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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她太懂事了,也比从前温柔许多。”

    清弄楼中,容云从回忆着方才在府中发生的事,眼中是比他语气所描述更甚的温柔和欣赏,还有一种莫名的深情。

    看得一旁袁奉一愣一愣的。

    他不过是几日没同两人鬼混,便发生了这样大的一桩事,容云从不仅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还将人接进了府中。

    袁奉还以为贸然将人接回来这事只有萧恪这样的性子才能做出来,容云从定是得慢慢筹划,再徐徐图之。

    “是变聪明了吧。”萧恪在一旁挑眉道。

    他说这话的语气莫名像是一种挑衅,不过袁奉知道萧恪从来都是这种刺儿头性子,这种性格从他去了关外带兵回来后更甚。

    于是袁奉想了想,也附和着道:“说得也是,若换个不懂事的女子,才接回去便这般,只怕是要闹起来,或是被吓到,她倒是反过来安慰你。”

    话说至此,袁奉没接着说,反而是有些调笑:“这样的女郎,难怪将容郎迷得眼中全是她呢,我看啊,不是她好,是你已经全然瞧上这女子了,这才是真正的本事。”

    袁奉眼中是实实在在的夸赞,反叫容云从有些茫然。

    反而是萧恪别有意味地拍了拍容云从的肩膀,将手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既知道了不简单,还是提防些的好。”他好心提醒道。

    袁奉知道萧恪这小子从小便比旁人多一窍,可也见不得他这般打击容云从的信心,更何况这人是容云从心心念念的女子,便道:“我怎么听着淮安这话里有种醋味儿呢?”

    “莫不是那日在寒恩庵中未讨到佛珠,听了人容三找到了幼时青梅,这便不痛快了?”

    他这话玩笑的意思更多,也知道萧淮安并非那般小气的人。

    果然话音一落,便听萧恪一本正经地应了:“可不是,那寒恩庵的美娇娥傲着呢,哪儿能轻易便允了我,那岂不是没意思了。”

    今日外头放晴,可听着袁奉一提,萧淮安便又觉出了那种清浅的冷意。

    袁奉还不知道他口中寒恩庵的美娇娥与容云从接回家的小青梅乃是一人,萧恪也懒得告诉他。他是当真觉得迟玉那女郎并不一般。

    只从她的眼神中便看得出,那女子的图谋不小。

    若只为了攀附权贵,分明来找自己是更佳的选择。亦或是,她用的是迂回之术,那便无愧她聪明的头脑了。

    萧恪想着,便有些走神。

    袁奉将他此刻的反应全看在眼里,自然也没有错过他的走神,当即便如同捉到了什么笑柄一般指了出来:“看来那姑娘是当真叫你挂心,你这人竟也有想姑娘想得出神的时候。”

    “放屁。”萧恪果断打断他的调侃。

    用手中的杯子将人袁奉的茶盏碰了下,哼了一声:“我那是,我那是想到了要紧之事。”

    容云从这才慢悠悠地将目光就转到萧恪身上。

    萧恪还以为他又要说什么府中之事,还真的放下了酒杯打算听上一听,结果便听到容云从的劝告:“若真是喜欢便大胆说出来,兄弟几个是不会嘲笑你的。”

    语罢,又抬手像方才萧恪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袁奉当即又笑喷了。

    萧恪与容云从是自小的朋友,知道他挺聪明的,却也纳闷他当真不对变化如此之大的青梅起疑,最后只能将这一切归因于迟玉的演技太好。

    迟玉昨夜里几乎没怎么睡好,一大早又见了容府中各处派来的大丫鬟和嬷嬷。

    主要是那位二房那位赵夫人,和其他几位姨娘。迟玉形貌丑陋吓到大公子之事已经是府内皆知了。可她是容三公子亲自接回来之事仍有不少人想要来一探究竟,试试迟玉这位表姑娘的身份。

    可她人是见了,却没露面,头上的帷帽从未摘下来过,有人打探她的底细也是从不正面回答。

    忙活了一早上,她是真的有些乏累了。

    晚霜见状帮她铺好了床铺:“主子,昨晚一共也没睡几个时辰,不如这会儿趁着晌午再歇歇吧。”

    迟玉摇了摇头:“还有位客人没见呢。”

    晚霜闻言正在疑惑之际,便听见外头传来了一道年轻女子的训斥声:“表姑娘新近回府,你们便这般怠慢,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便当真以为这府中无人了。”

    求饶的声音隐约传入房内。

    “来了。”迟玉毫不意外道。

    晚霜眉头紧皱:“主子,我出去救人。”

    迟玉也没再坐着,起身往门口走去,见着晚霜迎面遇上的年轻丫鬟,身穿樱花粉色绫罗外衫,底下是浅青色缎面裙,脚上是一双绣花绒边鞋。

    女子容貌不俗,头顶上簪着一支碧玉的簪子,见着晚霜之上先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随后目光落在迟玉身上。

    很快认出迟玉便是她要来见的人,唇角微微勾起,笑盈盈道:“这位便是公子特地接回来的表姑娘吧?我家夫人一直念叨着姑娘呢,只可惜昨日大公子冲撞了姑娘,只怕叫姑娘受了惊吓,昨夜里歇得如何?”

    女子一面走近一面便要伸手去拉迟玉的手。

    这一次晚霜反应很快,直接便将女子挡在迟玉的几步开外:“多谢姐姐关怀,我家主子胆小,确实受了惊吓,这会儿最怕见的便是生人。”

    女子面色一僵,随后又弯了唇角:“是我唐突了,我叫青萝,是柳夫人跟前的人,今日过来也是替柳夫人来看看姑娘。”

    “原是柳夫人的人,本该我今日前去拜访的,只是我身体自幼便不好,昨日又受了惊吓,身子虚乏没有力气,便没来得及前去。”迟玉坐回了桌旁。

    隔着帷帽,青萝看不清楚迟玉的表情,却觉得这女子不一般。

    她的声音实在太过清冷,不由得联想到泠泠翠与山间白雪,太难相信拥有这样悦耳声音的女子,竟会生得丑陋。

    也便叫人生出了探寻她容貌的心思。

    青萝方才那一伸手,便有试探的意思在,只是迟玉太过敏锐,及时将她阻拦了。

    迟玉如今的身份是容云从母亲白家来的,与柳氏这个继室自然没有话讲,她说去拜访柳夫人也是一句寻常客套,自不会有特意前去见柳夫人的机会。

    “姑娘实在客气了些,我家夫人最是会体恤人,府中也有不少医师,姑娘在外头待了不少日子,若要调理,我这便命人请了医师前来为姑娘诊脉。”

    青萝只是笑着同她道。

    终于绕到了正题上。

    她浅笑:“早听闻了柳夫人很是仁善,想也是体恤人的,想来并不会为难我院子那几个不懂事的下人。”

    青萝笑意一顿。

    她一进门便将安香院中的下人呵斥一番,一是为着给这位来历不明的表姑娘下马威,二是按照柳夫人的意思安插上自己的人。

    不曾想,迟玉与她这半晌说话间,插科打诨地又绕回了这里。

    反叫她没了法子往下提。

    这位表姑娘真真不简单。

    青萝最后从安香院离开时都是咬着后牙根的。

    她回了院子,将在安香院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同柳夫人禀报了。

    柳夫人今年年近四十,身为容府内大房如今唯一的正房夫人,衣着华贵自是不必提,头上戴的珠翠腰间佩的玉石更是雍容不可方物。

    她模样生得美,虽年龄大了些可说话时眉眼间风情无限,年岁更为她添了旁人没有的气韵,这也是她能将府君留在自己身边的原因。

    “是个有手段的,难怪能叫容三瞒着我将她接进府中,那你可有打听出她究竟是什么来路?”柳夫人皱眉询问。

    她昨日骤然听得表姑娘被接进府中,府君知晓,赵夫人也知晓,唯独她这个大房的夫人半点儿风声也没听到,自然不满,便在府君跟前闹了一通。

    原以为这一次也和以往一样,能叫容三改了决定或是至少也该说清楚这女子的来历。

    可容三这一次嘴巴却像封了蜡一般,硬是半点儿也不同她透露。

    府君也以这是白家人为由,不让她多问。

    可越是瞒着她,柳夫人便越发觉得不对劲。

    好像容三特意寻了个人来对付她一样。

    当初跟容三走得近的那个小丫头死得突然,这事又跟他们母子俩有关,不怪容元惠惊弓之鸟,她也怕是那个丫头回来了。

    不过就算那个花亦姝回来了,柳夫人也没有半分愧疚和畏惧。

    她只觉得,从前能解决花亦姝一次,如今就能再就解决她第二次。

    “姑娘方才就是在等柳夫人的人来?”晚霜低声询问。

    迟玉理所当然道:“是,昨日我刚被接来,她便大闹了一趟,若不着急来看我一番,反而有些不合情理了。”

    不过见了柳夫人送来的人,加之她的行事,迟玉便清楚了这位夫人的手段,想来是个凭容色上位没有几分智慧的花架子罢了。

    也难怪府君将管家的事全交给了二房,想来对于自己这位续弦有几斤几两是很清楚的。

    迟玉走出门,院子里正跪着的两个丫鬟脸上泛着红色的巴掌印,正是方才被青萝找了茬儿掌嘴后留下的。

    晚霜将两人叫起来,将其脸上的伤势略看过一番才道:“今后别再叫人抓住了你们的错处,借着你们来打姑娘的脸。”

    “是,奴们知错了。”

    她们最初是对这位来历不明的表姑娘有些轻视,可是那日表姑娘的教训已经叫她们不敢再生异心,今日之事后,更是清楚她们的前途是紧紧同表姑娘绑在一起的。

    见迟玉宽恕了她们二人,又提点了一番,两人便才谢了恩起身。

    桃红率先开口:“姑娘,方才派人来的那位是柳夫人的亲信,柳夫人一直对不能掌家之事心怀芥蒂,如今姑娘回来了,又是这个身份,她只怕对姑娘有所提防。”

    她的话中不乏提醒。

    翠柳紧跟着颤颤巍巍道:“虽然柳夫人不管家,可府君却偏宠她,就连从前的夫人在时,也未能从她手中讨着好。”

    晚霜有些纳闷,她以为她们只是来此处暂时安身,却没想过会被府中人视为眼中钉,对于两个丫鬟的提点更是莫名:“我们表姑娘一个外家女郎,总不会碍着她的位置,何必这样不留活路?”

    “表姑娘这身份是少爷给的,旁人又不知晓,况且如今府中大房的两位少爷至今也未娶夫人进门……”桃红觑了一眼两人的表情,并未将话说完。

    迟玉了然,家族之内关于权势的斗争太多,她曾经在皇宫之内已经见过太多。

    容府不过一个小小的宅院,水却也不浅。

    难怪听到容云从要将她接回府中,萧淮安便几番提醒,他说得并非假话,竟是当真劝她。

    迟玉微微抬眉,眼中露出一丝奇怪的神情。

    这世间无故对她示好的男人有许多,迟玉从来习以为常,为着讨好她的身份或是她的容貌,总归皆有一个由头。

    萧淮安不一样,他从一开始便对迟玉有着极高的警惕。

    迟玉看得清楚他眼中对自己的怀疑,倘若不是直接将自己捉起来严刑拷打有违国法,迟玉毫不怀疑他会这样对她。

    况且,萧淮安这人看着便不像是会守规矩的性子。

    一旦被激怒,只怕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哪里还会管什么国法规矩。

    迟玉眉目舒展,忽然有些好奇这位看似很关心好友的小将军若是发现她将容家搅得一团糟会如何。

    迟玉的臆想并未进行,便听到了院落外头一阵喧闹。

    冬日风寒,迟玉房中的门窗平日里皆是紧紧闭着的,隔着红木门窗,外头的声音听不真切,只依稀听出来是道男声,有些熟悉。

    被隔在院落之外的门口。

    萧淮安懒洋洋地支着容云从的一条胳膊,立在院落外,往头顶的牌坊瞥了眼,若有所思地站着,好像并没有什么进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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