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东区居民楼

    熟睡的少女蜷缩起来，在一张小床上占据更小的位置，从被木条钉死的窗户的缝隙里有几缕光照在并不大的房间。

    少女的床并不对着窗户，而是在房间一角，一个绝对不会有阳光照到的地方。

    球球哼哧哼哧爬上（？）六楼，从窗户里往里面望：人呢？

    球球看着显示的您的宿主就在附近的提示语，又看看被钉死的只有一点缝隙的窗户，犹豫几秒，球球上显示出一个流泪的电子图标。

    “啪——”

    芊素素惊醒，从床上坐起看着地上圆圆的不明生物，5.0的视力让她能清楚的看见那东西——是个球？？

    做梦了？还是没睡醒出现了幻觉？

    少女圆圆的眼睛里出现了怀疑和迷茫，紧接着，少女的眼睛睁得更大，因为地上那个不明圆球站？站起来了？？

    球球好不容易进来，翻了翻身，就对上少女的眼睛。

    第一次工作，完全不熟悉流程，不知道第一步该做什么的球球：“你，你好。”

    没有反应过来但礼貌刻在骨子里的芊素素：“你好。”

    大概算是还不错的第一次见面吗？

    球球将自己升起来和芊素素面对面。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听前辈们说这样显得有*格的球球：“咳咳，是这样的，我叫球球，我失误之下绑定了你作为我的合作伙伴，接下来…………”

    芊素素从球球升起来的那一刻脑袋就不转了，因为她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个梦。

    至于算噩梦还是美梦，在芊素素的小脑袋里，这种宛如小精灵一样的东西开口说话，自然是美梦。

    想明白这些，芊素素满意的笑了，不愧是她呢，在梦里也思绪明了。

    球球看着少女莫名的笑，说道一半的话停下来，球球的小脑袋转了转，福至心灵的想——这一定是伙伴对自己接下来计划的认可，我这计划做的可真不错。

    芊素素、球球：嘿嘿嘿。

    打破一人一球的是芊素素手机的铃声，看着显示的6：30，芊素素爬起身来，迷迷糊糊的想到要上学了。

    少女的房间不大，但几乎没有太多空位置，唯一一片不是杂物堆积起来的地方，拼接起来的衣架上挂着一套校服，和这件破落的房间格格不入。

    精致的做工，考究的花纹，无一不显示着它的不合群。

    芊素素打开门，眼前是很小的客厅，还有一个小小的洗漱间，以及其他五个门，和芊素素的没什么不同。

    芊素素起得早，剩下五间房暂时都没有人，迅速洗漱完，又给自己下了碗面，吃完又紧接着收拾干净，然后换上校服。

    准备出发的芊素素看着旁边的球球：？这家伙怎么还在？？

    看着少女以极快的速度做完以上所有事情的球球：哇，我的宿主好厉害，她简直是超人！

    此刻的情况显然已经超出梦的范畴了吧！？

    意识到不对劲的芊素素立马收拾好出发，关上门的那刻低着头默念两遍：妖魔鬼怪快离开。

    什么都没意识到的球球：“伙伴，你去哪呀？”

    ！！芊素素深吸口气，用尽全身的勇气说：“你，你想要什么，我什么都没有的，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如果语气里少一些恐惧和悲凉，神情多一点坚毅和无畏，也许这话会有点威慑力。

    “可我要找的人就是你啊？”

    芊素素闭了闭眼，回想她这一生，没做过恶没有钱，两袖清风喂过楼下小猫猫，偶尔也喂喂小狗狗，实在不知道是犯了什么过错，居然被妖精看上。

    难道，这就是她平平无奇一生里最值得一提的事吗呜呜呜——

    看着眼前情绪低落，双目紧闭的芊素素，球球有点不知所措。

    楼下突然响起公交车的声音，芊素素猛地睁开双眼，顾不上什么妖精不妖精的，双腿快要跑出残影，从六楼一路跑到一楼，在公交车即将关闭的前一分钟冲了上去。

    然后面对公交车司机震惊的眼神，默默低头走到一个座位上坐下。

    表面不动如山，看起来不高兴的少女在心里默默流泪：呜呜，好丢人啊啊啊呜呜

    好不容易赶上的球球：她，她简直是超人啊累死了要……

    少女像往常一样，看向窗外，清洗的并不干净的窗户上，在她的脸旁边，出现一只圆球。

    芊素素：？

    芊素素：！！

    芊素素压低声音，刚才跑得太快还带着点气音：“你是真的？”

    球球比起芊素素做贼一样的姿态，就显得自然很多：“当，当然是真的，伙伴，你真厉害啊，等会我们的任务就要开始了。”

    芊素素好奇的问：“你为什么叫我伙伴啊？”

    球球丝毫没意识到哪里不对：“我跟着前辈看的电视剧里就是这么叫彼此的，这是只有关系很好的人才会这样叫的。”

    说到这里，球球的表演欲爆发：“伙伴，接下来的路就要一起走了欧。”

    被秀了一脸的芊素素：……都说了不要随地大小演了啦

    芊素素缓了缓：“叫我素素好了，或者小芊，伙伴什么的有点变扭。”

    球球精准接受，立马改口道：“小芊，你叫我球球就好。”

    球球？芊素素看了看它，轻轻笑了，还挺形象的嘛。

    车窗上的笑容一闪而过。

    一人一球就在这种安逸的氛围里到了站。

    “已到站：帝都一中，到站的旅客请下车，下一站……”

    距离学校还有两百米的距离，芊素素看了眼手机，时间占据了二分之一的屏幕，是早就被淘汰的旧手机，但对于芊素素来说这是她为数不多可以被称之为有价值的东西。

    她没有朋友和家人，用来看时间刚刚好，芊素素很珍惜这为数不多的东西。

    收好手机，放在书包的侧面装好，学校对手机没有强制管辖，准确的说，是对那些芊素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交际的人没有强制管辖。

    隔着两百米，也掩盖不了学校显示出来的有钱气息，装修得简直不像是学校，反倒像是皇宫，里面的装饰也很精致。

    有时芊素素想，如果上头没有业绩要求，学校没有承诺给每一个普通学生每学期2000元，她也许一辈子也不会进入这所学校。

    你我本无缘，全靠你花钱。

    这所专为天才，有钱人和有权人设立的高中，也会招收贫困、普通的学生，为了外界的评价不要那么一边倒，不过其实也没差。

    芊素素朝校园走去，她不想迟到，或者说不敢，毕竟这种校园是那么让穷人惧怕，除去迟到会被学生会扣分之外，他们班主任老王还要罚钱，上交到班费里。

    就那群人来说，他们并不担心，毕竟每个班只有一个普通人，十二个班就有十二个普通人，芊素素就是二班的那个。

    不再多想，一人一球就这么往校园走去，现在还早，学生并不多。

    闲来无事，芊素素在脑海里问球球，她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他们可以在脑海里交流，直接杜绝了自言自语社死的情况。

    芊素素对这点很满意。

    “任务是什么啊？”

    球球飘在少女旁边：“就是交到闺蜜呀，越多越好哦，哦对了，都忘了和小芊你说了，从我们见面的第一次开始，金手指就发给你了，我都还没来的及看呢…………”

    芊素素从那句交到闺蜜就僵住了，人还在走，灵魂却已经萎缩了。

    交到闺蜜=交朋友=要跟陌生人说话=完蛋了

    在芊素素魂飞天野的时刻，听见球球失望的声音：“哎，怎么还是个残次品啊……”

    芊素素立马回魂，残次品好啊残次品，残次品就是最，“身怀异香，仅对女生生效，好耶！！”，最好……好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

    少女表情明明没有改变，周身却无端的看起来暗淡很多。

    球球高高兴兴的蹭了蹭少女白皙的侧脸：“真好啊小芊，真是太好了，这样一定可以的。”

    芊素素默默哭泣：这样一定完蛋了呜呜呜

    好像那种当背景板的日子，好像要一去不复返了——

    再怎么抗拒，芊素素还是踏进了班门，在进去之前狠狠闻了闻自己，身上没有一点味道。

    球球的电子眼睛眨了眨，有点不解，自己是闻不到的啊，刚刚不是已经讲过了吗？

    显然第一次接任务的球球还不知道，有一个成语叫做自欺欺人。

    芊素素看见了一个她毫不意外的人，她作为偶尔第二个或者第三个到的人，第一个人就没有改变过——学委顾清绯。

    是女生，看起来正在低头复习之前的笔记。

    芊素素作为一个社恐，是男女不分的那种，但女生总比男生好一些，至于现在嘛，少女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不远处的顾清绯。

    现在她能做到真正的男女不分的社恐了。

    男女大平衡了呢。

    这点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球球才好呢…………

    默默流泪的芊素素，慢吞吞的移动自己，自己的座位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从不改变，以前她总是很感恩老王的安排，现在却有点欲哭无泪了。

    要走到那里去要么走后门，要么从前门一路走过去，可后门的钥匙被班长收走了，是因为那几个总想要逃课从后门溜走的家伙，老师不敢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班长有些话语权，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就把后门钥匙收走了。

    再怎么慢吞吞的移动，也还是会经过学委，刚要悄声经过，就被一本笔记挡住了。

    顾清绯挑了挑眉，有点奇怪的问：“笔记不要了？”

    芊素素缓了两秒，才想起来昨天班任老王让学委帮助她学习。

    成绩一般坐在最后排有时被打扰得听不清老师讲什么的芊素素：“……谢谢。”

    素白的手指抓住边缘，小小一声谢谢后就抓紧往后走。

    顾清绯看了眼女生的背影，转过身来继续看笔记。

    只是…………

    刚才递笔记的右手手指，食指和拇指互相捻了捻。

    好像想将什么变得具象化。

    顾清绯鼻子动了下，眼里闪过疑惑，以前，有这么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