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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灵府

    在碧波荡漾的池塘中,荷花绽放着娇嫩的色彩,鲤鱼在荷叶间穿梭,带来了生机勃勃的气息。而在池畔,竹子傲然挺立,直冲云霄,一片苍翠之景。

    乐风那稚嫩的脸庞上布满了阴翳,他眼中闪烁着怨毒,这与周围和谐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突然,他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嘲讽地笑了笑。

    他转身离开灵府,那阴毒的眼神立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原本那双清澈明亮又无知的圆眸。然而,在他离开之后,灵府内原本充满生机的景象,顷刻化为乌有。

    轻风拂过梧桐叶,老神树在阳光的沐浴下昏昏欲睡,就在他的意识即将陷入梦境时,碧梧阁的门被推开了。

    乐风走进碧梧阁,乖巧地对老神树说:“树爷爷好!”

    老神树慢悠悠地说:“乐风啊,是有什么事吗?”

    乐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回答道:“我最近晚上总是做噩梦,想来找笑笑姐姐看看。”他知道笑笑的梧桐花有安神的效果。

    “笑笑昨日在元吉殿,现在还没回来。”

    自从笑笑和江路成婚后,他们就在碧梧阁和元吉殿之间来回穿梭。

    “那我和爷爷聊聊天,等笑笑姐姐回来吧!”乐风说道。

    “好。”老神树慈祥地答应道。

    “神树爷爷,您今年多大了?”乐风好奇地问。

    “我啊,”老神树仔细回想了一下,却终究没有得出答案,“太久远了,自神灵界诞生,我便已经存在。”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真是太久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乐风又问道:“神灵界存在这么久,难道没有神灵想取代主神吗?”

    老神树枝叶微晃,满含笑意地对乐风说:“乐风你向我施展一下灵力。”

    乐风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然而,当他的灵力即将触碰到老神树时,老神树周身突然泛起金光,那一记灵力被挡了回去。乐风瞬间明白,如果那记灵力威力再一大些,恐怕会反噬到施法者身上。

    老神树觉得乐风今天问的问题有些奇怪,抖了抖叶子,问道:“乐风,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乐风苦恼地说:“灵界的一个门派的灵主被手下杀害,所以我才想来问问爷爷你是如何处理的。”

    “我们只需保证灵界的自然秩序不被破坏,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无力改变,也无需多想,更不能插手,世间的因果轮回是我们不能破坏的。”

    乐风点点头,然后说:“灵界看起来可真有趣!”

    老神树用树枝戳了戳乐风的脑袋,教训道:“小崽子,祈安应该和你说过,神灵不能下灵界,这会伤人伤己。”

    乐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知道,神灵因为拥有神魂,所以神灵界的各种事物都要比灵界强大。然而,灵界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灵力,而且神灵因神魂的存在,所需的灵气也要更多,而灵界恰恰无法满足这些条件,因此,私自下灵界确实是一个伤人伤己的行为。

    乐风和老神树又聊了一会儿,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笑笑和江路的谈笑声。

    老神树对乐风说:“去吧!他们回来了,我也要休息会儿了。”

    乐风轻声应道:“嗯。”然后起身,走向门外。

    “笑笑姐姐,江路哥哥!”乐风笑着和两人打招呼,露出的两颗小虎牙,显得俏皮又可爱。

    江路牵着笑笑,轻轻颔首,算是回应。

    笑笑关切地问:“乐风,怎么了?”

    乐风有些难为情地说:“这几天思绪有些不稳,晚上还总做噩梦,所以来找姐姐看看。”

    江路听过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下意识地多看了乐风一眼。他感觉今天的乐风有些异常。梧桐花,是笑笑的神魂本体的另一种形态。它和梧桐树不同的是,梧桐树可以使万物复生,但难度越大,消耗的灵力也越多。而梧桐花则是能安神,对灵力的需求少些,却极为损耗心神,一旦稍有差池,魂魄可能会受到重创。

    然而,自乐风诞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向他们寻求帮助,江路压下心中的疑虑。

    笑笑则并未多想,领着乐风向屋里走去。江路则在门外等候。

    屋内,

    笑笑与乐风相对盘腿而坐。

    此时,银红色的梧桐花从笑笑的眉心中浮现,慢慢地飘到乐风面前。

    不一会儿,梧桐花的花香便弥漫在乐风四周。

    乐风面上看似平静,体内却暗中运转着灵力。守护神想要下灵界,关键就在于神魂,现在似乎是个绝佳的时机。

    笑笑对乐风心中所想毫无察觉,她全神贯注地帮助乐风抚平心绪。

    不知过了多久,笑笑突然感到乐风有些躁动,她刚想问开口询问,却突然感到神魂震荡,紧接着,魂魄仿佛被撕裂般的痛楚遍布全身。笑笑赶忙收回梧桐花,睁眼便看到了满脸阴霾的乐风。豆大的汗珠从她脸颊滑落,她忍着疼痛向江路传音。而乐风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再没有其他举动。

    屋外的江路闻声破门而入,入目便看到面色阴沉的乐风,以及已经昏迷的笑笑。

    江路一挥手,千万只紫色蝴蝶便向乐风飞去,乐风无法躲避,被打得连连后退。然而,他并没有气恼,反而很乐见江路如此气愤。

    江路轻轻抱起笑笑,他看着乐风,冷声道:“你是谁?”

    乐风仍像之前一般笑,但眼神阴郁,显得不伦不类。他对江路说:“我是灵府守护神乐风。”

    “撒谎。”江路说。

    他展开翅膀,攻击乐风。并向祈安传讯。

    乐风冷笑:“是在给祈安传讯吗?让他快些来吧,他来了,这场戏才好继续进行啊!”

    ……

    碧落

    祈安一如既往地守在门前,等待着乐风的到来,这几百年来,他亲眼见证了乐风从一个小奶娃茁壮成长为如今的翩翩少年郎。祈安想起了乐风初来碧落时的委屈模样,嘴角不禁泛起笑意,打算等乐风到了之后调侃他两句。

    乐风,无论过了多久,心性依旧单纯,眼神依旧澄澈,没有杂质。祈安喜欢看乐风在雪中忘却忧愁的笑容。那份快乐也感染着祈安。

    然而,祈安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乐风的身影。虽然他知道在神灵界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还是担心他因为其他原因陷入困境。祈安正打算起身前往灵府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接到了江路的紧急传讯。

    “有变,速来!”

    急切的语气让祈安心中忐忑不安。

    当祈安赶到坤灵时,原本鸟语花香,山清水秀的仙境已经变得死气沉沉。花草无精打采地低垂着头。四周阴气弥漫。

    祈安匆匆赶到,便目睹了,江路抱着重伤昏迷的笑笑,与一个周身黑雾缭绕,看不清面容的人打斗的场景。

    祈安双手聚风,待掌间的风剧烈涌动时,他右手挥出,狂风急速扑向那个周身黑雾的人。那人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勉强闪避。然而仍然被风的余威割伤脸颊,瞬间白净的脸上多出一条恐怖的血痕,从眼角到下颌,皮开肉绽。

    祈安也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竟然是乐风!

    乐风满眼癫狂地盯着祈安,挑衅地冲着祈安笑,因为肌肉的牵动,脸上的伤口吱吱冒血。

    突然,乐风如鬼魅般出现在江路身前,手中的长剑直指江路的胸口。

    电光石火之间,祈安施法,冰霜化作的霜刃狠狠刺入乐风的胸口,乐风应声倒地。幻境碎裂的声音在祈安耳边炸裂。

    乐风手中没有长剑,他依旧站在原地,不同的是,乐风眼中的疯狂不再,却也没有当初的纯净明媚,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哀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胸口。

    一滴泪从乐风眼眶中流出,缓缓渗透入伤口中。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无人及时反应过来,祈安双手颤抖。他看见乐风低着头,口中轻声呢喃:“哥哥。”乐风嘴唇微微颤抖,似乎还想说什么。

    乐风再次抬头时,眼中充满了狠戾,他狂笑着,面容狰狞至极,伤口不断撕裂,鲜血一滴一滴地往下坠。

    他说:“后会无期,祈安。”

    话音刚落,乐风便从神灵界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

    碧梧阁,一只小蝴蝶在枯黄的梧桐树下盘旋,它试图靠近这棵树,却总是在即将触碰的那一刻遭到攻击,尽管屡次受挫,小蝴蝶却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围绕着小树不停地飞舞。

    此刻,笑笑的灵魂世界混乱无序,一团团黑雾在她身边缠绕。

    “灵界真是美好啊!”

    “杀了他。”

    “什么秩序,什么法则,这个世界就该为我所用!”

    ……

    这些来自黑雾的野心勃勃、雌雄莫辨的声音不停地回响。

    笑笑的意识逐渐清明,但由于魂魄受损,她仍无法醒来。

    灵魂重创的疼痛现在仍未散去,她对于乐风的行为感到震惊与不解,心中充满了失落与伤心。乐风的灵力中充满了偏执与阴暗,笑笑想要摆脱它们,然而,她却无法调动一丝灵力。

    小蝴蝶变得越来越焦躁,最后,他猛地冲向梧桐树。当他即将靠近树干时,明黄色的梧桐叶一下下地划在他翅膀上,小蝴蝶顶住压力,继续向前飞去,直到身体紧贴树干,他运转灵力,一只只淡紫色的蝴蝶融入树干。

    笑笑聚精会神,再次尝试,却仍然失败。

    真的只能等魂魄自行恢复吗?能等到吗?笑笑无法乐观地看待这个问题。

    突然,耳边聒噪的声音骤然消失。她看见一只只小蝴蝶向她飞来。

    蝴蝶四散飞开后,化为点点星光,而后慢慢地落在小树上。

    这些小蝴蝶是江路的灵力所化,它们破蛹而出,象征着新的生命,有不朽之意。因此,江路的灵力也具有一定的恢复能力。但笑笑魂魄受损得太过严重,只能缓解疼痛,至于后续的恢复,只能依赖于时间了。

    在江路的安抚下,笑笑的意识再次沉睡。

    ……

    两日后,正靠在小树旁休息的江路,被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中惊醒,他立刻回头望向小树,小树仿佛在回应他,枝叶摇曳。

    笑笑虽然已经醒来,却无法变为人形。

    “乐风不见了。”笑笑向江路传音,语气肯定。

    “嗯。”江路脸色不太好的回应道,“他中了祈安哥的霜刃后就不见了。”

    “他去了灵界。”笑笑轻声说。

    江路满是不可置信,笑笑将在神魂内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他。江路陷入了沉默。

    之前那个每天叫哥哥的小少年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这个贪婪的,陌生的乐风。二人说不出什么,只余沉默。

    这时,祈安推开了碧梧阁的大门。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疲惫不堪,衣衫略显褶皱,他慢慢地走向江路面前,停下问道:“笑笑醒了?”

    江路答:“嗯,但无法化形。”

    祈安淡淡地说:“乐风,可能是去了灵界。”

    江路将笑笑告诉他的事情转述给祈安。

    “虽然不知道他如何做到的,但他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掌控两界。”祈安分析道。

    梧桐树轻轻飘落了一片叶子,似乎在低语:“去灵界吧!”

    ……

    “一旦放弃神魂,你们将永远无法回到这里。”老神树语气沉重地说道。

    江路和祈安神情坚定,梧桐树摇动枝叶表示知道。笑笑向老神树传音:“老神树,抛弃情感,我们本就该去的。”

    老神树骄傲又无奈地笑了笑。

    神鹿,老神树和日月神三位主神施法,剥除神魂。

    江路站在笑笑身旁,笑笑传音:“扑扑,你还会找到我吗?”

    “会。”江路肯定地回答。

    ……

    洪溟

    海神对星渊说:“去帮帮他们吧!”

    星渊点头,转身向大海深处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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