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三日后。

    中午时分,许父正在内室休憩,而许熹言正懒洋洋地躺在暖阁里翻话本,一切都十分美好,直到管家和丫鬟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的平静。

    “老爷快醒醒,有圣旨到!”

    “姑娘快醒醒,圣旨来啦!”

    “什么?!”许父和许熹言的第一反应是惊讶,然后茫然疑惑。

    但管家和丫鬟也不知情,也没有时间多解释,连忙把他们抓起来更衣洗漱,重新梳发。

    父女俩到前厅时还是一脸困惑。

    许熹言:可能她爹升官了吧。

    许父:可能我升官了吧。

    当然,也有一个可能是他们可能要被抄家了。可他爹做官克己奉公,而许熹言做生意在这上京城一片浑水中更算得上是清清白白。

    他们只好按捺住心情听冯公公宣读圣旨,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圣旨宣读的内容不止让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更是会让整个上京城都震上一番。

    冯公公摊开明黄色的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色为矞,鸿禧云集。内阁首辅江浔之,筮仕数载,节操素励,经明行修,忠正廉隅。吏部侍郎许褚之女,行端仪雅,礼教克娴,执钗亦钟灵毓秀,有咏絮之才,今及芳年待字金闺。潭祉迎祥,二人良缘天作,今下旨赐婚。民本以国兴关乎家旺,望汝二人同心同德,敬尽予国。钦此。”

    许父震惊地怔住了,嘴巴里甚至能塞进一个鸭蛋。

    我女儿和江首辅???

    在他眼里两个几乎永远都不会相交的人,现在突然绑定在一起被皇上赐婚了。

    许父久久未能反应过来。

    而许熹言又惊又怒。她勉强按捺住情绪接过圣旨,又命管家给了冯公公等人赏银将他们送走后,这才情绪爆发。

    “该死的江浔之!他又在发什么疯?!”

    许父被女儿的怒气震慑到了,很明显他们之间的确有些关联,他想上前询问但又犹豫,最终只好站在一旁,等女儿情绪平复了再说。

    许熹言怒气冲冲地吩咐道“怜香,备马!”

    “是,姑娘”,怜香连忙点头,赶紧去准备。

    车夫手脚很快,已经驾着马车来到了府门口,许熹言踩着矮凳上了马车,对车夫道:“去首辅府。”

    许府距离首辅府只有小半个时辰的距离,马车缓缓停下,许熹言掀开帘布,看着眼前的高门大户,心情不断翻涌。

    随后下了马车走到首辅府门前停下,对着门口的两位侍卫道:“我要见江大人,你们告诉他我是许家小姐就行。”

    两位侍卫面面相觑,一向冷清萧条的首辅府,突然冒出个年轻的貌美姑娘求见,还指名要见他们家大人,怎能不让他们八卦,好奇心痒想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爱恨情仇的故事。毕竟这府里连个丫鬟都没有,唯一的女子是年近半百的厨娘。

    最终其中一名侍卫前去禀报,另一名侍卫则留下来继续守门。府里名义上的管事是临墨和临砚,但临墨领罚受了一顿鞭子,现在正躺在床上养伤,于是侍卫只能去向临砚禀报。

    “你说什么?许家姑娘来啦?”临砚惊地大声问道。

    “是的。”侍卫老实点点头。

    临砚一下子急忙起来道:“那我得立马去告诉大人。

    可是他一想到来回也要不少时间,总不能让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干等着罢,于是他急中生智道:“你先将她们引到前厅,再让厨娘给她们泡一壶茶,我先去找大人禀报此事先。”

    说完后临砚便火急火燎跑去江浔之所在之地,急促地敲响房门,甚至他还没等江浔之应答,就把门推开了,气喘吁吁地大声道:“大人!许姑娘来了!”

    江浔之看临砚一脸大事临头的样子,“嗯”了一声,十分淡定道:“将她们迎进府内,好吃好喝地招待她们,不管她们要做什么事情,都随她们,哪怕是把这府内都砸了。也随便。”

    临砚本以为许姑娘来到府里已经够让人震惊的了,没想到大人的安排更让人惊掉下巴。有一瞬间他在想这个世界是不是乱套了,怎么一天之内就发生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脑子里一片混沌,麻木道好。

    不过他忍不住又问一遍:“大人,你真的不出去见许姑娘吗?”

    江浔之在翻页的手停顿了一瞬:“还是不了吧。”

    事已至此,她见了我只会更生气。

    ……

    许熹言在前厅都快喝完了一壶茶,左等右等都没有见到江浔之的身影,更加怒火冲天了!

    她索性带着怜香惜月直接前往江浔之的居所找他,而江府占地广阔,别说江浔之了,连个鬼影都见不到。

    她们决定要是哪个院子里有人声,便立马进去抓住盘问他江浔之在何处,好巧不巧,她们路过一个小院时,恰好听见里面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

    许熹言回头看向怜香惜月,她们心领神会,立马悄声无息地推开院门,直接闯入屋内,将躺在床上养伤的临墨双手按住,其实也可以不用按,他本来就跑不了。

    惜月一脸凶恶地问道:“你家大人在哪里?”

    许熹言慢悠悠地走进来,看临墨无法动弹的样子,也加重语气帮腔道:“你家大人在哪里,快说!”

    临墨真的觉得自己见了鬼,不然好好端端地许姑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趴躺在床上,百般犹豫,面对她们的逼问,不知道要不要把大人交代出来好。

    许熹言闻着满屋子的药味,又看见他的姿势,也知道他大概是在养伤,威胁道:“不说是吧,惜月,按住他的伤口,使劲按,我看他说不说!”

    临墨的伤口本来就隐隐作痛,听到许熹言的威胁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他连忙道:“我说我说,我家大人的院子就在右拐东边尽头。”

    “嗯,怜香惜月,我们走!”

    “是,姑娘”,她们二人双双应答。

    院子静谧宁静,四面围合着高墙。院墙上凝结着厚冰,闪烁着冬日的寒光。

    院门没锁,许熹言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地上积着一层薄薄的霜雪,院子中种植的花木早已经凋零,只有几株寒梅待绽,几只小鸟在枝头上寻觅食物,喳喳作响,为寂静的院子平添了一抹生机。

    屋檐下挂着冰凌,晶莹剔透,如同一串串的冰钩。许熹言转身对怜香惜月道:“你们就在院子里面等我罢。”

    随她敲响了房门,见里面没回应,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面散发出暖意满满的气息,火盆散发出明亮的火光,将昏暗的内里照得通明。

    墙壁上挂着山水花鸟画,布置简单清雅,屋内摆着紫檀木家具,上面铺着厚实的软垫,温暖而舒适。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茶水,散发出浓郁的茶香,让人感到惬意宜人。与室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江浔之正坐在摇椅上,一身单薄的素白衣衫,如墨般的黑发长长垂落,肤色清冷似雪,眉目清俊。此时的他,似乎看起来格外赢弱,不堪一击

    他本在翻阅手中的书籍,听到从门口传来的动静后,抬头看向许熹言。神情平静淡然。

    许熹言径直走到他面前,拿起杯盏倒了一杯热茶来喝,待身子暖了些,她才开口道:“你为何那样做?”

    江浔之早料到她会来,也猜到她会问什么,淡淡道:“我嫉妒。”

    许熹言:?

    “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早就……”

    前几次与江浔之会面,许熹言以为他对她只是不甘心,所以才显得余情未了,可现下,她的确有些措手不及了。

    江浔之直视她,眼中似燃烧着灼灼火光:“我没忘,也忘不了。”

    许熹言有些懊恼自己当初玩了他。可是,那不只是一场交易吗?她忍不住辩驳道:“当时不是说好了吗,钱货两讫。”

    “我就这么不值钱吗?”

    “那你想要多少?”

    “你。”

    许熹言哑口无言。

    想到圣旨已经无法更改,她烦躁道:“反正我是不会嫁进江家的,更不可能每天待在后宅为你打理家事。”

    “嗯,我知道,是我嫁给你。”

    许熹言:???

    江浔之带着一丝赧意道:“到时候是我的名字写进你们许家的族谱,入赘到你们家。”

    这个反转是许熹言没想到的:“嗯……也可以。”

    “至于你说的那些,完全不存在。婚前你是如何,婚后亦是如何,你也可以回许府住,介时我再搬过去就行。”说到最后,江浔之似是有些赧然了。

    许熹言补充道:“我也不会和你行夫妻之事,更不会孕育子嗣。”

    江浔之心道,都可以,只要让他陪在她身边就好。

    于是他点了点头:“好。”

    “唔,暂时就这样吧,没别的了。”

    许熹言本想结束淡话,但还是忍不住道:“你真的喜欢我?”

    江浔之看向她,幽幽道:“是啊。”

    许熹言再度哑口无言,她也没料到,竟有人会真的如此执着。

    “为何?我也不过是寻常女子。”

    “若未与你遇见,你对我而言就是陌生人,可偏偏与你遇见了,对我而言,你就不是。”

    江浔之忍不住有些控诉道:“我当时真的很喜欢你。”

    许熹言听到此话,反而身上松懈了一些,好像不再有沉重的包袱压着,她眨了眨眼,打趣道:“那现在就不喜欢了吗?”

    这回轮到江浔之哑口无言了。

    喜欢……

    但我也想要你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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