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去机场的路上,沈迦澜一言不发,他把帽子压的很低,车内开了空调有点儿冷,他抓了张毯子就把整个身子盖住。

    管家帮忙把行李卸下车后,沈迦澜就拒绝别人再送,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许楠跟在他后边磕磕绊绊,走了几分钟实在难过,她伤心道:“又不是我让你分手的,我怎么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沈迦澜戴着一副墨镜,让人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他停下脚步把许楠的行李拖到自己身边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在候机室,许楠气不过他因为女人要死要活的样子,想把他那副墨镜摘下来,但手一伸到他面前就被他凶了。

    “别碰我!”

    这么一甩,他脸上的墨镜顺势而下,许楠看他眼眶红红的,才知道原来刚才在车里他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一样是在哭。

    她颓然坐下,帮他把墨镜捡起哽咽道:“你就那么喜欢你前女友吗?”

    沈迦澜眉头松开,恍然间才发现还没正经表白呢,就成前任了。他对这份感情说不上来,好像从来没有感到过恋爱甜蜜幸福,哪怕是在一起腻腻歪歪亲亲抱抱,他也觉得是在失去而不是拥有。

    何挽江就像颗小刺一样,时不时的扎他一下。

    “不知道,她...一个人很辛苦,我有点儿心疼她....我就是想给她最好的,可她不明白。”

    许楠道:“那这不是喜欢,是在怜悯她,可怜她,你对她的好只是在扶贫,而她也跟本不懂你的苦心!”

    沈迦澜眼睛又开始发酸,他不允许有人说何挽江坏话,他反驳道:“你又懂了?少管我,我们之间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评头论足。”

    尊敬的旅客:

    非常抱歉的通知您,由于我天气原因,原7月20日.....

    广播通知,飞机因强气流的原因延误,起飞时间改到了三日后。

    “好嘛,现在你不用和我一起走了,正合你的意!”许楠把外套和包包砸在他身上,气呼呼的拉着行李就出了候机室。

    走就走吧,老婆都没了,他哪有功夫去哄别人。

    许楠的电话响了,是钟女士,听了几句唠叨后,沈迦澜挂了电话,他烦躁的把许楠的外套塞进包里。

    他停住动作,脑海里闪过何挽江今天的穿着打扮,长袖外套加长裤把自己包的很严实,甚至连脖子和手背也不愿意露,要说遮阳,可那时候明明在室内。

    大夏天的哪个正常人会把自己包那么严实。

    他后知后觉,狠狠地把行李箱一踢。

    沈迦澜立马联系了自家司机,说想去医院一趟。

    司机见他着急去医院,还以为是许家那位千金出了事,只好猛踩油门。

    赶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病房里只有照顾小月的大姨。

    大姨正看着报纸又被眼前这个小伙子吓了一跳,:“哎呦,你这孩子怎么冒冒失失的…要吓死我哦!”

    “对不起阿姨,麻烦您告诉我何挽江在哪。”

    “小挽啊?她下午回来过一次,说要回去拿东西,这会儿估摸着在家呢。”

    沈迦澜心中一紧抓住大姨的胳膊:“她回去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她六点就走了...都两个多小时了还不回来...”

    车在高架桥上飞快的穿梭着,到了小区门口,司机看着前方车辆禁止进入的牌示左右为难,车外下着小雨,他又总不能让自家公子冒雨,正左右为难着,就听见车门打开,后边儿的人还没撑伞就冲进雨幕。

    小区里面住户很少,到了九点就寂静一片。

    他跌跌撞撞的上了楼,正要敲门时,门忽然开了。

    大叔一身酒气和汗臭味,裤子的皮带歪歪扭扭倒在一边,两只手还在胯前拉拉链。

    大叔略过沈迦澜笑得猥琐:“呦,行啊老何,够讲义气啊,让我比这儿小白脸儿先上你女儿。”

    昏暗的屋子里,死一样的沉寂。

    白色的瓷板地上全是肮脏鞋印和水渍,房间门口还有几根残留的发丝。

    房间门被风吹开。

    一块儿蕾丝边儿卷到他脚边,房间的地上大片的头发,破碎的衣服,还有斑斑血迹。

    她小小的□□的缩在床脚,白皙的皮肤上全是抽打后留下的痕迹,头发长短不一的糊在脸上,脸上结着血痂,整个人躺在那里像只濒死的秃鹫。

    何挽江察觉到有人接近,又是一阵颤栗,沙哑的嗓子开始挤出哑巴一样的声音。

    “是我,你别怕。”

    此刻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她比刚才还要惊恐万分,她开始流泪开始挣扎,呜咽着说不要。

    她被人用柔软的毯子裹住抱起。

    少年抱着她在寂静的街道上狂奔。

    耳边只有他焦急的呼喊,他在催促着些什么。

    路边的所有都开始模糊了,明明没下雨却感到脸上湿漉漉的,然后,有灼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眼睫再滑落到嘴唇,最后滑进她的心里。

    何挽江伤势严重,除皮外伤,经过严重撞击,腹腔内大量出血,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才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她插着呼吸机在重症里一睡就是三天三夜。

    等到她再次睁眼时,她已经转到普通病房。

    她的□□活过来了。

    这几天都是护工在照顾她的日常起居,因为手术的缘故,腹部的刀口还会时不时的抽痛,夜晚时,何挽江总是坐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天空发呆。

    她借护工的手机给沈迦澜打了个电话,

    长嘟一声后,机械提示音响起。

    她关了灯,在寂静的夜晚哭得刀口疼。

    沈迦澜这次真的走了。

    他变成一只鸽子飞走了。

    在医院躺了半个月,除了医生护士外见到的第二张面孔是赵远乔。

    赵远乔带了一堆补品给她:“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你放心,坏人已经就地正法,你不会受到伤害了。”

    赵远乔看她紧张的样子便坦然道:“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不过你别担心我们一定守口如瓶,你也别怪沈迦澜,要不是因为他,侵犯你的人哪里有这么快抓着。”

    何挽江:“他做什么了。”

    赵远乔一愣叹道:“他能怎么样,逼着他爸去求人求关系为你讨回公道,你不知道侵犯你的人背后多大来头,他以前可是杀人犯,你看看啊,杀人犯还能这么猖狂,背后得多黑啊。”

    “那现在他人呢。”

    赵远乔耸耸肩:“还能去哪?能让厅长级别的人物出面的代价肯定是被遣送到国外和你永远不再见喽。”

    她是脏的,而她爱的人是澄澈干净的。

    这样想,他的离开似乎也能接受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何挽江喝了一口水道:“还请你帮我给他转达一声谢谢。”

    赵远乔懒懒应了声:“你以后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他把你托付给我了的,要我以后好好照顾你,你妹妹那里的事他也帮你打理好了,他爸答应他资助你们家一年,你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她一顿,眼眶微润,半天后带着鼻音:“嗯,春风吹又生,我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走了啊,你好好休息。”赵远乔走到门边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何挽江道:“对了,他现在还在浦北机场。”

    手里的水杯滑落。

    窗外一架客机从医院上方飞过,她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她要过去见他一面。

    出租车司机见一个穿着病号服脸色惨白的女孩儿泪光莹莹的跑来打车,还差点以为是精神科逃出来的疯子。但见女孩苦苦哀求,楚楚可怜,司机也心软了。

    下了车,机场依旧人头攒动,每个人都很忙碌推着行李各奔东西,没人过多注意这个在候机室四下张望的女孩儿。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懒懒地靠在候机室的椅子上玩着手机,戴着副墨镜,衣服和头发都整理的一丝不苟。

    他身边还有个女孩儿,女孩儿很关心他,用纸扇子给他扇着风。

    何挽江笑着笑着眼睛就模糊了,

    沈迦澜,要幸福啊。

    手术的伤口扯得她只能靠着墙面蹲下。

    有些人,有过一个瞬间,能看到最后一眼就知足了。

    不打扰他,是给她最后能为他做的。

    “早知道就不把你交给赵远乔了。”

    声音略微沙哑,直击心脏。

    沈迦澜摘下墨镜,他的眼睛也是红的。

    她站起来,抱住他,所有情绪在心头荡漾却又强力压制下去。

    “没洗澡,全是消毒水味儿。”

    沈迦澜摸了摸女孩儿的短发。

    怀里的人还是轻轻颤抖。

    登机提示广播再次响起。

    沈迦澜沉默了会儿,鼻子贴在她的颈窝道:“好好的。”

    以后我们好好的。

    好好地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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