啬,弄得整个后宅鸡飞狗跳,老太太问起来账目问题,王氏还把锅甩在下人身上,丝毫没有容人的气度,品质恶劣。这样的人管家迟早会让正在发展阶段的田家走向末路。老太太和老伴田大武商量了一下,二人决定中馈暂时收回,王氏这个名字算是从老太太心中的名单上划下了,只能看二房和三房媳妇如何了。

    大凤朝在家族传承方面还是比较开明的,并没有说家族继承必须传给嫡长子,评判标准非立长而是立贤,王氏并不知道自己的权力已经就此剥夺,田大郎如果知道了可能更会对王氏不满,更加会对章氏给予希望,毕竟章氏非常聪颖,许多事情一点就透,而且能举一反三,更重要的是在这个朝代,女孩子能读书已经非常难得可贵了。有的时候田大郎会把行商的事情同章氏说上一两句,章氏随口几句话,经常会让田大郎茅塞顿开,这也是田大郎对章氏如此看重的原因,不仅仅是陷于美貌,这只是一部分,两个人相处久了,如果一个女人空有美貌,而脑袋空空,相比关系也不会长久,章氏也深知这一点,在田大郎不在的时候会买些书籍充实自己,就为了能够和田大郎有共同的语言。她知道自己不属于倾国倾城的女人,终有一天田大郎会厌倦了自己的身体,看腻了自己的容颜,那个时候还靠什么来挽留住男人,那便是头脑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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