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告诉你不要直视太阳吗?”
斑的手停在我眼睛的十公分前。
此时正是日落,光线并不刺眼,而我也只是在无意识的放空,其实并没有盯着夕阳。
大概是脑袋被腾空,我竟然开始思考起来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其实挺多人都告诉过我的。”我脱口而出。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我的母亲。
我关于她为数不多的记忆中就包括:她捂住我看着太阳的眼睛,告诉我不要用眼睛去直视太阳。
“为什么?”我还记得自己问她。
“因为宇智波的眼睛很珍贵,被太阳发现了,他就会想办法偷走的。”
是至今想起来还会觉得很温暖的手。
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
我揉着手里兔子的耳朵,和他的视线错开。
“是要拿兔子吗?”我转移话题,举起手中兔子。
和佐助结束谈话不久后,我们就和有纪一起到了训练场附近的空地。
她告诉我,斑他们带回了很多猎物,今晚大家要一起吃烤肉。
“但是你生病了,不能吃太多哦。”
用哄孩子的语气叮嘱我后,她就离开了。
而佐助也被人叫走帮忙,看样子是他这两天熟悉的人。
我很乐于和他分开。
因为看到他的脸,我就会想起他在幻术空间里长久的沉默。虽然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不知道如何进入地下室,但这个沉默让我想起了我曾经在族里授课睡着被罚站的经历。
我刻意选了个和人群有点距离的地方。
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个不认识的青年塞给了我一只兔子。
我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他就直接跑走了。
看着不远处架子上的木棍串起来的东西,我以为他是让我帮忙处理一下。
但斑来之前,我一直在放空,并没有动手。
斑没有说话。
我只好开口打破这个氛围。
“嗯...我其实没怎么处理过兔子。”
忍者的医疗体系和我后来接触的现世的医学有很大的差别。
因为查克拉可以直接刺激组织再生,所以一个医疗忍者一辈子可能也没有做过几次要开刀的大型手术。
不过尽管如此,我们以前也会利用动物进行实验学习。
兔子是充当实验教具的动物之一。
我更熟悉的是将其一下子打晕,绑在实验室的操作台上,麻醉备皮解刨练习。然后在这一系列操作过后再用查克拉将其恢复过来,最后放生。
如果没有救回来,通常也会带着敬意将其焚烧。
而野外出任务时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吃兵粮丸,偶尔想换换口味,也是去河里抓条鱼烤着吃。
所以想一想将兔子当做食物来处理,我其实还是第一次做。
我拎着兔子的脖子,思考着自己现在是否能够一下子将其打死。
要不然直接用写轮眼吧?
我小时候刚开始做实验自己一个人控制不了兔子的时候,都会偷偷用写轮眼。老师没怎么说过我,但是每次都会笑着看我,久而久之我就停止了这个做法。
“你准备怎么处理?”
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哭笑不得。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就先一击致命,然后用查克拉刀在这里切开一道口子,接着将皮剥下。”
不过要我帮忙处理,为什么连个工具都不给我。
我叹了口气。
斑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
“难道还有其他的处理方法吗?”我问他。
“处理兔子的话,这种方法的确是最常用的。”斑回了我一句,就开始笑了起来。
我有点莫名其妙。
“为什么要笑?”
我拾起地上的枝条捅了他两下。
他也没认真,任凭我的动作,捅了好几下他才动手拽住树枝。
他看了眼我,又看了眼兔子,没有说话,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过了一会他缓下来后,松开树枝,下巴上扬。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兔子不是让你吃的?”
我握住兔子乱动的腿。
“那几个家伙在山上碰到了窝兔子,母兔被蟒蛇吃了,就想着带回来给族里的小姑娘们养着玩。”
“哦。”
原来是这样。
我就说这兔子看着也不大的样子。
“我对养兔子其实不太感兴趣。”我委婉拒绝。
实际上是觉得太麻烦了。
斑沉默,从我手上拿过兔子拎起来。
原本还有些挣扎的兔子一看到他的眼睛就安静了下来。
“但现在吃的话,有点太小了。”
我点头赞同,不过给我练手其实还不错。
我们盯着兔子,谁也没先开口。
打破这个氛围的是个不认识的男人,他从我的背后探出头来。
“你们就没有想过给别人养这个选项吗?”
他从我们开始兔子的谈话没多久就靠近了,因为斑没有反应,所以我也没有在意。
斑听到他的话,直接将手里的兔子扔了过去。
“那就交给你了,火核”
被称作火核的男人手忙脚乱地接住兔子,最后还被兔子踢了一脚。
他嘶了一声,抓住兔腿拒绝:“我哪有时间照顾这东西。”
斑就环抱着手臂,就那么看着。
火核犹豫了片刻:“要不然还是烤了吃了吧。”
“磨磨唧唧的,给我。”另一个刚刚就在男人从他手里夺走兔子,“刚好让我做下毒性试验。”
见到他,斑转过头对我说:“这位是幸治,族里负责医疗的。”
“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我站起身,向他鞠了一躬。
“你好。”幸治点点头算作回应。
“这小鬼会医疗忍术,应该挺厉害的。”
斑也起身活动了下肩膀,随口说了句。
“很厉害?”
幸治的语气比刚刚有了些起伏。
“嗯,我挺厉害的。”我毫不客气地回答。
可能是这句话得罪了幸治,接下来几天在医馆他只是交给我一些杂活。
也可能是他暂时也没有找到需要我的地方。
我倒没多少怨言,日常打打下手,跑到小树林训练一下忍具,空下来的时候就编点,不是,是写些给近藤的参考。
黑绝这些日子一直徘徊在族地的周围,时不时出现在距离很近的地方。
有好几次我都看到斑因为察觉到黑绝的视线皱起眉头。
佐助只当做没有感觉到,平时会和斑一起训练,其余的时间都待在屋里看宇智波的忍术。
没有被田岛承认前,我们只能拿到族内常见的忍术卷轴。
这些对我来说很普通的家族忍术,佐助却不太了解。
这是他更多使用雷属性查克拉的原因吗?
所以当时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连家族的资料也全部收走了吗?
我其实有这样的疑问。
但再纠结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我们偶尔会趁着黑绝在附近的时候演演戏,通常是我编一些悲惨的故事,说一些如何实现和平的话,然后他只是点头附和。
昨天我们的聊天中第一次提到了六道仙人石碑。
如果不出意外,黑绝在这两天就会找到佐助。
如果没有去找,还是想办法赶快把他抓住比较好。
顶着草药被斑叫住的时候,我正在想这件事。
今天是到达族地的第五天。
族里种植草药的地方和医馆有一定距离,两者之间需要穿过训练场。
前两天路过这里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斑。
他似乎一直忙着处理族务,经常早上出门,深夜才回到住处。
倒是泉奈这两天空闲了许多,会按时回来吃饭,然后带着饭盒去给斑送饭。
我能闻到他身上带着点血腥味,但应该不是他自己的。
可能是在做些审讯之类的工作吧。
我停下脚步,看向斑的方向。
他被一群孩子围住。
斑招手让我过去。
训练场原本有不少人分散在各处对练,看到斑的动作只是短暂停了一下就继续了。
“怎么了?”我小跑过去,将草药从头顶拿下抱在怀里。
“医馆很忙吗?”斑问我。
“不算很忙。”
就算忙,其实也不是我忙。
“和人对练一下怎么样?”
他低头凑到我耳边:“不用太打击,让他涨点教训。”
那其实不叫对练,准确说只是单方面的戏耍。
对方是个和我目前差不多高的男孩。
在同龄人中的水平算是上游,但在我眼里也没有到被称作天才的程度。
大概是因为我身边的天才太多了吧。
他动作的漏洞很多,我琢磨着斑的想法,开始和他有来有往,然后趁着挑了个他破绽比较大的地方将他绊倒。
这一摔,荡起了不少土。
我往后退了一步,他又冲了上来。
在他摔倒爬起来第三次时,斑出现在他旁边握住了他的手。
“幸太,”他声音严肃,“战斗的时候要保持冷静,你忘记了吗?”
一直到离开训练场,我才停止了喘息。
“挺厉害的。”一旁的斑评价,“我说你的表演。”
“明明可以自己解决吧,这下说不定还让那孩子记恨上我了。”我想起刚刚那男孩的眼神说道。
而且出风头也不是我想要的。
“哪会那么小气。”斑回答。
我顿了下脚步,继续往前走。
斑这个人在我看来真的有点分裂,就比如他有些时候能把人心看得一清二楚,有时候又糊涂到感觉不懂一点人情世故。
是对族里人盲目的信任吗?
但看他对那些长老的态度,又不是很像。
“不过,他叫幸太,感觉和幸治桑的名字很像。”
“嗯,幸太是幸治的弟弟。”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不是怕幸治因为这事找我什么麻烦,就根据我的了解,他也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怕,幸太知道后去那里找事情。
比如约我切磋。
我对自己会被麻烦缠上身的预感基本没怎么错过。
上次有这种感觉没多久,我就开始被人堵在冬狮郎家门口要打架。
“对了,”斑像是想到了什么,“在医馆怎么样?”
“还可以吧。”我回答。
“我听泉奈说,他们让你做一些打杂的事情?”
“感觉回答是,像是在告状。回答不是,又是在骗人。”我将滑落的草药往上抱了抱。
“等父亲回来后,见过你们。如果在那里待得不舒服,我帮你换个地方。”
他说着揉了两下我的头发。
“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