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

    勤政殿内,李婠南坐在一侧,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站立对侧。

    皇帝头疼扶额道:“令嘉之事,你们有何想法,说来听听吧。”

    二皇子和三皇子对视一眼,思索着如何开口。其实私下里他们二人也商议过此事的处理方法,但无非还是偏向赵王的。

    但现在就跟当时李婠南要去青州是差不多的问题。

    皇帝想听到的是一个良好的解决办法,而不是一味地附和。可若真有这样一个解决办法在,也不会喊他们来了。

    “太子不在,老二为长,有什么话就别心下盘算了。”李婠南语气有些不耐烦了,催促着二皇子。

    二皇子只得答道:“儿臣以为,此事事关我李氏皇族的颜面,不应公开审理。如今朝局没有全然稳固,若失皇室颜面,如失威信,将来叫臣民如何信服,这说到底是咱们皇室的家事,一家人何必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呢!且已成定局,就算为王叔处刑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加大对吴王府上的补偿。”

    二皇子说罢,又酝酿了一下,加了一句:“吴王府上虽是受害者,但如今此举,未免有些得理不饶人了!”

    皇帝听罢,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想是觉得二皇子讲了一通,但事情依旧还在原地踏步。

    李婠南听着倒似是赞许的频频点头,几位皇子却有些意外。

    三皇子本是有些不同的看法,但见李婠南这也是要保赵王的意思?此番发言便不得不慎重起来。

    “儿臣以为,此事已然闹的人尽皆知,若是还掩耳盗铃的遮掩,反而有失皇家威信。依照律例,公开审理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一味袒护加害之人,会令李朝百姓寒心!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

    三皇子和二皇子本就商议,皇帝若是发问,就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有红脸才能突出白脸。白脸也许不会加分,但不会绝出错,有红脸突出就更是如此了。

    他们兄弟二人历来交好,三皇子也一直在拥护二皇子坐上储君的位子,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一母同胞的兄弟都会争,这同父异母的兄弟会全然真心吗?

    三皇子见李婠南也要保赵王,本也是想改唱白脸的,但还是打算赌一把李婠南的心思。

    皇帝听了勃然大怒,拍桌而起,几位皇子惶恐下跪。

    “那可是你的亲王叔,你怎么敢!”如此可看,皇帝对三皇子此言是相当不满意了。

    当李婠南依旧似是赞许的点点头,神情丝毫未变。

    “父皇息怒,三弟也只是出个主意罢了,并非不顾念亲情!”二皇子出言替三皇子找补,还真是兄弟情深。

    李婠南根本懒得管他们这“父慈子孝”的场面,语气有些慵懒的说道:“老四呢,怎么看?”

    四皇子便道:“回姑祖,侄孙以为,两位兄长的主意都不可取。”

    皇帝、二皇子、三皇子:???

    “噢,是吗?”

    四皇子道:“说来说去在乎的都是皇家颜面,颜面等同于威信,不可不看重。可如同三皇兄所说的,此事已然人尽皆知,颜面已失,失了东西只能找回来,而不是装作没有丢失。但二皇兄所言也并非毫无道理,此乃我李氏皇族的家事,何必叫外人看了笑话呢!”

    皇帝复坐,显然是听进去了,接话道:“那你觉得此事要如何办?”

    “此事详情如何,父皇和姑祖心中已然有了定论。所以为了顾及颜面,不必受理、不必审查,亦不可宣之于众,但处罚还是要的,且是数罪并罚。这些年来,王叔所犯大大小小之事数不胜数,一并翻出来,查抄府邸,将府中所得一切,换置银钱,再换粥粮,救济受灾百姓、孤苦子民、边境将士,以谓之弥补,拾起皇家颜面与臣民发自内心的信服。”

    皇帝:!!!

    “你疯了?”

    看来皇帝对四皇子的主意也非常不满意。

    李婠南倒是呵笑一声,转移了注意力。

    李婠南期待着后续:“然后呢?”

    “救济天下,积攒功德,算是对令嘉郡主的弥补。就剩下吴王妃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皇帝、二皇子、三皇子:!!!

    四皇子居然能直白的说出这种话来,叫他的父兄震惊万分,眼珠子都恨不得被惊的掉下来。

    李婠南说不惊讶是假的,她确实没想到四皇子的格局能这么大。

    往时四皇子、五皇子年纪小,李婠南除了太子,多关注的是二皇子、三皇子。后来太子离开,储君之位相当于悬空,更多人看好嫡长的二皇子,三皇子看似并未有争储之心,一直拥护着二皇子,但后来四皇子突然冒了头了。

    明面都是好兄弟,但实则的亲疏之分自己知道。按理说二皇子和四皇子才是一母同胞,会让人觉得有些想不通他们之间的亲疏走向。

    可能是至高之位太过诱人了吧!

    众人还在四皇子言论的震惊之中,内侍进来通禀遥月长公主求见而打破了当下凝重的气氛。

    遥月长公主朝着皇帝和李婠南行完礼,而后冲着李婠南道:“姑祖知道,父皇和母后情谊深重,只有我们兄弟姐妹四个。母后早去,父皇追随,我们是相互扶持着长大的,祁渊养成纨绔性子,我们亦有责任,可盼姑祖念在遥星早年嫁去元北后早逝,而如今只剩下我们三人的份上,为他再开恩一回吧!”

    遥月长公主说至动容,落下泪滴,轻轻擦拭。

    李婠南也不想再跟遥月说什么道理,想来她根本听不进去道理。她可能想过他们的母后父皇早逝,只他们兄弟姐妹几个,但吴王府一脉可只有令嘉一人,但她不在乎。

    李婠南本不想接遥星的话,刚好内侍又来通传,说孟老太君求见。

    皇帝和遥月赶紧去迎接。

    李婠南有些不耐烦了。

    这孟老太君不是别人,正是先帝皇后的生母,如今皇帝的亲外祖母。孟老太君如今都八十多岁了,已经好多年不曾入宫来,想必今日也是为了给她那个小外孙说情来的。

    孟老太君看着还算硬朗,见了李婠南准备行礼。李婠南起身搀扶拦下,脸上假笑:“老太君是长辈,就不必拘礼了,快给老太君赐座。”

    这些年的良好教养,让李婠南明知道这是来为难她的,还是要笑脸相迎着,但她不能保证如果她们蹬鼻子上脸,自己还能不能保持住了。

    幸而勤政殿不小,所以地上跪着三个,两侧各坐一个,各侧身边还站着一个,加上皇帝,也不显得拥挤。

    孟老太君面带慈祥微笑道:“殿下,老身已然知道祁渊那个臭小子做了什么糊涂事了,他们父皇母后不在,就只好由我这个做外祖母的领着他去吴王府赔罪了。可听闻吴王府再遭祸事入了宫来,老身寻到内禁宫门外,诚挚歉意也打动不得吴王半分,无法,只好叫臭小子跟着一起跪着请罪。”

    叫加害者和受害者一起跪着,孟老太君还真是会恶心人。

    李婠南面上还是维持着笑意:“那老太君的意思是?”

    “照理说这是李氏皇族的家事,家事自然是得自己关起门来处理的。虽说是一家人,但这一家人也会有亲疏之分,说到底,吴王府不过是皇族分支罢了,本来令嘉是个痴女,也传承不下去。”

    孟老太君用慈祥的面孔说着叫人恶寒的话语,可在场大部分人竟然都觉得是有道理的。

    李婠南接话道:“老太君此言在理。”

    众人松了一口气,看来李婠南和她们是统一战线的。

    “皇帝,遥月,几位皇子,加上孟老太君。”李婠南依次将她们点了一遍,她们不解其意,只见李婠南继续道:“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皇帝道:“姑母这是何意?”

    李婠南起身:“分支不重要,痴女不重要,那这天下间只留嫡系传承,只留健全之人,若这是李朝现在延续的准则,那我承认,我错了。”

    李婠南的目光扫过众人:“从当年辅佐先帝登基,就错了!”

    众人又一次被言论震惊,这话要是旁人说出来,可是要被牵扯九族的。

    “殿下慎言!”孟老太君神情激动起身而来。

    李婠南彻底没耐心了,漠然睥睨道:“我客套说一句你是长辈,你还真开始倚老卖老了,可我偏不吃这一套。”

    李婠南气势外泄,呼着:“星竹,取王剑‘归心’来!”

    众人心中起了不好的预感,李婠南不会是要……

    李婠南的意图呼之欲出。

    “老太君别忘了,你只是你们孟家的长辈,我才是李氏皇族的长辈!皇家颜面我想要,世间公义我也得给。”

    她小小年纪,所言所行当真无愧三朝皇女之气魄。

    在场之人,无一不被震慑。

    李婠南又拾起假笑,装作慈爱语气道:“陛下,你会拟旨的吧?不会我让四皇子来!”

    皇帝看李婠南像是披着画皮的恶鬼般,语调神情皆让人惊悚万分。

    她在威胁自己,威胁自己不听她的话,就要让自己的儿子来取代自己。她怎么敢啊!朕是天子,朕才是皇帝!

    皇帝一下瘫坐在龙椅之上,出着阵阵虚汗。他知道,她真的敢!

    他仿佛好像看见自己如同先帝那般,软弱、无能、毫无反抗之力,一切都听从她的,旨意她可以随便拟,大印也随意加盖。

    她不是皇帝,但和皇帝无异。

    皇帝被自己出现的念头吓了一大跳。

    皇帝气虚的喊着:“曹佑,拟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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