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出了医院,在赵远乔的邀请下,沈迦澜又在在游戏厅里和那些公子哥儿们打了几把游戏,但几场下来,他一次没赢过。

    赵远乔气不过推了他一把:“你今天在干嘛啊,输成这样。”

    大家伙儿都看出他兴致不高,也不怎么敢跟他开玩笑,这把结束后都各自玩各自的去了。

    “你怎么了?小豌豆又气着你了?”

    赵远乔还说了什么,但沈迦澜没心思听。

    他摁灭左手食指夹着的烟。

    “你干什么去,不玩了?”

    “我想回趟家。”

    赵远乔没反应过来:“回去了你也一个人,还不如在这再耍几把。”

    “…你回你爸那里?”

    沈迦澜摘下耳机道:“嗯,祝我好运吧。”

    他让司机开到了和煦花园门口,小区是高档小区,进去很严格,必须要通行证,但他很久没回家了,那东西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哪去了,偏偏保安又是新来的,不认识他。

    身后传来喇叭声,保安大叔不耐烦道:“麻烦让让,后面要过车呢。”

    后面的宾利车停下,车内的人把车窗缓缓摇下: “你还知道回来?”

    沈迦澜抬头,老老实实的喊了声“爸”。

    “回来的正好,给我上来!”

    到了地下停车场,沈父把公文包扔给沈迦澜,一路上父子俩一句话也没说。到了家,保姆阿姨见许久未见的公子回来,连忙去换了他喜欢茶叶。

    整个大厅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沈父知道儿子的脾性,故意干坐着,拿起桌上的报纸翻看。

    沈迦澜沉默半晌道:“听说您最近准备弄个慈善基金会。”

    沈父抿了一口茶水:“没错,负责人还有你许叔叔,主要是对于白血病患者的资助,准备以喃喃的名义办。”

    “说吧,你这次回来准备求我要什么,钱不够花了,还是在外面惹事了?这两年没怎么管你你倒是越来越混了。”

    “我想让您资助一个病人。”

    “怎么,让你去一中念了几个月的书,什么也没学会,同情心倒培养起来了?你说说看,是谁又缠上你了。”

    沈迦澜听了这话感觉不爽,却也不好顶嘴:“就一同学,他们家最近挺困难的。”

    话一说完沈父嘲道:“女同学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一次性在医院花了五万块钱的事,那女同学就是上次那个差点毁了你名声的女孩儿吧。”

    沈父第一时间知道他擅作主张的行为的确感到不满,但随后一想,他不信沈迦澜会对那种女孩儿动真感情,觉得他现在就是年少轻狂,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对山间乡里的野菜感兴趣。

    “所以,您到底愿不愿意帮忙?”

    虽是不信,但总要表个态。

    告诉沈迦澜他不喜欢他和那个女孩走的太近。

    沈父放下手里的茶盏道:“那女孩儿要高考了吧,这样,我只答应资助那女孩一年,等她上了大学,咱们家就不管了,毕竟年纪轻轻吃点苦是应该的,还有,你千万记住了别让她们变成第二个蒋家。”

    .......

    这两天何挽江一直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沈迦澜想约她出来玩也是被拒绝,要说生气,可社交软件上还聊得好好的。

    他觉得不太对劲儿,有次他着急了怕她是出了什么事,亲自跑了熙宁路好几次,但里面的人似乎也不愿见她,好不容易有一次门开了,但也只留了点门缝。

    不让他抱,也不让他看。

    他试过强蛮进去,但屋里的人很抗拒。

    等沈迦澜走后,何挽江松开门把手,下一秒就缩到自己房间给门上了新锁,屋里很闷热,她对着镜子脱下刚才的长袖和长裤,身上肿胀淤青到发紫的伤痕触目惊心。

    七月天,何挽江打了个冷颤。

    听到屋外门锁转动的声音,她心里紧紧一抽,下意识搬了几条凳子堵住门口。

    等了半天,没有听到疯狂拍门的声音,而是父亲的温声细语。

    “小挽,我买了个电风扇给你用,平常见你学习老扇个扇子挺累的,还有啊,我今天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芋泥蛋糕放桌上了啊!”

    这两天何挽江被打怕了,何父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来,并且喝的伶仃大醉。

    因为那一直得不到的十万块钱加上牌友饭后闲言是他妻子出轨给他戴绿帽子的丑事。

    这事儿放哪个男人身上都是奇耻大辱。外面的人看不起他,戏弄他,他又不敢还手,只能把受的气咽下去,等回家后,把何挽江当了出气筒。

    她没敢开门,并且找机会把房间门锁换了。

    过了段时间房间外传来饭菜飘香的味道,何父要她出来吃饭,但她没理。

    自己在房间写了会儿作业,因为喝多了水的缘故,她想上个厕所。

    何挽江打开房门的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

    “学习别这么辛苦,也要出来活动活动。”

    “知道了,多谢您关心。”

    出了厕所,何父喊住她:“来吃饭啊小挽,我做了一桌子的菜还买了你喜欢的饮料。”

    她不敢再推脱,提心吊胆的陪何父吃了点小菜,就说着要回去学习。

    “去吧去吧,好好睡一觉。”

    何挽江一愣,但也没多想继续回房间写作业了。

    何父坐在客厅一个人默默抽烟,抽完手里最后一支烟时,他出去打了个电话。

    何挽江写作业写到九点左右就困得不行,她寻思着是刚才吃了维C银翘片的原因,想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奋斗,她眼睛泛着水花点开傅闻初的信息。

    ——新锁的钥匙我拿到了备份,我现在给你送过来。

    昨天换了锁芯后就只有一把钥匙,换锁师傅说过两天才能打出备份钥匙,那个锁铺离傅闻初家里很近,就一条街的距离。

    ——不用了,明天我去找你拿吧。

    在床上躺了会儿,何挽江觉得身体不太舒服,四肢酸软,额头上闷出了汗,却也觉得冷。

    外面开始下雨,哒哒的雨声打在窗户上就像催眠曲。

    脑袋昏沉,她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开门,听脚步还是两个人,她拿起手机看了眼傅闻初的聊天框。

    ——没关系,我来找你。

    另一个人是傅闻初么。

    房间门没有锁上,客厅外的人在说话。

    可音色是两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何挽江想起来锁门,但现在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事后您可一定要把钱给我啊。”

    “成年了么?”

    “刚成年。”

    那人从门缝里看清楚床上女孩儿的模样后,笑道:“成交,你出去吧。”

    何父攥着手里的钱颤声道:“她还是个学生...”

    “知道了,会悠着点的。”

    外面轰隆一声,雨势越来越大,何挽江感受到男人趴在了她身上,油腻的手把她的身体摸了个便,她纵使惊恐万分却也喊不出一句。

    这种感觉像是快要溺死,四肢疯狂的扑腾,但也毫无作用。

    她只能在这晦涩阴暗的地方像个哑巴一样时不时发出呜咽,当男人的嘴巴贴上来时,胃中的污秽物也随即汹涌而出。

    那人被吐了一身,兴致全无,掐着何挽江的脖子就是一个巴掌:“妈的,臭婊子。”

    因为吐出来的缘故,何挽江心里舒服了不少,人也有了点力气,她起来朝那人猛踹了一脚,男人吃痛一时间放开了她,她跑到书桌旁抓起上面的相框和瓶子对着男人的脑袋就是一通乱砸。

    外面下着暴雨,何挽江拿着手机没来得及穿鞋一个劲儿的向外面跑,害怕再慢一点就要被人抓回去。

    她只想逃出这个家,逃出这个地狱。

    路上湿滑,她被绊倒好几次,终于,膝盖上的疼让她站不起来,她只能跌坐在雨里。

    只是为了那点钱,原来她就可以被亲生父亲当成商品一样跟人交换。

    何挽江忽然想到妈妈,要是妈妈在,就好了。

    妈妈会给她准备刚煮好的姜糖茶在家等她,会给她缝好破碎的裙子,会问她疼不疼。

    她想听一听妈妈的声音。

    何挽江拿出手机摁到联系人。

    (嘟—您拨打的号码已是空号。)

    她垂下手,捂住脸肩膀猛烈的颤抖起来,泪水掺夹着雨水顺着指缝无声的流下。

    “你...怎么了?”

    何挽江放下手,仰头。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何挽江忽然笑道:“带我回家吧。”

    少女呆滞地站在明亮的客厅,只用双臂环抱着自己。

    傅闻初从浴室拿了条浴巾帮她擦干了身上的雨水,他瞥她见细腻的皮肤上沾染了脏东西,于是蹲下来用指腹擦去了少女小腿上的泥。

    “我能洗个澡么。”

    傅闻初手一顿:“好。”

    何挽江脱下粘住的衣服,偶尔碰到身上的伤痕还是会疼的倒抽一口凉气。花洒里出来的水忽冷忽热,但她并不在意,只微微闭着眼,任由滚烫的水冲洗皮肤。

    她想好要怎么结束这段感情了。

    打开浴室门的刹那,客厅传来手机铃声。

    她松开握着门把的手扬声道:“谁打来的电话?”

    傅闻初看了眼联系人,沉默片刻:“是个叫小兰花的。”

    “那你能帮我接一下吗,我马上出来。”

    ——“挽挽,我又失眠了你陪我说说好吗?”

    傅闻初开了免提,三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喝醉了,声音略微沙哑还带着点哭腔。

    傅闻初看了眼浴室,动了动嘴唇:

    ——“挽挽还在洗澡。”

    客厅里安静了好一阵儿。

    沈迦澜晕乎乎的说:

    ——“随便接别人电话有没有礼貌啊,让挽挽接电话,大晚上的洗什么澡...”

    “闻初,可以帮我拿下内衣吗,放在沙发上呢,我忘拿了。”

    “好,你等会儿。”

    ——“....你谁。”

    沈迦澜虽是醉的但脑袋还算清醒,听到“内衣”这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按捺不住了:“你有病啊,挽挽的内衣是你能碰的?”

    傅闻初没理他,把手机扔在空空如也的沙发上,任由电话那边的人发疯。

    何挽江出来时,电话那边没有出声,但也没挂断,她擦干头发坐到傅闻初身边:“怎么拿个内衣也磨磨蹭蹭,里面热死了,害得我没穿就这样出来。”

    傅闻初看了眼她穿的很整齐的衣服,勉强勾了勾嘴唇:“有人给你打电话。”

    “谁啊,烦不烦?”

    她刚起手机,电话那边的人就复活了。

    ——“嫌弃我了是吧。”

    ——“你打电话干什么?”

    语气很不耐烦,心像被针刺了。

    ——“....想知道你大半夜为什么在别人家洗澡。”

    ——“和你没关系。”

    酒精的作用下,沈迦澜没再忍着:

    ——“让我猜猜,哦,你出轨了还和别人睡了。”

    声音沉沉的,但明显弱了下去。

    ——“是吧?”沈迦澜松开了手里的手机:“回答我。”

    何挽江神情恍惚,她深吸一口气:

    ——“以后别再找我了。”

    外面的雨还是很大,傅闻初把窗户关上,从冰箱里拿出了瓶水蜜桃味儿的汽水给她:“和你的小沈同志闹脾气了?”

    何挽江缩在沙发上拧开汽水笑道:“现在算是了吧。”

    傅闻初道:“我听他说话的样子好像喝了很多酒,还可能哭了,你不担心他?”

    “他拥有很多别人没有的东西,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何挽江抱紧了自己合眼道:“况且,我和他云泥之别,我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吧。”

    傅闻初一愣:“你和他在一起好像很自卑。”

    语罢,又玩笑道: “他是学习一骑绝尘还是家世好?好到因为他,你都可以把我忘了。”

    学习也好,家世也罢。

    她的自卑又何止这些。

    “所以啊,我不要和他耍朋友了。”

    傅闻初见她难过,便换了个话题:“开学就准高三了,想好了要考哪个大学么?”

    考哪个大学,她还真没想过,但她想去江城,看看那里的粉墙黛瓦,江南烟雨。

    更重要的是江城才是她真正的家乡。

    她想了想:“我要去Z大。”

    z大是国内排名很前的双一流大学,要考z大,难度可想而知。但何挽江并非不知天高地厚,以她现在的成绩在高三努力冲一把希望还是很大的。

    傅闻初笑道:“不错啊,有志气,咱们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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