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与吼叫信

    艾薇跟着邓布利多来到八楼走廊里有尊单独的石头怪兽的地方。

    “柠檬雪糕。”邓布利多说。石头怪兽跳到一旁,它身后的墙壁裂成两半,露出后面的一道活动的螺旋形楼梯。邓布利多微笑着示意她跟他一起跨上去。

    他们随着楼梯一圈圈的旋转,越升越高,最后来到那扇带有狮身鹰首兽黄铜门环的校长办公室门前。

    邓布利多推开了门。

    艾薇跟着邓布利多走进里屋,她好奇打量这个宽敞、美丽充满了各种滑稽的小声音的圆形房间:细长腿的桌子上,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银器,旋转着,喷出一小股一小股的烟雾。墙上挂满了昔日老校长们的肖像,有男有女,他们都在各自的相框里轻轻地打着呼噜。房间里还有一张巨大的桌子,桌脚是爪子形的。在桌子后面的一块搁板上,放着破破烂烂的、皱皱巴巴的分院帽。一根高高的镀金栖枝上站着一只老态龙钟的凤凰,全身都是漂亮的红色和金色的羽毛,只是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艾薇坐在邓布利多对面的高背凳上,她想起自己本就是打算来找邓布利多的,她真的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但她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于是她斟酌着问道:“先生,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名字会在最后面?”

    “我想大约和你的来历有关。”

    “我的,来历?”艾薇感觉自己像是被扼住了喉咙。

    “是的,你愿意和我说说吗?”邓布利多脸上仍然挂着温和的笑容。

    “要来点吗?甜食有助于改善心情。”邓布利多挥了一下手,她面前的桌子上突然出现几颗糖果。

    “谢谢您。”艾薇吃掉一颗柠檬雪宝糖,酸甜的味道在她的口腔里蔓延,她看着邓不利多睿智的浅蓝色眼睛,突然产生了一种倾吐的欲望。

    她似乎潜意识里认为邓不利多是可以信任或者是依赖的。

    “我收到了霍格沃茨的信,在几十年后……”她悄悄打量着邓不利多的表情,发现对方只是微笑着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她一鼓作气把那封信、那个沙漏、魔杖以及诺特庄园都讲了出来,末了艾薇问道:“先生,您不问问我关于未来的事吗?”

    邓不利多的语气温和坚定,眼里似乎闪着自信的光芒:“不必,我相信我的判断,而且你的出现已经是最好的证明。我想你拿到的沙漏应该是时间转换器,但它似乎经过了改造。恕我冒昧,它还在你身上吗?”

    艾薇摇了摇头,事实上她只带来了霍格沃茨的信。

    “好吧,时候不早了,米勒娃正在外面等你,她是格兰芬多的院长。艾薇,要记住此刻就是你的现在,好好休息。”

    与邓不利多告别后艾薇跟着麦格教授回到了格兰芬多的塔楼。

    “食蜜鸟。”麦格教授对着一副画着一个非常富态的穿着一身粉色衣服的女人的肖像画说。然后这幅画摇摇晃晃的向前移去,露出墙上的一个圆形洞口。

    “只有说对口令胖夫人才会让你进去。女生宿舍在右边,早点休息。”

    麦格教授站在原地目送她爬进墙洞。艾薇进来后直接到了格兰芬多的休息室,一个舒适的圆形房间,摆满了软绵绵的扶手椅,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零星的几个高年级在看书。

    艾薇推开休息室右侧的一扇门找到自己的铺位:五张带四根帷柱的床,垂挂着深红色的天鹅绒帷幔。行李早已送了上来。她的另外三个室友已经躺下睡了,金妮正趴在床上拿着羽毛笔写写画画。

    “你回来啦。”金妮轻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金妮似乎遮了一下她的本子。

    是在写日记吗?

    “金妮你还不睡吗?”艾薇换好睡衣刚爬上床隔着帷幔对金妮说。

    “我等会儿,你快睡吧,晚安。”

    “晚安。”

    没有熟悉的晚安吻。但或许是这几天太累了,艾薇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她和金妮是被黛拉叫醒的。

    “快起来啦,布兰达和布兰奇·格林先去大礼堂了,你昨天回来得比较迟错过了自我介绍,她们俩是双胞胎,布兰达是姐姐,麻瓜出生。”黛拉一边整理她漂亮的头发一边说道。

    等她们三个来到大礼堂时,格兰芬多的长桌上已经坐了不少人了。一个金色头发的女生正在向她们疯狂招手,她旁边还坐了一个安静喝粥的黑发女生。

    “嘿!这里!”那个金发女生冲她们喊道。

    她们三个在这两个女生对面落座,金发女生率先开口道:“你好,艾薇,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是布兰奇·格林这是我的姐姐布兰达,很高兴认识你。”

    布兰达向她点点头,然后继续喝粥。格林两姐妹单从长相来看还是很相似的,但是性格似乎截然相反。

    “当然可以,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艾薇刚说完,上百只猫头鹰就拥进礼堂,把信和包裹丢到正在交谈的人群中。艾薇自知不会有人给她送东西,于是赶紧在猫头鹰砸进早餐里之前拿了一片面包和一碟鸡蛋。

    格林两姐妹收到了一小包麻瓜医药用品,而黛拉的唱片机“嘭”地一声砸到了她的面包上。突然巨大的响声充满整个礼堂,把天花板上的灰尘都震落了下来。

    “……偷了汽车 他们要是开除了你,我一点儿都不会奇怪,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你大概压根儿就没想过,我和你爸爸发现车子没了时是什么心情……”

    是韦斯莱夫人的吼叫信,震得桌上的盘子和勺子格格作响,四面石墙的回声震耳欲聋。艾薇向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能看到罗恩通红的额头,他旁边的哈利正在竭力假装平静。

    原来她昨天的预感是对的。不过说实话,她之前从没有听他们说过这件事,关于他们的学生时代无论是未来的金妮还是哈利都很少向他们提起,她零星知道的一些事情还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的。

    “昨晚收到邓布利多的信,你爸爸羞愧得差点儿死掉。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你和哈利差一点儿丢了小命……”

    “……太气人了,你爸爸将在单位受到审查,这都是你的错。你要是再不循规蹈矩,我们马上把你领回来!”

    “别叫我,别叫我,别叫我……”艾薇听见身边的金妮祈祷道。但她的祈祷并没有起作用。因为下一秒韦斯莱夫人就话锋一转,温柔地说道:“金妮宝贝,恭喜你进入格兰芬多。”

    “噢,梅林!”金妮叫了一声,把头埋得极低,艾薇觉得她都要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吼声停止了,声音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已从罗恩手中掉到地上的红信封燃烧起来,卷曲着变成了灰烬。这一刻艾薇打心底里同情詹姆的同学们,他们竟然和詹姆一起听了好几年的吼叫信。

    麦格教授在沿着格兰芬多的桌子发课程表。格兰芬多一年级的第一节课是变形术,麦格教授,也就是她们院长的课。

    金妮因为刚刚的事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格林姐妹因为来得早,已经吃完了也先走了,最后她们寝只剩下她和黛拉。

    她和黛拉一起回寝拿了要用的课本,然后在去教室的路上迷了路。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们,毕竟霍格沃茨的楼梯总共有一百四十二处之多。它们有的又宽又大;有的又窄又小,而且摇摇晃晃;有的每逢星期五就通到不同的地方;有些上到半截,一个台阶会突然消失,你得记住在什么地方应当跳过去。另外,这里还有许多门,如果你不客客气气地请它们打开,或者确切地捅对地方,它们是不会为你开门的;还有些门根本不是真正的门,只是一堵堵貌似是门的坚固的墙壁。想要记住哪些东西在什么地方很不容易,因为一切似乎都在不停地移动。肖像上的人也不断地互访。

    “现在我们怎么办?”她和黛拉面面相觑,希望从对方那里找到答案。

    “要不我们找个人问问?”黛拉提议道。

    好巧不巧,艾薇正好看见了不远处的西奥多。

    “西奥多!”艾薇喊到。

    对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对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他身边的人带着厌恶的神情离开后,西奥多向她走来。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和西奥多说话的人应该是德拉科·马尔福,因为就像韦斯莱家的红发一样,马尔福家浅金色的头发和灰色的眼睛也很具代表性。

    西奥多扫了黛拉一眼,问道:“怎么了?”

    “我们迷路了,这对新生来说真的太不友好了。你知道变形术教室怎么走吗?”

    “我带你去吧,正好我要去上魔咒课,这两个教室离得不远。”西奥多温和地对她说。

    “那再好不过了!”

    可是比起艾薇的喜悦,黛拉似乎欲言又止。

    “昨天我看见邓布利多教授把你叫走了。”西奥多突然说道。

    艾薇没想到西奥多也注意到了这个,不过她和邓布利多的谈话肯定是不能告诉别人的,于是她说道:“这个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作为校长关心一下新入学的无家可归的可怜小女巫罢了。”

    西奥多轻轻地应了一声,似乎猜到她不想说,也没多问。

    走着走着,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西奥多说道:“到了,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艾薇露出一个笑脸,说道:“再见。谢谢你,西奥多。”

    现在距离上课还有一会儿,金妮还没来,艾薇就和黛拉坐在了格林姐妹的前面。她用手肘碰了一下黛拉,问道:“你怎么了?从刚刚开始一直都好沉默。”

    “你知道他是个斯莱特林,而且是个诺特对吧?”

    虽然有些疑惑,但艾薇还是乖乖回答了黛拉的问题:“当然。”

    “那你应该知道诺特一家和大多数纯血家族一样都信奉纯血至上吧?他的祖先坎坦克罗斯·诺特编写的《纯血统名录》更是愚蠢至极。”黛拉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反感。

    不巧的是,这个艾薇还真的不知道。大战之后,“纯血至上”的观念遭到了巨大的冲击,只有极少数顽固分子依然坚定着自己的“信念”。而关于诺特家族至少她是没有听过他们的消息的,她还是在来到这个时间线后才了解到有这样一个家族的,他们要么都死于那场大战,要么是在大战之后被关进阿卡兹班或者完全与外界隔绝开来。总之,在她已知的历史里并没有记载他们的结局。

    “可是严格来说,我也算混血啊,西奥多也没怎么样。”艾薇的语气有些犹豫。

    “是的,他对你的态度的确有些微妙。但我能感受到他不喜欢我,这个感觉太熟悉了,我碰到的百分百纯血巫师几乎都是这样,”黛拉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成为的朋友,但是你还是要小心知道吗?撇开纯不纯血不说,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在这样的条件下你们就会显得很扎眼,总有看不惯你们的人来找你麻烦的。我希望你能够保护好自己,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一定要记得来找我帮忙,我对自己的魔咒还是有一定自信的。”

    艾薇没想到刚认识不久的黛拉会跟自己说这么多,她的现在感觉就像吃了自己最喜欢的巧克力榛子冰淇淋。她靠在黛拉身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黛拉轻轻拍了她一下,似乎有些无奈:“笑什么。快坐好,等下麦格教授就要来了。”

    “遵命。”艾薇假装严肃地向黛拉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

    后来艾薇每每回忆起这段时光的时候,总是会想,友情大概是这段旅程里梅林送她的礼物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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